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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喬漫,你知道嗎?精神方面的疾病很容易遺傳

    夜色深濃,時針滑過午夜零點。

    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外,各色草坪燈,園林景觀燈,和高杆路燈散著幽暗的光線。

    一束束從樹葉的縫隙漏下來,被雨霧折射,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一個模糊的輪廓,看不真切。

    男人深邃的眸光望著窗外,挺拔的身影被拉的老長,泛起朦朧。

    雕塑般的臉沉在深濃的夜色里,許久沒有說話。

    過了大概一分鐘,再開口時,連聲音都被虛化了幾分,好像融進了這片墨硯般濃稠的夜色里。

    沒有盡頭。

    也看不見的盡頭。

    「好,我知道了。」

    正要掛斷電話,那頭便又傳來謝之謙的聲音,他說,「紀總,前幾天見喬漫時,我覺得她的精神狀態不錯,恕我多句嘴,有沒有可能不是喬漫的精神出了問題,而是有人讓她的精神出了問題。」

    「比如說,在食物里,平時飲用的水裡……」

    「還有,精神類疾病的出現,會有一個發展的過程,她突然這麼嚴重,在醫學上說不通。」

    掛斷電話,他雙手插兜,看向遠方那被黑暗籠罩著的,連綿起伏的山脈。  

    久久,才收回眸光。

    低頭,又撥通一個號碼。

    嘟聲響了幾下後,電話被接通,「青山,上次讓你查喬漫弟弟當年那場車禍的事,怎麼樣了?」

    那邊好像在做著激烈的床上運動,男人的氣息十分粗重,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女人小聲的抱怨,「傅青山,你出去……」

    「紀公子,我新婚燕爾的事情,你不知道?」

    紀雲深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聲音略帶歉意,「抱歉,我明天打給你……」

    「是剎車失靈,在沿海路上與一輛私家車相撞,除了喬漫的弟弟,對方一家五口都死了,當時事兒鬧的很大,被喬漫的外公秦擎壓了下來,賠了不少錢,還記得前一陣在你們面前瞎蹦躂的那個女明星嘛?給你老婆送法院傳票,被你直接封殺的那個,叫什麼唐淺的女明星,那幾個人就是她的家人。」

    「我記得她有家人。」

    在接觸的過程,他好像聽唐淺提過那麼一嘴,而且母親也說過,唐淺缺錢,是因為她的家裡需要錢。

    「演員嘛,演技要是不出眾,怎麼能矇混過關?小心她點就是了!」

    「好,你休息吧。」  

    掛斷電話,他緊接著又撥了一個號碼,很快被接通,「紀總。」

    「嗯,查一下紀宅所有傭人,包括司機保鏢的資料,越詳細越好,明天晚上之前我要看到。」

    「好的,紀總。」

    掛斷電話,他從褲袋裡摸出一根煙點燃,吸完一根,又吸了一根,直到腳邊落滿了菸頭,他才覺得自己失了控。

    這好像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為喬漫失控。

    轉過身往回走,大片大片的陰影瞬間就將他包圍,今晚的夜,似乎格外的黑。

    黑的讓人心慌。

    ……

    睡到凌晨三點,喬漫在噩夢中驚醒,身邊的位置沒有男人留下的任何溫度。

    這麼晚了,他……去了哪裡呢?

    正思付著,房間門被打開,她順著人影背後的昏暗光線看過去,居然看到了一張面目全非的臉。

    和當年那張傭人的臉,不謀而合。

    她尖叫著跑下床,慌亂中,拿起桌面上的水果刀,不停的朝著走近的人影揮舞。

    「站住,別過來,我絕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孩子的!」  

    紀雲深停住腳步,精緻如畫的眉眼微微堆砌,「漫漫,你怎麼了?是我!」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故意的,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你走啊,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好好,我走,我走,你放下刀,別傷著自己。」

