第二百三十五章 吃醋
摟著徐伊人一路進了辦公室,將自個臂彎上搭著的大衣順手放到了沙發上,垂眸看了她一眼,邵正澤將她扶坐了下去。
神色間依舊是帶著些恍惚,徐伊人下意識抬眼看他,黑漆漆的一雙眸子帶著水蒙蒙的亮光,此刻緊緊抿著唇的她,脆弱的好似某種小動物一般信任而依賴的仰視他。
伸手在她臉上摩挲了兩下,邵正澤英挺的眉眼如山水墨畫一般的舒展開來,捏了捏她的臉,低低一聲「乖」,轉身拿著茶几上的白瓷杯幫著她兌了些稍燙的溫水,遞到了手中。
二月底氣候依舊是乾冷,空氣里都是凜冽寒意,從電視台一路回來,徐伊人的臉頰和兩隻手都是冰涼,即便是外面裹著長款羽絨服,纖瘦的身形依舊是帶著些僵硬緊繃。
寒意似乎是從腳底板一直往上漫,握著水杯,她纖細白皙的兩隻手都是有些泛紅,脖子上圍著一條米色的大圍巾,此刻將小巧潔淨一張臉盡數埋進了圍巾里,只留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在外面,邵正澤看著她,她又抿著唇低下頭去,怔怔的沉默起來。
眼看著她像個瓷娃娃一樣,保持著抱水杯的姿勢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邵正澤一時也是無話,抬步到了窗邊靜靜的站了兩分鐘,一回頭,輕輕地嘆了一聲,坐到她邊上,摸著杯子外面水溫正好,遞到了她嘴邊。
徐伊人就著水杯乖乖的喝了兩口,帶著些微燙的熱水下肚,她心裡積鬱的情緒慢慢發酵,「當」的一聲,一滴淚花落到了水杯了,濺起一圈漣漪。
徐伊人哽咽著啜泣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將她手裡的水杯又拿出來放到了沙發上,邵正澤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聲音低低的哄道:「想哭就哭吧。」
從林思琪出事到現在,她的狀態比自己想像中已經是好了許多,可同時,一個人發呆的時候也是多了起來。
一顆心太敏感纖細,又素來是柔軟溫和的性子,原本幾句話都是要招她眼淚的,已經做媽媽的人了,眼下的人兒卻是越發像個孩子,說話的時候喜歡眨著眼撒嬌,一出事又是自個先委屈的扁嘴哭。
想著想著,邵正澤都是有些哭笑不得,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將她的臉頰按在自己溫熱的胸膛上。
「阿澤。」懷裡的小人兒委委屈屈的開口喚了一聲,軟軟糯糯的聲音小貓一樣,抽抽搭搭一陣子卻是沒說什麼話,伸手從西裝裡面環上了他的腰,鼻涕眼淚一起在他身前蹭了蹭,仰起臉來,小巧的鼻子緊皺著,添上通紅的一雙眸子,兔子一般。
「依依小姐?」邵正澤捏了捏她皺巴巴的鼻子,微微蹙眉道:「總是在你老公的懷裡為別的男人哭,對嗎?」
「嗯?」徐伊人一時止了哭聲詫異的挑眉看他,輕輕一個字,軟軟的尾音卻是拖長了,呆呆萌萌的定定看他。
「怎麼,是覺得我脾氣太好,嗯?」邵正澤湊過去抵上她的額頭,深黑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她,語調很平緩,臉色也是一本正經,徐伊人一時間拿不準他到底是在說笑還是覺得生氣,感傷的思緒反而是被攪亂了許多。
「我會吃醋。」眼看著她愣神,烏溜溜的眼珠兒還泛著水光,可憐巴巴的看他,邵正澤縱然覺得好笑,語調卻是一本正經道:「是不是沒有說過?我會吃醋。即便知道他們都夠不上威脅,可是看著你對他們笑,在電視電影裡輕輕擁抱,我都會吃醋,眼下,你還要在我的懷裡哭?」
