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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你先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大不了不要孩子?

    顏回一直陷在時而清醒時而迷亂中,她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的意志力都用來克制自己的行為,克制著不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再出醜,克制著不讓雙手朝陸見深伸過去。

    她恨極了自己讓小叔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指責,恨極了自己幫不上忙,體內一波波熱流燒得她神智模糊也讓她恨極自己,她狠狠咬住手背。

    「別咬自己。」陸見深低眸間注意到,將她的手拿了下去。

    這個動作深深刺激了陸添海,他見自己甩不開仲城,轉頭朝李叔道,「老李,叫人過來。」

    「陸叔叔!」仲城直覺的這個叫人不是好事兒。

    「小弟,顏回可還是未成年,你這樣算不算犯罪,仲叔叔,這種情況我能報警嗎?」陸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插言。

    「你他媽閉嘴!」仲城控制不住吼了一句。

    若不是得攔著陸添海,他早衝過去揍陸程。

    「是我……是我的錯……」疼痛讓顏回有瞬間的清醒,她聲音虛弱的出聲,「今天的事都是我做的……」

    她分不清眼下是怎麼發展成這樣,腦中迷亂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只知道無論多少不好的事,只要能把事情全攬到自己身上,小叔就能撇清關係。

    「都是我……」

    「都是我們自己願意,你們無權干涉。」陸見深察覺到顏回的意圖,阻止了她。

    別說他捨不得讓顏回受委屈,如果真讓顏回攬下一切,陸添海估計殺心都會有了。

    不過一場誤會,認下也沒什麼。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能護顏回到最後。

    「不用叫人,今天的事你情我願,爸爸想叫什麼人,媒人嗎?」

    他不屑的笑了笑,目光移到陸程身上,「三哥想報警?倒真是該報一報警,家裡出了冒名頂替這種事,先把依銘的事查清楚再來查我的事,隨時歡迎。」

    「你這樣是亂倫!」陸添海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吼了一句。

    「是呢。」陸程附和一聲,嘲弄的目光卻沒看陸見深,而是牢牢鎖定在陸添海身上,意味不明的重複了一句,「亂倫呢……」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陸見深反而冷靜下來,反正再壞也壞不到什麼地步了。

    他也跟著笑了笑,道,「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不要孩子。」

    此言一出,眾人全部呆住。

    仲淺朝陸見深豎起大拇指,被他的霸氣征服了。

    仲城下意識鬆開了拉著陸添海的手,覺得這一晚上真他媽玄幻。

    「所以呢?還有什麼疑問嗎?」陸見深眸光平淡的一一掃視眾人,「我和顏回自願離開陸家,誰不想看到我們就不用看到,但是醜話說在前頭,誰都別想找顏回麻煩,今天的事雙方自願,也輪不到誰來找麻煩。」

    「陸見深!」陸添海一巴掌朝陸見深扇了過去。

    陸見深抱著顏回往後躲了一下,騰出一隻的握住陸添海手腕,微一偏頭,「爸,我這個年紀自由戀愛沒問題吧?」

    「爸爸。」陸程一反常態的上來拉住陸添海,「消消氣,血壓會升高的。」

    陸添海也確實氣的渾身哆嗦,收回手靠著陸程喘了兩口氣,期間又惡狠狠的瞪著顏回,仿佛要把人吞了。

    仲淺覺得自己該在這時候做點什麼,眼眸轉了轉,砰的一跺腳,指著陸見深道,「爸,這就是你說的好男人!」

    說完就捂著臉跑了出去。

    「小淺……」仲致遠心疼的追了出去。

    「哥,你掐我一下,我真不是在做夢嗎?」仲含呆呆的問,腦中有點茫然。

    仲城哪有功夫理他,趁亂過去拉了陸見深一把,「還不走,等老爺子叫保鏢群毆麼!」

    陸見深也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將顏回在床上放了一下,回手扯了床上的襯衫胡亂穿上,打橫將顏回抱起來,和仲城出了房間。

    劉姨對此事全程不知,從廚房出來就見客人先後跑出去兩個,須臾間陸見深又抱著顏回出來,而顏回身上裹著薄被只露出一顆頭。

    她不明情況,有些著急的過去問,「這是怎麼了?顏回生病了?」

    仲城和陸見深都被問的頓了頓,敷衍的應了一聲,快步出了別墅大門。

    ……

    目的地是仲城的公寓。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仲淺打來電話問他們在哪裡,仲城一邊切方向盤一邊報了公寓的地址,仲淺歡快的說她馬上也過去。