    紀雲深慢慢後退,低聲的安撫。

    門半敞著,喬漫尖銳的聲音傳出去,很快就將樓層的其他房間的人吵醒,趕過來查看發生了什麼。

    喬漫已經放下了刀,可下一秒,視線里又多出幾張當年那個傭人面目全非的臉,她的情緒一下子就失控了。

    紀雲深的眉頭堆成山,怕她傷到自己,幾乎本能的走過去奪刀,喬漫閉著眼睛,胡亂的揮舞手中的刀,以此來保護自己,阻止別人靠近。

    門口站著周蘭清,紀晗,管家李嫂,傭人於姐,和被紀晗一通電話叫來陪她的姜檬。

    他們站在門邊,看著男人高大的身影從容不迫的接近已經情緒失常的女人,那把胡亂揮舞的刀,劃破男人熨燙妥帖一絲不苟的白襯衫,一下又一下。

    鮮血從傷口迅速滴落,幾乎染紅了淺色的地板。

    

    男人卻連聲都沒吭,只是一把奪過女人手中的刀,緊接著將她死死的抱進懷裡,低聲安撫。

    「漫漫,別怕。」

    如果今天之前,紀晗或許敢肯定的說,他沒有愛上喬漫。

    只是將對她好的習慣,轉移到另一個女人身上。

    即便他們領了證,是合法的夫妻。

    即便他們有了孩子。

    她也從沒相信過,他會愛上她。

    可這一幕,卻讓她覺得,也許他已經愛上喬漫,或者已經愛慘了喬漫,只是不自知。

    十年的戀愛,到最後分開,哪個不是傷筋動骨,撕心裂肺。

    她以為這個男人就算不會娶她,也會站在他能看到她的地方,一輩子守護她。

    只是有些事,好像終於變成了她的一廂情願的獨角戲。

    低氣壓蔓延,李嫂和於姐頂不住壓力,率先走了。

    「紀奶奶,雲深哥會不會有事啊?

    姜檬站在周蘭清和紀晗的身後,眼睛裡滿是戲虐,可臉上卻是一副驚恐至極的表情,「聽人說,她母親瘋起來就是這個樣子!看來,精神方面的疾病真的很容易遺傳啊!」  

    周蘭清本就心疼,聽到這話後,心都揪起來了。

    「小深啊,一會你來我房間一趟,我有話說。」

    說完,就轉身走了。

    姜檬也跟著轉身走了,紀晗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房間裡面,才跟在周蘭清和姜檬的身後,走遠了。

    房間又恢復了安靜。

    喬漫手上的刀已經被男人劈手奪了過去,鋒利的刀刃劃破男人的手掌,鮮血溢出,順著手流淌下來,一滴滴的滑落在地板上,與胸前滴落的鮮血融在一起,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他擁抱的溫度,和獨特的氣息,已經讓她冷靜了下來。

    她甚至不知道剛剛那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抬起雙眸,十分迷茫的看著一身是傷的紀雲深。

    千言萬語,好像只能化成一句輕描淡寫的道歉。

    她說,「對不起紀雲深,我不是有意的!」

    「嗯,我知道。」

    ……

    傷口很多,但不是很深,喬漫幫他包紮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剛剛還深黑的夜空,變成了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看一眼,就讓人不由地深深沉醉。  

    仿佛水潑一般。

    清澈又明亮。

    將最後一個傷口系上結,她拿走醫藥箱,看著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他,「奶奶還在等著你,你快過去吧。」

    「過不過去都一樣,我又不會聽她的!」

    周蘭清或許可以接受一個用計謀嫁給她孫子,並成功懷孕的女人,但絕不會接受一個有精神疾病,並且會隨時置他孫子於危險境地的女人。

    今天很幸運,只是輕輕的劃了幾刀。

    可明天呢?後天呢?

    他們還年輕,後半輩子還那麼長,誰能說得准她什麼時候會加重病情,或者失手,殺了她孫子呢?

    別說別人,就連喬漫自己都不敢肯定。

    一段婚姻,如果天平的一端出現了傾斜,大概就是結束的時候。

    「如果我真的得了跟我媽媽一樣的病……」她的聲音微微哽咽,眼眶發熱,「紀雲深,這個孩子不能留。」

    她不想她的孩子生下來,就被人用有色的眼睛對待。

    更不想讓她的孩子感受過她感受過的痛苦,那種滋味,真的太難受,也太難熬了。  

    「我的孩子,我說了算,現在上床睡覺。」

    喬漫隔著昏暗的光線看著他,一瞬不瞬,她說,「紀雲深,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說到底,這段婚姻是我從別人手裡搶來的,不管是什麼樣的後果,我都能接受。」

