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事故(二更)
倪音忍了老徐,不代表不發脾氣,不和老徐吵架。
倪音和老徐的夫妻生活,目前基本上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偶爾倪音火氣上頭,還要給老徐一巴掌。
老徐咬咬牙,忍了。
這媳婦太貴,又太嬌,捨不得動手。
老徐忍耐,縱容得倪音脾氣越來越大,稍有不如意,不是拿孩子出氣,就是拿老徐出氣。
老徐有時候受不了她,乾脆帶孩子出門逛公園,或是去朋友家裡溜達兩圈。
雲深結婚,場面盛大,大家又都是真心祝福。這麼一對比,倪音心裡頭自然不平衡。
都是一樣的人,差別也太大了。
倪音哼哼兩聲,蔣雲深給她的喜糖全扔了垃圾桶。誰稀罕吃喜糖。
喜糖是世上最難吃的糖果。
倪音拍拍手,準備先去會議室,爭取今天能上手術台。
今天有一台心臟移植手術,很多人都想上,大家都在暗暗較勁。
倪音也想上這台手術,為自己的實習成績增加亮點。
可是等她看到手術名單的時候,瞬間炸了。
雲深?
憑什麼是雲深。
雲深剛休假回來,就安排她上心臟移植手術,修教授做得太偏心。
倪音深吸一口氣,沒當場鬧。
她甩門出去,要去找科室主任投訴。修明生當的什麼教授,所有的大手術,都安排雲深上,其他人怎麼辦?
實習生們都看著倪音去告狀,卻沒有人跟上去。
趙陽皺眉,偷偷嘀咕,「她是神經病吧。也不看看她自己的手藝,誰敢讓她上心臟移植手術,別把病人給弄死了。」
「師兄,你是說倪師姐嗎?」
一個研一的小師妹偷偷問趙陽。
趙陽瞪了對方一眼,「別瞎打聽。多把心思用在學業上。今天早上巡房,你可沒答上來。」
小師妹掩面離去。
倪音敲開科室主任的辦公室,「主任,我要投訴。」
主任皺眉看著她。
倪音說道:「雲深剛放完長假,一銷假,修教授就安排她上心臟移植手術。我不服!」
「你不服?」主任笑了起來。
「是,我不服。」
主任呵呵一笑,笑倪音不自量力。
他翻出雲深還有倪音的手術操作記錄,「你和雲深對比一下,憑雲深這個成績,修教授安排她上心臟移植手術有錯嗎?」
倪音低頭,看著兩份記錄。
她的那一份,槽點滿滿。
雲深那一份,全優。無論大小手術,完美。
主任指著兩份記錄,「你自己看看,就憑你的成績,你覺著你現在能上這樣的大手術?」
倪音的臉都綠了。
主任又說道:「我和修教授,王教授他們都討論過關於你的問題。你不適合心外科,更不適合腦外科。你還是轉普外吧。」
「普外?」倪音臉色越發發綠。
主任點頭,「對,就是普外。以後你就跟著郭教授。如果你在郭教授手下依舊做不好,那你就要好好想想,你到底能做什麼。」
主任揮揮手,「你先下去吧。你去找郭教授,看看他今天有沒有給你安排手術。」
倪音想發怒,可是發不出來,因為她沒資格發怒。
倪音沉住氣,「我明白了。謝謝主任。」
她走出主任辦公室,很心塞。
本想打電話給老徐,結果老徐在開會,沒空接她的電話。
實習生都知道倪音去告狀,有看不懂臉色的人,也許也是為了給倪音添堵,上前問道:「倪師姐,主任怎麼說?會不會把雲深換下來?」
倪音瞪了眼這個研二的學妹,綠茶婊,滾!
