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你瘋了
封墨出去後,沈廣美慌忙跑到病床前,「振宇,你怎麼樣了?要不要叫醫生來?」
因為疼痛,齊振宇額頭上汗都滲出來了,他咬著牙道,「不用,你去門外看看,看封墨想做什麼?」
沈廣美不願動。
齊振宇帶了幾分嘲弄道,「就算你和他離婚了,好歹還有我這個兒子在,你就一點不關心他的死活了?」
沈廣美面色變了變,給自己辯解,「我就算去看了又能怎麼樣啊?我又打不過封墨,去了也是白搭。」
齊振宇不想說話了,也許,他們都是涼薄的人,大難面前,誰也不會願意為了對方置自己於危險,他其實何嘗不是呢?
……
隔壁,封墨已經踹開門闖了進去,裡面,只有齊西崢一個,養了幾日,他現在倒是能下床活動了,只是臉色看著還很虛弱憔悴似的,剛才的動靜,他模糊聽到了,卻懶得管,誰知,惹出動靜的會是封墨。
「怎麼是你?」齊西崢驚異的看著他,想到什麼,又自嘲的笑了笑,「怎麼?上回揍了我一頓還不解恨,估摸著我快好了再來補上幾腳?」
「補上幾腳?」封墨的拳頭攥的咯吱響,表情陰狠的像是要吃人,「老子特麼的這回直接弄死你,省得你再去禍害別人!」說完,衝過去就是一拳。
齊西崢躲閃不及,嘴角被揍得出了血,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封墨緊跟著又一拳揮過來。
齊西崢自然不會老實挨打,跟他還擊起來,然而,他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落了下風,身上狠狠挨了幾下後,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他咳嗽著,嘴裡都是血腥味兒,好不狼狽。
封墨還要繼續,被封白死死的拉住,「別打了,小墨。」
「放手!」封墨掙扎著。
封白自然不會放,這次,他可不是做戲給誰看,是下了真力氣在攔著,沒辦法,封墨揍的太狠了,再這麼打下去,齊西崢非沒命不可,「小墨,你冷靜點,他是殺人兇手,難道你也想跟他一樣?」
封墨不甘的嘶吼,「那就這麼放過他?我做不到!」
封白苦口婆心的勸道,「沒說讓你放過他,咱們用法律的手段判他的罪,可你要是衝動之下把他弄死了,那你也跑不了,你想想二嬸,她還躺在重症觀察室里生死未卜,你忍心拋下她嗎?你們母子好不容易才見到,你可不能出事啊……」
封墨聞言,一身的瘋狂才釋去了點,他指著齊西崢,憤恨的道,「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兒,她若有什麼不測,我一定讓你陪葬。」
齊西崢的表情早就變了,不敢置信的問,「你說的是誰?素心嗎?她怎麼了?什麼叫生死未卜?什麼叫不測?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封墨冷笑,「裝什麼好人?難道你會不知道?你害死了她你知道嗎?齊西崢,我從沒見過比你還虛偽的人,說什麼喜歡她,為了她甘願放棄一切,我呸,你但凡對她有半點情分,就不會欺騙她,更不會忍心看她骨肉分離,現在又讓她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你可真特麼的讓人噁心。」
封白聽的都想為他鼓掌了,看不出來啊,他這二貨弟弟關鍵時候口才還挺好。
齊西崢此刻扶著床沿,掙扎著站了起來,顫著聲問,「你告訴我,素心到底怎麼了?」
封墨恨恨道,「她死了,你滿意了吧?」
「不可能!」齊西崢晃了晃,臉上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了,「不可能,素心怎麼可能會死?你在騙我對不對?」最後一句,他聲音裡帶上了哀求。
「我為什麼要騙你?她乘坐的車被人炸了,我衝進去救出她來的時候,她已經快不行了,秦觀潮領著這個醫院最好的團隊搶救了三個多小時,下了兩次病危通知,現在躺在重症監護室,跟個活死人一樣,你會不知道?」封墨字字泣血的質問著。
齊西崢如遭雷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在哪兒?我要去看她……」說著,就急慌慌的要往外走,全然忘了自己身體上的傷,沒走兩步,就又跌倒在地。
