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第351章 對不起
「古少。」站在門口的兩人同時低頭，很恭敬地叫。
古鈞天沒有理他們，手握住病房的門把，將門打開。
喬子晴聽到動靜緩緩將放在天色上的目光轉過來，看到古鈞天走進來，一直走到她的床前。
「小晴兒，我來接你。」他向她伸出手，攤在她的面前。
喬子晴看著攤在自己面前的這隻手，她一向都知道他完美，連手都生得這樣好。皮膚白皙，手指細長，連掌紋都很清晰。
李嫂見她目光遲遲落在古鈞天掌心裡沒有動，馬上走過來攙她，說：「子晴，快起來吧，時間來不及了。」
兩人都走到這一步了，李嫂是怕她犯傻。
喬子晴點頭，古鈞天提著的胸口總算鬆了口氣。他上前，接過李嫂遞過來的羽絨服給她穿上。兩條手臂分別伸到她腋下，以及腿彎，就這樣輕易將她的身子託了起來。
喬子晴的臉上還帶著痛苦，只將臉埋進羽絨服的絨毛里，額頭抵在他的胸前。
古鈞天知道她難過，並不計較她現在在想什麼，他要的只是她的決定，她與他廝守一生的決定。
他出門，李嫂與兩個保鏢都跟著他。進了電梯，載著他們直接到了一層。住院部門外，他那輛紅色的法拉利就囂張地橫在門口。
保鏢幫他開門，他將喬子晴放入副駕駛座。喬子晴突然聽到有哭聲，這時古鈞天已經俯身幫她系安全帶。她側頭，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靈車。
是的，靈車
黑色的，繫著白色的綢布。
車前，楚辭的母親，與他的兄嫂穿著黑色的喪服站在那裡。耳邊響起哭聲，勸慰聲，還有悲傷的曲子。她耳邊仿佛又飄過楚辭的聲音。
他說：「那我就不等了——」聲音那樣輕，仿佛不及說完就已經被風吹散，卻還是飄到了她的耳朵里。
接著眼睛便是他從高空落下來的影子，彭地一聲，他軟軟地趴臥在地上，他睜著眼睛，鮮血和腦漿在身下蔓延。
「啊！」她突然崩潰地抱住自己的頭。
古鈞天這時已經繞到駕駛座，正在系安全帶。聽到她突然發出的叫聲回去，她已經解了安全帶下車，準備奔出去。
「喬子晴！」他喊她。
她背對著他的身子一震。
他看著她，他說過的話他不會再重複，她應該知道她在此時走開，對她、對自己都意味著什麼。
喬子晴當然知道，所以她整個身子都是僵的，就邊垂在身邊的手臂都不會打彎似的。她不敢回頭，她眼前一片氤氳，看著前面已經開走的靈車。
他們載走了楚辭，卻載不走那天的記憶。那天就是在這裡，楚辭跟她說了最後一句話，然後落在了面前的空地，她猶還記得他砸下來在耳邊擴散的聲音，以及鼻翼間聞到的血腥味道。
「鈞天，對不起。」仿佛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她才吐出這句話，可是還是很輕很輕。但是再輕，還是傳到古鈞天的耳朵里。
他閉起眼睛，感覺那話像把刀割著他的心，生痛。可是即便疼，他猶問：「喬子晴，你再一遍。」
她知道，他到了這時候猶在給她機會。只要她轉身坐回車裡，一切還是會回到原樣。回到她曾經夢想的那樣，與他過幸福美滿的日子。因為今天，是他們大婚的日子。他宴請了自己所有的好友，準備向全世界宣布，她喬子晴從此以後是他古鈞天的合法妻子。所以今天之後，他們便是正式的夫妻，要永遠生活在一起。他們的孩子出生會姓古，會繼承他的或者她的所有優點。
可是儘管她有一萬個理由回頭，她此時的腳就像被粘在地上一樣，一動也動不了。
她唇抖了抖，實在無法再說一次，所以捂住唇，邁開大步跑走。
「子晴！」李嫂在後面喊，沒想到她會這麼傻。
古鈞天卻沒有追，他只是站在自己的車前，看著那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背影跑開，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彼時，古鈞天的別墅里已經擠滿了人，家裡也被布置得喜氣洋洋，到處花香溢溢，或喜氣，或浪漫的音樂一直在持續。由於主角不在，伴娘團和伴郎團都擠在樓下，導致本來偌大的客廳都顯得擁擠。
婚車就停在門外，因為省了接新娘的儀式，所以車隊的路線是直接去酒店舉行儀式。媒體那邊古鈞天雖然沒知會，可是有心的總也能聽到風聲，所以門口也擠滿了記者。
古鈞天結婚雖不是第一次，可是上一次他所有的髮小都沒有到場，可見他並不重視。而這次恰巧相反，顏顯慶、穆勝宇等等都來了，混在伴郎團里，外人由此可見不同，所以誰也沒有想過這次結婚是假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從天沒亮一直等到臨近中午，說好要去醫院接新娘的古鈞天卻一直都沒有露面。眼看預定的吉時已經過去了很久，媒體與賓客都在議論，就連婚慶公司都淡定不起來。
「這是怎麼了？難道遇上塞車？」穆勝宇看了看腕錶，都已經中午12點了。
他這一躁動，弄得其它人都面面相覷。
如果連平時與古鈞天最要好的穆勝宇和顏顯慶都不知道，那他們就更不知道了，誰也不知這是鬧哪一出。
其實穆勝宇與顏顯慶是知道的，上次他們在那個山上找到喬子晴，他們就隱約知道喬子晴與楚辭的事，更何況楚辭死了，所以他們才會不安。
回想昨晚古鈞天的模樣，他們更不安。
「要不，打個電話吧？」穆勝宇說。
顏顯慶看了他一眼，掏出自己的手機給古鈞天打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都沒人接，一群發小也都與穆勝宇那般眼巴巴地瞅著他。
直到顏顯慶拔到第七遍，那頭才傳來古鈞天沙啞的聲音：「餵？」
「鈞天，你們幹嘛呢？這吉時都過去很久了。」顏顯慶問，聲音已經不自覺地帶了小心翼翼。
婚禮？
古鈞天目光茫然地看了眼面前醫院，他的車子還停在那裡，而他穿著新郎的禮服站在車前，早就不知站了多久，進進出出的人，都對著他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