雲深準備手術,趙陽也在做準備。
今天由他們兩個人做助手。
趙陽同雲深說道:「倪音一聽你上了這台手術,氣得去找主任告狀,告修教授偏心。」
雲深譏諷一笑,「隨她去。我們都靠實力說話,就她偏要玩這種小手段,根本上不了台面。」
趙陽說道:「你還是要小心點。她現在嫁給了老徐,老徐同管理層的關係都不錯。要是她給你下陰招,也是防不勝防。」
雲深輕聲一笑,「她不敢。」
趙陽好奇。
雲深笑了笑,「老徐的錢還了嗎?」
「沒還。昨天還看到有人跑到醫院要帳。」
雲深輕聲一笑,「老徐現在債務纏身,他不敢亂來。他要是亂來,說不定會破產。」
趙陽驚訝,意外,悄聲問道:「你打算危險老徐?」
雲深笑而不語。
這種事情,都不需要威脅。
老徐在職場做了這麼多年,早已經熟知這裡面的各種規則。
要是他不懂事,自有人會提醒他。
雲深一直忙到晚上七八點,才從醫院走出來。
扭扭脖子,第一天上班,已經感覺到疲憊。
和秦潛通了電話,秦潛正準備回家。已經告訴管家,兩個人會回去吃晚餐。
今晚的晚餐,有一個八寶鴨。
雲深一聽八寶鴨,頓時愛得不行。
受秦潛的影響,她也喜歡上吃鴨子。滷鴨,鹽焗鴨,烤鴨,燒鴨,都喜歡吃。
雲深開車回家,她比秦潛先到一步。
等秦潛回來的時候,她在門口迎接。
兩人見面,忍不住親了一個。
「晚飯快做好了,你回來的正好。」
秦潛笑道:「我這是掐著點回來的。」
兩個人坐一起,幸福地吃著晚餐。
倪音則在和老徐扯皮。
倪音要老徐給她想辦法對付雲深。她就是看不慣雲深,就是嫉妒雲深。
憑什麼什麼好事都被雲深霸占,憑什麼她就該被人鄙視。
老徐一臉疲憊,孩子又在哭,受了驚嚇。
老徐對倪音說道:「你別鬧了,行嗎?雲深是什麼背景,她是我們能碰的人嗎?小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的意思是讓我忍?」
老徐嘆了一口氣,「雲深怎麼你了?她有罵你,打你?還是搶了你的手術?據我所知,一年內,雲深只有半年在外科。即便她搶了你的手術,至少還有半年她搶不到。你就別找茬了好不好?我們多用點心,提高業務能力,該你的機會,我肯定給你爭取。」
「老徐,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在指責我無理無腦嗎?」
老徐避而不答,他指著孩子,「孩子在哭,你沒看到嗎?他被你嚇壞了。」
「你放屁!老徐,就一句話,你幫不幫我。」
老徐嘆了一口氣,「我沒辦法幫你。雲家,我得罪不起。秦家,我更得罪不起。你別忘了,裴副院長可是一直盯著咱們。我要是敢搞小動作,他肯定不會煩過我。」
倪音連連冷笑,「你這個慫貨。我怎麼嫁了你這麼一個沒出息的男人。」
倪音提著包,朝門外走。
老徐問道:「你幹什麼去?天都黑了,你還出去?孩子你不管了。」
「他不是你孩子,你不知道管?還有,我的事情你別管。反正你也管不了。」
倪音甩下這句話,甩門出了家。
老徐皺眉,心情煩躁。
他知道倪音有泡夜店的愛好,這個時候出門,十有九八又是去泡夜店。
孩子還在哭。
老徐從保姆手上抱過孩子,輕聲哄著。
孩子慢慢止住了哭聲,抓著老徐的頭髮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看著這個孩子,老徐又高興起來。
保姆和廚娘在廚房裡偷偷聊天,「我瞧著亮亮越長越不像老徐。你說亮亮會不會不是老徐的兒子?」
廚娘笑道:「這種事情,你瞎操什麼心。老徐自己都不在乎,你還在乎?我看那孩子倒是長得像倪音,眉眼一模一樣。」
保姆笑道:「從倪音肚子裡出來的,當然長得像倪音。就怕不是老徐的種。」
「管他是誰的種,我們就拿一份工資,不管那麼多。」
「你說的對。」
倪音越來越喜歡泡夜店。
很多時候,她下班後也不回家,就直接前往夜店。
甚至晚上也不回家睡覺。
老徐問她去哪裡了,她就說她回學校住。
老徐皺眉,卻又無可奈何。
他拿倪音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陪孩子,老徐也是操碎了心,可見的衰老下去。
倒是老徐的前妻,老陳,離了婚之後,越活越這年輕。
當老徐得知有人在追前妻的時候,感到心塞。
更是他難過的是,前妻越來越年輕漂亮,而他已經成為一個糟老頭子,五十歲的年紀,六十歲的容貌。甚至真正滿了六十歲的人,都比他看上去年輕。
兩人見面,前妻沖他冷冷一笑,「你怎麼老成這樣?還以為你娶了小嬌妻,會越過越年輕。難不成那位倪小姐把你榨乾了。」
老徐心塞無比。他和倪音已經有兩個月沒行房事。
每次他想來的時候,倪音總是找藉口。不是這裡不舒服,就是大姨媽來了。要麼就是太累,沒心思。
反正倪音不向來,總能找到理由。
老徐問道:「你過得怎麼樣?」
「挺好啊。拿著離婚分的錢,去國外玩了半年。對了,我約了小姐妹們一起爬山,不和你閒聊,先走了。」
