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道行高深的狐狸4000+,三更
她的笑容裡帶著無盡的苦楚,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會動惻隱之心,更何況是簡應琛。
陶晴望著他說道:「應琛,如果你能把對她一半的心給我,那該多好……」
她咬了咬嘴唇,握住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灌下去。「你知道嗎……我為你流過一個孩子……」
噹啷一聲,刀叉落在瓷盤上的聲音清脆。簡應琛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陶晴繼續笑著,無比苦澀的笑著。「我說,曾經我也有過一個孩子……你的孩子……」
簡應琛的身體不但僵硬,而且還好像聽到了血液逆流的聲音,嘴唇微微的顫抖了下。
「什麼時候?」說完這句,他便頓住了。
他跟陶晴只有那麼一次,喝醉了酒的那次。那時,他跟孟清歌還住在那個破舊的門對門的公寓……
可是,為什麼她什麼都沒有說?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陶晴道:「你想問我,為什麼沒有告訴你?」她呵呵笑了一下,抹了一把流下的眼淚。
「我當然有想過告訴你,在我知道我懷孕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告訴你的。可後來我又想,你的心裡就只有孟清歌,難道要我用孩子來綁住你嗎?」
簡應琛抿著嘴唇,眼眸很深很深。
可能這個說法說出來誰都不會相信,畢竟那個時候的陶晴,用盡了一切辦法想要留住他,更何況他們那時還是未婚夫妻。
陶晴自嘲的笑了一下:「我說了,你會要嗎?」
牛排已經完全的冷了下來,牛脂凝結了起來,陶晴捏著叉子,無意識的去撥弄那些牛脂,餘光看著簡應琛放在桌上的那隻手,看到他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他對孟清歌放不下,那麼對她……這樣也能夠對她愧疚了吧……
真真假假,只要他信了就可以。
這不是一場金風玉露一相逢,不會讓他就這樣把這場遊戲結束了的。
陶晴擦了擦嘴角,激動的情緒已經緩和了下來,眼睛裡微微的發紅:「抱歉,我好像說的太多了。我就是有感而發……事情過去了那麼久,現在提起來也沒別的意思。」
「……」
「我一直把這個當做秘密,你就當我沒有說過吧。」
她拿著包,倉促的離開了餐廳,只留下簡應琛面對著眼前的殘羹冷炙。
陶晴說的話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震撼,讓他一時不能冷靜下來。
直到手邊的手機震動,才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是季秘書提醒他下午的會議。
「好,我知道了。」簡應琛掛斷了電話,緊緊的握了握才站了起來離開餐廳。
下午的會議是各部門的月度總結會議,簡應琛的人坐在那裡,心思全然不在。秘書看了他好幾眼,然後起身去幫他沖了一杯咖啡。
會議結束,簡應琛還一個人坐在會議室里。
面對著一室的空氣,無人的空座,他扯了下唇角苦笑了下。
陶晴回來,不是那麼的簡單的……
*
裴如意已經能出來走動一下了。自從上次妮妮來過以後,她的情緒好了很多,人也沒有那麼的消極了。
不管怎樣,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她坐在屋檐下曬太陽,薩摩陪伴在她的身邊,腦袋擱在她的大腿上半眯著眼睛。
忽然它的耳朵動了動,抬起頭來看著裴如意。
旁邊的茶几上,手機一直在嗡嗡的震動,裴如意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將手機仍舊放了回去。
震動了一陣子後手機就寂靜了下來。
過了會兒,手機滴滴的響了兩聲,裴如意打開信箱,上面的簡訊跟之前發過來的無數條簡訊一樣:接電話!
