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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再作威作福也翻不了天(一更)

    宋羨魚被顧欣顏想愛又不能愛的糾結感染,季臨淵曾視她為妹妹,是不是也做過這樣的思想鬥爭?

    那晚在尊園,是她一再引誘和激將讓他理智敗給了感情,或者說是敗給了男人的欲望,才有了那場男歡女愛。

    事後他抽了一宿的煙,大約是理智恢復後的另一場思想鬥爭。

    最後還是理智向感情示弱,他才會轉變對她的態度和相處方式。

    很多當時不明白的事,宋羨魚忽然間想明白了。

    那個男人的感情深沉而內斂,把所有的波濤洶湧都隱藏在心裡。

    宋羨魚在餐廳廊檐下站了許久,拿手機撥通季臨淵的號碼。

    晚飯沒吃幾口,等待的間隙有點餓,去旁邊的商店買了些小零食,季臨淵到時,她坐在台階上看手機,鼓著腮幫吃棒棒糖,屏幕的光映亮她秀氣出塵的五官。

    脖子裡的圍巾掃在地上。

    季臨淵走過去蹲下,拾起圍巾拍了拍沾到的灰,隨後視線落在她大腿處,「坐這不冷?」

    「沒坐地上。」宋羨魚看向男人,燈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墊了包的。」

    季臨淵瞅見女孩爬起來後露出的小方包,已經被她壓變了形。

    「倒是會愛惜自己。」男人笑了笑,伸手撿起包,骨節分明的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又給包整回原來的形。

    宋羨魚低頭看著男人寬闊的雙肩,以及專注的眼神。

    感動人的不一定非要是驚天泣地的大事,有時候對方不經意間為你做的一件小事,就能讓你感動。

    或許讓人感動的不是對方為你做了什麼,而是那份願意為你做這件事的心。

    季臨淵起身時順手拎起地上的超市袋,裡面裝了不少零食,也有些空掉的零食袋。

    「晚上就吃這個?」

    「出了點狀況,晚飯沒吃,等你時買點墊墊肚子。」宋羨魚看季臨淵表情就知道他要說她了,趕緊挽住他的胳膊,嘴裡有糖,說話含糊不清:「等你這麼久凍死我了,快上車吧。」

    季臨淵把她抱進懷裡,語氣責備卻透著關心,「坐風口玩手機,還知道冷?」

    「……」才發現這個男人這麼較真。

    經過垃圾桶,季臨淵抬手將超市袋連同零食都丟進去。

    「哎!」宋羨魚來不及阻止,「扔掉做什麼?」

    「餓了就去吃飯,少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季臨淵臉色嚴肅,像個不允許孩子吃垃圾食品的古板家長。

    宋羨魚捂著腮幫里的糖,「吃個棒棒糖總可以吧?」

    季臨淵看了眼她護食的樣,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些東西還是少吃。」

    宋羨魚想起以前他拒絕自己時,口口聲聲說她是小孩。

    「男人果然是善變的。」她嘀咕一句。

    季臨淵俯視她,嗓音磁性:「說什麼?」

    宋羨魚抬起臉笑得討巧:「我說我以後會注意的。」

    ……

    十幾分鐘後,季臨淵把車停在一家土菜館門口。

    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多,菜館裡沒什麼客人,兩人沒要包廂,在大堂里隨意選了個位置。

    菜是季臨淵點的,上來後都是清淡口味。

    出院時醫生叮囑要飲食清淡,宋羨魚感受到男人的用心,胃口跟著變好,吃了一碗米飯。

    結了帳出來,季臨淵去停車位開車,宋羨魚站門口等,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宋羨魚往旁邊讓開道,無意識回頭瞅了一眼,看見柳沁雨扶著顧情長從樓梯那邊過來,顧情長像喝醉了,走路有些不穩。

    柳沁雨也看見門外的宋羨魚,臉上浮現詫異。

    宋羨魚什麼都沒問,柳沁雨卻開口解釋:「情長工作上出了點事,心情不好,喝了點酒。」

    然後問宋羨魚:「你怎麼在這?」

    「過來吃宵夜。」宋羨魚彎了彎唇,視線看向顧情長,他臉有些紅,除此之外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依舊風度翩翩。

    「你別告訴欣顏,我不想她擔心。」柳沁雨又道。

    宋羨魚點點頭。

    「欣顏她……回去了?」顧情長說話口齒還算清晰。

    「嗯,她也喝了不少酒,明天早起該頭痛了。」宋羨魚隨意說道,餘光瞥見季臨淵的車開過來,她笑了笑:「要不要送你們一程?」

    柳沁雨婉拒:「不用,我們叫了車,很快就來。」

    宋羨魚沒勉強,「那我先走了。」

    車子很快駛離。

    顧情長坐在菜館門口的台階上,裡面傳出服務員收拾桌子瓷碟碰撞的聲音。

    「你究竟怎麼了?」柳沁雨在他身邊坐下,看顧情長的眼神不掩情意,透著幾分哀怨,「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