封墨厭憎的道,「你覺得我會讓你去?你死了這個心吧,她以後不管是死是活都跟你沒有關係了,但是你們齊家,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齊西崢瞳孔一縮,終於反應過來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覺得是我乾的?我怎麼可能去害素心?不是我,我發誓不是。」
「不是你,但也跟你脫不了干係。」
「你是說……」齊西崢聲音卡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不會的,他們不會的……」
封白這時冷笑著接過話去,「為什麼不會?你對你們齊家人是不是太不了解了?你覺得我二嬸回了帝都後,他們會任由她出庭作證、連累齊家的名聲?還有,你再想一下,我二嬸在帝都可沒有仇家,誰會想要她的命?還整出這麼大陣仗,那些殺手,可不是尋常的流氓無賴,他們手裡的武器,能打穿防彈車,咱國內,有這實力的不出五家,你覺得會是誰?」
齊西崢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封白說的沒錯,帝都能有這個能力的沒幾家,宴暮夕算一個,封墨算一個,薛家,江家,也能做到,但這幾家都沒動機,再就是曲家、趙家,還有他們齊家,趙家跟宴暮夕交好,肯定也不會做這種自掘墳墓的蠢事,那就只剩下……
封白看他神色,就知道他相信了,又補上一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些殺手就算跑了,也總會留下點痕跡,你們就等著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封家是比不上你們齊家有權有勢,但國有國法,你們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咱們法庭上見。」
說完,就拉著封墨離開。
封墨像是還沒發泄夠,又把房間裡的東西砸了一通,這才走了。
封白瞥了眼如同狂風肆虐過的房間,都替秦觀潮心疼,這回損失可大了。
……
兩人離開後,齊西崢還癱在地上,整個人失魂落魄一般,連沈廣美和保鏢們進來都沒反應。
保鏢們驚呼著,把他攙扶到床上去,又喊了醫生來給他處置傷口,他也麻木的配合著,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任由別人擺布。
直到醫生離開,沈廣美小心翼翼的問,「要不要報警?」
齊西崢這才有了點反應,他搖搖頭,啞聲道,「不用,你們都出去。」
保鏢們退出去了,沈廣美卻沒動,她掙扎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封墨說,他媽被人害了,跑咱們這裡來興師問罪,我相信不是你乾的,那你覺得……是誰幹的?」
聽到這話,齊西崢原本還有些無神的視線猛然看向它,凌厲如刀,似要刺破她的皮肉,「是不是你乾的?」
沈廣美驚嚇的退後兩步,「你胡說什麼?我哪有這個本事?真要是我乾的,我現在早就跑路了,還會湊上來問你?」
「不是最好,不然……」齊西崢聲音如淬了毒血,「我會把她受的痛苦百倍加注在你身上。」
沈廣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又是驚駭,又是嫉恨,脫口而出,「你也就會對我使厲害,你要真這麼愛她,怎麼不護好她、任由別人去殺她?」
齊西崢用力錘了下床泄憤,「是我不想護著嗎?是她不願意。」
沈廣美冷笑起來,「好,就算如此,那現在你總該想到是誰對她下的手了吧?那你去替她報仇啊,替她出頭撐腰討公道啊,你敢嗎?你捨得嗎?你真的能再為了她拋棄一切、眾叛親離嗎?」
齊西崢聞言,惡狠狠的瞪著她。
她努力克制著害怕,繼續道,「你這次做不到了吧?你的愛,也是有條件的,有底線的,呵呵呵,別以為自己陪她在島上生活了十六年就真的是情聖了,封墨說的沒錯,你要是真的愛她,你怎麼捨得騙她,又怎麼捨得看她骨肉分離?你不知道對一個母親來說,這有多殘忍?齊西崢,你根本誰也不愛。」
「你閉嘴!」齊西崢咬牙切齒的道。
「呵,戳中你的痛處了?我偏要說,我這次會親眼看著,看你如何再當一回情聖……」
「我讓你閉嘴!」齊西崢下不了床,抓過身後的枕頭來,沖她扔過去。
沈廣美躲過去。
齊西崢忽然拿起枕頭下的槍,「想死是不是?我成全你……」
接著,便是砰砰的槍擊聲,剛被保鏢們整理好的房間,再次亂成一團。
「你瘋了……」見狀,沈廣美才尖叫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