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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一更)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B大門口停下,宋羨魚如往常一樣和季臨淵告別,臨下車前,在他臉上親了親,男人的皮膚不像女人那般細膩柔軟,親起來的有點粗,卻是很實在的感覺。

    「九點四十來接你。」

    季臨淵趁她還沒下車,說了這話。

    宋羨魚記著之前說好今天領證的事,卻故作不知:「這麼早來接我做什麼?我還得去圖書館看書呢。」

    季臨淵看著她,眼神深刻,似在判斷她話里的真實性有多少。

    宋羨魚睜著那雙美目,裡頭縈繞著無辜和單純。

    只是微微抖動的睫毛,和不太穩當的氣息,暴露了她內心的忐忑。

    季臨淵伸手,小指勾住她出門前特意上樓換的白色闊領毛衣,開口的語氣意味不明,「這件白色毛衣倒比那件花花綠綠的素淨一些。」

    「什麼花花綠綠,那是彩虹條紋。」宋羨魚不滿自己喜歡的衣服被用這麼俗的詞形容,也是借抱怨掩飾心虛,「不覺得我穿那件很毛衣很好看?」

    第一次領證,她不知道穿著上有沒有什麼要求,只記得辦身份證時被要求穿黑色的衣服,便上網查了些資料,發現不少名人的結婚照都穿著白襯衫,襯著紅色背景,給人清爽乾淨的感覺。

    所以早餐時看見季臨淵穿了白襯衫,她毫不猶豫選了件白毛衣換上,她沒有適合這個季節穿的白襯衫,柜子里的都是短袖。

    不過她是不願承認自己自從說好要領證後,一直處在惴惴的狀態下,時刻惦記著。

    「戶口本昨晚就放包里了?」季臨淵像沒聽見她的怨言,語氣很淡地跳了個話題。

    宋羨魚下意識接了句:「不是,今早剛拿的……」

    話沒說完,覺得不對,抬眸,果然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透著看得出來的溫柔和情意。

    宋羨魚臉上浮現一絲赧然,心跳有些快,成熟男人這樣的眼神,尤其他五官威嚴而俊朗,實在叫人難以招架。

    「總是拿話炸我,不跟你說了。」說著鬧彆扭似的把臉撇開,抬手去推車門。

    二十歲小女生做這樣的舉動,透著些俏皮和可愛,完全不會招人厭煩。

    季臨淵眼神緩緩透出些寵溺來,把她拉進懷裡,扶住秀氣的耳脖吻住她的唇,溫柔繾綣,不失男性的剛硬力道。

    「兩個小時後見。」廝磨間,耳邊響起男人磁性的嗓音。

    宋羨魚紅著臉點點頭。

    雖然一開始是她主動,但今後,她決定矜持一些,所以一直到剛才,她都沒提領證的事。

    ……

    兩節課莫名有些難熬。

    蘇玉琢似是看出她的浮躁,課間的時候問她:「看你心不在焉,是有事?」

    因為休息,兩人身邊沒什麼人。

    宋羨魚沒打算對身邊人隱瞞結婚的事,笑容透著小女人的嬌羞:「上完課去領證。」

    蘇玉琢詫異,「和季臨淵?」

    宋羨魚抿唇,點點頭。

    嘴角梨渦很深。

    「那什麼時候辦婚禮?畢業後?」蘇玉琢短暫的吃驚後恢復平靜,持證上崗在她看來情理之中,那位對宋羨魚的態度,不像玩玩而已。

    「嗯。」在這一點上,宋羨魚和季臨淵意見一致,她現在還在上學,季臨淵的身份,他結婚媒體肯定會報導,即便用權勢壓著,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和季臨淵相差甚大,她的學生身份會給兩人帶來不利的影響。

