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第536章 他沒死
536.第536章 他沒死
掉下來的只有他們兩個人,剛剛她的心思只在自己身,完全忘了這號人物。 直到此時才想起來,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可是他為什麼在車子外面?是從車子裡被甩出來的?他一動不動是受傷,還是死了?死這個詞落進她的心裡,讓她剛剛被分散的注意力又轉回來,那股恐懼感又重新涌心頭。
不過她還是壯著膽子走過去,蹲下身子推了推他的肩,喊:「餵?」那聲音在暗夜沙啞又小心翼翼。
可是趴在地的尤岄沒有回應,仍維持那樣姿態,連一根手指都沒動。
喬子晴遲疑地手電筒放在地,然後伸手動了動他的頭,將他的臉露出來,然後手由他的額頭摸到鼻樑,將食指探到他鼻下。
動作小心翼翼,內心的恐懼讓她的手指有些打顫。她心裡清楚,自己有命活著,並不代表這個禍害也有福氣活著。但是如果他真的死了,她獨自面對一個死人,她怕是更恐懼。尤其這裡空曠,荒無人跡。
閉目,讓自己的心沉靜下來,然後才感覺有細微的呼吸拂過手指。雖然很細微,可是足以證明他還活著,她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在這時,她探在他鼻息下的手突然被人緊緊握住,嚇了她一跳。想都沒想便掙脫,幾乎是使了全身的力氣,兩人掙扎間,她甚至踹了下他的肩頭,然後他整個人仰在地面。
彭地一聲,雖然只是半身落地,在這樣的夜裡,這聲悶響還是十分突兀。喬子晴感覺得到他受了傷,因為他的力氣不大,但感覺得出來已經用了全身的力量。
被她踢倒在地的尤岄,嘴裡仿佛發出模糊的悶哼聲,身體仿佛是疼的抽搐了下,卻沒有再爬起來。喬子晴驚魂未定地喘息著,伸手拿起手電筒照過去。他這次身體是仰著的,頭髮是泥土和水,臉帶著擦傷,有血也是必然的,畢竟這不是小小的撞車。
隨著這束光線慢慢下移,她才注意到他的外套前襟是敞開的,他的一隻手捂在面,裡面的打底T恤右側已經被大量的血液浸濕。
她驚得後退一步,眼是害怕,看著面如死灰的尤岄,一步步後退。退到撞得破碎不堪的車邊,快速轉身,然後再由打開的后座車門鑽進去。
儘管裡面的空間只夠她縮在裡面,到處都是碎玻璃,可是她仿佛覺得還是這樣較安全。受驚的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平靜,她掌心裡的手電筒光束打在臉,灰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她將頭探進車窗外,仰著張嘴,一小滴又一小滴的冬雨落進嘴裡,她舔了舔乾裂的唇。突然想到尤岄,她知道她不該想起他,自己只要等著古鈞天來救自己便好。
可是怔了兩秒,她還是重新下了車,然後跑到了他的身邊。他還是如她剛剛走的那樣仰躺在地,仿佛一動也沒有動,她站在那裡看了兩秒,還是抬步過去。
她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臉,喊:「尤岄?」
這次的聲音不是小心翼翼,不是害怕,更不是試探,而是一種決然,是她決定救他的決心。不管是不是救得活,她都決定不再袖手旁觀。
尤岄沒有動,也沒有醒,像死去了一樣。她放開他的頭,握著手電筒去照他的傷口,並試著慢慢去挪開他的手。少了他的手掌遮蓋,她才看到那傷口,具體多深她不知道,因為算見骨也被鮮血染了。粘稠將血與布料貼合在一起,傷口裡還有血水湧出來。
她害怕,可是還是轉身去了車裡,掃開那些碎玻璃,找到一些藥。是他給她處理手傷時剩下的,不多,她將酒精與藥都悉數灑在傷口,疼得他整個人都無意識地抽搐。
喬子晴在害怕,因為她不知道有沒有用,而且她看著酒精沖洗下,仍不斷往外冒出的血液而害怕。他仿佛是真的很痛,所以嘴裡發現"shenyin"聲,開始是細微的"shenyin",後來那叫聲變得異常慘烈。讓她都感覺現在自己的舉動不像是救人,更像在報復。
脫了棉服,裡面只有一件打底衫,她瑟瑟發抖地將它脫下來,只裹了棉服,然後將那件打底衫用瑞士刀割開口子,然後撕成布條給他包紮。
她也渾身都是傷,所以那些布條被裹他的傷口,面已經血跡斑斑。可是這樣的情況,到底誰在乎?
終於,包紮完。她渾身的汗,不是知道是害怕的,還是緊張或忙碌的。她攤坐在那裡看著他,沒有再動,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減弱,可是她提醒自己不能睡。算不沒有野獸,她睡著也可能凍死。
儘管這樣,她還是不自不覺地睡著了,直到不久後雨水漸大,她才被淋醒過來。下意識地看向尤岄,手摸到他的外套已經完全濕了。外套濕了,傷口自然也會濕,傷口會更加嚴重,意識到這樣不行,她便試著將他挪到車去。
儘管那輛車後尾斷裂,玻璃破碎,車架完全不成形,至少給點心理安慰。天知道她這麼柔弱是怎麼挪動他這樣的大塊頭的,總之她將裡面的東西弄出來,清理出一些空間將他塞了進去。
他一直都沒有醒,偶爾嘴裡會發出些"shenyin",說明他還活著的事實。她將求救的手電筒放在車頂,黑暗發出一閃一閃的光束,然後回到車內。
她此時已經沒了剛剛發現自己還活著時的喜悅,因為不知道尤岄能不能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古鈞天來救自己,她要做的只有等待,因為已經沒有體力可以走得更遠。
後來,尤岄不知道是不是疼的,嘴裡一直在"shenyin",並發出一些模糊不清的聲音。後來,她連聲音都聽不到了,只看到他在發抖,乾裂的唇無意識地蠕動著。
對,只是動的,幅度很小,顯得極為脆弱。此時此刻,誰能聯想到這個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的男子,一天前還是主宰著她命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