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過年
夏青挑眉,以她對倪樂卉的了解,倪樂卉不是那種腳踏兩隻船的女人,齊宛海臉上的表情,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夏青並沒有立刻義憤填膺,而是試著問道:「姐姐,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聞言,倪樂卉愣住了,夏青這是在幫她說話嗎?對她恨之入骨的夏青,居然沒有義憤填膺陪齊宛海數落她的罪狀。
「誤會?哼!」齊宛海冷哼一聲,又說道:「我大兒子為了她,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我看著都心疼,我大兒子那麼優秀,想要嫁給他的女人,排隊都可以繞地球一圈了,想娶什麼樣的女人娶不到,他偏偏對倪樂卉一往情深,還不嫌棄她是離過婚的女人,離過婚就離過婚,這我也能接受,可是她現在已經是顏堯舜的女人了,還有事沒事誘惑我的大兒子,讓我的大兒子對她神魂顛倒不能忘情,妹妹,你說可氣不可氣?」
「姐姐,真有那麼糟糕嗎?」夏青問道,回想倪樂卉,無論是小時候,還是嫁給昌拓後,都不像是齊宛海說的那種女人,倪樂卉的變化是很大,但是也不至於像齊宛海說的那般,倪樂卉很好,她可以接受倪樂卉當她的女兒,卻不能接受倪樂卉成為她的兒媳婦,如果他們沒有瞞著她偷偷去領證,或許,她會將倪樂卉當成自己的女兒般看待,會幫倪樂卉找一個很好的歸宿。
妄想成為她的兒媳婦,無論是誰,她都可以反目成仇。
「沒有那麼糟糕,只有更糟糕。」齊宛海憤憤的說道。
「姐姐,她都嫁給顏堯舜了,成為顏氏的總裁夫人了,她還勾引你的大兒子,她到底在圖什麼?」夏青問道。
夏青這話,齊宛海不愛聽了,質問道:「妹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暗嘲熱諷我的大兒子沒有顏堯舜優秀嗎?」
「姐姐,別多想,天地良心,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你的大兒子有多優秀,大家都心照不宣,我只是覺得奇怪。」夏青見齊宛海要生氣了立刻解釋道。
「奇怪,有什麼好奇怪的,難道我會騙你嗎?況且,倪樂卉當過你的兒媳婦,你不是對她也不滿意嗎?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齊宛海說道。
「是是是。」夏青連連點頭,正因為知道,她才懷疑齊宛海的話,但是,她有求於齊宛海,如果毫不遲疑的附意齊宛海的話,或是義憤填膺,顯然太過刻意,稍微質問一下,才沒那麼刻意。
「休息了一會兒,我們繼續逛,邊逛邊聊天。」齊宛海說道。
「好。」夏青暗叫苦,她們繼續逛,齊宛海繼續買,她來者不拒幫齊宛海提東西,她都渾身酸痛了,自從嫁進嚴家後,她就再也沒受過苦了,今天齊宛海卻把她叫出來當苦力,為了嚴氏,她只能忍了,只能豁出去了。
夏青扶著齊宛海站起,提著購物袋,繼續跟在齊宛海身後,夏青回頭,看了一眼休息區,目光鎖定在拿著報紙的倪樂卉身上,從她們走進休息區,她就一樣維持著這個東西,她是見不得人嗎?還是看報紙看入神了,或是睡著了?
聽到齊宛海催促聲,夏青搖了搖頭,快步跟上齊宛海。
等她們走遠後,倪樂卉才放下報紙,揉了揉酸痛的手臂,顏堯舜怎麼還沒回來?他是去樓下買全家桶,還是回家做去了?
