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無始無終的輪迴
當看到祈胤發過來的簡訊，夏程晨怔了半響，想笑，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他們還能重新開始嗎？
祈胤，你是不是覺得說一句對不起，一句重新開始，我們就能重新開始嗎洽？
那讓我回到孩子沒掉之前，回到沒認識你之前……或許，我才能考慮要不要和你重新開始！
夏程晨雖然關了燈，可久久睡不著，想到祈胤就在自己的隔壁，雖然不是第一天這樣，可是就因為祈胤不遮不掩地出現，兩人之間維持的這種虛假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讓她再不能自欺欺人地裝作不知道！她有一瞬間很想衝過去，罵走他，可最終還是做不到鈐！
她不是怕無法面對祈胤，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有些事不提就算了，一提起來，就如決堤，她怕自己又想起那些混混沌沌的日子……
她繃著身子躺在床上，這一晚沒睡好，做夢又夢到了自己被關在玻璃房裡，無數的針管向她刺來，讓她全身都痛。
等早上醒來，這種痛還很鮮明似地被身體記住了，那一點點的動心又被抹殺的乾乾淨淨……
夏程晨這天沒出門，吃的都是叫到房間裡，讓祈胤提心弔膽，還以為她生病了，幾次在門外徘徊，可最終也沒敢進去打擾她。
隔日，夏程晨出門，祈胤才鬆了一口氣，卻見她提了行李，他飛快地進屋把行李在幾分鐘內收好跟了出來，正好來得及跟上她的計程車。
夏程晨這次飛到了印度，祈胤也不再遮掩了，坦然地跟著她下機，住進了同一家酒店，甚至在她到餐廳吃飯，就坐在她隔桌。
夏程晨沒理他，他也沒氣餒，夏程晨點什麼菜他也點什麼，這也算他培養出來的一種樂趣，同吃同住，同享在每一個地方的樂趣。
等晚上，夏程晨找了家酒吧感受當地的生活，他也晃了進去，鼓足勇氣上去搭訕，真的以陌生人的語氣問道：「小姐，我可以給你買杯酒嗎？」
夏程晨看看他，本想按想好的計劃給他個白眼，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生理期來了，肚子痛，情緒波動有些大，她看著那張英俊的臉，厭惡，恨，還有莫名的煩躁等等情緒都涌了上來，她懶得去分辨到底是為什麼，一瞬間拒絕的話就吞下了肚，淡淡不易有些矛盾地點點頭。
祈胤頓時就興奮起來，趕緊給她叫了杯雞尾酒，自己點了杯當地酒精含量很高的酒。
「我叫祈胤，很高興認識你！」祈胤主動伸出了手。
夏程晨一副看白痴的樣子看看他，忽地一笑：「我叫程晨！」
「程晨，這名字真好聽！」祈胤瞬間真變成白痴，傻傻一笑：「你是來觀光的嗎？我知道幾個不錯的地方，可以給你做導遊！」
夏程晨盯了祈胤一眼，可能出來好久沒人聊天了，再加上在異國他鄉，周圍都是和自己語言不同的人，再加上身體不舒服，她只遲疑了一下，就隨口道：「都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啊？」
祈胤一見夏程晨肯對自己多說話了，更開心了，馬上把自己百度來的旅遊景點添油加醋地賣弄給夏程晨。
夏程晨心不在焉地聽著，可聽到後面就有些興趣了，祈胤口才很好，把他沒去過的地方都說的人間少有，讓她覺得不去一下都對不起自己來這一趟。
「早上的恆河是最美的，深紅的太陽將整個河面染成通紅，襯上後面的建築，那種美無法言說，你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感受到……」祈胤賣力地推薦著，最後期待地看著夏程晨。
夏程晨看他那小眼神，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低頭喝著自己的雞尾酒，沒表態。
最後喝完起身，莞爾一笑：「謝謝你的酒！我該走了！」
祈胤眼巴巴地看著她離開，怔了一會又追了出來，心下是有些小遺憾的，卻告訴自己，今天能這樣也不錯了，最起碼又進了一步，能和夏程晨說很多話了。
兩人聊了半天，出來計程車很少，夏程晨站了半天也沒等到一輛，回頭看看祈胤，想著反正有他在，安全應該有保障，那就走著回去吧！
祈胤看她往前走，就知道她的用意，趕緊追了上來，笑道：「你回酒店嗎？剛好我也住那邊，一起吧！」
夏程晨沒說話，繼續走，肚子痛得更厲害了，一陣陣扭著痛，她沒走完一半路就沒力氣了，感覺額頭冷汗直冒，很想找個地方坐下休息一會。
可街道兩邊都沒坐處，她又堅持走了一段路，最後實在撐不下去，直接坐到了路邊的石階上。
