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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你手氣沒你老婆好!

    宋傾城看著Ipad上的這段話,能感受到來自一個早熟孩子的理解,不是假意的接受,字裡行間流露出孩子的真實感情。

    七八歲的年齡,很少有孩子想問題能這麼透徹。

    面對父母離異的情況,有些孩子選擇哭鬧,有些選擇沉默,幾乎沒有像Joice這樣思考的。

    洗澡區里,工作人員吹好邊牧的毛髮。

    準備起身之前,宋傾城稍有猶豫,還是問出口:「你爸爸和別的阿姨再婚,你真的能諒解麼?」

    Joice點頭,在平板上寫道:「就算不是Aunt你,也會有其她人,我知道的,爸爸不可能永遠一個人。那天晚上爸爸也和我說了,他和Aunt結婚,以後可能會有孩子,但是不管怎麼樣,我仍然是爸爸的兒子。我和爸爸不常見面,但是,爸爸一直很疼我,所以我也要為爸爸多想想,而且我知道,Aunt是個很好的人。」

    宋傾城不認為自己是個多好的人,充其量,算是守住道德底線後,再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前提是,她已經生活得衣食無憂。

    換做以前的自己,對Joice這樣的小孩,不見得有現在的耐心。

    老趙把他們送到沈徹那裡就先帶著褲衩回家。  

    沈徹瞧見跟著宋傾城的小尾巴,趁著Joice喝水的時候,拉著宋傾城到餐廳角落詢問:「這怎麼回事啊?」

    「孩子自己在家無聊,我就帶了過來。」

    宋傾城微微笑起來:「不要擺出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我沒有你想的憋屈,他昨晚有和我商量,也不是把孩子直接扔給我,如果我不點頭,他不會繼續麻煩我照顧孩子。」

    沈徹瞟了眼Joice:「你們看上去相處得還不錯。」

    「是還好。」宋傾城實話道:「孩子很乖,不會故意給人添亂,也很聰明,你和他說話,想要強調什麼,基本不用說第二遍。」

    午飯,沈徹叫的外賣。

    Joice沒有挑食,吃光宋傾城給他弄的飯菜。

    下午的時候,宋傾城接到一個電話。

    是鬱林江打來的。

    對她來說,有些意外。

    宋傾城握著手機走在陽台上,鬱林江的聲音傳來:「joice和你在一塊?」

    「對,在我朋友這裡。」宋傾城回道。

    鬱林江會這麼說,肯定是往雲溪路八號園打過電話。  

    宋傾城問:「董事長找Joice?」

    鬱林江沒有立即開腔,宋傾城先聽見那邊有打麻將的動靜,隨後鬱林江才說:「你朋友住在哪兒,我讓秘書去接孩子。」停頓了下,鬱林江又道:「你也一塊過來吧。」

    宋傾城不明白鬱林江為什麼還要捎上她,畢竟,在她的認知里,鬱林江是不認同她這個二兒媳婦的。

    好歹是長輩,宋傾城不認為鬱林江是要找自己的麻煩。

    『瞧不上眼』和『給她難堪』是兩碼子事。

    她現在和郁庭川領證了,走在外面,那就是郁家人,鬱林江不顧忌她,也得考慮郁家的臉面,肯定不會想不開和她斤斤計較。

    最差的結果,無外乎當她不存在。

    宋傾城沒再讓人來接,打算帶著Joice打車過去,鬱林江倒是沒說什麼,告訴她地方後就掛斷電話。

    上車後,宋傾城想了想,還是發簡訊告訴了郁庭川。

    郁庭川直接回了個電話過來。

    「已經在車裡?」他在那頭開腔問。

    宋傾城點頭,意識到他看不見,嗯了一聲:「在去會所的路上。」  

    郁庭川的語氣放鬆:「那就去吧,不會有什麼事。」

    「……」宋傾城見他沒阻止,心裡更加踏實,說明鬱林江真的只是想見孫子,順帶見見她這個『便宜』兒媳婦。

    傍晚四點左右,計程車抵達皇庭會所。

    宋傾城牽著Joice上樓。

    鬱林江和幾個老朋友在七樓的包廂打麻將。

    剛出電梯,在過道上偶遇葛文娟。

    葛文娟正和人說笑,小臂處挽著包,一身珠白的套裙,正往電梯這邊走,應該是打完麻將準備回家,冷不防的,餘光瞥見了迎面而來的宋傾城。

    一時間,葛文娟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同行的貴婦,也看到宋傾城,下意識的開口:「這不是——」

    說著,手也指過去。

    葛文娟的神情很快恢復,笑了笑:「不是說要去做指甲,走吧,我陪你一塊,去城北那家杜麗莎,剛好我也想修一下眉。」

    對宋傾城,葛文娟現在的態度是無視。

    宋傾城跟了郁庭川,她是知道的,也知道家裡最近的生意還是仰仗郁庭川,陸錫山告訴她的時候,語氣里多有感激,結婚幾十載,只要提到宋家的人,夫妻倆總是以爭執結束話題,那晚也不例外。  

