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更 步步緊逼,認罪
曲家睿見封白放棄從這方面入手,倒是沒覺得意外,畢竟那樁醜事損害的不僅是秦可卿,還會連累東方家和秦家的名聲,還有蘇家的,揭開後,誰臉上也不好看,「原告律師,請繼續提問。」
封白點點頭,看著秦可卿道,「被告,我再問一遍,你還是否認沒有威脅倪寶珍綁架東方破曉嗎?」
秦可卿平靜的微笑,「當然,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封白也笑,這等場合,他作為律師無法恣意懟人,不過給她一個『等下打臉別太疼』的眼神,「那我暫時沒什麼可問的了,法官,我方請求直接出示物證和傳喚認證到場。」
「同意。」
第一個上來的人證是林家羽的父親林俊臣,二十年前,林家羽才八歲,他的記憶力總歸不完整,在法庭上說的話,難以被採納,所以宴暮夕秘密讓人把林俊臣接到了帝都。
林俊臣五十多歲,不過頭髮花白,顯得比實際年齡大,穿著藏藍色的呢子大衣,戴著副黑框眼鏡,舉止斯文有禮,像大學裡的老教授。
看到他,秦可卿眼眸閃了閃,不過依然氣定神閒。
封白開始提問,「林俊臣先生是嗎?」
林俊辰語氣沉緩,「我是。」
「請問,你跟倪寶珍女士是什麼關係?」
「夫妻,不過二十八年前,我們之間發生了些誤會,她去了帝都,我帶著兒子去了m國,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面。」
「期間有聯繫嗎?」
「有,二十年前,我兒子家羽突然生了怪病,輾轉m國好幾家有名的醫院都說治不好,這時候,我接到了寶珍的電話,她說,她有辦法。」
「請林先生說的詳細點。」
「好,寶珍說我們兒子是中了毒,她已經有辦法能拿到解藥了,讓我等著,幾天後,果然有人送來了解藥,家羽吃了後,病就痊癒了。」
封白這時讓人出示了物證,是林家羽在二十年前輾轉各大醫院看病的記錄,記錄里並沒得出具體的疾病,只是羅列了幾樣嚴重的症狀,並下了病危通知書,還有一份病癒的詳細檢查報告,發生在他服解藥後的,前後時間不過十天,那些嚴重的足以要人命的症狀就都奇蹟般的消失了。
這些報告單投放在大屏幕上,所有人可見。
封白道,「已經讓相關人員鑑定過,物證屬實,沒有偽造的痕跡,從這些物證我們可以得出,林俊辰先生沒有說謊,他兒子當年確實中毒,此後又被下毒者解除。」
曲家睿點頭,表示支持這個結論。
封白繼續問,「林先生,請問倪寶珍女士跟你通話時,可有說是誰給你兒子下毒了?」
林俊辰看向秦可卿,目光憤憤,「有。」
「請說出她的名字。」
「東方家的二夫人,秦可卿。」
此言出,台下譁然。
曲家睿敲了下法槌,「肅靜。」
周常這時站起來,嚴肅的道,「林先生,誹謗他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作偽證更是要處以三年的有期徒刑,還請想好了再說。」
林俊臣激動的道,「我沒撒謊,寶珍在電話里的確跟我說過,是秦可卿派人給我兒子下的毒藥,她是秦家人,醫術很高,別人想做這種毒藥都做不出來。」
「抗議,口說無憑。」周常又站了起來。
曲家睿還未開口,林俊成就激動的又重複了一遍,「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跟秦可卿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去冤枉她?就是她做的,寶珍親口對我說的。」
可那個年代,電話還沒發錄音,只憑林家羽的一面之詞,分量還不夠。
曲家睿道,「同意被告律師的抗議,原告律師,你可還有其他證據?」
封白道,「有。」
接著大屏幕上再次投放出畫面,是一封信,看得出紙張有些泛黃,摺痕的地方也有些破損,筆跡清秀,但寫的卻有些急切,下筆也重。