霍老太太從屋裡走出來,看到裴如意拿著手機發呆,她端著茶壺走出來,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他找你來了?」
裴如意扯了扯嘴角,沒有否認。
這時,睡在窗台的那隻貓睡飽了,高高的拱起背伸了個懶腰,然後穩穩的跳到茶几上,薩摩看到它汪汪叫了兩聲,貓咪伸出爪子拍了拍狗頭再一跳,跳到了裴如意的懷裡,卷著尾巴縮成了一個球。
裴如意垂眸,手指順了順它柔軟的毛皮,貓咪舒服的呼嚕呼嚕打呼。
薩摩跑到霍老太太那裡,咬住老太太丟過去的棒球就跑到院子裡玩去了。
兩個人都看著那隻純白色的狗狗在院子裡叼著球奔跑,霍老太太轉過頭來看向裴如意說道:「如意啊,如果那個人是真心對你,你就不要再堅持了。晉謙也不希望你這輩子就這麼過了。他是個善良的孩子,希望的是你過得好好的,不要再苦著自己了。」
裴如意收回視線,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機,微微搖了搖頭:「媽,我跟他不可能的。」
霍老太太眉眼一瞪:「怎麼,那個人是不是嫌棄你的背景,他是不是嫌棄你嫁過人?」
裴如意這麼好的女人,在她身上幾乎挑不出什麼毛病來,非要挑什麼的話,也就這個讓人詬病了。可這又算什麼?如果介意這點的話,就不要來招惹她家的人!
霍老太太護短的心起來,就怒不可遏:「要真這樣的話,你就趕緊跟他斷了,把他的號碼也拉黑屏蔽,為那種人傷心什麼!」
裴如意伸出手握了握老太太的手笑了笑道:「媽,你可真可愛,做你的媳婦,一點都不委屈。老太太人這麼好,難怪那些紳士都為你著迷。」
「去——」霍老太太啐了她一口,「心情好了就調戲老太太來了。」
裴如意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這些天,她太難受了,都不知道該怎麼笑了。
這樣笑一笑,真好啊……
裴如意看向天空,春天來了,天空里飛鳥的痕跡多了起來。
霍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正色道:「如意,你老實跟我說,你這次回來,除了給晉謙盡最後一份心意外,是不是想盡一盡孝就離開的?」
如果不是發生了車禍,老太太敢打賭,她肯定是過了年就要走的。
她懷了身孕啊,按照她的脾氣,肯定不肯留下來的。
裴如意吸了口氣道:「媽,還是你了解我。」
「你這個傻孩子。」霍老太太心疼她,「走什麼走啊,難道晉謙不在了,這家你就待不下去了嗎?」
「是啊,我怕您拿掃把趕我走啊……」裴如意調皮的笑。
霍晉謙為了她把命都丟了,而她懷著別人的孩子,還有什麼資格住在這裡呢?
*
周六,孟清歌的那件毛衣已經差不多成型了,就差兩隻袖子了。
純羊絨的毛線,織得她眼睛都花了。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兩聲,她拿起來看了看。
上次去龜山島的時候,陸天朗組了一個群,命名龜山群,有時候會在群里發些逗趣的消息。
她跟陸天朗並不熟悉,不過因為兩人一起看了會兒星星,對他印象還不錯。
但這一次,他是發了私人消息給她,他說:去靈山拈花灣小住一晚,下午出發去不去?
孟清歌還未回復,電話就打了過來,孟清歌只得接起來:「怎麼忽然想到去靈山了?」
陸天朗道:「有門路搞到了票,就幾張,一般人我不邀請。」
孟清歌笑了起來:「我可是個孕婦。」
「所以讓你去祈福嘛。」他頓了一下,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道,「你還有什麼別的朋友沒有?可以邀請了一起來。」
孟清歌愣了一下,好笑的說道:「陸少,你的票你的朋友,怎麼叫我來邀請人?」
陸天朗嘟嘟囔囔:「我的朋友太鬧騰了,你沒看到那天吵吵鬧鬧,一個個猴子似的。拈花灣那種地方,適合道行高深的人去。」
「道行高深的人?」孟清歌被這個說法吸引住了,陸天朗這是什麼意思?