倪樂卉又等了十分鐘,顏堯舜才姍姍回來。
「等太久了吧,快吃。」顏堯舜說道。
倪樂卉接過顏堯舜遞來的雞腿,啃了起來,口齒不清的問道:「怎麼這麼長時間?」
「排隊。」顏堯舜說道,買跟走路都沒花多長時間,排隊花了很長時間。
倪樂卉瞭然了,見顏堯舜不吃,倪樂卉說道:「你也吃,我一個人吃不完。」
「今天中午我們就吃這個嗎?」顏堯舜問道,對裡面的東西很嫌棄,倪樂卉吃得歡暢,顏堯舜卻不喜歡。
「我就吃這個。」倪樂卉說道,他吃什麼,她沒意見,反正她只吃這個就夠了。
「樂卉,這個沒營養。」顏堯舜提醒道,她現在是孕婦,東西不能隨便吃,這些垃圾食品怎麼可能有營養,不過,還好她不是經常吃。
「偶爾吃一點沒關係的。」倪樂卉說道,見她吃得這麼歡騰,顏堯舜也忍不住了,倪樂卉又誘惑道:「要不要嘗一下?」
顏堯舜看著她,倪樂卉把雞腿放在顏堯舜嘴邊,顏堯舜不再猶豫了,張嘴就咬了一口,不可否認,味道不錯,也難怪她會這麼喜歡,不僅她喜歡,那麼多人都喜歡,尤其是孩子們。
「沒騙你吧。」倪樂卉得意的說道,倪樂卉一個人真吃不完,顏堯舜幫她一起吃,在兩個人的努力下,把全家桶給吃光了。
倪樂卉擦了擦嘴,感覺到胃裡在翻滾,倪樂卉努力想要壓抑住嘔吐,可吐意來勢凶凶,倪樂卉根本壓制不住,捂住嘴去朝洗手間跑去。
「樂卉。」顏堯舜見狀,立刻跟上。
洗手間裡,倪樂卉吐得昏天黑地,顏堯舜拍著她的手背,也不去理會這是男洗手間還是女洗手間,看著她可得這麼凶涌,顏堯舜心疼極了。
這是女洗手間,見有男人在女洗手間裡,忍不住尖叫出聲。
「我沒事,你先出去。」倪樂卉深吸一口氣,對顏堯舜說道,這是公共衛生間,顏堯舜一個大男人出現在女洗手間裡,會引起轟動。
「樂卉。」顏堯舜也意識到自己嚇倒人了,可是他不放心她。
「放心。」倪樂卉推著顏堯舜,又忍不住吐了出來,胃裡的東西都吐光了,可她還是忍不住想吐,真是吃什麼吐什麼,喝什麼吐什麼,有時候不吃也吐。
她的妊娠反應太強烈了,她懷涵函的時候都沒這麼強烈。
顏堯舜也心疼她,卻也只能走外面等她,她不想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又吐了一會兒,倪樂卉才覺得好受多了,洗了一把臉,倪樂卉才走出洗手間。
「感覺怎麼樣?」顏堯舜見她走出來,立刻迎上來扶著她。
倪樂卉搖頭,很誠實的說道:「不好。」
「樂卉,要不……」
「不行。」沒等顏堯舜說出來,倪樂卉立刻打斷,她豈會不知道顏堯舜在想什麼,他想不要這個孩子,她會同意嗎?
「樂卉,你反應這麼大,我擔心你。」顏堯舜說道。
「沒關係,等到了三個月就好了。」倪樂卉拉著顏堯舜的手安慰道。
「可是……」到了三個月就好了,她才懷孕一個多月,她還要受苦一個多月,想想他都覺得心疼,她能堅持,他都堅持不了了,他知道懷孕辛苦,他卻不知道她懷孕的反應這麼強烈,為了生下一個與他同姓的孩子,他不忍心她受罪,他寧可不要孩子,也不想見她受罪。
「這個念頭,你最好儘早放棄,否則我媽都不會原諒你。」倪樂卉提醒道,媽有多希望她懷上孩子,好不容易她懷上了,見她懷孕辛苦,顏堯舜想要放棄這個孩子,媽能同意嗎?