    陸錫山越是袒護小騷狐狸母女,葛文娟就越恨,日積月累,心裡的那個結也越打越死。

    另一邊,宋傾城認出和葛文娟一塊的是同小區的張太太。

    以前在陸家有過幾面之緣。

    比起葛文娟的冷臉,宋傾城主動打招呼:「嬸嬸也在這裡打麻將?」

    葛文娟沒說話,倒是張太太熱絡道:「剛才我以為自己眼花,沒想到真是傾城,來這邊吃飯還是——」

    「來見人。」宋傾城微微一笑。

    張太太注意到旁邊的Joice:「這孩子是……」

    葛文娟突然打斷張太太:「再不過去,電梯要過這一樓了。」

    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已經有些難看。

    礙於張太太是外人,葛文娟才會隱忍不發,換做陸錫山和她在一塊,恐怕早已甩臉而去。

    張太太自然察覺到異樣,朝宋傾城客套的笑了笑,然後和葛文娟離開,走到電梯門口,她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低聲開口:「你家這侄女,外面都在傳,已經是恆遠的少奶奶,怎麼看你和她還不對付?」

    「恆遠少奶奶?」葛文娟冷笑:「這個位置我怕她沒福氣坐。」  

    「你就是這種要強的性子。」

    張太太嘆息:「她以前好歹靠你們陸家過活,現在也算是飛黃騰達,你何不跟她客客氣氣的,哪怕是做做面子功夫,總歸是好處多於壞處。」

    「野雞窩裡出來的,就算再往上飛也成不了鳳凰。」葛文娟用詞刻薄:「和她那不要臉的媽一個德行,張張腿就能勾得男人鬼迷心竅,這種本事也是會遺傳,你和我這樣的,想學都找不到門道。」

    這時,電梯在七樓開啟。

    兩個女人進去。

    張太太見四下沒旁人,和葛文娟又是老相識,開口問:「她那個媽不是跑去嫁人了,這些年真的沒回來過?」

    「……」提及宋莞,葛文娟的情緒翻滾。

    張太太又說:「你也是想不開,事情過去這麼多年,還跟你家老陸那麼犟著,為這麼些外人,值得麼?」

    「怎麼會不值得?」葛文娟冷冷一笑:「我就是要他這輩子都記住,要不是他儘管著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會掉!」

    張太太道:「你那時候的情況,你家老陸肯定沒料到,要不然哪會撇下你們母子,當時宋莞的羊水破了,你家老陸又是那種老好人,肯定不會不搭理,好歹也喊她一聲大嫂,你說是不是?」  

    葛文娟沒有接腔,她對宋莞的芥蒂,從來不僅僅是孩子。

    ……

    對宋傾城來說,遇見葛文娟只是個小插曲。

    包廂門口,鬱林江的秘書已經在等待。

    秘書瞧見宋傾城和Joice,立刻轉身推開厚重的門,往旁邊讓了讓,態度很恭謙:「董事長還在裡面,叮囑過,直接進去就行。」

    和鬱林江打麻將的,不是恆遠的董事就是生意場上的老夥伴。

    宋傾城進去,認出其中一個人。

    上回在網球場見過一面。

    當時,郁庭川和對方打招呼,稱呼對方為李董。

    Joice瞧見爺爺,放開宋傾城的手跑過去。

    鬱林江摸著孫子的腦袋瓜,平日裡嚴肅的五官和藹,顧不上打麻將,問道:「昨晚住在你爸爸那裡,他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Joice重重的點頭,然後轉過臉去看宋傾城。