    像平時湊熱鬧參加聚會的語氣,感覺上倒是一點沒受影響……

    仲城掛斷電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說深子,你和我妹……」他頭轉了一半,發現后座陸見深將顏回抱在懷裡,當然是隔著被。

    顏回看起來很難受,雙臂緊緊摟抱著自己,渾身打著哆嗦,好像很冷一樣。

    仲城發現她臉色紅的有些不正常,回想之前在房間亂七八糟的對質時,顏回全程大概也只說了那麼兩句話。

    仲城覺得有些不對,剛想問問顏回這是怎麼了,卻陸見深將顏回摟緊了一些,語氣溫和道,「很快就到了。」

    他隱約猜到了什麼,心裡罵了陸程一句娘,一腳踩緊了油門,壓著限速衝出了夜色車流。

    ……

    公寓樓下,仲淺已經等在那裡,倚在車頭打遊戲。

    見哥哥和陸見深抱著顏回先後下車,她把手機揣起來,走了過去。

    「剛才真是太勁爆了,誰能告訴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見深哥你和……」

    仲淺因為之前的事還有點餘味的興奮,說話間看到陸見深懷裡蜷成一團的顏回,頓住。

    顏回身子被被單嚴實裹過了脖子,只露出一顆頭,臉色一看就有問題。

    仲淺伸手觸了一下,發現已經快燙成熱水帶了,「我天,這怎麼回事!」

    「不知道陸程給她吃了什麼。」陸見深面色冷峻,抱著顏回步上台階。

    仲淺眼珠一轉,大概明白了,道,「這個我有辦法,你先抱她上去,我去買點藥。」

    回身鎖車的仲城轉頭,詫異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你懂個啥?」

    陸見深也有點不太敢信,問,「藥不能隨便吃吧?」

    「能,類似的藥我吃過,我知道吃什麼能解,你們先上樓吧,我馬上回來!」仲淺說著轉身跑開。

    「哎你……」仲城連問一句的機會都沒有,妹妹就三步並兩步跑出了小區。

    「特麼的!她這幾年在國外到底都做了什麼!回來我非得好好審問她不可。」仲城氣呼呼踢了一腳車胎。

    公寓從姥姥姥爺離開後一直沒人住,還保留著二老住時的痕跡,姥姥更是落了一件衣服在沙發上。

    仲城進門後看見,忙寶貝的過去把衣服收好,「這可是姥姥過年才拿出來穿的,寶貝著呢,別弄壞了。」

    陸見深將顏回放在沙發上,問,「怎麼樣?」

    「還好……」顏回咬住下唇,聲音微弱的應道。

    身上很難受,但不是不能忍,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思緒漸漸在壓制下變得比之前清醒,最難受的是熱,很熱,仿佛千萬隻螞蟻在血管里攢動,感覺是難以形容的難受。

