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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以吾之姓冠汝之名(一更)

    王錦藝接到宋羨魚的電話,剛從訓練室出來。

    外面正下著雨,下樓看見宋羨魚,即便打了傘,她的肩上還是淋了些雨。

    「怎麼忽然過來了?」王錦藝邊把人領進辦公室邊道:「有什麼事在電話里說好了,外面下這麼大雨。」

    「我結婚了。」說這四個字時,宋羨魚流露出真心的歡喜,「特意來給你送糖,感不感動?」

    「……」王錦藝說不上來什麼感受,心裡堵得慌,臉上卻是誇張的驚訝,「什麼時候的事?也不早點告訴我,太不夠朋友了。」

    「我這不是給你發糖來了麼?」宋羨魚舉了舉手裡的袋子。

    「你這哪是發糖,你這分明是虐狗來了。」王錦藝白了她一眼,伸手要把宋羨魚的袋子都接過去。

    宋羨魚一讓,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這個是給你的。」

    「還敢再小氣點?」王錦藝瞪著盒子,「你老公身價百億,光棍三十幾年好不容易娶了媳婦,不該一人發個幾萬慶祝一下?就這一小盒巧克力,好意思拿出手?真是越有錢越小氣。」

    「這是我結婚請你吃的,又不是他,再說你跟他什麼關係?人家憑什麼請你吃糖。」宋羨魚伸手要奪走巧克力盒,「不吃還我。」

    「誰說我不吃?」王錦藝連忙打開盒子拿出塊巧克力,剝了塞嘴裡,「蒼蠅腿再小也是肉,我不嫌棄。」

    他邊嚼著巧克力邊含糊不清問:「證領了,婚禮什麼時候辦?」

    這個問題宋羨魚聽了很多遍,笑道:「畢業之後。」

    「你這算是如願以償了吧?開始我還擔心你被玩壞,看來是白替你操心了。」

    兩人閒聊了一陣,王錦藝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你們結婚了,季臨淵那些車啊房啊股份啊存款什麼的,有沒有分你一半?」

    「我又不圖他這些。」

    「知道你不圖,但是你圖不圖和他給不給是兩碼事,再說誰娶媳婦不給彩禮啊,他不會一分錢沒給你吧?」王錦藝瞅見宋羨魚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就這麼把自己便宜嫁了?該說你是心大呢,還是缺心眼?」

    宋羨魚身體歪靠在桌子邊,手掌支著下巴,「就算他一分錢不給,我也沒吃虧啊,出門有車,回家有別墅,衣服不用自己洗,飯也不要我做,最關鍵的是,早晨醒來就能看見他帥氣的臉,一整天心情都美美的,值了。」

    聽她這般沒心沒肺,王錦藝很鐵不成剛:「你個沒出息的,哪個上位成功的富豪太太過得像你這麼清貧?」

    「你眼前不就有一個?」宋羨魚笑了笑。

    王錦藝:「……」

    宋羨魚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問王錦藝:「你周六什麼比賽?」

    ……

    又給宋末送了盒巧克力,下午兩點半,宋羨魚回了學校。

    還不到上課時間,她先去了趟宿舍,蕭愛和顧欣顏湊一塊看電視劇,蘇玉琢不在。

    見宋羨魚回進來,蕭愛視線落在她手裡的袋子上,眼睛一亮,「真給我買了ROCOCO?你真好。」

    這話落時,蕭愛嘴裡已經塞了巧克力。

    顧欣顏就文靜很多。

    「蘇蘇呢?」宋羨魚問。

    「中午接了個電話匆匆走了,不知道什麼事。」顧欣顏回。

    宋羨魚點點頭,沒多想。

    下午兩節大課,容納上百人的大教室嘈嘈雜雜,宋羨魚正做預習,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把他拉出教室外。

    「你跟季四哥領證了?」程玉儂語氣有些急。

    上午他有點事沒來上課,方才來的路上碰見程如玉,聽堂哥無意提起,才知道上午宋羨魚與季臨淵居然領證了。

    宋羨魚看著他精美的臉龐,「不可以嗎?」

    程玉儂一時語塞。

    他知道宋羨魚和季臨淵結婚遲早的事,卻沒想過這麼早,他有些沒法接受,不是那種吃醋或者占有欲作祟,就是有些難過,說不上來為什麼,很是莫名其妙。

    「你才二十歲,這麼急著結婚做什麼?」沉默良久,程玉儂憋出這句。

    「看你一臉嫁女兒的痛惜,幹什麼?捨不得我出嫁啊?我又不是你女兒。」宋羨魚玩笑,算起來,程玉儂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呢,不知道他這般反應,會不會跟他們那一半相同的血脈有關。

