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不是第一次(一更)
倪音請假不在,醫院因她而起的八卦,漸漸落下帷幕。
取而代之,是徐部長同他老婆的離婚官司。
老徐因為和實習生亂搞,還被曝光,影響惡劣。暫時被停了工作,由副部長替他處理積壓的公務。
徐夫人又在背後捅了他一刀,以至於他焦頭爛額,無力顧忌工作上的事情。
兩口子打離婚官司,本來只是私事,不應該穿得沸沸揚揚。
可是因為老徐同倪音那檔子爛事,加上徐夫人申請凍結老徐所有收入和固定資產,法院的人還親自來了一趟醫院,確認老徐的私人物品。
於是,兩口子離婚這件事,就鬧得滿城風雨。
徐夫人公開聲稱,她懷疑老徐會在離婚之前,偷偷轉移財產到倪姨娘名下,所以她才申請凍結老徐名下所有資產。
這是徐夫人的合理主張,加上徐夫人是受害方,弱者,因此法院很快受理了她的主張,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凍結了老徐的所有資產,包括工資卡。
老徐氣得在辦公室大罵,整層樓的人都聽見了。
於是乎,消息越傳越猛。
倪音請假後,並沒有離開京州。
她住在學校宿舍。
暑假,學校人少,安靜,方便她修養。
雲深在學校還碰到過倪音。
兩人一個出學校,一個回學校,在學校後門碰上。
雲深客氣地同她打了一聲招呼,「倪師姐,出去?」
倪音面無表情,微微頷首,同雲深錯身而過。
走出幾步後,倪音突然回頭,叫住雲深,「雲深,內科那邊的人怎麼說我?」
雲深看著倪音,似笑非笑,「倪師姐還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倪音皺眉,「你們都在看我笑話?」
雲深說道:「處處皆是笑話,又何須特意去看笑話。」
「你……」
倪音轉眼又笑了起來,「雲深,我才知道你已經訂婚。未婚夫還是秦市長。恭喜你!」
雲深點點頭,「謝謝。」
她又看了眼倪音的肚子,還有倪音的氣色。倪音這是還沒打胎。
倪音發覺雲深注意到她的肚子,她笑了笑,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道:「他畢竟是一個生命,你說對嗎?」
這話從倪音嘴裡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假。
雲深問道:「你打算做單親媽媽?」
倪音自嘲一笑,說道:「做單親媽媽也沒什麼不好。你說呢?」
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雲深可能信。但是從倪音嘴裡說出來,這話怎麼聽,雲深都辦法相信。
雲深笑了笑,說道:「你高興就好。」
倪音笑道:「我一想到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就很滿足。世上的男人一個都不能信,但是自己的兒子我可以相信。」
「你已經知道了孩子的性別?」
倪音點頭,「我去做了檢查,男孩,長得挺好。」
雲深點點頭,「那恭喜你,就要做單親媽媽了。」
單親媽媽有什麼可恭喜的。
倪音總覺著,雲深說這話是在諷刺她。
倪音問道:「雲深,你什麼時候結婚。到時候一定要給我發個請帖。」
雲深說道:「我結婚還早。我還有事情要忙,就不和你聊了。」
「也行,我也正好要出去吃飯。再見。」
倪音同雲深分開。心頭對雲深是各種羨慕嫉妒恨。
雲深被投訴,屁事都沒有。她被投訴,又是扣實習分,又是成為笑柄。
老天爺太不公平。
雲深的未婚夫是堂堂的秦市長,而她,只能嫁給又老又丑的老徐。憑什麼?
老天爺憑什麼這麼對她?