    顧情長緩了緩酒勁,「我沒事。」

    柳沁雨沒再說話。

    不知過去多久,一輛計程車停在菜館門口,顧情長不等柳沁雨說話,開腔:「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柳沁雨沒動,「你喝了這麼多酒,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留這,要麼我陪你坐著,要麼我送你回去。」

    「讓我一個人靜靜吧。」顧情長聲音疲倦。

    計程車司機見他們墨跡,頭探出車外,「你們走不走?」

    柳沁雨把車錢付了,打發司機走,自己留下。

    顧情長起身走向路邊,腳下依舊不太穩,柳沁雨上前扶住他,「你是不是喜歡欣顏?」

    夜漸漸深,周遭一片寂靜,柳沁雨忽然響起的話,像一隻手,揭掉顧情長的遮羞布,顧情長腳步停滯,沒有承認,卻也沒否認。

    「你忽然說有事離開,卻又隨便找了家飯店喝酒,是因為欣顏有了喜歡的人,是不是?」柳沁雨慢慢收緊手指,抓疼了顧情長的胳膊。

    顧情長看了眼手臂上的雙手,沒說話。

    「你和她是沒可能的,不說她有了喜歡的人,你們的家世……」

    顧欣顏的父親是南市市高官,母親是南市知名企業家的千金,而顧情長,母親經意一家小小的花店,父親現開著出租。

    巨大的差異如同鴻溝,難以跨越。

    「我知道。」顧情長打斷柳沁雨的話,聲音壓抑:「不管我怎麼努力都配不上她,我不敢奢望什麼。」

    他說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會。

    敢與不敢,取決於外界因素,會與不會,取決於心。

    言罷,他拂開柳沁雨的手,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

    柳沁雨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心口泛起一陣陣的疼,顧情長最後那句,分明已經承認他喜歡顧欣顏。

    ……

    隔天,宋羨魚在校門口遇到顧情長。

    「這裡有瓶蜂蜜,用溫開水沖服解酒,如果不管用,吃片止痛藥。」

    宋羨魚接過顧情長遞來的袋子,裡面除了蜂蜜,還有盒止痛藥。

    「你怎麼不親自給她?」

    「我一會有事,來不及進去了,謝謝你。」顧情長說完這句,轉身要走。

    「顧大哥。」宋羨魚喊住他,「你這麼關心欣顏……」

    顧情長沒等她說完,打斷她的話:「我跟楚昀是好朋友,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楚昀現在在部隊,我自然要替他照顧欣顏。」

    顧欣顏有個特種兵哥哥,叫顧楚昀。

    宋羨魚看著顧情長的背影緩緩一笑,她還沒把話說完,顧情長就急急打斷。

    操之過急,最容易露出破綻。

    或許,顧欣顏也不是一廂情願。

    ……

    「這些真是顧大哥叫你給我的?你沒騙我?」教室里,顧欣顏難受一晚上的心,在見到蜂蜜和止痛藥的剎那明朗起來,連頭都不疼了。

    宋羨魚看她的高興樣,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昨晚我在飯店遇到他,只是隨口提了下你喝多了,早上就送來了這些,他挺關心你。」

    顧欣顏拿了杯子起身,「我去接點水。」

    「我去吧,正要我也要接杯水。」宋羨魚拿了兩杯子去茶水間。

    茶水間人不少,宋羨魚排隊時聽見旁邊竊竊私語。

    「那不是宋羨魚嗎?開學到現在一直沒來上課,聽說去時裝周走秀了,現在還挺出名,真厲害。」

    「厲害什麼,好好的名牌大學高材生不當,非去當模特,聽說模特圈亂得很,跟娛樂圈一樣,為了出名什麼都做,噁心死了。」

    「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你看她長得那樣,要說沒被潛過我才不信。」

    說話的女生正說得興奮,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頭,瞧見一張冷漠的臉,「你誰呀?」

    蘇玉琢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嚼舌根的女生,淡淡開口:「我聽說某些女大學生為了獲得參與科研的機會,會跟負責科研的教授睡覺,我看這位同學長得秀氣,身材也不錯,腰細胸大,肯定跟教授睡過。」

    「你……」女生臉一下子漲紅,顯然被氣得不輕,「你少胡說八道,你才被睡過。」

    「這麼生氣?」蘇玉琢走到宋羨魚身邊,轉頭看向那女生,「被潑髒水的滋味不好受?你往別人身上潑髒水的時候,怎麼沒想想別人好不好受?」

    那女生臉上閃過心虛,水都沒接,拉著身邊另一女生跑開。

    宋羨魚看了眼兩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轉眸看向蘇玉琢:「沒想到你還有這麼牙尖嘴利的時候。」