「我們回家。」顏堯舜說道,不能再繼續逛下去了,在外面一點也不方便,回到家裡,她想怎麼吐就怎麼吐,他還能陪著她。
「好。」倪樂卉也覺得累了,她也不想再逛了,想回到家裡休息。
若只是吐,倪樂卉還能控制,儘量少吃,或是不吃,不吃就不會吐了,問題是,她不吃也吐,有時候一個晚上起來吐十幾二十次,甚至還開始吐口水了,連睡覺的時候,床邊都放了一個盆子,倪樂卉將口水吐在盆子裡,有時候睡著了,口水都流到枕頭上了。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倪樂卉面前都有一個垃圾桶,在醫院上班的時候她面前都放著一個垃圾桶,還好醫院裡的垃圾桶多,走到哪兒可以吐到哪兒。
這個年,倪樂卉過得最悲慘,左易楚特意讓倪樂卉把明艷請到家裡過年,做了滿滿的一桌好吃的菜,倪樂卉卻只能看不能吃,她吐得都怕了,想吃又不敢吃,尤其是辣的東西,她不敢吃了,吃了就吐,有時候嗆到鼻子裡了,那個辣味,倪樂卉真是有苦說不出來,看到油膩的東西,聞到油膩或是灑味她都忍不住想吐,甚至味到蒜味,她也想吐。
過年,因倪樂卉的關係,氣氛有些壓抑。
明艷跟倪爸爸在切磋茶技,兩人很聊得來,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倪樂意在幫左易楚收拾桌子,顏丹彤在廚房洗碗,滿滿的一桌菜,都是左易楚一個人做的,做飯她們不插手,收拾殘茶剩飯還是行的,左易楚本來是拒絕的,在她們的堅持下,左易楚也就由著她們。
溫智帆在看電視,顏堯舜陪著倪樂卉在房間休息。
「爸,我陪你下棋。」顏堯舜來到明艷跟倪爸爸面前,對倪爸爸說道,他還有一個重任交給明艷,倪爸爸纏著明艷切磋茶技,顏堯舜在一邊干著急。
他們請明艷一起過年,明艷也大方,硬是逼著自己把那套茶具送給了倪爸爸,把倪爸爸高興得,沒象徵性的客氣一下,生怕明艷反悔般,立刻就收下了。
「不用,你去陪樂卉,她懷孕很辛苦,你多陪陪她。」倪爸爸說道,拒絕顏堯舜陪他下棋,平時他纏著顏堯舜陪他下棋,今天明艷來了,他跟明艷很投緣,尤其是明艷還把他夢寐以求的那套茶具送給了他。
「爸,樂卉想跟明姐說說話。」顏堯舜說道。
「這……」倪爸爸也不想放人,可顏堯舜把倪樂卉給搬出來了,他又不敢不放人。
「倪爸爸,沒關係,你的茶技我已經領教了,這套茶具放我這裡也是浪費,這套茶具就應該給你最適合,反正我也不會下棋,就讓小顏陪你下一會兒棋。」明艷說道。
「那好吧。」倪爸爸妥協了,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人了。
明艷拍了拍顏堯舜的肩,給他一個安心的笑,明艷才朝樓梯口走去。
廚房裡,左易楚忍不住低聲問道:「樂意,明艷對你好不好?」
「媽,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明姐對我很照顧,也教了我很多東西,我很感激明姐,如果不是明姐,我還不知道工作的艱辛。」倪樂意說道。
「看出來了,明艷很會做人。」左易楚意在言外的說道。
倪樂意看了一眼顏丹彤,不顧濕濕的手,挽著左易楚的手臂。「媽,怎麼回事,你這話怎麼酸溜溜的?」
「有嗎?」左易楚挑眉問道,見倪樂意點頭,左易楚又問向顏丹彤。「丹彤,有嗎?」
「小姨,有點。」顏丹彤笑著回答。
「你們都聽錯了。」左易楚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道,她才不會承認自己在吃醋,本來也沒什麼,見自己家的老頭子跟明艷聊得這麼歡暢,左易楚心裡不舒服了。
「媽,你該不會是因為我爸跟明姐聊得來,所以你就吃醋了?」倪樂意問道。
「胡說八道,你媽我像那樣的人嗎?我跟你爸可是患難夫妻。」左易楚曲指彈了彈倪樂意的額頭,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倪樂意吐了吐舌頭,媽都將醋意展露在臉上了,她居然還否認。
「幹活。」左易楚催促道,倪樂意放開她,繼續洗碗,沒一會兒,左易楚又問道:「明艷有老公嗎?你們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好奇,隨便問問,明艷那麼成功,女強人一個,我很好奇她找的老公會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才駕雲得了她。」
「明姐至今單身。」顏丹彤笑著說道,還說沒吃醋,這不是吃醋是什麼?