    「你等一下,我去拿個東西給你。」

    再出來,她手裡捧著一盒巧克力,「賄賂你的,我結婚的事不想外面知道,還請程大少爺幫我保個秘。」

    女孩一雙美眸清亮,這麼看過來的時候,叫人心生愉快。

    程玉儂咧了下嘴,要笑又不笑,「我又不是八卦的人,能跟誰說?」

    頓了下,他認真地問宋羨魚:「你嫁給他,會後悔嗎?」

    宋羨魚彎著唇,「以後不知道,但現階段,我不後悔。」

    ……

    下課回家的路上接到季楚荊的電話,她和王閣要過幾天回來,拜託宋羨魚多照顧王知幾天。

    宋羨魚自然是答應的。

    「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小知很懂事,也不費什麼心,我現在正要去接他放學。」

    收了線,宋羨魚看向窗外,才發現不是去小知學校的路。

    「我們這是去哪兒?」

    她看向王諾。

    「季總吩咐我送你去外大街,他在那兒的一家餐廳訂了位子,小知少爺已經被洪姨接回貢院了。」

    「……」

    宋羨魚到了才知道,那人不是訂了位子,而是直接包場,偌大的餐廳只有她一位客人,服務員看她的眼神,跟看顆稀世寶石差不多,閃閃發光。

    這是家義大利餐廳,位於國貿79樓,環境靜謐高雅,腳下是成片渲染開的夜晚燈光。

    極度安靜的空間,讓宋羨魚不由得緊張。

    打電話給季臨淵,那邊沒接。

    宋羨魚皺了皺眉,放下手機,喝了幾口熱飲,又打了一遍,季臨淵還是沒接。

    她把電話打去別墅。

    洪姨接的。

    「喂,哪位?」

    「洪姨,是我,小知晚飯吃了麼?」

    「吃了,在寫作業呢。」洪姨道:「你和小淵什麼時候回來?他說要等你們回來才睡覺,你們別太晚。」

    「好,我們會早點回去。」

    這時,穿制服的美女服務員開始上菜,第一道是開胃菜,牛肉奶酪片和生火腿夾哈密瓜,瞧著賣相還不錯,算不得頂級,與這家餐廳給人的高級感有些不搭。

    宋羨魚奇怪:「還有人沒到呢。」

    服務員笑得公式化卻不失熱情,「請您先用餐。」

    宋羨魚視線重新落在賣相稍顯差強人意的餐盤上,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她吃東西的樣子優雅而不做作,很是賞心悅目,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瑩瑩發光,上菜的服務員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這就是那位富豪包場討好的女人,果然年輕有資本。

    最後一道甜點吃完,宋羨魚擦了擦嘴,正想說什麼,餐廳的燈忽地暗下來,接著亮起淡橘黃的光線。

    悠揚的小提琴聲不知道從哪兒飄出來,輕輕敲擊人的耳膜。

    宋羨魚視線落在那道朝她走來的高大身影上。

    他身上還是早上的白襯衫,手裡捧著束玫瑰,淺黃的燈光落在他肩上,挺拔的模樣,熟悉又讓人安心。

    宋羨魚站起身,看著男人深刻俊朗的臉,眼神透出痴迷來,「你來得正趕巧,我剛吃完。」

    季臨淵把花放在桌上,牽起她的手,「沒給我留點?」

    「分量剛夠我一個人吃,沒給你留。」宋羨魚任由他手指插過自己指縫,湊到他身上嗅了嗅,雙眸在昏暗的光線里晶亮:「再說哪有食客給廚師留飯的道理。」

    服務員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消失了,整個餐廳就他們二人。

    季臨淵輕笑:「誰是廚師?」

    「誰剛才躲在廚房給我做吃的,誰心裡清楚,就不用我點名表揚了吧?」

    「你不點名表揚,被表揚的人怎麼知道你在表揚他?」季臨淵把人往懷裡拉了拉,薄唇始終勾著弧度,看得出來他很開心。

    宋羨魚有些恍惚。

    以前,他總是一副無表情的面容,似乎任何事都不會叫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泛起一絲波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越來越常見到他這樣發自內心的笑。

    宋羨魚想,或許自己不夠資本與他並肩而立,最起碼能讓他常常這樣笑一笑,也是一種本事。

    他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只有和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會這樣開心吧。