    他看著她,半天只說了一句,「漫漫,我們不會離婚。」

    ……

    隔天晚上,七點,紀宅書房。

    紀雲深站在窗邊吸著煙,看著窗外瀰漫的雨霧,和雨霧下,已經模糊成一片的紀宅宅院。

    幾分鐘後,房間門被人敲響,他沒回頭,只是低聲的說了句,「請進。」

    來人是楊秘書,他走近窗邊,淺聲的匯報,「紀總,查出來了,是於姐。」

    紀雲深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唐淺給了於姐二十萬,讓她串通藍山別墅的醫生,給夫人吃了一種可以致人幻覺的藥,這種藥物長期服用,會加重抑鬱患者的症狀,也就是說,夫人現在的症狀並不是被人下藥所致,而是她的抑鬱症加重了。」

    說完,遲遲沒有聽到男人說話,楊秘書試探的問了一句,「紀總,這兩個人該怎麼處理?」  

    男人深吸了一口指間的香菸,風輕雲淡的語調,「扔局子裡。」

    沒說時間,也就意味著這兩人的下半生就要在監獄裡度過了。

    「那……唐淺呢?」楊秘書又問了句。

    「唐淺我親自處理,你不用管了。」

    「好的,紀總。」

    門開了又關,書房只剩下男人偶爾吸菸時,發出的細微聲響,寂靜一片。

    ……

    紀雲深站在窗邊很久,久到褲袋煙盒裡的煙都吸沒了,他才回了二樓的臥室。

    喬漫正在跟林嫣視頻,聽到開門聲,林嫣問,「你家紀雲深回來了?」

    喬漫點點頭,「嗯!」

    「那就不聊了,當著本人的面,正大光明的說壞話,好像不太好,之後我們私下聊。」

    紀雲深拿著換洗衣服正要進浴室,聽到林嫣的話,溫涼的開口,「林嫣。」

    他叫林嫣的名字,林嫣嗯了一聲,等待他繼續說。

    「告訴老傅一聲,在床上的時候節制一點,凌晨三點還不休息,小心腎虧。」  

    回應他的,是林嫣掛斷電話的嘟嘟聲。

    喬漫放下手機,看他英俊儒雅的臉上鋪滿笑意,不知道為什麼,很想折騰折騰他。

    「紀雲深,我餓了,想吃沿海路那家法式牛排了。」

    紀雲深眉目如常,面無表情的聽她說完,隨即輕聲慢語的說道,「咱們剛剛吃完晚飯半個小時,你就又餓了?」

    「嗯!餓了!」

    「從這裡開車到沿海路,需要兩個多小時,來回就要四個多小時,你確定不是為了折騰我?」

    喬漫深吸了一口氣,拆開自己的髮辮,語氣極輕極慢,「哦,我覺得不是,但既然紀先生不太願意,那就算了吧,反正餓一頓也不會死。」

    說著,她就掀開被子,準備刷劇。

    最近她很迷愛情攻勢,白菲菲演的很好。

    纖細的背部剛剛碰到軟包床頭,眼前所有的光亮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深黑的眼眸里靜靜的流淌著萬千情緒。

    又深又重,大多她都看不懂。

    她揚起巴掌大的小臉,靜靜的看著他。  

    「我想吃,你說我折騰你,我不想吃了,你又過來鬧情緒,怎麼感覺你才像懷孕的人!」

    從紀雲深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女孩纖細優雅的脖頸,和脖頸下他吻過無數遍的精緻鎖骨。

    他說,「沿海路那裡新開了一家酒店,玻璃幕頂,能夠看見漫天星空,我們吃完就在那住,今晚不回來了,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走。」

    喬漫眨了眨眼睛,手指把玩著肩頭的長髮,「可是……我不想去了啊!」

    「嗯,如果你準備這副樣子出門,我也不介意的。」

    「你怎麼比我還心血來潮?」

    看著他拿出一個拉杆箱,收拾東西的背影,喬漫小聲的嘟囔,「不知道女生出門很麻煩嗎?」

    「嗯,你不總是嫌我不懂製造浪漫和驚喜嗎?」

    言外之意就是,這是他給她製造的浪漫和驚喜?

    他很快就收拾好拉杆箱,穿好衣服,站在門口等她。

    喬漫覺得自己懷孕後,皮膚越來越不好了。

    拿起孕婦化妝品塗塗抹抹了半天,才覺得臉色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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