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我將我混亂的世界清掃乾淨了,讓你舒服的來,一更
霍晉霆說完便暈過去了。
孟清歌看到手上的血,心驚肉跳,扒開他的衣服一看,裡面裹著的層層紗布已經被鮮血染透!
「怎麼會這樣!」
一場兵荒馬亂,婚禮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
江琪自作主張的撤了婚禮,叫幾個人出去把賓客們都散了。這個時候婚禮還進行下去,簡直是讓人看笑話!
簡應琛皺著眉毛一直走到孟清歌身邊,看著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
江琪在那說什麼他全然沒有在聽,只是伸手去把孟清歌拉起來。只是當他去拉著她的時候,她的手仍舊被霍晉霆握在手裡,松都松不開。
醫院。
孟清歌的身上仍舊穿著婚紗,婚紗上也已經染上了點點血漬,顯得狼狽不堪。她坐在一邊,眼睜睜的看著醫生將霍晉霆的襯衣剪碎,拆開紗布,露出他血肉模糊的傷口。
圓圓的一個洞口,那是槍傷!
濃重的血腥味道躥入鼻子,孟清歌忍住了乾嘔的欲望問黎少彥:「誰打的他?」
黎少彥的一隻眼睛被簡應琛打了一拳,整隻眼睛烏青。他皺了皺眉,因為眼睛太疼了,順手拿了酒精瓶捂在那隻眼睛上說道:「有人想要抓住你,霍晉霆下令必須要趕在你的婚禮之前,將危險除掉。昨晚,我們的人找到了他們的藏身點,雙方打了起來。對方開了槍,霍晉霆被人暗算了。」
黎少彥捏了捏拳頭,眼睛裡閃過憤怒。
蘇域泯那個瘋子,竟然還給了雲瑤手槍。那一槍冷槍,就是雲瑤打上去的!
霍晉霆不許他跟孟清歌說太多,怕嚇著她。他說,他做的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為了讓雲瑤完全的走入他的計劃里而傷害了孟清歌,讓她再也不肯信任他。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再讓孟清歌受到傷害。
確實如此,霍晉霆做到了。
好像他想做到的事情,就沒有他做不成的。
他成功的保護了孟清歌,也將那些雜碎一鍋端了,卻把自己搞成這幅鬼樣。
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說不說還有什麼區別?
孟清歌抿著嘴唇,看醫生用藥棉將他傷口周圍的血跡都擦乾淨。在他的心口上方,還有一道傷疤,透著粉色。那是被她用美工刀捅傷的。
霍晉霆跟她說過,不想她拖累他,指的就是怕有人綁了她去威脅他,所以才安排了展綿他們暗中保護她。
所以說,昨天就出手了嗎?
孟清歌的心咚咚的跳,她沒有親臨現場,但也能想像得到當時的混亂。
黎少彥沒講太多事情的經過。凌晨結束的槍戰,霍晉霆立即都被送到了醫院急救,從手術台上下來,他就不顧身體跑到酒店去了。說什麼他也要阻止孟清歌的婚禮。
黎少彥搞不懂他。孟清歌已經跟簡應琛領了結婚證,他阻止婚禮有個屁用?
不過就是一場儀式而已了。
孟清歌抿著嘴唇,一句話都沒有說。她沒有問霍晉霆是怎麼找到那些人的,也沒有問那些人是不是都被抓了,有哪些人,此時,她只注視著霍晉霆這個人。
一個那麼霸道的人,都成了這樣,也不肯鬆開她。
霍晉霆重新包紮完後,就被送進了病房。醫生很嚴肅的道:「他這是槍傷!槍傷!怎麼能讓他亂來呢!」
黎少彥安撫道:「是是是,以後堅決把他看住,絕不能讓他亂來了。他這不是媳婦兒重要嘛。」
黎少彥咧咧嘴,瞥了孟清歌一眼,儘量讓孟清歌感受到霍晉霆對她的重視。
醫生看向孟清歌,看到她一身純白婚紗瞪著眼睛上下看了一遍,好像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女人穿著不是普通衣服。
年輕人的世界他不懂。
「只要他不再把傷口搞裂開,什麼事情都可以!」老醫生氣呼呼的說了一句後就離開了。
黎少彥回頭看向孟清歌,嘆了口氣道:「孟清歌,你對霍晉霆真的很重要。如果你有心,就請再考慮考慮。」
他完這一句,便轉身出去了,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孟清歌獨對著躺著的那個男人,深吸了一口氣。
默默的坐著很久,也默默的看了他很久。
許久過後,她幽幽的開口道:「霍晉霆,我們倆不是一個世界人,你又何必非抓著我不放呢?」
像是在問他,也是在問她自己。
她一直都在忙,很少有時間來真正的面對自己。當初決定嫁給他,到後來跟簡應琛領證,其實都不是她自己的真心實意,身不由己。