倪音心中被妒火燒得一陣陣發痛,她真的太嫉妒雲深,真的想擁有雲深的一切。
雲深回到學校,取自己放在寢室內的東西。
臨近開學,雲深提前在研究生部申請了一間單人宿舍。今天過來,就是為了把放在寢室內的東西,搬到單人宿舍。
寢室里沒人。
鍾璐在國外,許文靜在家裡的牙科診所實習,鄧芳芳在藥店打工。
雲深搬空了柜子。
雲諍和李思行都來到學校,幫雲深搬東西。
暑假期間,男生依舊不能上宿舍樓。兩人只能開車等候在樓下。
李思行倒是想和雲諍聊聊。
可是兩個人好像沒有什麼共同話題,沒什麼可聊的。
雲諍從後視鏡看到李思行數次欲言又止,笑了起來,問道:「雲深妹妹平時在你面前,是不是特嚴肅?」
李思行搖搖頭,又點點頭,「有時候嚴肅,有時候不會。」
「雲深妹妹是和誰學的做菜?怪好吃的。」雲諍偶爾吃過一次,很驚訝於雲深連廚房活都會幹。
李思行說道:「沒人教,自己摸索著就會了。」
「我聽雲深妹妹說,你做菜比她做得更好吃?」雲諍從後視鏡裡面觀察李思行。
李思行笑了笑,說道:「我做菜沒師姐說得那麼好,我只是愛做菜,做得還行。」
雲諍笑了起來,「你看你,太謙虛了。下次我出去喝酒,叫上你,你去嗎?」
李思行說道:「這得看我有沒有時間。」
「暑假還能沒時間?你平時在忙什麼啊?」
李思行說道:「忙著工作。」
李思行在江湖上,漸漸打出名氣。
現在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京州有個姓李的小伙子,正宗道門傳承,而且還是大學生。出手多次,還沒失敗過。
這段時間,經人介紹,不少人慕名找上門來。
雖然因為李思行的年齡,有人打了退堂鼓。但是更多的人,卻選擇相信李思行。
於是乎,李思行暑假以來,一直在忙工作。今天都是推了兩個客戶,才能趕過來。
雲諍好奇地問道:「你在做什麼工作?」
李思行沉默了幾秒鐘,說道:「道術。」
雲諍搖頭,說道:「不懂。」
李思行心想,他不懂才好。
雲深收拾了行李,從樓上下來。雲深和李思行一起下車,迎了上去。
「雲深妹妹,我幫你拿。」
李思行則沉默地接過雲深手上另外一隻行李箱。
雲深看到李思行同雲諍,問道:「你們在聊什麼?」
李思行說道:「他在問,我們做菜為什麼那麼好吃。」
雲深笑了起來,「雲諍哥哥,你天天下廚,要不了多長時間,也能做出一桌拿手的飯菜。」
雲諍笑道:「我不行,我沒這天賦。我一進廚房,我就抓瞎。」
雲深隨口問道:「那楊敏會嗎?」
雲諍點頭,「楊敏會炒幾個家常菜,還會做蛋糕,做點心。你們想不到吧。說實話,我第一次看她下廚的時候,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雲深笑了起來。
三個人上了車,雲諍做司機,開車前往研究生宿舍樓。
雲諍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雲深妹妹,都讀研究生了,幹嘛不住在外面,還要在學校里住?」
雲深笑了笑,說道:「有時候在學校查資料,時間太晚了,我就可以直接住在學校。你不申請宿舍嗎?」
雲諍搖頭,「我現在都住在楊敏那裡。楊敏租的房子,就在學校外面,來回很方便。我就不占用學校的資源。」
雲深笑道:「你這是捨不得楊敏師姐吧。」
雲諍哈哈一笑,算是承認雲深的說法。
研究生宿舍的門禁不嚴。
李思行和雲諍一起,提起雲深的行李,給送上樓。
這一回,雲深還是住三樓。
三樓發視線好,不想等電梯還能走樓梯。
這一回,雲深住320寢室。
雲深申請的單間,進門就是臥室。
再往裡面走,就是陽台,陽台左邊廚房,右邊洗手間。
以後雲深可以在寢室里開火。
雲諍參觀了一下寢室,說道:「條件挺不錯的,我都想申請一間。」
雲深笑道:「你想申請,現在還來得及。要是晚了,就要等到期末,或是明年年初。」
雲諍說道:「再看看吧。」
布置好寢室,雲深做東,請李思行和雲諍去學校外面吃飯。
吃飯的時候,很意外,又碰到了倪音。
雲諍努努嘴,笑著問道:「雲深妹妹,視頻的效果還不錯吧。」
雲深點點頭,「這回謝謝你。以後別做這麼危險的事情。要是被人發現……」
雲諍打斷雲深的話,「發現不了。你放心吧,我做事很仔細的。」
雲深沒有多說什麼。
一餐午飯,拉近了李思行同雲諍兩人的關係。
雲諍和李思行稱兄道弟,李思行連喝數杯。兩人都喝大了。
雲深當司機,將兩人各自送回家。
先送雲諍,然後再送李思行回閒雲小區。
打開門,孫叔竟然在家。
孫叔一看,頓時問道:「思行怎么喝了這麼多?快把他扶到臥室里去。」
雲深扶著李思行,一邊說道:「他和雲諍喝酒,喝多了。第一次看到師弟喝這麼多,我都擔心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孫叔笑道:「沒刺激,沒刺激。哪有什麼刺激。他這是累了太長時間,難得放鬆一次,就放縱了。雲深,你要喝什麼?」
