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第376章 往事
喬子晴猛然想起他在古宅的那間房裡,錦盒裡為什麼會有手銬,還有那天他瘋狂的神色。她開始理解,可是渾身發冷,才發覺他的身子僵直著,渾身肌膚繃得很緊。
「她發起病時,誰都不認識,包括我。據說我有一次,差點被她從二樓的樓梯上扔下來……」
「鈞天,鈞天,你有我。」她緊緊抱著他,可以感覺到他仿佛是恐懼,又仿佛是痛苦,突然不想聽下去,不忍心將聽他講下去。
可是古鈞天想講,他的手在她的腰身上收緊,用她的溫度來暖著自己。接著說:「古家在錦城市是有名的家族,他們怕古家有個精神病媳婦的消息傳出去,後來,奶奶做主,便找了個古鎮安頓我媽。」
「我媽沒有出事的幾年,我們都住在那個古鎮上。袁媽媽當時是眾娘家跟她嫁到古家的,後來就跟著去了古鎮。我們在那裡生活了幾年,其實要比在古家過得好。」
「當然,這時古泰已經將夏彤母子接回來了我家裡,出入都隨意,除了那一張結婚證,夏彤儼然已經成了古家的女主人,人們也漸漸忘了,古家原本的原配太太。」
「我媽的精神狀況雖然不好,可是後來也漸漸安定下來。只是我沒想到,有一天我在學校上課,古家的管家突然找到學校把我接回了家,我才知道我媽出車禍死了。」說到死的時候,她已經聽到這個男人嘴裡的嗚咽。他雖然沒有哭,可是眼已經通紅通紅。
「車子在回錦城市的路上自燃,當時車裡只有她和司機兩個人。」他不必再說,她也明白那個司機就是古嫣婧的父親。
那麼古嫣婧之所以成為古家的養女,是因為古家的愧欠,還是說他的愧欠?
此時,她已經無心計較,她只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傷氣息。她仿佛看到那個只有七、八歲單薄的小男孩,他無助地站那個古鎮的墓園裡的模樣。
經歷過這麼多,她實在不能想像,他是怎麼變成自己初識時看到的那個模樣的?他眼眸間總是淬滿笑意,唇角的弧度顯得那樣漫不經心,可以紈絝,也可以狠絕,可是他的心裡卻藏著這麼多的傷……
喬子晴流淚,她知道他哭不出來,尤其是一個男人在愛的人面前。可是她想哭,替他哭,心裡填滿了為他的心疼。到了最後,反而是古鈞天來安慰她,說:「好了好了,都過去了。」
因為講了心思都被他母親的事占滿,所以到最後也沒有問他對古嫣婧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理,是不是只是妹妹而已?
根據北方的傳統,大年初一的早晨是要吃餃子的。古鈞天也不知怎麼做到的,講完故事時外面的天已經亮的,這家酒店居然就真的給他們送來了地道的麵皮餃子。
兩人坐在客前的咖啡桌上,看著冒著裊裊熱氣的餃子盤。原本該是熱乎乎,開心地吃一頓,卻因聽了古鈞天母親的故事,兩人都變得沉默。
「快吃,一會兒還要帶你出去玩,大年初一就哭可不吉利。」去回顧那段過去需要很大的勇氣,因為等於再次撕裂結疤的傷口。但是將那些埋在心裡那麼久的事說出來,尤其與自己愛的人分享,反而不再那麼壓抑,好像整個人都放鬆了起來。
「還不是你害的。」喬子晴現在其實已經不哭了,兩隻眼睛像核桃似的,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哭了那麼久,當然也吃不下去。
不過怎麼說也是團圓飯,而且還是兩個人第一次在一起過節,還是勉強吃了一點。上午沒有出去,幾乎一上午都膩在床上。
古鈞天沒有和喬子晴說懷疑母親車禍絕非意外的事,她現在懷孕,不宜想得過多,也不想造成她的不安。等她睡著,古鈞天出了房門。
甘泉已經等在門外,出不知站了多久。他明白古鈞天的心思,不想將喬子晴牽扯進來。
「怎麼樣?」他問。
「古小.姐還是拒絕交出東西。」甘泉回答。
古鈞天聞言,看著甘泉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仿佛並不是意外,不過面色仍然緊繃罷了。沉吟了下,吩咐:「那就當著她的面,把人都撤走。」
「可是,如果真的出了事呢?」甘泉眸色一閃,顯然有些猶疑。
他知道古鈞天只是想嚇嚇她,就怕古嫣婧也以為是嚇她,所以有恃無恐。但萬一被那些要對古嫣婧動手的人鑽了空子呢?未免有點冒險,這可是他們多年來唯一的線索。
古鈞天與他的眸色對上,當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卻問:「她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出院?」
「是。」甘泉應。
「那就不要讓別人鑽空子。」他說,這話似別具深意,所以眼眸也沉下去。
「古少的意思是?」跟了他這麼多年,他的行事風格甘泉也了解一些。所以即便話說了半句,他似乎也能猜到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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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古鈞天都交給甘泉去安排,下午專心陪喬子晴。翌日,古鈞天說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見他不帶自己,喬子晴正一直惦記著周楠棋,便打電話約了她過來。
男人忙碌的日子,女人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兩個好朋友許久未見,尤其是周楠棋接到她的電話時十分意外,簡直可以說是驚喜。兩人見面便開始熱情的擁抱,互道著:新年好,高興之情溢於言表。
嘰嘰喳喳地鬧了半晌,激動的情緒才終於平靜下來,找了個咖啡廳坐。
「你這新婚燕爾的,古少可真是把你捧在手心裡了。」周楠棋看著站在她身後的兩個保鏢,又看著喬子晴的好氣色,仿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幸福的氣息,忍不住艷羨地感嘆。
「我們…沒有結婚。」說到這個,喬子晴臉上有些尷尬。
「什麼?為什麼沒有結婚?」周楠棋目露驚異,她記得她出國的時候,他們連婚期也定的啊。
提到這個,喬子晴臉上的笑容就轉淡了一些,聲音有些消沉,說:「楚辭,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