    大學生和大老闆,人們最先聯想出來的,往往都是『勾引』、『包養』、『上位』一類的貶義詞。

    畢業之後,在輿論方面的影響會減小很多。

    看得出來宋羨魚是真感到幸福,蘇玉琢笑了笑,送上祝福。

    很快,寢室里的另外兩人也知道了。

    顧欣顏和蕭愛表示了訝異和祝福後,也沒再說什麼。

    蕭愛雖大大咧咧,有什麼說什麼,但宋羨魚結婚這事她沒跟宿舍之外的人說,一來是為了宋羨魚,二也是因為跟其他同學不熟。

    到底是有錢人家出來的千金嬌小姐,其他富二代有的毛病她也有,除了宿舍三個,其他人她都相處不來。

    兩節課終於結束。

    跟蕭愛三人分開時,那三人毫無例外地沖她笑得曖昧,「下午上課別忘了發糖。」

    顧欣顏說。

    蕭愛起鬨:「我要吃ROCOCO巧克力,明溪路那邊有家專賣店,好吃又不貴,我最喜歡紫羅蘭口味的……」

    宋羨魚臉頰暈出緋紅,嘴上不饒:「想吃還這麼多要求,看我心情,買什麼你們就想吃什麼吧。」

    ……

    到門口,遠遠看見樹下一輛黑色商務車,一點都不低調地停在那。

    宋羨魚對車的品牌知之不多,看不出那是什麼牌子,單看外形,能猜出價值不菲。

    王諾開了後車門等她上車。

    宋羨魚靠近,車內的男人疊著長腿,微微側頭看過來,戴鋼表的手舉著手機,另一隻手拍了拍身邊的位子。

    就這麼看過來的眼神,有股說不上來的穩重內斂。

    宋羨魚緊了緊握包帶的手,彎腰上車。

    車子很快駛離門口,季臨淵三言兩語結束通話,握著宋羨魚的手,視線在她臉上:「臉怎麼這麼紅?」

    宋羨魚摸了摸臉,「有嗎?可能是來時走得急了點。」

    「急著嫁給我?」男人說這話,臉上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低沉的聲音,聽在宋羨魚耳朵里,有調情的味道,心跳變得不穩當,嘴上卻不肯落下風:「著急的不是你嗎?我才二十,反正我是不急的,你要是也不急,要不領證的事以後再說?」