好像被命運牽引著,她一直都是隨波逐流的往前走著。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人,到後來就變成了她一個人。她以為自己在等待,卻忽然發現,她其實就是一座島,他們只願意在她身邊停留一會兒,然後留下她。
她已經習慣了,也想離開了,他卻要回來留住她。
本是她自言自語,卻有一道聲音回應了她。
「我將我混亂的世界清掃乾淨了,讓你舒服的來,再也不離開。」
孟清歌一怔,抬起眼眸,撞入那道幽深的視線。
他醒了,烏黑的眼睛裡只容得下她一個人。
孟清歌嘴唇動了下,微微的皺起眉頭,而後化作淡淡的一抹笑。她道:「將屋子打掃乾淨再請客的意思嗎?」
霍晉霆見她笑了,蒼白的嘴唇也翹了起來,捏了捏她的手道:「是啊,你這樣膽小,又有些潔癖,我只能這樣了。」
她說害怕再去愛,又不喜歡他的心裡有別人一點點的影子,他當然要把自己的世界都清理乾淨了,讓她知道,以後他只有她一個人。
孟清歌的笑容緩緩的收了回來。
她要怎麼說,他才能明白,已經太晚了。她是簡應琛的妻子了,就算沒有婚禮,她都是簡太太了。他的那個屋子,她住不了。
她終是什麼都沒有說,默默的從他的掌心裡將手抽了回來。
「霍晉霆,你好好養傷。」她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霍晉霆的眼睛裡划過一抹痛色,他半撐住自己的身子抬起來盯著那道纖細的身影道:「孟清歌,告訴我,看到我受傷的時候,你有沒有一點點心痛的感覺?」
孟清歌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直接回道:「沒有。」
「你撒謊。」霍晉霆淡淡的笑了開來,「孟清歌,你撒謊的本事一點都沒有長進。如果沒有的話,你怎麼肯陪著我留到現在?如果沒有,你怎麼不看著我說?」
「如果沒有,你怎麼不是在你的酒店禮堂里跟那個人繼續把你的婚禮進行下去?」
孟清歌捏了捏紗裙,眼睛裡閃過一道暗芒,她沒有再回答他,直接開了門出去,氣沖沖的。
一抬頭就見簡應琛就正對著門,兩人四目對望,孟清歌微微一怔,似乎沒有想到簡應琛還留在這裡,或者說還願意等著她。
簡應琛一直等在走廊里,站在那兒,溫潤的眼睛變得冷冰冰的,直到看到孟清歌出來,眼睛裡才有一點溫度。
走廊里都是霍晉霆這邊的人,守著那道門,任何人也不能走進去。看到孟清歌走出來,他們有些微微訝異。
「孟小姐,你怎麼出來了?」
在他們看來,孟清歌守著霍晉霆天經地義。就是眼前這個小子,橫刀奪愛,落井下石,搞得霍晉霆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要去搶人。
不過還是第一次親身經歷搶親,還挺刺激的。那些人摩拳擦掌,準備再來一遍。
簡應琛看了那些人一眼,一張臉鐵青,看到孟清歌走出來,就過來用力的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我們回家。」
這已經是他能容忍的極限。
「嗯。」孟清歌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跟著簡應琛離開。展綿看到孟清歌要走,想要上前留住她。
現在事情都結束了,有什麼事都可以解釋的呀!
黎少彥叫住她:「別追了。」他往孟清歌的方向看了一眼,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霍晉霆躺在病床上,並沒有暴跳如雷,嘴角的笑還沒來得及隱去,只是眼睛裡的那道勢在必得太明顯了一些。
「苦肉計?」
霍晉霆沒理他,閉上眼睛養神。
他不願意讓孟清歌再看到他殘酷的世界,但也沒傻到什麼都不讓她知道。
只要阻止了她的婚禮,別的什麼事情都可以慢慢來。
黎少彥挑了挑眉毛,一時又牽動了他眼睛上的傷,連忙伸手捂住。
汽車內,簡應琛沉著一張臉,一句話都沒說,但孟清歌分明的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怒氣。
他肯定很生氣,他比誰都在意這場婚禮,卻是這樣的收場。
這一路上,他掐斷了好幾個電話,都是江琪打過來的。
最後一個電話打過來,他打開車窗,直接將手機摔了出去,孟清歌被他嚇了一跳,伸手拉住他:「簡應琛!」
外面的冷風呼呼的灌了進來,孟清歌的身上披著他的衣服外套,還是冷得發抖,她伸手拉了拉西服的領子,將自己完全的包裹起來。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沒有人能打破這個沉默。
霍晉霆將一切都打亂了,甚至連她都不知道,回去以後會面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