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他被你逼瘋了
第1105章 他被你逼瘋了
「是。」保鏢就要上前。
時小念從地上站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栽了栽,宮歐的目光一滯,立刻撤回腳,伸手去撈她,將她緊緊地護進懷裡,「沒事,沒事,沒事。」
一連三句帶些顫些的沒事,不知道是說給她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時小念無力地靠在他的身上,虛弱地搖了搖頭,眼睛低垂著,只見地上的喬治猛地撿起手槍就朝他們射過來。
宮歐不假思索地抱住時小念倒向沙發。
保鏢立刻拔出槍對準喬治,大聲道,「不准動,再動我就開槍了!」
少爺吩咐,在沒確定夫人、小少爺他們是否安全救出以前,不能輕易打死喬治,而且,少爺似乎想留著喬治的命慢慢折磨。
這讓他一時間無法下手。
喬治哪還聽得進去話,拿著槍就朝沙發「砰砰砰」開槍,宮歐抱著虛弱無比的時小念無法展開拳腳,只能護著她從沙發上滾下去躲開攻擊。
時小念只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
這是宮歐。
宮歐來救她了。
宮歐……
不要再受傷了。
槍聲中,時小念伸出手一把抓住宮歐身上的衣服,用盡力氣道,「把窗外那些人……叫、叫進來。」
她的聲音太沙啞、太輕,輕得連她自己都聽不到,只聽到槍聲劇響。
她感覺自己正被宮歐抱著在地上滾,槍聲靜了一秒,她就聽宮歐低沉的嗓音傳進她的耳朵里,「還等什麼,都給我進來!」
他聽到了。
「怕什麼!打他手,死不掉就行!」
宮歐大聲吼道,一雙手緊緊地抱住時小念,捨不得放手去拔腰間的槍。
「砰!」
強行破窗的聲音跟在槍聲後響起。
一面面窗簾被一掀而起。
穿著古舊袍子的人紛紛躍入別墅沖了進來,喬治的手臂、腿上早已被打了幾個孔,血流如注,他卻像感受不到似的,兩隻手仍牢牢地握住槍,動作顫抖地從地上站起來,繼續要朝宮歐和時小念開槍。
保鏢沒見過這樣的人,身上除了要害幾乎全被打得千瘡百孔,他還能站起來?
保鏢愣在那裡。
「控制住他!發什麼愣!」
宮歐一邊抱著時小念往後退一邊吼道,時小念已經用光自己的力氣,完全是靠宮歐才勉強支撐著。
保鏢連忙沖向前要抓喬治,喬治反應極快地沖他甩出一槍,保鏢的手腕被打中,槍也掉落在地。
喬治渾身是血,宛如一個殭屍鬼魅,幽藍的一雙眼掃過他們,「我殺了你們!我殺了你們!宮歐,我要你死!」
沒辦法了。
宮歐護著時小念就要下令開槍殺人,懷中的時小念突然不顧一切地大喊起來,「伊妮德來了!」
沙啞得可怕的聲音。
宮歐不由自主地摟緊她,轉眸朝喬治望去,只見喬治在聽到這一聲後像傻了一般,沒有開槍,而是左右轉著腦袋。
再見到一個穿袍子的人朝自己跑來時喬治激動地喊道,「伊妮德!」
下一秒,他就看到又一個伊妮德。
緊接著又是一個伊妮德。
一個接一個穿著袍子的人朝他跑來,喬治呆在那裡,伸手去擦自己的眼睛,卻被鮮血糊住,視線更加模糊了。
是伊妮德,真的是她。
她為什麼仇恨地看著他?
為什麼不笑一笑?
為什麼這麼憎恨他?