    話音未落,腰猛地被箍住用力一帶,整個人落進溫暖的懷抱。

    宋羨魚聞到季臨淵身上的男性味道,像濃烈的酒香,讓她生出微醺的感覺來。

    「想說話不算話?」男人拿唇瓣蹭著她的耳廓。

    宋羨魚看了眼前面,幸好有隔板擋著,空間封閉又私密,不怕被人看到,就是不知道隔音效果怎麼樣。

    「我哪有說話不算話?」女孩嫣紅的小嘴撅著,她沒塗唇彩或者唇釉,連唇膏也沒有抹一抹,顏色嫣紅,透著水靈靈的潤。

    季臨淵沒再跟她掰扯,低頭含住那雙漂亮的嘴唇。

    宋羨魚只覺肺里的空氣被一點點吸乾,喉嚨里止不住溢出淺淺的吟哦。

    車子平穩行駛,依舊能感受到輕微的振動。

    宋羨魚閉上眼,摟著季臨淵的脖子,主動去回應,沒有了不經人事的笨拙,舌頭靈活地伸進男人嘴裡勾弄。

    微信視頻聲響得很不合時宜。

    宋羨魚很快清醒,推開季臨淵,拿過座位上的包,取出手機看了看。

    是宋末彈來的視頻。

    宋羨魚理了理頭髮才接,宋末白皙秀氣的臉立刻出現在屏幕上,即便是從下往上的角度,他依舊是好看的。

    「二姐,課上老師給我們留了一道題,下節課要抽人上黑板解答,你快給我看看怎麼做?」

    說話間,視頻畫面變成一道題,黑色的字體,不是很好看,一看就是宋末的字跡。

    手機里的聲音有些嘈雜,帶著回音,忽地有沖水聲傳來,宋羨魚猜宋末躲在廁所里偷偷用手機。

    宋羨魚看了遍題目,然後給他講解。

    從容的模樣和清晰的解題思路,落在男人眼裡有股別樣的味道。

    季臨淵把她頰側的碎發往耳後撥了撥。

    她的皮膚細膩白皙,幾乎沒有瑕疵,季臨淵想起一個詞,吹彈可破。

    雖沒那麼誇張,卻也差不多了。

    感覺到臉頰痒痒的,宋羨魚稍稍側頭,看見男人骨節分明的手在她臉上輕蹭,剛平復的情緒又有了波動,擔心被宋末察覺異樣,她把手機攝像頭調成後置。

    「姐,我看不見你了。」

    宋羨魚停頓了下,「你看我還是聽我解題?」

    「……」宋末。

    宋羨魚經常給宋末輔導,講題早學會深入淺出,宋末明白了之後,她立刻掛了視頻。

    彼時。

    季臨淵的手在衣服里摩挲她的腰,隱隱有上移的趨勢。

    他臉上仍是一本正經的做派,與初識那會並無不同,卻又有很大的不同。

    私下獨處,他總喜歡做親密的舉止,風流卻不下流,哪還有一點當初恪守本分的長輩樣。

    ……

    下車時,宋羨魚的臉白裡透紅,眸光似水,反觀季臨淵,一派道貌岸然。

    微微抬頭,門楣上金色『民政局婚姻登記處』的字樣讓宋羨魚恍惚覺得一切有些不真實,手背忽地一暖,男人牽著她的手拾階而上。

    看著男人深刻穩重的臉,這一刻,又覺得無比踏實。

    今天天氣不太好,天空陰沉沉,敞開的玻璃門裡,氤氳出暖色調的光線,明亮照人。

    過程很順利,拍照時,宋羨魚和季臨淵脫了外套,緊緊挨在一起,宋羨魚看著鏡頭有些緊張,閃光燈亮起時忍不住眨了眼。

    她的工作讓她習慣了各種鏡頭,今天卻有些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今日,是她人生的分水嶺。

    今天之後,她便是名副其實的季太太了。

    「不行,再照一張,別眨眼。」許是季臨淵氣場太強,照相的人態度格外客氣。

    宋羨魚放在腿上的手收緊,後腰忽地一沉,意識到季臨淵摟住了自己,手也被他握住,宋羨魚緩緩放鬆下來。

    照相的人說笑一個的時候,宋羨魚慢慢露出一抹笑,不像之前那般僵硬。

    照片的效果不錯。

    有點相依相偎的感覺。

    兩個燙金紅本本入手,宋羨魚內心充滿某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從此以後,會有個人與她羈絆一生,不再是那種隨意便可割捨的關係,就像血緣關係那樣。

    從此以後,她不再是浮萍,天涯海角,他在哪兒,哪兒便是家。

    過去那些不好的,都將是過去。

    破鏡不能重圓,她會用另一種眼光來看以前那些不愉快,會將那道縫看成別致的裝飾。

    ……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宋羨魚小心翼翼把兩個紅本收進包里,打算回去就把它們和那份DNA鑑定收到一塊。

    「慶祝一下。」季臨淵看著她謹慎的樣,心頭一排柔軟。

    有點看自家小孩的感覺,怎麼看都喜歡,卻又多出些其他的東西。

    宋羨魚扣上包的金屬扣,拍了拍包:「去酒店吃嗎?要喝酒?」

    在她看來,慶祝約等於喝酒。

    季臨淵把她往身邊拽了拽,「想喝酒?」

    「我不是不能喝嗎?吃中藥呢。」宋羨魚拿頭靠在季臨淵肩上,「年少時沒拿身體當回事,作天作地,也因為沒有女性長輩在一旁教導,不知道經期的那些禁忌,那會上初中,住校,有時候懶得去水房打熱水,我經常直接用冷水洗澡,經期也是……」

    即便是夏天,冷水洗澡對女孩身體也存在不好的影響。

    現在想想,自己這身體大概就是那時候弄壞的。

    「後來痛經越來越重,也慢慢懂得一些那方面的知識,才把那些壞習慣改過來。」

    「你那養母都不管你?」季臨淵摟著她,醇厚的嗓音聽著十分醉人。

    宋羨魚沒有賣慘的意思,也不想說楊珍的壞話,她好也罷壞也罷,都已經過去了。

    抬頭親了親男人的脖子,她說:「我以後有你,這就夠了。」

    「你會不會睡一覺就後悔跟我領證?」

    季臨淵輕輕摩挲她的背,逗她:「現在就後悔了,怎麼辦?」

    「來不及了。」宋羨魚抱緊他,「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季臨淵低笑,聽起來心情很愉悅,「原來你是賊船?」

    宋羨魚咬著唇,嘴角的笑止不住,「你這人怎麼這樣摳字眼,我只是打個比方。」

    「那你倒是漂亮的賊船,上一上也無妨。」

    「……」她有點想歪。

    ……

    季臨淵帶她去了家旋轉餐廳。

    剛坐下,宋羨魚手機響了,是郁離的電話,她沒接,不想因為一些不相干的人破壞好心情,直接掛斷。

    「不接?」季臨淵看了她一眼。

    宋羨魚笑:「被標詐騙的號碼,接了也浪費時間。」

    消停沒一會,手機又響,拿起一看,是個京城本地的陌生號碼,宋羨魚心裡有所猜測,那號碼打第二遍的時候,接了。

    她沒開口,那邊沉默一陣,果然傳來郁離的聲音,「你跟季臨淵結婚了?」

    宋羨魚皺眉,「你怎麼知道?」

    「我不能知道?真是我的好女兒,結婚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郁離語氣透著慍怒。

    宋羨魚看了眼季臨淵,起身走去衛生間方向,「你到底想說什麼?」

    有二更。

    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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