「為什麼?」左易楚挑眉,明艷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單身著呢?怪不得沒見明艷帶男人來家裡過年。
「小姨,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明姐就是沒結婚。」顏丹彤說道。
「有男朋友嗎?」左易楚又問道。
「好像沒有。」顏丹彤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其實,她是怕直接回答又讓左易楚胡思亂想了。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麼叫好像沒有?」左易楚對顏丹彤回答不滿意了。
「媽,這是明姐的私事,我們能不多管閒事好嗎?」倪樂意忍不住說道。
「我是關心她,怎麼叫多管閒事呢?」左易楚又敲了敲倪樂意的額頭說道,隨即說道:「算了,這是人家的事,我沒資格多管,對了,丹彤,你跟智帆準備得怎麼樣了?」
「準備什麼?」顏丹彤反射性的問道。
「生孩子啊,樂卉都懷上了,你的肚子還沒有消息,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生個孩子?」左易楚直接問道。
顏丹彤默了,無論在任何時候,左易楚都忘不了催生。
「丹彤,你老實告訴小姨,是你不想要孩子,還是智帆不想要孩子?」左易楚問道,該喝的藥她都給他們喝了,該想的辦法,她也都想了,丹彤的肚子還沒消息,對於他們的生育能力,她是很有信心的,她會懷疑顏堯舜,卻絕對不會懷疑溫智帆。
她相信溫智帆有生育能力,顏丹彤也沒問題,關鍵是他們自己想不想要孩子,他們的情況跟顏堯舜和倪樂卉的情況不一樣,現在倪樂卉都懷上了,她只等著他們了。
「媽,你怎麼這麼著急呢?姐都懷上了,還不夠你操心嗎?表哥跟表嫂要不要孩子,這是他們的事,你未免管得也太多了。」倪樂意忍不住說道。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左易楚瞪了倪樂意一眼,倪樂意盡拖她的後腿。
「媽,現在不要孩子的夫妻多的是,表哥跟表嫂才結婚多久,你讓他們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有什麼不好的,非要逼著他們生孩子,生下了孩子,他們怎麼享受二人世界?」倪樂意問道,為他們打抱不平,平時候他們都不敢反駁媽,自從上次她跟媽吵架後,她敢反駁媽的話了,如果媽說得對,她不會反駁,如果媽說得不對,她才會反駁。
「他們只管生,我們幫他們帶,反正我們有時間,他們又不用帶孩子,想享受二人世界儘管享受。」左易楚說道,隨即又說道:「再說了,現在不要孩子的夫妻是很多,但是你知道他們是不想要,還是不能要呢?只要結婚,沒有夫妻不想要孩子的,除非他們身體都有問題,或是其中有一個有問題,他們的無奈,你知道嗎?你不知道,別站著說話不腰痛了。」
什麼是薑還是老的辣,倪樂意領教了,拍了拍顏丹彤的肩,給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她真的盡力了,在老媽面前,她完全不是老媽的對手,只能落敗。
「我們在努力。」顏丹彤笑著說道,她都這麼說了,左易楚卻不能再找茬了,顏丹彤的態度這麼好,她若是再找茬,顯得太不厚道了。
「是啊,媽,大哥跟大嫂都努力了,沒有成效,這也不是他們的錯,你別逼他們了,你這樣給他們壓力,他們想生也生不出來了。」倪樂意見縫就插針。
「你這孩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左易楚狠狠的瞪了倪樂意一眼,倪樂意立刻閉嘴了,左易楚把倪樂意拉開,她有話要對顏丹彤說,倪樂意站在她們中間太礙眼了。
