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血是黑色的

　　  「有你的關心，我現在什麼事都沒有。」顧應辰沒有拆穿她，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別怕，我們一定能獲救的。」

　　  「顧應辰，你的傷口……」又被鮮血染紅了。

　　  怎麼辦！他的傷口有三個，根本止不住！

　　  「疼嗎？」顏蘇心疼地打量他的傷口，「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你，要不是因為我，你根本不會受傷。」

　　  「再讓我看到這幅表情，我要強吻你了。」

　　  「……」

　　  「不許再皺眉了，我沒事。」顧應辰伸手撫摸她的眉毛，柔柔的，真好看。

　　  「你為什麼要進來救我？火勢這麼大，萬一我們兩個都死在這裡怎麼辦？」

　　  「不會。」

　　  「我出去看看！一定有辦法離開這裡！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顏蘇站起身就想走！

　　  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找醫生替他止血，否則，他的血都快流幹了！

　　  「想送死？」顧應辰拉住她的手，「外面火勢那麼大，被火燒傷怎麼辦？」

　　  「不出去看看，我們永遠沒機會！」

　　  「我不會讓你冒險，哪怕只有一點點。」顧應辰將她拉到懷裡，溫柔地梳理她的劉海，「待在我懷裡，哪都別去。」  

　　  「可是……這樣我們會死在這的。」顏蘇的聲音帶著哭腔，幾乎承受不住，「都是我害了你，我忽然發現自己好沒用，一點忙都幫不上，除了拖累你，什麼都幫不了！」

　　  「傻瓜，你要是什麼都幫得上，還要我幹什麼？」顧應辰揉揉她的頭髮，溫柔地說，「我喜歡被你依賴。」

　　  「……」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像現在一樣依賴我。」顧應辰按住她的腦袋，往她額頭上吻了吻，忽然發現她落淚，「怎麼哭了？」

　　  顏蘇的眼圈已經紅了，眼淚極力逼回眼眶，她的心疼，她的難受，全都在眼眶裡打轉，「顧應辰，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去試那張配方就沒事……」

　　  「誰允許你哭？」顧應辰捧起她的臉，大拇指擦拭她的淚水，心疼地說，「你要把我的心臟哭疼麼？」

　　  「我怕你死。」

　　  「不會。」顧應辰撫摸她的腦袋，「我還要照顧你一輩子，怎麼會死？」

　　  「讓我出去好不好？我去看看哪裡有出路，我保證，一定會很快回來。我會平平安安回來！」

　　  「你敢離開我懷裡試試？」顧應辰將她抱緊，「不許去，你在這裡，我放心。」  

　　  「可是……」

　　  「收起你的緊張，別用這種表情看我。」

　　  「顧應辰，我多麼希望受傷的人是我！」顏蘇慌亂地掉下眼淚，無助地說，「如果我能幫你承受疼痛該多好？為什麼疼痛不能轉移？」

　　  「傻瓜。」顧應辰淡淡一笑，「你要是真的心疼，就吻我一下，幫我緩解疼痛。」

　　  「……」顏蘇覺得不可思議，「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逗我？」

　　  「我像是在逗你麼。」顧應辰低眸看她，目光里滿是溫柔，「蘇蘇，你有魔力，你不知道一個吻能減輕我多少痛楚。」

　　  他的話音剛落，顏蘇就捧起他的臉熱切地吻著，她的害怕，緊張，慌亂，無助……全都透過這個吻傳達給他。

　　  也只有在這時候，顏蘇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

　　  原來他早就紮根在她的世界裡，和她的心臟活在一起，她不想失去他，不想！

　　  一個漫長的吻結束——

　　  六個水龍頭忽然停水，水聲中斷，顏蘇詫異地走過去，「沒水了？怎麼會沒水了？顧應辰，我們每個月1號不是固定繳水費嗎？今天才3號，為什麼會停水？」  

　　  「人為。」顧應辰的語氣很輕很輕，如果仔細聽就會發現他有異樣，他的唇色已經變白，瞳孔微微渙散，渾身散發陣陣寒意，哪怕外面的大火就要燒進來，他的身體始終冷得不行，沒有多少溫度。

　　  「蘇蘇，過來。」他想最後再抱她一次。

　　  「等一下，我看看這些水龍頭怎麼回事！」顏蘇拍著一個水龍頭，又拍了另一個，五個水龍頭挨個拍了遍，始終沒水出來，第六個接著水管的水龍頭也停水了，顏蘇從來沒發現事情會變得這麼糟，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如果沒水，這個衛生間很快就會被大火吞噬，她和顧應辰都會死在這裡……

　　  「怎麼會這樣？」她帶著哭腔喃喃自語，逐個推開六間廁所的門，挨個打開馬桶的水箱，顏蘇發現這裡還有一些水，急忙拿起塑料水勺，想把裡面的水舀出來，可是水箱太小，水勺太大，她只能拿起塞在門縫的抹布放進水箱裡沾濕，將水擰到塑料桶里。

　　  好不容易積累一桶，顏蘇潑濕地板，以及顧應辰的附近，然後把剩餘的水潑到大門上緩解燃眉之急。

　　  可是明顯杯水車薪。

　　  不知道過了多久，顏蘇終於將六個馬桶水箱裡的水用完，沒有水了！  

　　  「你剛才叫我過來麼？」顏蘇努力擠出笑容，極力壓下絕望的感覺，「又想讓我獎勵你一個吻？」

　　  顧應辰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沉，「你怕了？」

　　  「不怕。」

　　  顧應辰伸手將她拉到懷裡坐下，「有我陪著，怕什麼？」

　　  「我怕你失血過多……」顏蘇看著地上流淌的血水，忽然間，雙眸露出驚恐的神色，「怎麼是黑色的？顧應辰……你的血……為什麼是黑色的？」

　　  顧應辰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的眼神更加深沉，像是藏著什麼心事。

　　  「顧應辰你說話！為什麼是黑色的？」顏蘇整個人快不好了，「剛才的匕首有毒是不是？還是子彈？還是兩樣東西都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讓她別包紮傷口白費力氣……

　　  原來他早就知道有毒……

　　  為了不讓她擔心，他忍了多久……

　　  顏蘇不敢想像，「為什麼不告訴我！」

　　  「說了有什麼用，除了徒添你的擔心……你知道，我不喜歡你皺眉。」

　　  「……」顏蘇的眼淚簌簌撲落，「顧應辰，我愛你。」

　　  她雙手捧起他的臉，流淚吻著他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唇，下巴……

　　  顧應辰也回吻著她，「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