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更 想要玉石俱焚
齊韻風來的時候,封墨和封白已經離開十幾分鐘了,走廊上雖沒慘遭什麼破壞,但那些看守的保鏢們個個神色狼狽,一幅被蹂躪過的慘樣兒。
齊韻風頓時沉下臉來,雖接到電話,知道封墨來鬧過、自然不會手軟,卻也沒想到他會如此不留情,打狗還得看主人,這無疑是在扇他的臉。
「怎麼回事兒?」
領頭的保鏢受傷最輕,卻也鼻青臉腫的,聽到斥責,慌忙解釋道,「大少爺,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啊,封墨來了後,什麼都不說抬腳就打,我們,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廢物!」齊韻風惱火的罵了聲。
那幾人誰也不敢辯駁,心裡卻吐槽,就封墨那身手,哪個男人在他面前都得是廢物,他們打不過很正常好不?他們也很冤啊,都不知道為什麼挨揍。
齊韻風罵完,不耐的擺手,「去找醫生看看。」
「是,大少爺。」他們巴不得趕緊走,可齊韻風不帶人來接他們的班,他們也只能硬撐著。
齊韻風讓自己帶了的人換了崗後,推門先進了齊振宇的病房。
病房裡,齊振宇半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而沈廣美坐在沙發上,臉色還是蒼白的,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你怎麼樣?」齊韻風關心的問了句,四下打量著,房間裡沒有亂的痕跡,看來封墨沒在這裡動手。
齊振宇看見他來,收回神思,淡淡的道,「我沒事兒。」
「你沒事兒就好。」齊韻風擰起眉頭,又問,「封墨跟你說什麼了嗎?」
齊振宇斟酌著道,「他闖進來威脅了我一番,說如果藍素心有不測,會將我碎屍萬段,還說,不會放過咱齊家任何一個人,他很憤怒,看來,藍素心真的生死未卜。」
齊韻風冷笑道,「我來的路上已經收到匯報,藍素心坐的車輛爆炸了,那樣的破壞力,她想活下來幾乎沒可能,就算秦觀潮親自給她做的手術,怕也沒幾分希望,除非有奇蹟,不然,封墨不會發瘋,跑來這裡找咱們算帳,看他這不顧一切的架勢,呵呵……」
齊振宇擔憂的道,「如果藍素心真的死了,看封墨這不死不休的恨意,我們恐會有大麻煩,我低估了他對藍素心的感情,我以為他會怨恨她才是。」
齊韻風嘲弄道,「怨恨肯定有,但畢竟是母子,他可以恨,卻容不得別人下手,這是任何一個男人的驕傲,但那又如何?難道我們齊家還會懼怕一個封家嗎?」
「封家是沒什麼可忌憚的,可你別忘了,宴明珠可是封家的兒媳婦兒,封家有事兒,她肯定不會不管,那宴暮夕可就不會袖手旁觀了。」齊振宇分析著,心頭隱約有些不安。
「你怕了?」齊韻風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問,「怕也晚了,事情已經做了,再後悔以為無用,還是想想怎麼應對封墨的報復吧,封家不足為懼,只封墨那個瘋子和宴暮夕這個變態需要我們花點心思。」
齊振宇何嘗不知道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在同意這個計劃時,就沒了退路,只有不死不休,「要不我們把這事擺到明面上如何?反正封墨沒有證據指認我們,可他對我們出手卻是很多人有目共睹,起訴的話,至少能關他些時候,屆時,說不定什麼都塵埃落定了。」
齊韻風卻搖搖頭,「不行,這事擺到明面上,我們的名聲也會被牽連,眾人會猜疑為什麼封墨針對我們展開報復,那影響就大了,再說,誰知道他們有沒有證據啊,萬一有呢?那我們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聞言,齊振宇一時無言。
齊韻風見他沒什麼好辦法,略有些不悅,不過這時候,他還控制的住自己的脾氣,「行了,你安心養病吧,其他的事我會看著辦,封墨今天來發過一次瘋,應該不會再來了,我換了一撥人守門,他若真敢再來,我會交代保鏢們不用再顧忌和客氣。」
拼身手拼不過,但武器呢?