明艷來到倪樂卉的房間裡,倪樂卉在睡覺,睡得並不安穩,倪樂卉整個人瘦了一圈了,她看著都不忍心,怪不得顏堯舜會心疼,會擔心她。
她知道懷孕很辛苦,倪樂卉卻讓她知道了懷孕遠比她想像中的更辛苦,明艷慶幸自己沒結婚,她可忍受不了。
倪樂卉醒了,見明艷坐在床邊,倪樂卉坐起身,吐了一口口水,問道:「明姐,你找我有事嗎?」
「樂卉,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明艷問道,開門見山的說道。
「是顏堯舜叫你來說服我的。」倪樂卉不是問,而是肯定。
「小顏也是擔心你。」明艷說道。
「我沒事。」倪樂卉搖頭說道,真是佩服顏堯舜了,她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還讓明艷來當說客,倪樂卉真不知該怎麼跟他說了。
「樂卉,你這樣我看著都心疼,更別說顏堯舜了。」明艷說道。
「明姐,前三個月這樣也很正常,等三個月過後就好了。」倪樂卉說道。
「你能堅持到三個月之後,我怕小顏承受不了了。」明艷笑著說道,摸了摸倪樂卉的臉頰,臉上都沒多少肉了。
「別理他,他是小題大做。」倪樂卉揮了揮手說道,懷孕都很辛苦,她不會因為辛苦就放棄肚子裡這個孩子。
「我看他是一點也沒誇張。」明艷說道,自知說服不了倪樂卉,顏堯舜都說服不了,她能說服嗎?明艷深吸一口氣,又說道:「樂卉,要不這樣,你辭職。」
「不行。」倪樂卉搖頭,她在醫院已經很閒了,況且,只要進了手術室,她的情況就好多了,不會隨便吐口水,也不會嘔吐了。
「明姐,我不會辭職的。」倪樂卉堅定的說道。
「樂卉,你這是何苦?」明艷無奈的說道。
倪樂卉摸了摸肚子,臉上揚起微笑,說道:「明姐,你沒當過母親,你根本不能理解一個孩子對於一個母親的重要性,孩子在我肚子裡,我跟顏堯舜的第一個孩子,我沒能保護好,這個孩子,我一定會保護好,絕對不會讓孩子受到危險。」
看著她如此堅定,明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明姐,我休息好了,我們下樓。」倪樂卉揭開被子,穿上外套。
見她跟明艷一起下樓,顏堯舜看著明艷,明艷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顏堯舜瞭然,明姐還是沒能說服她。
「樂卉,你想吃什麼,媽給你做?」左易楚說道,只要是倪樂卉想吃的,她都會滿足,只可惜,倪樂卉什麼也不想吃,看著她一天一天的瘦下去,吃什麼吐什麼,喝什麼吐什麼,不吃也吐,她也心疼自己的女兒,卻也沒辦法,不能因為她不忍心女兒受苦就讓女兒放棄孩子。
這個孩子來之不易,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媽,我什麼也不想吃。」倪樂卉搖頭,坐在沙發上,溫智帆把垃圾桶拿到她面前來。
「小姨,吃了又吐,樂卉更辛苦,你們也別逼著她吃,她才懷孕一個多月,胎兒不需要太多營養,等三個月過後就好了。」溫智帆說道,他是婦產科的主任,他的話很有權威。
「樂卉,想吃什麼就告訴媽。」左易楚說道,她也不逼倪樂卉,只要倪樂卉想吃,她就去做,不想吃就算了。
「好。」倪樂卉點頭,她懷涵函的時候,媽不在她身邊,媽一直很愧疚,她是知道的。
他們陪著倪樂卉聊天,幫助她轉移注意力,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左易楚又去做晚飯,吃過晚飯明艷就離開了,他們也沒挽留,見倪樂卉跟顏堯舜也要離開,左易楚留住他們,讓他們住下,顏堯舜是沒意見,他能有什麼意見,倪樂卉有意見,留下來住,顏堯舜能睡得好嗎?倪爸爸會放過他嗎?