「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祈胤已經注意到她越走越慢，開始還想著她是有話想和自己說，才拖延時間，等她一坐下，他才發現她臉色難看，蹲下來就去摸她的額頭，就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別管我！」夏程晨一把打開他的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就蜷坐著。
祈胤愣了一下，半跪下來扶住她，焦急地問道：「你怎麼啦？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他是看她的臉，痛得扭曲的就像當時在醫院裡那模樣，還以為她的後遺症又發作了，心就提了起來。
「我說了別管我！」夏程晨不耐煩地吼了一句，將頭埋在膝蓋間，努力控制著自己的顫抖。
祈胤哪會不急，看她抖動的肩膀，想到她在醫院痛苦的樣子，心都跟著疼了起來，不管不顧地抱住她：「我送你去醫院！」
他想抱她起來，夏程晨卻扭頭突然張嘴咬在他手臂上。
祈胤只穿了短袖t恤，被她一咬就直接咬到了肉上，一陣疼痛，他卻一聲不吭地任她咬。
夏程晨卻沒繼續咬下去，一咬之下就放開了，低了頭叫道：「你別管我，我坐一會就沒事了！」
「晨晨……」祈胤忍不住了，伸手抬起她的下顎，借著昏暗的燈光，就看到她一臉的淚。
他的心顫了顫，沉聲道：「是不是這段時間都會痛？你還沒有好，對不對？你告訴我……我們回去找醫生，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
「我痛你不開心嗎？」夏程晨擠出這句話，努力笑著嘲諷道：「比這更痛的感覺我都體驗過，我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晨晨……你覺得我開心嗎？」
祈胤半跪在她面前，一手抬著她的下顎，一手扶著她，絕望地叫起來：「我寧願他們綁的是我，抽的是我的骨髓，讓我痛，也好過讓我看著你受苦的樣子！我是錯了，我自負，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可我卻無法保護你和孩子……你覺得我不痛嗎？是不是要我真把心挖出來讓你看看……」
「誰要你挖心了！」夏程晨掙開了他，也吼了起來：「我就沒要你跟著我，你該找誰就去找誰吧！你不是說過不出現在我眼前嗎？你失言了，那一年之約就無效了，簽字，我們離……」
婚字還沒說出口，嘴被祈胤堵上了，他半跪著，將她緊緊固定在自己懷中，狠狠地吻住了她。
夏程晨掙扎著，他卻抱的更緊，這些日子跟著她，讓祈胤已經思念成疾，他那麼愛她，怎麼能忍受從她口中一次次說出離婚的字眼呢！
「我們不要再傷害彼此了！晨晨……我愛你……我愛你！」
祈胤在她唇邊痛苦地叫著，沒等夏程晨呼吸緩過來，他又吻了上來。
「別再說離婚的事，我不會放開你的……不管等多久，我都不會放開你……你要去天涯海角，我也陪著……一輩子！」
夏程晨都被他吻的快窒息了，每每才得到一點呼吸，下一刻又被他吻住，這人似乎就不打算給她說話的機會，又或者是積累了很久，逮到機會，就連本帶利地吻夠本！
夏程晨都不知道自己的肚子疼何時平息了，被吻的昏頭昏腦，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就被他背了回去。
感覺著他的肌肉在自己的手掌下，夏程晨有瞬間有些絕望了，難道就這樣一直糾纏下去嗎？
祈胤的固執今晚完完全全領教了，他之前說的一年滿會簽字根本不可能實現，夏程晨絕望地閉上了眼，頭貼在他肩膀和頭之間，嗅著那曾經無比熟悉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等回到酒店，祈胤把她背進了她房間，將她放在床上。
「還痛嗎？我給你找醫生去？」他溫柔地問道。
夏程晨受不了，鬱悶地道：「我是來月事痛的，不是後遺症！」
她覺得自己要是不說實話，這傢伙鐵定會逼著自己再去醫院檢查的，她現在就怕的就是進醫院，還是別自找麻煩了！
祈胤看出她說的是實話，放了一半心，趕緊去給她倒熱水，想了想又跑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弄的，端來了一碗紅糖姜水，還弄了個熱水袋來。
「來，喝完睡一覺，明天就好了！」他不管不顧地將她扶起來，餵她糖水，把熱水袋塞進她被窩裡。
夏程晨已經沒力氣和他鬧了，乖乖喝完糖水躺了下去，最後嘟囔了一句：「你回你房間去！」
