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圖恩的驚天陰謀4
很快,江逐浪被人粗魯地推進一扇門,隨即身後傳來關門聲。
江逐浪穩住身形,扯下頭套,率先入目的是一堵寬大的玻璃牆,其餘的牆壁或是地面或是天花板,都一片白,房間中央放著一張鐵質窄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頭頂燈光炙白,將那堵玻璃牆照得宛如一面鏡子,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形。
他試探著,緩緩走向玻璃牆。
微弓著腰,眼神表情流露恰到好處的惶恐不安。
手貼著玻璃牆從這頭摸索到那頭,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上,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一定不是外面安靜,而是這房間的隔音效果好。
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是他知道,外面有人看守。
剛才被帶進來的一路上,他每隔幾步就聽到沉重的呼吸聲。
觀察室的左上角也有攝像頭,江逐浪走去床邊,憑著直覺摸了下床頭的位置,果然摸到底下安裝了竊聽器。
既然是觀察室,除了觀察被做實驗的人的肢體表情反應,聲音也尤為重要,房間隔音這麼好,只能通過竊聽器了。
正要收回手,門口傳來開門聲。
江逐浪看過去,先進來兩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帶著口罩,其中一個手裡端著托盤,上面放著小小的玻璃瓶,裡面的透明液體隨著那人的走動一下一下蕩漾,還有一支注射器,一袋棉簽和一瓶碘伏。
兩人身後,跟這個端槍穿迷彩服的壯漢。
借著門一開一合的間隙,江逐浪看見對面的觀察室,正被送進去一個人。
那身形,是周昊。
門很快合上,江逐浪看著兩白大褂走近,挪著腿往後退。
「老實點!」端槍的壯漢用憋足的中文說:「乖乖配合,還能多活幾日,不然現在就一槍崩了你!」
「過來坐下。」壯漢拿槍口指了指床邊。
江逐浪一臉膽怯,抖著手腳坐到了床上,壯漢見他如此慫樣,神情譏笑,態度明顯懈怠。
白大褂拔了注射器帽,插進玻璃瓶皮蓋,抽出裡面的液體,然後捏出一根棉簽,蘸取碘伏。
「袖子擼起來。」白大褂說。
江逐浪擼起袖子。
看著白大褂把碘伏擦在他大臂的肌膚上,垂著的長睫毛,遮蓋了他眼底的光芒。
在白大褂把針尖往他肉里扎的一瞬間,他忽地握住白大褂拿注射器的手,反向一扭,針尖對準了白大褂的脖子。
江逐浪眼神兇狠,狠狠把針頭扎進白大褂脖子裡,大拇指一壓,將液體盡數推進白大褂身體裡。
白大褂死死瞪著一雙難以置信的眼。
事情發生得太快,另外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江逐浪拔出注射器,猛地沖向壯漢。
壯漢連忙端起槍,江逐浪一手握住槍管往上一抬,嘭一聲,頭頂的燈被打爆,同時響起壯漢悽慘的嘶吼。
江逐浪把針頭扎進了他左眼。
在壯漢痛苦捂眼睛的時候,江逐浪奪了他的槍,將他一槍斃命。
被注射了不明液體的白大褂,正捂著脖子痛苦地倒在地上,另一個白大褂嚇得腿軟,兩人顯然沒有一點戰鬥力。
江逐浪看了兩人一眼,沒有理會,因為外面的人已經破門而入。
砰砰砰的槍聲接連響起,江逐浪用壯漢做盾牌硬碰硬地往外沖,沒有一絲猶豫。
不管是人數還是武器,他都出於劣勢,必須趁著對方沒有調來更多警衛,自己尚且可以一搏,趕緊脫離戰鬥。
觀察室分為面對面的兩排,每排十個房間,走廊大約五十米長,一共守了十個人,江逐浪槍法准,一槍一個,等人全部幹掉,他撿起彈夾換上,對著對面那間觀察室的門鎖一通掃射。
裡面看不見外面,但他從外面清楚地看見周昊跟他剛進去的時候一樣,左摸摸又看看。