語調頓了一下,他又是緩聲道:「林楚是成年人。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無論是愛而不得、還是抑鬱不平,三十歲的人總該懂得調整自己的情緒才對。結果是他選擇的,與人無尤。你覺得感傷,我允許你在我懷裡哭一會,不過,不要將這些事情的過錯和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明白嗎?」
他說話的語調沉緩有力,眼眸深黑銳利,看著她,徐伊人一時間竟是有些羞窘,又有些無所適從,語調喃喃道:「我以後不這樣了。」
「不怎麼樣?」邵正澤語調微揚,反問一句。
「不在你懷裡哭了。」徐伊人扁扁嘴,已經完全陷入了他介意這樣的糾結之中。
邵正澤卻是一隻手緊扣著她後頸柔軟的肌膚,徐伊人在他被迫仰起頭,已經是聽見他無奈開口道:「不是。以後眼裡心裡除了我,不能想其他的男人,更不能因為別的男人哭泣流淚,我不允許。」
徐伊人吶吶的看著他,他突然帶著些霸道的氣息將她淹沒,低下頭,準確無誤的覆上了她的唇。
一個掠奪性的長驅直入的吻,徐伊人在他的懷裡幾乎無法呼吸,仰著頭也是難受,扣著她纖瘦的脊背,邵正澤伸手扯掉了她礙事的圍巾,溫熱的吻落在了她光裸的脖頸上。
她纖細的脖頸肌膚白皙而滑嫩,邵正澤微微眯起眼眸,清雋英俊的面容上帶了幾分痴迷神色,耳邊傳來她急促的喘息聲,他動作微微停了一下,一寸一寸的含著她的肌膚,在她不住顫慄間,咬了一口。
徐伊人「唔」的一聲輕呼,因為他並未停下的輾轉啃噬徹底的心慌意亂了,邵正澤將她推到了沙發角落,懲罰性的揉搓一通,好整以暇的停了下來。
他黑色的西裝也就解開了扣子,徐伊人卻是羽絨服的拉鏈被徹底拉開,有些寬鬆的毛衣被推了上去,綁的好好地頭髮徹底的凌亂開來,披散在臉頰脖頸上,說不出的狼狽。
修長白皙的手指摩挲著她微微紅腫的唇,眼看著她瞪大眼睛巴巴的望著自己,邵正澤心裡低笑一聲,摟過她整理好了衣服,拿著掉落在沙發角落裡的皮筋幫她綁好了頭髮,最後才是拉了拉鏈,手指挑了圍巾幫她重新圍了上去。
徐伊人小巧的一張臉又一次埋進了圍巾里,也不哭了,呆呆萌萌的看著他,烏溜溜一雙眸子有些困惑,似乎有些弄不明白為什麼在這樣情況下她被莫名其妙的欺負了一通。
邵正澤手指翻飛的給自己扣好了扣子,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架勢,撈了沙發邊上的長大衣套在了西裝外面,挺拔高挑的站起身來,一棵樹一樣的佇立在眼前,轉身朝著她伸出手來。
徐伊人將一隻手遞到了他手心裡,他又是大力在她頭髮上揉了兩下,微微勾唇道:「走吧,時間晚了。回家。」
這樣突然起興欺負了她一通,就這樣揭過去了?
徐伊人有些悶悶的想,被他牽著手出門,半天才是反應過來,哦,他剛才說他吃醋了!
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兒不時忐忑的看他幾眼,邵正澤自然是覺得好笑,卻是也不說話,坐在車上也是漫不經心的玩著她的手指,覺得他有些高深莫測,徐伊人乖乖的依偎在他邊上,脫了羽絨服、解了圍巾,小動物一樣的窩成小小的一團。
不經意間從後視鏡里看著兩人,前面的王俊更是有些說不出的意外。
分明是小夫人受了打擊,怎麼現在看起來,倒是她在可憐兮兮的討好自己的boss?