    鬱林江跟著回頭。

    宋傾城落落大方的問候:「董事長好。」

    旁邊,有麻友笑言:「這就是你家的二兒媳婦吧?我可聽我家小子說了,庭川已經領證,馬上就要過年,打算什麼時候擺喜宴?」  

    「擺什麼喜宴。」鬱林江哼道:「我看他就是專門氣我的,眼裡哪裡還有我這個父親!」

    「你家兒媳婦還在這兒,你就別板著臉。」那位李董邊說邊笑:「你們剛才也聽到,兒媳婦還喊他董事長,說明你這個公公當的不稱職,否則兒媳婦怎麼還和你這麼見外?」

    宋傾城聽著這些長者的你來我往,站在一旁沒插話。

    另一位麻友打量了下宋傾城,然後對鬱林江說:「我看著倒是不錯,你家老二眼光好,趕明兒就會再給你生個大胖孫子。」

    鬱林江輕哼一聲:「會不會生,和能不能生是兩回事。」

    「……」宋傾城聽出,鬱林江還在對她難生育的身體耿耿於懷。

    忽然,Joice扯了扯鬱林江的手臂。

    「怎麼了?」鬱林江看著孫子,面容變回慈愛。

    Joice打完手語,扭頭望向宋傾城,宋傾城知道他想讓自己翻譯,雖然不是什麼好話,仍然據實道:「Joice說,如果董事長沒其他事,他打算和我先回去。」

    鬱林江眼底有訝異,沒想到她居然懂手語。

    隨即,看著她,意味深長的開腔:「你倒是有心了。」  

    這話聽著就不是好話。

    宋傾城莞爾,沒有因為鬱林江暗指她心機深就喊委屈或不悅。

    Joice跑回到宋傾城的身邊,牽住她的手拉了拉,無聲的詢問可不可以離開,他想回阿姨的朋友那裡繼續玩公仔。

    李董笑:「郁董,你這孫子的心看來已經偏歪了。」

    鬱林江看了眼宋傾城,看不出喜怒,打出一張麻將牌:「既然來了,就在這裡待著吧,等老二下班過來再說。」

    得知郁庭川要過來,宋傾城也就沒再想著怎麼離開。

    過了會兒,李董忽然抬頭,讓坐在沙發上和Joice玩猜成語遊戲的宋傾城幫他代打麻將,他想去一趟洗手間。

    類似的情況,宋傾城在郁家老宅遇到過,當時還輸了錢。

    李董邊說邊已經站起來。

    宋傾城本想拒絕,鬱林江卻道:「既然李董說了,過來打吧。」

    「……」

    有過前車之鑑,宋傾城坐下後先問:「多少一局?」

    鬱林江淡淡的看她一眼。

    坐在宋傾城左側的長者笑了笑:「放心打,輸了不算你的,我們這些老傢伙,肯定不占你個小丫頭的便宜。」  

    這時,Joice搬著椅子到宋傾城的旁邊。

    放穩後,挨著宋傾城坐下來。

    上回打麻將的事,在宋傾城的心裡有些陰影,哪怕後來胡了一把,她知道是郁庭川給自己餵牌,現在牌桌上沒有郁庭川,她每打一張牌都會先想一想,Joice的小身板也湊過來,一大一小就差沒頭碰頭。

    剛把牌理順,就見坐在對面的鬱林江打了一張牌。

    「郁董,你怎麼打財神?」麻友提醒。

    財神是可以代替任意牌的一張牌。

    眼看鬱林江伸手要拿回來,宋傾城幾乎是本能的脫口而出:「還可以悔牌麼?」

    鬱林江:「……」

    宋傾城反應過來,開口:「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

    說著,又低頭看自己的十幾張牌。

    鬱林江沒再去拿那張財神,看了看沒動作的下家,出聲催促:「都等你拿牌,別磨磨蹭蹭的。」

    下家笑了笑,拿牌,打了一張五筒。

    宋傾城伸手摸了一張牌,然後推倒自己跟前的所有麻將,同時把手裡的紅中放到自己的那對紅中旁邊,然後道:「我記得這樣叫地胡,不知道對不對。」  

    鬱林江:「……」

    。

    郁庭川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牌桌上剛支起麻將牌,宋傾城坐的位置,正好面對著那兩扇門,所以,她是最先注意到包廂門口的。

    看見西裝筆挺的郁庭川,宋傾城忘了去放手裡的那張牌,不自禁地勾起嘴角,露出淺淺的笑來。

    然後,包廂里其他長者也發現有人進來。

    郁庭川沒有穿大衣,應該是直接從地下停車庫乘電梯上的樓,不管是公司還是會所,處處都有暖氣設備,所以不見得會冷。

    經過一番寒暄,郁庭川就站定在宋傾城的身後。

    Joice已經對麻將產生興趣,這會兒顧不上進來的爸爸。

    宋傾城原本就是被趕鴨子上架,見郁庭川來了,立刻站起身讓給他,自己站在旁邊看著,幾輪下來,鬱林江的上家胡了牌。

    這位姓黃的長者,手點著郁庭川:「你這手氣比不得你老婆,一下場就天胡。」

    郁庭川笑,被調侃也配合。

    包廂內,溫度挺高的,宋傾城覺得有些悶,剛好手機響,她和郁庭川說了一聲,出去外面接電話,順便透透氣。  

    電話是沈徹打來的,說她有串鑰匙掉在在沙發縫裡,要不要給她送過去。

    鑰匙,應該是雲溪路八號園那套別墅的。

    宋傾城說:「我明天過去拿就行。」

    「那行。」沈徹點點頭。

    收線後,宋傾城拿著手機準備回包廂。

    剛一轉身,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再看過去,果然是陸錫山。

    陸錫山正和人走出包廂,握手後先送對方離去,看樣子,不是和葛文娟一道的,宋傾城正想著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包廂門口出現另一道倩影,是個年輕的女人,站在陸錫山的旁邊,然後挽上陸錫山的胳臂。

    兩人說著話轉身,朝這邊走來。

    只是剎那,陸錫山身邊的女人就停住腳步,視線望著不遠處的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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