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第390章 三個月後
喬子晴還躺在床上,仿佛還維持著她剛剛走的模樣。只是蓋著的白色床單下,腹部的位置有一塊凸起。她知道那是她的手,她的手慢慢撫著腹部,慢慢的揉著,她閉了眼睛,嘴角揚著一點弧度,像是在笑,甚至透著那麼一點不切實際的幸福味道。
可是那笑映在周楠棋的眸子裡,卻覺得十分心酸和迷離,甚至害怕。是因為她怕她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怕她後悔,怕她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
別過眼睛,一滴淚不意就這樣落下來,滴在周楠棋的手背上。可是又怕喬子晴聽見,便咬著唇去了衛生間,浸了條濕熱的毛巾,仿佛才將情緒努力克制著壓下去。
走回床邊,她不想、也不敢去看到喬子晴那個模樣,卻又不得不去看。溫熱的敷上她的臉,喬子晴吃痛地呲了聲,仿佛此時的喬子晴才回歸到這個世界中來。
「忍著點。」周楠棋說。
喬子晴看到她泛起霧氣的眸子,抓著她的手,猶在笑。那麼平靜,可是周楠棋知道,那平靜只是太過傷痛換來的平靜,並不是真的平靜。
而且她抓著自己的手那麼涼,涼得周楠棋都恨不得將那雙手,甚至她整個身子都塞進自己的衣服里,去給她取暖,因為心疼。
可是她沒有,她知道喬子晴能做到這一步不容易,所以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她將毛巾拿下來,順便抽回自己的手,然後拆開藥膏,幫她塗抹。
臉真的腫得很厲害,饅頭似的那麼高,所以顯得她的模樣愈加可憐。整個過程她卻一聲未吭,神色好像又抽離了這個世界一樣。
「小棋,他走了是不是?」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她的問話。
他?自然是指古鈞天!
那個無情的男人,周楠棋都恨不得他永遠在喬子晴的世界裡消失,可是顯然,喬子晴或許並不想。她咬著唇,阻止著眼睛裡泛起意,賭氣地別過頭不回答。
空間裡很安靜,可聞到周楠棋偷偷抽鼻子的聲音。喬子晴並沒有等到自己問題的答案,或者她根本就不需要答案,因為答案就在自己心裡。
這時病房的門被輕敲了兩下,護士推門進來,喊:「喬子晴,下午起要臥床休息,不能再隨便走動,一會兒醫生會過來幫你檢查,然後開始制定保胎方案。」
空間裡那麼靜,護士通知的話清晰地敲在周楠棋的耳膜,她轉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站在門口,手裡拿著檢查房間記錄的護士,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護士皺眉,只好重複:「喬子晴,下午起要臥床休息,不能再隨便走動,一會兒醫生會過來幫你檢查,然後開始制定保胎方案。」
周楠棋耳朵嗡嗡地響過護士的聲音,故意忽略前面聽過的話,堪堪再次抓住最後的保胎兩個字,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然後轉頭看到喬子晴。
喬子晴對她笑著,唇角的弧度,與她剛剛進步時,看到的帶著一點幸福味道的弧度重疊,她方明白過來。
「喬子晴,你這個傻瓜。」她突然罵,卻淚如雨下。
三個月後……
古氏影業集團大樓,三十五層的辦公室,採光充足。古鈞天就坐在辦公桌前,身後乾淨的玻璃窗外,是晴空萬里的藍天白雲。
春末夏初的季節,這樣的場景本該讓人覺得和煦。然而男人漂亮俊美的五官,那線條稜角分明中卻帶起一絲清冷,生生與那背景分割成不同的氣息。
辦公室里很靜,偶爾會響起紙張翻頁,或是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不久,桌上的座機內線燈亮起,然後傳來秘書甜美的聲音,報告:「古少,甘先生來了。」
「嗯,讓他進來。」古鈞天說,聲音平淡而幹練,讓人分不出清緒,然後掛了電話。
很快,辦公室的門板被敲響,然後推開。
「古少。」甘泉走進來,仍然是那一身深色的衣服,與這時尚、明快的辦公室風格,形成明顯的對比。
古鈞天抬眼與他相望,問:「有進展了?」
兩人離上次見面有三個月了,古鈞天的辦公室都已經從之前的二十層,搬到了三十五層,可是從古嫣婧那裡得到的線索仍毫無進展。不是古嫣婧沒有交待,而是交待的東西,他們至今沒有破解。
失望的次數太多,當甘泉輕點下頭時,他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說。」聲音,不自覺地變得緊張。
「那個晶片我們仍然破解不了,不過我們從對古嫣婧動手的人身上找到了線索,他們是通過一個叫劉青的人聯繫僱傭的殺手。」甘泉回答。
「劉青?」古鈞天皺眉,對於這個名字顯然一無所知。
甘泉也知道他一無所知,他畢竟只是生意人,而且就連自己也是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這個人的資料。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古鈞天,他退了一步,在古鈞天翻資料的聲音中,解釋說,:「他貓在Z省陽信縣城,原本是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可越是這樣的小人物,才越不引起人的注意。
古鈞天抿著唇,手指敲在桌面,沉吟了半晌,說:「先安排人去陽信找人,暫時不要打草驚蛇,我們明天過去。」
「好。」甘泉應。
古鈞天也已經收了情緒,將文件扣上,放進抽屜里。然後伸手從未處理過的文件堆里拿過來一隻文件夾,打開,重新投入工作。只是半晌,才發現甘泉並沒有離去。
「還有事?」古鈞天問。
甘泉看著他,遲疑了下,說:「喬子馨出獄了,尤岄那邊……」
三個月前,喬子晴流產,失蹤。而古鈞天也沒有再提起過這個名字,就好像這個人從來都沒出現過一樣。可是,那個人出現過就是出現過,所有有關於她的一切,他也想這樣抹殺,但是有些東西卻不可避免。
這是三個月來,甘泉第一次稟報有關於喬家的消息。因為知道他曾經有多在意,所以有些拿不準古鈞天的態度,可是又不得不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