尤其是,紅腫嬌嫩的一雙唇,明顯被蹂躪不清的樣子!
呃……
王俊覺得自個boss今天有些太禽獸了,小夫人還楚楚可憐的傷心著呢!
王俊欲蓋彌彰的放了些音樂,駛過燈紅酒綠的繁華夜景,十點多的時候,三個人才是回了大宅。
兩個小傢伙還沒有睡,一人抱著一個奶瓶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的喝著奶粉,眼看著邵正澤心情不錯的摟著徐伊人進了門,兩個小傢伙呲溜溜從沙發上滑下來,抱著奶粉含糊不清的喊「爸爸」、「媽媽」,朝著兩個人奔了過來。
兩個人彎腰各自抱了一個在懷裡,小安安將手裡的奶嘴拔了下來,朝著徐伊人脆生生的開口道:「媽媽,吃飯飯。」
「爸爸、吃飯飯。」被邵正澤抱在懷裡的小薏仁不甘示弱的同樣說了一句,小安安扁著嘴看她,小丫頭傲嬌的「哼」了一聲,將小腦袋埋到了邵正澤的頸窩裡「咯咯」的笑。
有著小長樂整天複讀機一樣的「爸爸、媽媽」的叫,基本上到了邵家一個多月時間,安安也是突然某一天開始這樣稱呼起了兩個人。
馬上一歲半,安安說話原本就是比小長樂利索許多,在他的帶領下,小丫頭明顯也不滿意「烏拉拉」、「啊哦」這樣毫無實質性意義的詞彙,整天逮著什麼說什麼,搖頭晃腦著說的越發流利。
「哈哈,兩個小傢伙都知道心疼人了,不錯不錯。」老爺子樂呵呵的說了一句,催促著兩個人用了晚飯,再上樓已經過了十一點。
玩的太困,吃飽喝足的兩個小傢伙已經安安穩穩的睡在了小床上,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徐伊人拿著干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站在嬰兒床前細細的端詳了一陣,唇角帶笑著回頭道:「唐心今天給我說了一個奶粉的廣告,我覺得蠻有意思的,你說……」
「說」字剛落,對上邵正澤看過來的灼灼目光,她神色愣了一下。
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目光低頭,這才是發現睡裙的領口有些低,頭髮上滴答答的水將胸前打濕,若隱若現的樣子她都是覺得窘。
呃……
這一個月原本就過的混亂,邵正澤加班的次數多,一開始安安夜裡吵得凶,兩個人很少有機會好好親近。時間一長,他這樣的目光都是讓她覺得有些微的不習慣了,好像回到了兩人剛親密接觸的那一段日子。
站在原地胡思亂想的小女人擦頭髮的動作慢了下來,神色間帶著些難為情的羞意,靠在床頭,邵正澤將手邊的一本商業雜誌順手擱在床邊,輕輕笑了一下,招手道:「來。」
「頭髮還沒幹呢?我把頭髮吹乾先。」徐伊人微微垂了眸子,纖長而濃密的睫毛蝶翼般的顫了顫,邵正澤更是愉悅的笑了一聲,輕咳道:「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原本沒什麼,徐伊人卻是因為他的笑鬧了個大紅臉,邵正澤握著她的手腕到了浴室,看著鏡子裡她紅撲撲一張臉,伸手指狠狠的揪了一下。
「唔,疼。」猝不及防,徐伊人捂著腮幫子含嗔帶怒的看了他一眼,邵正澤已經伸手指挑著她的濕發幫著吹了起來。
並不是第一次幫她吹頭髮,可每一次海藻般柔軟的長髮掠過他的手指總讓他一顆心柔軟不已,吹著吹著,他卷著她的頭髮在手指間玩了起來。
頭髮上呼呼地熱風一直就停在一處,徐伊人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了鏡子裡,才是發現他卷著自個的頭髮在手指間玩的正好。