門被推開時,周昊一臉懵逼地看過來,而後興奮地竄到江逐浪跟前:「隊長?」
江逐浪從一具屍體上撿起一把槍扔給他,「別廢話,趕緊走,一會兒大部隊來了。」
周昊探頭一看,外面橫屍一地,嚇了一跳,「隊長你也太野蠻了,這麼大陣仗,不是打草驚蛇了麼?」
江逐浪彎腰撿屍體身上的槍枝彈藥,頭也不抬:「你可以繼續留下。」
「那不是真成了小白鼠了麼?」周昊乾笑,「我還是想跟你一塊走。」
說完,他挨個看了看觀察室,其餘的十八個裡面都有人,不是跟他們一起的戰友,男女都有,都是年輕人,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個個一臉痛苦地躺在床上。
「太慘了。」周昊看了一圈,深深皺起眉,「這個圖恩簡直就是個變態,還是個野心勃勃的變態!」
「快走!」江逐浪帶著周昊從跑向走廊另一側。
一面跑,一面打下沿途的攝像頭。
就在他們身影剛消失,觀察區來了一支隊伍,看見滿地屍體,為首的人目光陰冷,按住耳朵上的無線耳機:「人去哪兒了?」
耳機里不知道回答了什麼,為首的指著江逐浪與周昊離開的方向:「追!」
……
因為江逐浪發難,整個實驗室的人都很慌亂,他與周昊半路上截了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拿槍指著問出實驗基地的大致情況。
這裡分三層,最上面一層關押著剛送來的實驗對象,住著實驗基地的半數以上的安全人員,也就是警衛,是實驗基地最重要的防護線。
這一層主要關押被注射了新病毒的實驗體,最下面一層,住著孫教授,和他幾名國際醫學界都非常有名望的學生,還存在一間極為隱秘的實驗室,是實驗基地的核心所在。
穿白大褂的男人剛說完,江逐浪一掌把人劈暈。
周昊問:「先去把老蔣他們救出來,還是先去找那個姓孫的?」
「既然第三層是實驗基地的核心,發生這麼大的事,如今第三層戒備一定更加嚴密。」江逐浪若有所思。
「那就先去救老蔣他們。」
「你去。」
「那你……」
江逐浪利落地剝下地上那人身上的白大褂,往自己身上穿,「你去一層救人,別偷偷救,鬧出動靜來,越大越好。」
周昊立馬明白他的意思,一股腦把武器全都背在身上,「搞破壞,我最在行,等著看我怎麼玩死那群鱉孫!」
江逐浪穿上白大褂,別說,還真有點當醫生的氣質,白衣飄飄的。
「注意安全,別玩脫線了。」
「放心。」周昊做了個OK的手勢。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周昊拎起地上那倒霉鬼做盾牌,衝出去一面射擊一面撤退。
江逐浪等了一陣,外面槍聲漸漸遠去,他整了整白大褂的領子,帶上口罩走出去。
走廊里倒了好幾個人,有的還沒死,哀嚎著朝他伸出手,江逐浪走過去,挨個扭斷他們的脖子。
「快過來幫忙!」拐過一個彎,江逐浪被人叫住。
周昊傷了一地人,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救助,人手明顯不夠。
江逐浪上前,叫住他的人塞給他一團紗布。
「孫教授沒事吧?」江逐浪戴著口罩,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悶,有股朦朧不清的感覺,嘴裡說著當地的語言,甚至帶著點地方的口音。
被問話的人沒有一絲懷疑,也沒抬頭,直接回答:「這不是我們管的。」
江逐浪從對方語氣里聽出了漠然。
周昊果然搞出了不小的動靜,時不時傳來的爆炸聲,令所有人都慌亂不安,三樓的警衛被調去一部分到一樓支援,江逐浪找了個機會溜走,憑著記憶找到了電梯,電梯有指紋識別功能,江逐浪正一籌莫展,身後有兩人抱著箱子過來。
江逐浪往旁邊讓開,等兩人進電梯,他跟著進去。
其中一人狐疑地看著他:「你是哪個組的?」
江逐浪上前一步,掏出槍,抵在問話那人的腰上。
問話的人渾身一震,臉色唰地慘白。
「你怎麼了?」另一人察覺到異常,警惕起來。