「茶水就行了。」
雲深將李思行丟在床上,給他蓋上空調被,然後來到陽台上。
孫叔泡了一壺茶,給雲深倒了一杯,「這是剛炒好的茶葉,你嘗嘗味道。」
雲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細細品味,點頭,「不錯。新鮮夏茶,味道甘醇。」
孫叔笑呵呵的,「樓下送的。我上次送了點藥材給他,這回對方回了茶葉給我。」
「樓下是做茶葉生意的?」
孫叔點頭,「有自己的茶山,還有加工廠。一年四季,都能喝到新鮮的茶葉。雲深,你喜歡品種?綠茶,黃茶,白茶,青茶,紅茶,黑茶,他那裡都有。」
雲深笑道:「樓下生意做得挺大的啊。」
茶葉的種類的都飽含了,那他的茶山肯定小不了。
孫叔點頭,「聽他說,生意是挺好的。你想要什麼茶葉?下次我拿藥材和他換一點回來。」
雲深想了想,說道:「都來一點吧。什麼毛尖,黃芽,銀針,烏龍,荔枝紅茶,我都想喝。」
孫叔哈哈一笑,「行啊!改天我碰到對方,我和他說一聲。」
孫叔接著問道:「你和黃玉芬約好的手術時間是明天吧?」
雲深點頭,「明天早上八點。」
孫叔關心地問道:「醫院那邊安排好了嗎?」
雲深點頭,「明天我調休,不用上班。正好可以給黃玉芬做手術。」
孫叔點頭,「那就好。需要什麼幫助,你和我說一聲。」
「謝謝孫叔,我都安排好了。」
第二天,雲深來到實驗室。
實驗室有三間最先進的手術室。
很多臨床實驗,都需要用到手術室。
黃玉芬早早地來到實驗室。
見到雲深,就迎了上去。
「雲大夫,我一直按照你的要求服藥。你看我身體,今天能做手術嗎?」
雲深觀察了一下黃玉芬的臉色,「先到我辦公室,我給你做一個檢查。」
黃玉芬身邊,還跟著一個瘦高瘦高的少年。
少年神情陰鬱,一直都很安靜。
聽到黃玉芬詢問手術,他的眼神也沒變一下。
黃玉芬見雲深注意到少年,於是說道:「雲大夫,這是我兒子,黃海。我和前夫離婚後,就給孩子改了姓。黃海,快叫人。」
黃海是個沉默,又陰沉的少年。他朝雲深看了眼,張張嘴,極為小聲的叫了句雲大夫。
雲深點點頭,對兩人說道:「你們跟我一起來辦公室。」
雲深帶著黃玉芬母子兩人,來到地下一樓。
地下一樓當初遭遇破壞後,雲深花錢重新進行了裝修。
治療室,手術室,都集中在地下一樓。
雲深將黃玉芬帶到檢查室,先安排人給黃玉芬做個全身掃描。
雲深從檢查室走出來,就看到黃海坐在走廊上。
雲深同他點點頭,然後前往手術室做最後的準備。
黃玉芬的檢查結果很快出來,和雲深的判斷一致。身體機能也達到了比較良好的狀態,可以上手術台。
護士們將黃玉芬推進手術室。
黃玉芬拉著黃海的手,說道:「你別擔心我,雲大夫的醫術很高明的,我不會有事。等媽媽養好後,臉上的疤痕就沒了。到時候媽媽就可以去給你開家長會。」
黃海很沉默,一直沒有說話。
黃玉芬眼神一暗,心中很不是滋味。
正如雲大夫所說,她誤了兒子,也誤了自己。
手術從早上九點鐘開始,一直持續到中午一點鐘。
黃玉芬從手術室里推出來,直接上了二樓東側的病房。
黃海沉默地跟在醫生後面,沉默地看著護士將黃玉芬放在病床上。
雲深換了衣服,走進病房,叮囑護士注意事項。
雲深準備離開病房的時候,黃海突然出聲叫住雲深。
「雲大夫!」
雲深看著黃海。
「我媽什麼時候能醒來?」
雲深說道:「一個小時以後。你好好照顧你媽媽,她很快就能復原。」
黃海抬頭看著雲深,他的眼珠很黑,很大,仿佛整個眼眶都是黑眼珠,沒有眼白。
想想那個模樣,還挺嚇人的。
「雲大夫,我家的事情,你都知道嗎?」
雲深有些疑惑,不過還是點頭,說道:「聽你媽媽說了一點。」
黃海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說道:「那不是第一次。」
雲深一開始沒聽懂,但她看到黃海的表情,她恍然大悟。
黃海是說,他爸爸對他的獸行,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並不是第一次。也就是說,早在出事之前,就已經有過?
雲深微蹙眉頭,「你媽媽知道嗎?」
「她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雲大夫,我媽喜歡當鴕鳥,很多事情她都假裝不知道,假裝有一天人會變好。可是她卻沒想過,人都心都黑了,無論怎麼洗都不可能洗白。」
雲深看著黃海的樣子,年齡應該不大,也就是十六七歲,應該正在讀高中。
他在談起他媽媽黃玉芬的時候,表情一直很冷漠。
像是在談論無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