穿著深藍色條紋的棉質睡衣,雖然還是清俊雋永,此刻的他,卻是沒有了白日裡古板嚴肅的樣子,後背倚著梳洗台,眉眼俱是柔和舒展,看上去帶著些微的慵懶,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魅惑人心。
徐伊人不自覺莞爾,有些無奈道:「按照你這樣的吹法,頭髮幹了得到半夜了。」
邵正澤也不說話,看著她低低的笑,手指捏了一縷帶著些潮濕的長髮輕輕嗅了嗅,若有所思道:「香香的。」
「洗髮水能不香嗎?都帶著香味的。」徐伊人又是好笑,他手中吹風機的聲音戛然而止,邵正澤抱著她的腰埋頭到了她滑膩的頸項間,魅惑的低音繚繞到她耳邊,「我說的是你。好香。」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撩人的語調又是讓她一張臉羞紅不已,有些窘迫的掙扎了兩下,語調更是水一樣的低媚道:「先別鬧,我把頭髮吹乾先。」
「嗯?」邵正澤抱著她不放手,手臂的力道差點將她的小腰夾斷,徐伊人「啊」的驚呼一聲,邵正澤一隻胳膊夾著她跌落到了床上,不等她再起身,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去。
無力的掙扎了幾下,她也是忘了半乾的頭髮,水一樣的在他身下化開,抱著她軟綿綿、輕飄飄的小身子,情到濃處,邵正澤有一種溺斃的感覺。
燈光下的她白的刺眼,滑膩香軟,好像清瑩的一團雪,在他的手心裡慢慢融化。
……
林楚身亡的事情自然又是在娛樂圈掀起了不小的風浪,連帶著,曾經和他有關的新聞又是被齊齊扒出來回顧了一遍。
因為徐伊人的身份,媒體記者牽扯到她倒也是輕描淡寫,先前出國的唐韻,卻是因為這件事再次引發了廣泛關注,混跡Y國影視圈的她,在年初上映的一部大製作災難片《末日》里出演了一個戲份並不多的小配角。
可即便這樣,已經是足夠讓國內整個娛樂圈驚嘆不已,僅憑著她是影片裡唯一露臉的華人演員這一點,已經算的上無上榮耀。
將手中一沓報紙順勢放到了茶几上,微微笑著靠近了沙發里,徐伊人若有所思的樣子倒是讓唐心一時間摸不准她心裡想些什麼,抱著手臂開口安慰道:「一個小配角而已,你這是覺得有落差?」
「到了今天,我倒是有些欣賞她了。」徐伊人抬眸看她,聳聳肩笑了一下:「要是我,到了她的境地也不一定有她的果斷。而且,她比我早一步的融入了這個圈子……」
「等等?!」唐心有些激動地打斷了她的話,挑眉道:「寶貝,你不會也想遠赴Y國吧?!」
徐伊人微笑著看她,眼眸裡帶了些灼灼亮光,卻是若有所思的沒說話。
「汗。你這麼想邵總他知道嗎?眼下你在國內可正是如日中天,多拍幾部好作品出來,再拿幾個影后視後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嘛,何必去那種地方擠得頭破血流!」
「然後呢?」徐伊人輕輕一笑,看著她,唐心倒是不說話了。
雙料影后、年度視後、最受觀眾歡迎的女主角……
能得的獎項她基本上已經得了個遍,人氣和演技並重,再往上發展,縱然再是有影后桂冠也是錦上添花。
除非轉行,可眼下她二十五歲,非專業出身,資歷也尚輕。
彼此對視著,徐伊人心裡也是百轉千回,目光不經意間落到她脖頸間繫著的絲巾上,意外的笑了一下道:「第一次見你這麼打扮,絲巾很好看。」
呃……
唐心一時間臉紅了一下,顧左右而言他道:「那啥。我的意思是咱們還是先看一下這個廣告好了,後天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