    陸見深知道顏回是最能忍的,從柜子里隨便拿出兩件仲城的衣服,「要穿在外面嗎?」

    「不用,被子就好……」顏回覺得被子披在身上更能給她安全感,緊緊攥住被角。

    仲淺很快就回來了,三步並兩步跑進來,將一個拇指大的黑色小膠瓶咬開遞給顏回,「把這個喝了,去浴室泡個澡就好了,用不上十分鐘就起效,很快。」

    「謝謝……」顏回手微顫去接,伸到一半被陸見深先一步接了過去。

    陸見深將瓶口湊近顏回唇邊,一手輕輕托著她腦後,道,「張嘴。」

    顏回微微仰頭,順著陸見深的動作將瓶中黑乎乎的液體喝了下去。

    藥水的味道非常刺鼻,接近唇邊時聞著都覺得提神醒腦,喝下去更覺得辛辣入喉。

    顏回喝的急了,到最後猝不急防嗆了一下。

    陸見深隔著被子在她背上拍了兩下,掌心上下滑動安撫,「叫你慢點。」

    「……」仲淺。

    你根本沒叫好嗎?明明是你自己不會喂喂的太急了。

    她從茶几拿起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擰開,遞給陸見深道,「喝水壓壓。」

    陸見深接過去直接餵到顏回嘴邊。

    「……」仲淺。

    好在這次陸見深比上次多了點餵人的經驗,知道要慢慢來,沒再嗆著顏回。

    類似那種藥吃了都會口渴,仲淺看著顏回一口氣喝下不少的水,這才放了心。

    「去浴室用溫水泡澡降降溫,很快就會好了。」她道。

    「恩……」顏回披著被子下了沙發,走路雙腿還有些發顫,顯得慢吞吞的。

    她臉還是紅的,髮絲凌亂一副病態的無精打采。

    陸見深見狀過去將她抱了起來,直接進浴室放進浴缸里。

    仲淺也跟了進去,從衣杆上摘下自己被嘲笑過很多次的草綠色睡衣,從後面碰了陸見深一下,「這是我的睡衣,給顏回穿吧,我哥的不合身。」

    「你的睡衣怎麼在這裡?」陸見深有些意外。

    「就……」仲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在這裡住過一晚,睡衣換下來洗了沒拿走。」

    陸見深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接過睡衣遞給顏回,手放在她肩膀上,「一個人行嗎?」

    如果不行剛好仲淺在,可以留下來幫忙。

    「可以,我好多了。」顏回扯了扯嘴角朝陸見深笑了笑,手在陸見深手上輕輕抓了一下,隨即想到什麼,又收了回去。

    仲淺不解的眨了下眼睛,看看陸見深又看顏回,總覺得這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那我們先出去,有事叫我。」陸見深道。

    「恩。」顏回低頭應了一聲。

    ……

    二人出浴室的時候,仲城剛回房間將姥姥的衣服收好,也在同一時間出來客廳。

    他看了仲淺一眼,氣勢洶洶的走了過去,一把將人推坐在沙發上,「你給我老實交待,你在國外的時候都幹什麼了?」

    「哥,我在國外快四年了,做的事那麼多,哪能一件件都記住?」仲淺可憐巴巴的眨眨眼。

    「那你說下藥的事是怎麼回事?」仲城問。

    「唔……這個……」仲淺十指按在唇上,十分無辜的眨著眼睛。

    「別賣萌!」仲城手指戳在她額頭上往後一按,「到底什麼時候的事!誰幹的!」

    「哎呀哥,都過去八百年的事了,別追問了嘛,再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不說是不是?」

    「說說說,就是在酒吧,你又不是沒去過,我第一次去的時候,沒想到那麼多,不知道那麼亂。」

    「後來呢?」仲城問這話時自己心裡都覺得後怕。

    「當然是被救了,難道你想我被欺負嗎!」仲淺無奈道,「哥,你知道我的,我自我保護能力很強的。」

    仲城沒出聲。

    他自然知道仲淺,雖然看著吊兒郎當,但其實一點都不傻。

    仲城自己雖然不夠聰明,但身邊什麼人有什麼心眼,哪個朋友真心還是假意他還是能分辯清楚的。

    仲淺的心眼應該和陸見深差不多,只不過性格大相逕庭。

    「接下來交待你的!」仲城轉身,手肘支在陸見深肩上,「你先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大不了不要孩子?」

    ……

    「我叫溫故,溫柔的溫柔,懷念故去的故,很可笑有沒有,我母親一點也不溫柔,她懷念的故去也從來都不值得懷念。」

    「你說,如果這世上只剩下痛苦,那支撐著我們活下去的,還有什麼?」

    「是以後還有機會遇到幸福的希望吧。」

    仲淺買來的藥雖然聞著刺鼻,但入胃後暖暖的並不難受。

    周身浸在溫水中被包圍,那些奇異的熱度褪下去後,顏回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不知不覺就枕著浴缸邊緣睡了過去,慢慢滑進水裡。

    直到被溫水漫過鼻腔,才一下嗆醒了。

    短短的一個盹,卻似乎做了一個不長不短的夢,夢裡她和另一個人在一間倒了半邊牆的房子裡,外面下著瓢潑大雨,屋裡漏著綿綿細雨。

    顏回平時不願意去想顏初雨,不願意想過去和顏初雨或者顏初雪有關的回憶,那些無一例外只能讓人覺得痛苦的東西,她像對待陸添海那些傷人的話一樣,自動屏蔽在世界之外。

    這也是她沒有在第一時間想起溫故是誰的原因。

    然而剛才的似夢非夢的回憶,勾起了那些深藏的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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