陸天朗在那頭壞笑:「霍晉霆、簡應琛這兩大難搞的男人都被你吃的死死的,你不是道行高深是什麼?」
「陸少,你是想說,我是道行高深的狐狸?所以要去靈山壓一壓?」
「別,我可沒有那麼說。」電話那頭傳來陸天朗爽朗的笑,「就是覺得跟你合得來而已,你是個很好的旅行夥伴。我說真的,拈花灣可是個好地方,比龜山那邊清淨,這會兒的景色也漂亮,你要有什麼朋友就帶過來。」
掛斷電話,陸天朗就發來了三張電子票。
孟清歌瞅著那一串串的字母加字符微微的皺了下眉。
這個人好霸道,都沒確定她去不去就把票甩了過來。不過有免費的票出去散散心,也未嘗不可。
只是她跟簡應琛兩個人去……簡應琛到現在也沒有給她回復,這幾天他的情緒好像更沉靜了一些。
「在看什麼?」身後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簡應琛走過來看了一眼她的手機說道:「天朗跟我打過電話了,你要去的話,我陪你去。」
孟清歌抿了抿嘴唇,看到他平靜的表情,她想說些什麼,不過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我想去。」
簡應琛點了下頭以後就走出去了,孟清歌的手指在手機上輕輕撥動,想了想最後把其中的一張電子票發給了裴如意。
那個地方,應該對她來說很適合,不過去不去,就看她自己了。
孟清歌只發了票過去,別的什麼都沒說。
吃過午飯就出發,簡應琛開車,不過孟清歌跟妮妮都坐到了車后座,兩個小時以後就到了拈花灣。當遠遠的就看到那座據說是全世界最高的佛,妮妮興奮了起來。
「媽媽,那個好高啊!」
孟清歌對著她豎了下手指道:「噓,在佛祖面前可不能沒有禮貌。你看他的眼睛,你這樣看著,會發現他一路都在看著我們哦。」
隨著車子的距離越來越近,好像看到佛祖的眼睛在慢慢的睜開。
妮妮睜大了眼睛,仔細的瞧著,巨大的佛像給她的心靈造成了很大的震撼,她敬畏的坐在寶寶椅上沒敢再亂動,小小的手掌貼在了一起擺出合十的動作。
終於到了靈山腳下,車子在拈花灣停下,然後進去辦理入住。陸天朗已經到了,在那裡等他們。
他邀請的人不多,就連孟芷苒跟陸鳴都沒有帶來,只有她跟簡應琛,還有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那個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神情嚴肅,對著他們叫了聲簡先生簡太太。
從他的舉止來看,倒像是個受過英國管家教育的管家。
陸天朗性子不羈,帶一個性子嚴謹的人來?這可真是一個奇怪的組合。
孟清歌的腦子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不過看到他帶來的人,她有些理解他為什麼讓她去邀請朋友了。
陸天朗給的電子票並非都在同一個禪居,他跟她們碰了頭之後便擺擺手離開了,走的時候只叫他們玩的舒服。
他叫他們來,好像並沒有都要聚在一起的意思,就是大家各玩各的。他甚至都沒有問她邀請的什麼朋友,有沒有來了。
這可真是個奇怪的人,跟陸鳴很不一樣。
孟清歌看了一眼簡應琛,簡應琛道:「他跟陸鳴確實很不一樣。陸鳴從小就被看做是他父親的接班人,所以更穩重一些。陸天朗相當於是放養的,做的事情比較離經叛道一些。」
說得更直白一點,就是陸鳴的光芒完全的蓋過了陸天朗,陸家忽視了這位小公子,外人知道陸家大公子多一些。
但在簡應琛看來,陸天朗是個心思深沉的人,他看起來離經叛道,放蕩不羈,但他做的事情,未必比陸鳴差。
進入禪居的時候,孟清歌轉頭看了一眼遠處。她不知道裴如意會不會來,也沒有打算給她打電話。
在這一點上,她倒是跟陸天朗有相似之處。
可能,這就是陸天朗所說的,跟她合得來的原因吧。
簡應琛進了禪居以後便在房間沒有出來,孟清歌牽著妮妮的小手在外面先到處逛逛。
這裡真的很幽靜,到處都透著禪意,連一處竹管流水都很有韻味,是個可以修身養性的地方。徜徉在這種地方,整顆心都安靜了下來。
拐過一個彎,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一家禪居,微微一笑,她來了。
妮妮指了指前方:「是大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