「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虐待孩子的,我只是要你回來,我沒想過今天。」喬治望著一個又一個的伊妮德朝自己走來,痛苦地說出口。
宮歐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低眸看了一眼懷中的時小念,若有所思,開口說道,「叫所有的伊妮德進來。」
他的聲音很快從耳朵上的通話器傳了出去。
無數穿著袍子的人魚貫而入,一張張臉上全貼滿了疤痕,看起來醜陋無比。
喬治的左、右、前、後全是人,他血紅的視線里全是仇恨著他的伊妮德。
「砰。」
槍從喬治手中掉落下去。
喬治一步步後退,一回頭又是看到伊妮德,眼淚頓時從他眼中滑落,他顫抖地舉起手,「我不是故意,你不要恨我,求你,別恨我……我還你,我什麼都還你……」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不明白喬治這是怎麼了。
「別恨我,你別恨我……」
喬治抓著一個人的手激動地開口,明明近在咫尺,他卻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並不是伊妮德。
宮歐蹙了蹙眉,摟緊懷中的人,嗓音低沉凌厲,「時小念,他被你逼瘋了。」
徹底地……瘋了。
時小念根本顧不上這些,一隻手絞著宮歐的衣服,「宮歐、宮歐……」
喉嚨好疼。
再也說不出話了。
宮歐、宮歐……
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宮歐按住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低聲道,「都安全了,他們都救出來了。」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她想問的是什麼,想知道的是什麼。
「……」
救出來了。
都救出來了,真好,真好。
那她就放心了。
時小念繃著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眼前一黑,暈倒在一個溫暖無比的懷裡。
……
好累。
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好像做了一場很可怕很可怕的噩夢,夢裡,每個人都有無數張面孔,每個人都反覆死去,心痛一層又一層地疊加。
真的是太可怕了。
時小念慢慢睜開眼睛,陽光刺進她的眼睛裡,刺得她又閉上眼睛。
「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睡兩天兩夜了,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一個聲音欣喜地響起。
時小念皺了皺眉,慢慢睜開雙眼,就見穿著白色醫生服的洛烈站在自己面前。
洛烈一向孤冷,此刻臉上卻滿是無法掩飾的高興。
是洛醫生。
「啊……」
時小念躺在床上,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喉嚨疼得她整個人都縮起來,所有的記憶全部在她的腦子裡拼湊起來。
不是做夢。
是真的,她真的被喬治抓了過去,還看到無數的全息影像,對了,喬治最後傷痕累累,身上中了好多槍……
「別說話,你聲帶受損,還是過一段暫時性失聲的日子吧,別勉強開口。」洛烈說道,「給你檢查過了,身體各機能沒什麼大的損傷,只是你臉上的燙傷有些微嚴重,雖不至於毀容,但要回到以前那樣恐怕要很長一段時間,我會給你配藥堅持抹就好。」
緊接著,洛烈又說了一堆專業名詞,時小念沒怎麼聽懂,大概就是說她大難不死,短期內不能再傷著磕著,甚至連感冒都不能有,不然對她的恢復極其不利。
可她現在哪裡是在乎那些。
「啊……」
時小念想開口問,喉嚨疼得她直蹙眉。
「你要說什麼?」洛烈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不解地問道,「我拿紙筆給你寫下來?寫關鍵字就好,你最近不要有太吃力的活動。」
「全都救出來了,一個都沒死,就你傷得最嚴重。」
磁性的聲音在洛烈的身後響起,那聲音充滿了冰冷,讓人只覺脊骨發涼。
洛烈往旁邊讓開,就見宮歐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長腿蹺起,手上端著一杯咖啡優雅無比,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雙眼冷冷地看著她,沒有一點開心的意思。
「我先下去了。」
見狀,洛烈識趣地離開房間,留下宮歐和床上的時小念兩個人。
時小念沉默地看向宮歐,宮歐見她看來,冷哼一聲,「看什麼,我現在一點都不看到你,看看你有多醜。」
「……」
時小念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她才剛死裡逃生好不好,要不要這麼嫌棄。
「是啊,我現在很嫌棄你,還說沒毀容,你現在跟毀了容也差不多。」宮歐冷冰冰地道,不帶一絲一毫的憐惜,「蠢得無藥可救,咖啡朝你潑過來你就不會躲?」
他倒是知道她心裡想什麼。
她當時也是為了家人,她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你就隨便那老頭子潑?腦子長了要用的,不用你還不如捐了!」宮歐冷聲諷刺。
「……」
時小念睜大了眼睛,他是在她的身體裡裝了什麼竊聽器嗎?她一個字都沒說好不好。
「腦子都不用的人,想法就那麼多,我當然知道。」宮歐優雅地端坐,出口的字眼一個比一個毒,「時小念,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丑成這樣我還怎麼娶你?」
「……」
這男人也太毒舌了吧。
好歹她才剛剛歷過那一場大劫,沒死就算幸運的,他還一直攻擊她的容貌?
以前她出一點事他都慌張的不得了,這回倒好,整個過程他都特別淡定地處事,沒有失掉一點方寸,雖然這是她一直希望的,但怎麼發生了她卻覺得很不是滋味呢。
在他臉上,她一點緊張和關心都看不到。
時小念抿住嘴巴,艱難地轉過身背對他,嫌丑看不到就行了。
哼。
「轉過去我就看不到了?丑就是丑,丑還藏起來。」宮歐不屑地道。
「……」
夠了啊,沒完沒了了還!
時小念咬了咬牙,轉過還有些疼痛的身體,睜大雙眼瞪向他,惡狠狠的,話說不出一個字。
很快,她的眼神就柔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