看著前妻健步如飛,身體素質堪比小年輕,越發襯托出老徐的衰老。
老徐感覺,他有必要和倪音做一次嚴肅的談話。
他卻不知,如今醫院裡都在議論,倪音給老徐戴綠帽子的事情。
全院,估計就老徐一個人被瞞在鼓裡。
倪音和一個搞搖滾的偷偷好上了。有人親眼看到倪音帶著那男的,進了酒店。
孤男寡女進酒店,還能做什麼?當然是人之大欲。
這事大家私下裡討論,沒驚動倪音本人,也沒驚動老徐。
因為這,雲深的午餐時間,就多了一個談資。
楊敏消息最靈通。內科的事情她知道,外科的事情她同樣知道。
倒不是說她多八卦,主要是她關係廣,認識的人多。
醫院從來就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有個風吹草動,大家七嘴八舌一嚷嚷,楊敏就知道了。
楊敏一知道,雲深也跟著知道了。
兩人中午約著,在餐廳里吃飯。
楊敏說道:「那個唱搖滾的,我還見過幾回。」
雲深挑眉。
「就我們常去那家夜店的樂隊主唱,挺帥的一個小伙子。要肌肉有肌肉,要氣質有氣質,而且眼神特憂鬱。倪音別的不行,看男人的眼光還不錯。我僅僅是指外表。裴二是個大帥哥,這位搖滾男還是帥哥。你說倪音明明喜歡帥哥,幹什麼嫁給老徐那個老頭子,豈不是自找苦吃。」
雲深說道:「當然是為了錢。」
「沒錯,就是為了錢。」
楊敏喝著飲料,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腳雲深,「倪音來了,她正盯著你看。你不會是欠她錢沒還吧,瞧她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你。」
雲深一本正經地說道:「她嫉妒我。」
楊敏笑了起來,「你的確讓人嫉妒。」
笑過之後,楊敏又問雲深,「你見過倪音的小孩的嗎?」
雲深搖頭,「還沒見過。」
楊敏小聲告訴雲深,「有人說,那小孩長得不像老徐。」
雲深挑眉,「不像老徐,莫非像裴二?」
楊敏說道:「我好久都沒見到裴二,已經想不起他長什麼樣子。那孩子,說不定真是裴二的。」
雲深笑了起來,「如果真的是裴二的孩子,那倪音怕是又要作妖。到時候,和裴家還有一場官司要打。」
楊敏笑了笑,「倪音那麼愛錢,拿錢就解決了唄。」
「就怕她胃口不小,要了一次還要第二次。不過以裴二的脾氣,肯定不會讓她為所欲為。只是可憐了老徐,替別人養孩子。」
楊敏補充,「還百花了一千萬。」
雲深笑笑,種的什麼因,得什麼果。這兩人倒霉,估計醫院好多人都會哦拍手稱快。
這兩人亂搞,敗壞醫院形象,得到的懲罰卻不痛不癢。就因為那是他們的私生活。
私下裡,好多人對此都有意見。覺著醫院對兩個人的處罰太輕。
如果真是私生活,那無所謂。
可是這兩人,沒臉沒皮,已經影響到醫院的聲譽。
好多人都說,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麼想的。
估計是看在老徐兢兢業業這麼多年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於是網開一面。
雲深的呼機響了。
雲深擦了下嘴巴,對楊敏說道,「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雲深和好幾個外科實習生都接到了消息,幾個人以一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外科大樓跑。
同時來了兩台急診手術,修教授點了雲深的名。
一位心血管病人,腦梗,需要緊急手術。
還有一位車禍病人,內臟大出血,同樣需要緊急手術。
雲深被安排做腦梗病人的手術。
趙陽被安排做車禍病人的手術。
兩台手術,幾乎同時開始。
雲深這邊,手術時間比較漫長。
從一點鐘,一直到晚上七點鐘才結束。
走出手術室的時候,雲深就聽到了一個消息,趙陽那台手術,病人是個愛滋患者。
但是病人本人,以及同病人一起來到醫院的病人朋友都沒有告知醫院。
這場手術屬於緊急手術,醫護人員來不及做常規血檢,就已經開始了手術。
等血檢結果出來的時候,手術都已經結束了。
HIV陽性。
聽到這個消息,趙陽和好幾個一起上手術的醫護人員都跌倒在地上,臉色慘白。
趙陽最慘,手術時,他割破了手套。
雲深出了手術室,聽到這個消息,臉色也跟著變了。
雲深問小護士,「病人進手術室的時候,清醒的嗎?」
小護士肯定地說道:「病人是清醒的。可是病人沒告訴任何人,他是愛滋病人。病人的朋友也知道他的情況,同樣什麼都沒說。」
雲深陰沉著一張臉,「手術結束後,病人有說什麼嗎?」
小護士說道:「病人說他怕醫院知道他身體攜帶HIV病毒,醫院會拒絕給他做手術。」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