「這是倪寶珍親筆寫給林俊辰的信,已經鑑定過,是倪寶珍的筆跡,沒有偽造,信里明確寫道是秦可卿用她兒子的命威脅她抱走東方破曉,她割捨不了兒子,無奈之心,只能昧著良心做了這件事,她在信里痛苦懺悔,希望將來林先生父子有能力的時候,向東方蒲先生一家贖罪,我想,倪寶珍當年明明已經在電話里跟林先生說清楚了,卻還是寫了這封信,目的便是想留個證據。」
「抗議,這只是原告的猜測,現在倪寶珍已經不在人世,只憑她寫的信,無法斷定信里的內容是否屬實,我方也可以揣測,是她對我當事人不滿,惡意中傷陷害。」周常義正言辭的道。
「不,不是的,寶珍才不會中傷陷害別人,她最善良,從不與人結仇,她有什麼理由去針對秦可卿?」林俊辰氣的身子直發抖。
「她也許只是為自己的行為找個替罪羊,便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當事人頭上了。」
「你胡說!」
「肅靜!」曲家睿面無表情的提醒,「被告律師,你們還有新的物證或是人證嗎?剛才提交的那些還不足以定罪。」
封白冷笑,「當然還有,我方請求再傳人證。」
「同意。」
林家羽被帶了下去,眾人都盯著門口,猜測新的人證會是誰,當那人出現時,認識的人便露出訝異之色,秦可卿眉頭一動,眼神暗了幾分,轉頭給周常使了個眼色。
周常會意。
來的人站在了證人席位上,脊背微微有些彎。
封白開始提問,「姓名。」
「鄭繼訓。」
「跟原告、被告是什麼關係?」
「我是東方家的管家,在東方家三十多年,是看著將白少爺長大的,對東方家前二夫人秦可卿也很熟悉,東方家的一些瑣事,我都很清楚。」
「那你可知道秦可卿威脅倪寶珍抱走東方破曉的事兒?」
「知道。」
「如何得知?」
「親眼所見。」
這話出,台下再次譁然。
東方曦攥緊了拳,臉色陰沉至極,防備了所有人,卻沒想到被身邊的人給咬了。
「你是親眼所見我當事人威脅倪寶珍的嗎?」周常又站起來質問。
鄭繼訓頓了下,沉聲道,「我當時親眼看到秦可卿私下約見倪寶珍,倆人平時來往不多,背著人說話難道不可疑嗎?我是沒聽見她們說了什麼,可後來……」
周常打斷,「你既然沒聽見她們的談話內容,如何就得知是我當事人在威脅倪寶珍?僅憑你的懷疑和猜測,不足為證。」
鄭繼訓嘲弄的哼了聲,「你這麼急做什麼?我還沒說完,我是沒聽見她倆的談話內容,可我聽見老爺子跟二爺說話了,他倆在書房裡,我在外面聽的清清楚楚。」
封白問,「他倆說了什麼?」
鄭繼訓道,「老爺子當時負責查那件事兒,懷疑到了二爺和秦可卿身上,就喊了二爺去書房質問,二爺扛不住,就承認了,承認是秦可卿幫他出的主意,讓人把小姐抱走,以此來刺激大爺,讓他在比賽上發揮失常,別人都沒機會靠近小姐,只有倪寶珍能做到。」
封白點頭,看向台上的曲家睿,「東方老爺子因為病體不便,沒法親自到場來作證,不過讓人錄了視頻,請法官准許當庭播放。」
「同意。」
屏幕上,畫面的背景是一間臥室,東方雍半躺在床上,神色憔悴,說話時,聲音顯得疲憊無力,「二十年前,我的確問過我小兒子,他親口承認了,但不是他幹的,是秦可卿,咳咳咳,是她去找的倪寶珍,所有的事兒都是她一人所為,我小兒子頂多算是知情不報,他沒參與,咳咳咳……」
拍攝的時間很短,不到兩分鐘畫面就黑了。
封白問秦可卿,「你還有什麼話說?」
秦可卿冷笑著,「不再請個證人上場了?」
「如果你堅持,那麼好吧。」
兩分鐘後,東方靖站在了證人席上,以往的優雅不見了,整個人顯得頹喪消沉,他看著秦可卿,說了句「抱歉」,然後親口承認了。
所有的罪名都推給了她。
秦可卿嘲弄的看著他,等他說完後,道,「我這一生做的最後悔、也是最窩囊的事,就是當年選了你。」為他籌謀,卻遭他背叛。
東方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低低的又道了聲「抱歉」。
秦可卿嗤笑,目光鄙夷。
封白問,「你現在可認罪了?」
秦可卿道,「我認,不過我只認讓倪寶珍抱走東方破曉這一件,其他的都跟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