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你們都怕他
「咳咳,美玉,喝茶。」何雲生笑著把茶杯又往她跟前推了下。
宴美玉卻還是沒領悟過來,臉色不太好看,「雲生,你也勸勸爸和大哥啊,還有二哥和二嫂,你們難道都不生氣?都對這事無所謂?就我自己著急上火?」
「爸和大哥心裡都有數兒。」何雲生好脾氣的哄著,他在軍界供職,身上卻沒有軍人那種威嚴鐵血的氣勢,相反,脾氣溫和,很平易近人,跟同僚也好,上下級也好,都處的極為融洽和諧。
「是啊,美玉,先別激動,等暮夕回來,看看他怎麼說。」李舒蘭淺笑著開口。
宴雲海打哈哈,「暮夕對他的女朋友是挺上心的,熱戀中的小年輕嘛,黏糊點也是正常。」
宴美玉哼了聲,顯然對三人的這些說辭都聽不進去,不滿的譏諷道,「說實話,對暮夕找的那什么女朋友,我壓根就沒相中……」
「媽!」何逸川喊了聲,語氣裡帶了幾分警告之意。
可宴美玉正在氣頭上,壓根不理會,「這裡又沒外人,我還不能說點實話了?那個柳泊簫有什麼好?不過就是長得出挑點,可咱們這樣的人家娶媳婦兒光有張臉就行了?家世,她的家世也太寒酸了,說好聽點,祖上是御廚蘇家,但跟東方家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更別說,她還不是親生的,暮夕到底是被她灌了什麼迷魂湯,怎麼就非她不可了?」
何逸川板起臉來,「媽,這話您現在說說也就算了,可千萬不要當著暮夕的面說,否則……」
「否則如何?」宴美玉氣惱的問。
何逸川冷聲道,「他會跟您翻臉,絕不會顧忌您是他姑姑。」
宴美玉瞪大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他敢!」
何逸川扯了下唇角,看向宴雲山,「不信的話,您可以問大舅,當初大舅也不滿意柳泊簫,暮夕是怎麼對他的,親老子的面子都不給,您覺得姑姑的臉會比老子的大?」
「你……」宴美玉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一時難堪不已。
氣氛尷尬了,別人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好。
何雲生得說啊,誰叫宴美玉是他媳婦兒呢,心裡對她再惱火,明面上的情分也得做足了,更何況還有岳父和大舅子在場,「逸川,怎麼跟你媽說話的!」
何逸川對他父親自然也是了解的,深吸一口氣,意味不明的道,「爸,您也勸勸我媽,你們總是把暮夕當成個孩子嗎?他早就不是了,從二十年前,舅媽去世,他就不是誰能拿捏的了,就是外公都拿他沒辦法,別人又哪來的底氣在他面前擺長輩的架子?宴家,現在是他說了算,就像今晚他不回來,你們誰又能奈他何?別說用宴家繼承人的身份來威脅,他有昭陽科技,富可敵國,根本不在意這點,也別說用孝道和規矩束縛,他就更不在乎了。」
這話落,廳里一下子靜的落針可聞。
是啊,誰能奈何的了他?他們如果對他有那個震懾力,他又怎麼敢不回來?
在場的,一個個的表情各異,心思翻滾。
宴鳴赫算是最淡定平靜的,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何逸川今晚會對他自己的媽發火,倒是有點意外,不過也覺得遲早會有這麼一場,他這個堂姑是越來越不知所謂了,腦子不夠,脾氣也不好,還偏喜歡端架子訓人,他能忍,可暮夕不會,這會兒,暮夕若在,肯定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
何逸川這麼做,是幫他媽,但顯然,宴美玉不理解。
「聽聽,你們都怕他是不是?他再能耐、再厲害,也是做晚輩的,難道眼裡就沒有尊卑和長幼了?宴家他做主,呵呵,他爺爺和老子可都在呢,什麼時候輪到他了?他這麼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奪權了?」宴美玉疾言厲色,情緒激動,「爸,您說句話啊。」
宴崇瑞放下杯子,聲音有點重,看著這個女兒,心裡難免有些後悔以前太過嬌慣她,以至於讓她養成現在這性子,「美玉,逸川剛才說的都對,現在宴家的確是暮夕做主,他不管做什麼事兒,我都支持!」
「爸,您,您瘋了?」宴美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憑什麼啊?大哥還在呢,您這麼做,置大哥於何地?還有二哥和二嫂,他頭頂上這麼多長輩,什麼時候輪到他做主了?」
被拽下水的宴雲海清了下嗓子,「那個,我對這事兒沒意見,我聽大伯的安排。」
李舒蘭也表態,「我覺得暮夕當家挺好的,他也不小了,該擔起責任來了。」
「你們……」宴美玉看著這兩口子,驚疑不定,「你們居然都不反對?」
「沒什麼好反對的,他不當家,讓誰當家?」宴雲海神色平靜,甚至臉上還掛著淺笑,宴美玉傻,他可不傻,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老爺子決定的,誰質疑也沒用,再說,依著現在暮夕的實力,他想要宴家易如反掌,況且,宴家在他手上只會更上層樓,他為什麼要反對?
宴家是他最大的靠山,比岳父一家還要牢不可破,他傻了才不盼著宴家好。
李舒蘭跟他想法差不多,雖有些吃味,當家的不是自己的兒子,可她早就被兒子提點過,暮夕是支持兒子的,絕不能跟他作對,沒有好下場,她犯不上為這事得罪人。
宴美玉聽完倆人的話,脊背竄上些涼意,仿佛自己被所有人拋棄,可心口又燒著一把火,讓她無法冷靜,「好,好,你們真都是好樣的,大哥,你呢?你也同意了?你還不到六十歲,就想退休安養天年了?」
宴雲山臉色變了變,剛要說話,詹國通忽然不咸不淡的道,「老爺,剛才邱冰跟我說,徐曼找不到了。」
聞言,宴雲山豁然轉頭看向他,「什麼叫找不到?她不是在徐家嗎?」
詹國通道,「今早上就走了,她媽瞞著沒敢說,找了一天沒找到人,這才打電話來。」
「她打電話來幹什麼?」
「要錢。」
「人都找不到了,她要哪門子的錢?」宴雲山氣急敗壞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