    「最近學校傳了些關於你的謠言,雖說謠言止於智者,可世上蠢人更多,還是要治。」蘇玉琢淡淡收回視線。

    正好輪到她們接水,嘩啦啦的水聲中,蘇玉琢冷不丁說了聲:「謝謝。」

    宋羨魚明白她在謝什麼,蕭愛那丫頭沒什麼心眼,更沒什麼情商,要是聽見蘇玉琢躲在衛生間說那些話,肯定要追根問底。

    「昨晚照顧欣顏把你們累壞了吧?」宋羨魚轉開話題。

    蘇玉琢笑笑:「她醉了就睡,除了弄上樓累點,還算好應付。」

    ……

    到底缺了一個月的課,即便宋羨魚得空就自習,還是有點跟不上老師的節奏,一上午的課聽得磕磕絆絆。

    好在蘇玉琢一直在旁邊給她講解了一些。

    中午她沒會宿舍休息,抱著書在圖書館啃,季臨淵打電話來她只說了句「我在忙」,便掛了。

    季臨淵聽見忙音,拿下手機看了眼屏幕。

    耳邊,是賀際帆的戲謔:「你這還沒說話呢,電話就結束了?告訴過你女人不能太慣著,慣著慣著她就敢在你頭上作威作福,這才多久,都敢掛你電話了。」

    市文物局兩個月前籌備慈善拍賣,善款將用作文化遺產的維護,京城大部分企業家都被邀請過來。

    拍賣還沒開始,季臨淵站在露台打電話,賀際帆一臉不正經地倚著牆偷聽。

    他沒聽見宋羨魚的聲音,猜也能猜到,敢掛季臨淵電話的,除了一個宋羨魚找不出第二個,別人巴結都巴結不過來。

    季臨淵笑得不甚在意,「一隻小貓,再作威作福也翻不了天。」

    「呦呦,很有心得體會嘛。」賀際帆笑得桃花眼都眯起來,「我就想問,跟比自己小十五歲的做起來什麼滋味?有沒有感覺自己在犯罪?」

    「你在這方面的經驗,還用得著問我?」說話間,季臨淵點了根煙。

    有時候忍得難受,他還是會抽一根。

    「我女人是多,但我可沒那麼壞,找那么小的,我那些女朋友個個跟我旗鼓相當,這種女人深諳兩性之道,睡起來帶勁,花樣百出,有的比我還會玩,又不會像小女生那樣纏著你負責。」

    「我看你跌就跌在找了個小丫頭。」賀際帆拿過季臨淵的煙盒在掌心磕了磕,抽出一根塞進薄唇,點燃後抽了兩口,又道:「你要是找個跟你差不多大的,睡一覺給張支票就能打發,還沒心理負擔,睡了個處,是不是覺得不負責自己就像個禽獸?」

    季臨淵不禁想到那晚,進入時的那層隔膜。

    女孩痛得眼角泛起淚花,卻緊緊纏住他,把一切毫無保留地奉獻出來。

    結束時,他看見白皙大腿根醒目的紅。

    都說太容易被得到的女人註定不被珍惜,季臨淵每每想起那晚,只覺心生憐愛。

    ……

    拍賣會快開始,蕭硯和景博淵姍姍來遲,四人坐一桌。

    與旁邊興致勃勃的人比,他們四人顯得有些興致缺缺,這種類型的拍賣會,主辦方求財,商人們求名。

    「蕭總。」賀際帆百無聊賴之際,聽見一道輕柔的女音,尋聲瞅去,眼前一亮。

    「這不是牡丹花下的花魁小姐?」賀際帆沒有任何顧忌地說出了對方的身份,好在聲音不大,「你怎麼在這?」

    牡丹花下作為京城最有名氣的夜總會,挑員工的眼光一流,能在美女如雲的地方脫穎而出成為最拔尖的那個,長相自不必說。

    「我姓蘇,賀先生可以叫我小蘇。」蘇粉雕說話時視線落在蕭硯臉上,「上次在牡丹花下,多虧了蕭總,經理才沒有處罰我。」

    蕭硯臉色冷漠,語氣更冷,「舉手之勞。」

    賀際帆見這花魁沒有要走的意思,隨手拉開旁邊的椅子,「有話坐下慢慢說。」

    蘇粉雕道了聲謝坐下,臉頰有些紅,賀際帆忍不住側目,沒想到這閱男無數的花魁居然還會羞澀,隨後心裡淡淡一哂,誰知道是不是裝的。

    「說起來,蕭總已經幫了我很多次了,今天托朋友弄了張邀請函過來,是想正式跟你說聲謝謝。」

    說著,她倒了兩杯香檳,遞給蕭硯一杯。

    蕭硯沒接,只道:「都是些小事,用不著放心上。」

    蘇粉雕舉著酒杯,有些尷尬,過了會兒收回手,「對你來說是小事,對我來說卻比生命還重。」

    蕭硯無動於衷,蘇粉雕抿了抿唇,識趣道:「我不在這討蕭總的嫌了,再見。」

    賀際帆看著美人傷心的背影,嘖嘖搖頭,「英雄救美,美人要以身相許,你這人還真是不解風情。」

    蕭硯沒理會。

    賀際帆又開口:「看你也不像那種會多管閒事的人,既然不喜歡人姑娘,你又何必多管閒事招惹人家。」

    聞言,蕭硯腦中浮現另一張與蘇粉雕五分像的臉,淡淡道:「她是小愛同學的姐姐。」

    有二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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