脫力讓她很快就睡著了，她隱隱約約聽到門響，還以為祈胤乖乖走了，就放心地進入了夢鄉。
哪知道，祈胤只是回自己房間洗了澡就拿了睡衣又回來了，這是近兩個月來能和夏程晨親近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呢！
他輕手輕腳在夏程晨旁邊躺下，關了燈就貼近了她。
夏程晨也沒感覺，男人的體溫加上熟悉的感覺，讓她只是無意識地動了動，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就繼續睡。
這樣無意識的依賴又足以讓祈少淚流滿面了，這久違了很久的身體就在自己懷中，讓他要不是怕驚擾了夏程晨睡覺，很想開燈好好看看她的樣子。
他將頭貼在她臉上，感受著她的肌膚她的溫度……
「我怎麼能放手呢？沒了你，我去哪找我的愛呢？」他喃喃地念叨著，將夏程晨更緊地擁在懷中。
本以為有了這樣的夜晚，關係會更進一步，可是讓祈胤失望了，第二天醒來他就被夏程晨趕出去了。
祈胤無可奈何，還好，夏程晨到晚上敲開了他的門，只說了一句：「不是要做導遊嗎？那明早去恆河就你帶路了！」
短短一句話，就讓祈胤滿血復活，大半夜還開電腦百度功課，第二天天不亮就去把夏程晨叫起來，去趕看日出。
曾經的恆河的確很美，印度的母親之河，初升的太陽照在後面的建築上，莊嚴而神聖，再襯著歷史的背景，祈胤百度來的恆河就是一條充滿終極之愛的河流，賦予人生命，接納死亡，洗滌塵世見的罪業，承載著人們的美好祝願……
他只是看到幾張圖片就被恆河的日出迷住了，想著夏程晨就喜歡這樣的美景，才極力推薦的。
哪想到等和夏程晨趕到了恆河，日出是看到了，卻也看到了傳說中的純淨聖地衰敗的樣子，河裡飄滿了垃圾，渾濁的河水，還有據說在岸邊等死的老人，甚至屍體……
祈胤看到這一幕就驚得目瞪口呆，這和想像還有圖片上看到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怕夏程晨失望，愣了一下就摸了摸鼻子道：「我們忽視那些東西吧，只看歷史……看太陽……很美吧，不管從各個角度照，都是美景！」
夏程晨扯扯唇，很難得地配合道：「的確很美，人生已經得償所願地站在天堂的入口，還有什麼遺憾的！」
看著那些為了葬在恆河裡而在河邊等死的老人，夏程晨想，死亡原來是那麼真切又必然的事。每個人，不管什麼身份，短短几十年後都是一樣的結局……
曾經代表了永恆的恆河，在很多人眼中超越了人類的一切，它無聲地流淌，洗禮了一代又一代人……
太陽慢慢升起，將整個河面染成通紅，它的光芒灑到了每個人身上，不管是朝聖者，還是等死的老人，又或者被抱來洗禮的嬰兒……
這長長的恆河，就像是無始無終的輪迴，告訴人們時間的流逝。
那太陽，告訴人們什麼呢？希望的開始，還是又一個輪迴呢？
***
遊了恆河後，夏程晨有兩天沒到處閒逛了，關在酒店房間，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祈胤好不容易才進了一步，被她這一冷落，感覺就像吊在半空，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吃飯時候沒忍住，厚著臉皮去邀請她一起吃飯，夏程晨門是給他開了，卻拒絕了和他一起吃飯的邀約，沒有任何藉口，就把他關在了門外。
祈胤沮喪地回到自己房間，弄不懂夏程晨在想什麼了，要是討厭自己，她不會和他說話。可現在和他說話了，卻不允許他靠近，這算什麼呢？
沒辦法，他又打了個電話給柯小露，問自己要怎麼做才能進一步！
柯小露一聽就曖昧地笑了起來：「你說的進一步是想她說愛你呢？還是直接和你做那事呢？祈少，你要真忍不住，有點是女人等你，何必委屈自己呢！」
「小露，我是讓你幫忙的，不是讓你取笑我的。我對晨晨是認真的，我要有你說的那種心思，我何必追著她跑呢！你就幫幫我吧，你也想看到她回去吧！」祈胤苦笑道。
「嗯，這倒是，你們出去都快兩個月了，你還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柯小露沉吟著，半響才道：「我幫你試探下她吧！」
柯小露掛了祈胤的電話，就給夏程晨打電話，開口就抱怨道：「晨晨，你都出去兩個月了，怎麼，還不想回來啊？難道真要我追過去把你抓回來啊！」——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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