被江逐浪拿槍指住的人扯出笑:「我沒事,前段時間給實驗體注射病毒的醫生不是有兩個受到感染,被送出去了,後來來了兩名新醫生頂上,當時還是我接待的,剛才一時沒想起來,忽然又想起來了……」
另一人點點頭,沒多想,然後提起不久前被襲擊的事,「希望不要殃及我們,我們只是打工的,賺幾個錢而已,可不想把命都搭上。」
電梯在三層打開。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安全門,門口守著人,要進入,仍需檢測指紋。
門口守著的人攔下他們,一個一個放他們進去,江逐浪快速出手,扭斷一個守門人的脖子,另一個迅速拔槍,江逐浪抬腿一掃,踢在他腦袋上,把人直接踢暈過去。
「你……」不明真相的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嚇得跌坐在地上,江逐浪直接把人敲暈,然後拿槍指著白著臉站在那兒的白大褂。
「帶我去找孫教授。」
被指著的人嘴唇發抖,「你把記錄本拿上……」
第三層相比於第二層格局要簡單很多,江逐浪被帶到一間空間極大的實驗室,各種導管試劑擺得密密麻麻,標註著外行人看不懂的編碼,幾名同樣穿白大褂的人在其中穿梭忙碌,膚色和發色瞳色各不相同。
「那個……戴眼睛的就是你要找的孫教授……你別殺我……」
「沒到送觀察資料的時間,怎麼過來了?上頭出事了?」孫教授注意到出現在門口的江逐浪兩人,皺著眉看過來。
孫教授戴著口罩和眼鏡,看不清面容,但鏡片後顯露出的那雙眼,十分睿智。
「是……是的……」被江逐浪拿槍指著的那人說話聲顫抖:「新送來的兩名實驗體殺了人逃跑了,組長怕他們是衝著實驗來的,讓我們把資料先給你送來。」
孫教授看向江逐浪,目光停頓好幾秒。
江逐浪面上坦然,心底卻繃緊了一根弦。
但孫教授什麼都沒說,只道:「把東西留下,你們回去吧。」
……
三層門口有人遇襲,很快被人發現,孫教授剛說完,江逐浪兩人還沒來得及走,就有一支警衛匆匆趕來。
「有沒有看見可疑的人?」為首的凶神惡煞,「有人闖進了這一層!」
孫教授又看了眼江逐浪,搖頭,「我這裡沒有,你們到別處去找去。」
「真沒有?」為首的似乎並不信孫教授的話,闖進來走了一圈,最後把目光放在江逐浪身上,「口罩取下來。」
「要耍威風到外面去耍,我做實驗需要安靜,受不得半點驚擾,你們再在我這鬧,回頭你們老大問我實驗做得怎麼樣,我只能把你們辦事不力的事如實相告!」
孫教授來了脾氣,摘下塑膠手套往桌上一摔,一副你們再不走老子就不乾的表情。
為首的人咬牙,卻也不敢發怒。
孫教授指了下江逐浪兩人,語氣仍不高興:「他們兩個留一下,我有點事叫他們做。」
為首的人皺眉。
孫教授冷哼:「你們老大說過,實驗基地的人,除了你們警衛系統,其餘的都歸我分配,怎麼,你們老大說的話不管用?」
「那我不幹了,這實驗,你們自己做吧。」
為首的人氣得不行,卻也只得帶人離開。
……
「你們把這個帶去上一層。」孫教授遞給江逐浪兩人一個冷藏藥箱,「交給你們組長,該怎麼做,他清楚。」
江逐浪不確定這位孫教授剛才是不是幫了自己,跟被他挾持的人往回走,快到電梯那邊,赫然瞧見那邊站了一排壯漢,明顯就是在守株待兔,被他挾持的眼睛一亮,撒腿就想衝過去,江逐浪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後衣領拽了回來,在那人叫出聲之前,動作利落地結束了對方的性命。
然後拿起冷藏藥箱,朝另一個方向而去,一路上遇到好幾次人,好在那些人都行色匆匆,沒發現他的不妥。
過了大約有十來分鐘,他來到一處宿舍區一樣的地方。
都是單間,門沒上鎖,也沒有人在,他挨個推開門看了看,最終選定一間走進去,房間和尋常的單身公寓沒什麼區別,有床有衣櫃,還有獨衛。
江逐浪走到書桌邊,拿起上面放著的眼鏡盒端詳片刻,又隨意從書架間抽出一本基因學書籍,翻開扉頁,上面潦草的字體寫著『孫中天』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