真當他們齊家是軟柿子呢!
齊振宇儼然猜到他的心思,附和的點點頭。
等齊韻風離開後,沈廣美才敢出聲,她走到床前,壓低嗓子問,「振宇,這件事真的是你大堂哥讓人做的嗎?你也參與了?」
齊振宇不冷不熱的道,「就算我沒參與,可只要我姓齊,那封墨報復起來就有我一份兒,你要是害怕,現在就可以走。」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齊振宇扯了下唇角,顯然不信她的說辭。
沈廣美見狀,心裡漫上悲涼和無奈,她這個母親當得也實在失敗,但她現在的關心是真的啊,「振宇,我不是替自己考慮,是為你打算啊,你是姓齊不假,但你爸跟你大伯可不是一回事兒,你大伯可以當你堂哥的靠山,卻未必能當你的,你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然……」
不然,很可能會成為替罪羊。
聽到這番話,齊振宇倒是意外的看了沈廣美一眼,沒想到她還有這心計和腦子,「這件事我心裡有數兒,你還是儘早為自己安排好吧。」
「振宇……」
「我累了,想睡覺。」
齊振宇躺下,背對著她。
沈廣美心裡那個苦悶啊,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拿出手機給自己定了去m國的機票,她仁至義盡了,反正她留下也沒什麼用,還是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的好。
……
隔壁,齊韻風跟齊西崢已經對峙了五分鐘了,誰都沒開口。
齊韻風是看著病房裡的凌亂心口悸動,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齊西崢則是盯著他,想看進他的心底里去。
「二叔……」還是齊韻風先出聲,他找了把沒有被槍打壞的椅子,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狼藉,坐下後,不太自然的問,「你沒什麼事兒吧?」
齊西崢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我能有什麼事兒?不過就是被封墨又揍了一頓,放心,死不了。」
齊韻風嗓子裡堵了下,竟是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齊西崢平靜的問,「是你做的嗎?」
冷不丁的這一句,讓齊韻風脊背僵住,擠出一抹笑來,「二叔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韻風,不要跟我玩心眼兒,你跟你爸學的那些手段,都是我曾經玩剩下的。」齊西崢目光涼涼,雖沒有動怒,卻叫人無端心顫。
齊韻風努力克制著,聲音還算穩當,「我是真不知道。」
「行,不知道是吧?那我跟你說,素心,被人襲擊了,那些殺手是你派去的嗎?」齊西崢想到封墨說的生死未卜,心口又開始撕扯著痛起來,他剛才已經讓自己的屬下去打聽了,封墨沒有騙他,也沒有誇大其詞,素心是真的躺在了重症監護室,秦觀潮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嚴重程度可想而知。
「啊?原來二叔說的是這件事啊,我也是才聽說,二叔怎麼會懷疑到我頭上呢?我才知道藍素心的名字沒幾天,跟她又無仇無怨的,找人去殺她做什麼?」齊韻風為自己辯解,臉上倒是看不出絲毫心虛。
齊西崢自嘲的道,「是啊,你殺她做什麼呢?我也想不通,封墨跑來質問我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的替你辯解,可事實呢,卻那麼打臉,韻風,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十六年前,我離開帝都時,你剛好成年,我對你如何,你都記得清楚吧?」
聞言,齊韻風訕訕笑著道,「當然都記得,二叔對我的好,我怎麼會忘呢?但是,這事真不是我乾的,我明知道您喜歡她、怎麼還能去戳您的心呢?」
「我也不解,韻風,她到底哪裡礙著你了、要你非要除了她?就因為我喜歡、對我影響太大?還是覺得她會去當證人、來定我的罪?我都不計較、不害怕,你在擔心什麼?」齊西崢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你動了她,不是戳我的心,而是要我的命!」
最後一句,震耳發咯。
齊韻風嚇了一跳,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他沒想到齊西崢會反應這麼大,傷心、難過會有,憤怒和氣恨也能理解,但這股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決然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