    想著,她踮起腳尖在男人嘴角親了親,「謝謝季先生的晚餐,雖然不怎麼美味,好在能吃飽。」

    季臨淵順勢摟住她的腰,「誇人還帶打個折的?」

    宋羨魚鼻間是男人身上獨有的體味,夾帶著淡淡油煙味,不難聞,反而充滿了居家生活的氣息。

    「你不就喜歡實話實說,不愛說哄人的假話?我跟你學的。」

    嘴角梨渦又深又可愛。

    季臨淵低頭,吻住她不饒人的小嘴。

    與她剛才蜻蜓點水的吻不同,這次是實打實的深吻,季臨淵手掌下滑按在她臀瓣上。

    宋羨魚想到還在餐廳,沒準服務員們正躲在哪裡偷看,心跳變快,忍不住用力推季臨淵胸膛。

    「被人看見……」

    這四個字她說得艱難,也含糊不清。

    季臨淵滾燙的唇一路親到她耳邊,低喃:「放心,這一整層都沒有第三人。」

    悠揚的小提琴聲還縈繞著,橘黃的燈和外面繁華遍布的燈相輝映,氤氳出浪漫而溫馨的氣氛。

    他又問:「會跳舞嗎?」

    宋羨魚知道他說的是交誼舞,進入模特行業,她有學過舞蹈,那都是為了提升氣質和身體柔韌性,交誼舞卻是沒學過。

    「你教我,我就會了。」宋羨魚仰起臉,眼神信賴又依賴。

    「我不收笨徒弟。」季臨淵說這話時,把宋羨魚右手拿到自己肩上,然後摟住她的腰。

    宋羨魚外套脫了,身上穿著白毛衣,寬鬆的款式,一點不顯臃腫。

    「只有不會教的老師,沒有教不會的學生,你若覺得我笨,只能說明你不會教。」

    「歪理一套套的。」

    「這句是教育界名言,可不是歪理。」

    季臨淵很會跳,宋羨魚身體輕盈,帶著她毫不吃力,宋羨魚右手搭在他寬厚的肩上,左手被他乾燥的大手握著,伴著小提琴聲輕輕旋轉,內心生出一股無法形容的滿足感。

    男人看她的眼神,專注深情。

    宋羨魚情之所至,慢慢靠進他懷裡。

    她想,如果讓她選擇某個時刻成為永恆,她願意時間永遠定格在此時此刻。

    不知過去多久。

    「時間差不多了。」季臨淵停下,鬆開她的手看了看腕錶。

    宋羨魚以為要回去了,從他懷裡出來,要去拿包:「幾點了,小知還在家等我們。」

    季臨淵握住她雙肩,「別急。」,然後摟她走去玻璃牆。

    外面燈火璀璨。

    景色很美,宋羨魚眼睛裡揉進了萬千燈火般明亮,「不回去嗎?」

    季臨淵又看了眼表,忽然倒計時:「3。」

    另一手摟著宋羨魚,「2。」

    宋羨魚看向外面,似乎明白了什麼,不禁有些期待一會會看到什麼。

    「1。」

    男人的聲音像命令,話音一落,他們對面的那一片高樓大廈『刷』地滅了燈,整齊劃一,幾乎滅了半個中心區的燈。

    持續不到兩秒,漆黑的區域一點一點亮起來。

    五彩的燈光拼成了十二個字。

    臨淵羨魚,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宋羨魚不自覺往前走了一步,幾乎貼著玻璃,掌心傳來玻璃的涼意,在心口的位置變成暖流。

    鼻樑有些酸,她回頭,看向站她後邊的男人,「你是怎麼做到的?」

    半個中心區的建築配合他,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就算有這個本事,弄出這十二個字來,也要耗費不少心力。

    「喜歡嗎?」季臨淵問她。

    「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宋羨魚不答反問,「如果是求婚,我自然是喜歡,如果不是……」

    季臨淵看著她,似笑非笑:「不是如何?」

    「那就不喜歡。」宋羨魚微微笑著,濕潤的眼周讓她看起來楚楚動人,「跟我沒關係的東西,我去喜歡做什麼?」

    說完,她回頭去看底下的景象。

    季臨淵從後面摟著她,兩人身軀緊貼,「都領了證,還需要求婚?」

    「我也是個俗人,別的女孩喜歡的,我也會喜歡。」宋羨魚微微後仰靠在季臨淵胸口,後背是男人結實的胸膛,他微微低頭,下巴就能觸到她額頭。

    「是在跟我求婚嗎?」她又問了一遍。

    「你說呢?」季臨淵把問題又拋回來。

    宋羨魚抿了抿唇,「我不知道,這些字又不是我弄的,我哪裡知道弄這些字的人是什麼意思?」

    有二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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