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媽,你來接我好不好?
秦可卿知道她在想什麼,沉聲道,「主意是她想的,人手上我幫了一點。」
東方冉說不清此刻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便只能先壓下,「媽,那現在怎麼辦?我剛才打聯繫小曦了,還有照片上的那幾個人,都聯繫不上……」
秦可卿冷笑,「都抓進警局了自然聯繫不上,這會兒,那邊是夜裡十二點多,警察也是夠勤快的,一點點小事就這麼興師動眾。」
「媽,那您快想想辦法吧。」東方冉急聲道。
秦可卿倒是不急,淡淡的反問,「想什麼辦法?」
東方冉道,「當然是救小曦的辦法啊,總不能讓她關在那兒。」
「不會關著的,就是帶回去問個話,做個筆錄就會放她出來,別說她什麼也沒幹,便是參與了,在m國那邊,這也算不上是犯法的事兒。」
「但對名聲有損啊,媽,您還是找人壓一下吧,別像帝都這樣,消息傳的滿天飛,那之前在m國鋪出來的路可都白費了。」東方冉懊惱不已。
秦可卿搖頭,「沒用的。」
「為什麼?」
「m國那是什麼地方?人物多的是,娛樂圈裡的那些人靠緋聞都博不到多少關注,更別說是小曦了,她沒那個影響力,所以,沒幾個人傳這種八卦……」
東方冉聽著,剛想鬆口氣,就又聽到,「再者,你和小曦費心結交的人多半都在這照片裡,你還想不明白嗎?根本不是找人壓消息的事兒,而是,那些關係沒法再修復到之前了。」
東方冉也不傻,這麼一提醒,立刻通透,臉色難看起來,「小曦可以跟他們解釋,她是被暗算的……」
「被暗算?你好好看看照片,那些人都失態了,就小曦沒事兒,如果有人暗算,為什麼獨獨放過她一個?人心複雜,建立信任很難很難,但毀掉信任,卻輕而易舉,有時候一句話、一個誤會、一次懷疑,就足夠了。」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嗎?」東方冉不甘的紅了眼眶,「暮夕哥哥這次太狠了,怎麼能對小曦下這麼重的手?」
秦可卿複雜的扯了下唇角,「他其實並不狠,真要狠,他就不會只是毀了她的名聲了。」
東方冉想到什麼,面色大變,是啊,既然有機會對那些人下藥,自然也可以給小曦用,屆時,八個人都神志不清,被欲望主宰,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那樣,才是真的毀徹底。
現在只是名聲受損,算是手下留情了。
不,也許不是留情,而是他那樣的人,不屑用這種下作的招數,一定是。
母女倆一時間沉默了,半響後,東方曦問,「媽,我爸呢?」
秦可卿面不改色的道,「他昨天工作太晚,怕吵到我就睡在書房了。」
東方冉不敢刨根問底,就當自己信了,「那我喊爸來商量一下?」
「沒什麼可商量的,等小曦出來了,肯定會打電話過來,問清楚了再想對策。」
「是……」東方冉沒想到她媽是這個態度,好像爸在家裡變得並不重要了,那她爸呢?是不是也躲著媽?二十年前的事兒,她多少知道了些,她媽在柳絮身上用的那些手段的確狠辣,還是瞞著爸,她爸心裡若說沒一點忌憚和芥蒂又怎麼可能呢?便是她,從知道後,都更害怕她了。
等待的滋味最煎熬。
臥室里沉悶的讓人窒息,就在東方冉想找個理由出去透個氣時,手機鈴聲響了,是秦可卿的,她神色自若,不慌不忙的接起來,「小曦,你出來了?」
遙遠的m國,此刻,是夜裡一點多,東方曦站在警局的大門口,只穿著一條裙子,面色蒼白,凍得直發抖,十月的天,夜裡已經有些涼了,更涼的,還是空蕩蕩的街道,她不敢走,這裡是她的恥辱,但又給她安全感,一開口,就帶著濃濃的哭腔,「媽,你來接我好不好?」
秦可卿聽的皺了眉,「你的保鏢呢?」
「我不知道,從我進了包間,就再也沒見過他們,嗚嗚……」東方曦再玩手段、再有心機,年齡擺在那兒,又沒經歷過什麼挫折,現在遇上事兒,還是這種事兒,害怕可想而知,之前繃著的神經,此刻一下子斷了,她壓抑的哭出聲來,緩緩蹲在地上。
秦可卿沒說話,就那麼面無表情的聽著傳過來的哭聲。
東方冉也聽到了,可她沒敢出聲。
半響後,東方曦似乎發泄完,哽咽著又道,「媽,您來接我吧,我想回家。」
秦可卿冷靜的道,「自己能一個去,就能一個人回來,小曦,你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
「媽……」
「別覺得媽無情,小曦,這次的事兒,也給你個提醒,凡事都不要驕傲自大,低估對手,會輸的很慘,你現在受點教訓未嘗不是個好事兒。」
聽到這話,東方冉心裡打了個顫,她覺得她媽真的有點冷血了,就算她說的這些話有道理,但也不該現在說啊,小曦都嚇傻了,就不能先安撫兩句?
「媽,我是低估了暮夕哥哥,不是低估了他的手段,而是心腸,他的心怎麼能這麼硬這麼狠?」說道這裡,東方曦再次泣不成聲。
比起名聲受損,這才是最傷她的。
秦可卿淡淡的道,「小曦,他給你留有餘地了。」
「不,他沒有。」東方曦頹然的嘶吼一聲,「他是沒給我下藥,沒讓我出醜,但那不是心軟,是看東方家的面子,他跟大堂哥關係那麼親厚,肯定不會趕盡殺絕,卻不是憐憫我,而且,他對我一點沒留情,他毀了我費心經營的那些人脈,還讓他們都怨恨上了我,這還叫留餘地?」
「你解釋了嗎?」
「解釋了,可解釋有用嗎?媽,他是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警察把那些酒水都帶回去化驗了,我們也都抽血做了檢測,都沒事兒,不管是血液還是酒水,都是乾淨的,沒有被下藥的證據,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他們都是在清醒狀態下淫亂的,可是他們幾個知道自己的身體當時不對勁,只是查不出來,能瞞得過去,定然是用了非常厲害的催情藥,他們都知道我的身份,是秦家的外孫女,您又精通醫術,想弄出這種藥來輕而易舉,您說,他們還能信我嗎?我不管說什麼都是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