倪樂卉找理由婉拒了,左易楚也不勉強,拉著溫智帆他們坐在電視機前等著看春晚。
車上,顏堯舜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留宿?」
平時就算了,今天是過年,按理說她應該留下來住下。
「你想陪我爸下一個晚上的棋嗎?」倪樂卉問道,顏堯舜果斷的默了,心裡暖暖地,她不留下來是因為他,她處處都在為他著想,顏堯舜很感動,他為她著想,卻被她拍飛了。
有章傲蕾前車之鑑,顏堯舜不敢逼她逼得太急了,萬一她像章傲蕾那樣一走了之,他上哪兒去找她。
相比倪家人的溫馨,顏家人卻有些束縛,氣氛也沒那麼和諧,很是嚴肅。
氣氛本來就嚴肅,因倪樂卉跟顏堯舜回來,氣氛更壓抑了,有人高興,有人不高興了。
「大少爺,大少奶奶,吃過年飯了嗎?」劉嬸問道。
「劉嬸,你不用招呼我們,我們都吃過了。」倪樂卉笑著說道。
顏英邦準備了紅包,也準備了顏堯舜跟倪樂卉的,他有心想與這個兒子和好,討好似的把紅包拿出來給顏堯舜,往年他都不會準備顏堯舜的紅包。
「什麼意思?」顏堯舜挑眉看著顏英邦遞來的紅包。
「過年,圖個吉利。」顏英邦笑著說道,見顏堯舜不接,有些尷尬,又說道:「每人都有,他們的我都給了。」
見顏堯舜要拒絕,倪樂卉立刻阻止,上前接過顏英邦手中的兩個紅包。「謝謝。」
沒叫他爸,倪樂卉願意接,顏英邦也很高興,顏堯舜卻挑眉,倪樂卉睨了他一眼,顏堯舜果斷的沉默不語了。
「你肚子裡的孩子我也準備了一份禮物。」顏英邦說道,又拿出一個紅包給倪樂卉,她肚子裡懷著的可是顏家的長孫,顏英邦知道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能不能等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世,他自己都沒把握。
身為爺爺的他,絕對要給未出世的孫子準備一份禮物。
倪樂卉愣了一下,還是接過。「我代孩子收下,代孩子謝謝您。」
「不用,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顏英邦笑呵呵的說道。
一旁的齊宛海很是不樂意了,剛剛她還感動老爺子給子悠肚子裡的孩子準備了紅包,結果倪樂卉肚子裡的孩子還有份,還真是一視同仁,是不是一視同仁,要看他給的紅包是不是一樣,畢竟,一個是他的外孫,跟著別人姓,一個是他的孫子,跟著他姓顏,這是有區別的。
「老爺,你想得可真周道,事先也不給我商量一下,害得我都沒準備他們的紅包。」齊宛海冷嘲熱諷的說道。
顏英邦只是給她一個警告的目光,他準備的紅包顏堯舜都不會收,更別說她準備的紅包,如果不是倪樂卉,他這次準備的紅包也是多餘的,顏堯舜根本不要接。
倪樂卉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顏英邦給她跟顏堯舜的紅包是人民幣,給她肚子裡孩子的紅包卻是一張卡,顏英邦直接給她肚子裡孩子一張卡,卡上到底有多少錢,倪樂卉很是好奇。
「大少奶奶,這是我幫丹彤跟智帆準備的紅包,你能不能幫我交給他們。」顏英雄來到倪樂卉面前說道。
倪樂卉愣住了,看著顏英雄拿著兩個紅包的手在顫抖,拒絕的話她說不出口,只能伸手去接,這是老人的一片心意,雖說不是給她的,但是她也不好意思拒絕。
「樂卉。」顏堯舜抓住她的手,她怎麼什麼紅包都敢接?拿了顏英邦的紅包就算了,顏英雄讓她轉交的紅包她也不拒絕。
這可是燙手的山芋,她怎麼知道丹彤跟智帆要不要,幫他們收了,可是會有麻煩的。
「沒關係,我了解我表哥。」倪樂卉笑著說道,丹彤收不收,她沒把握,但是表哥一定會收下,她全給表哥,把這個難題丟給表哥就是。
顏堯舜默了,她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阻止她。
「謝謝謝謝。」顏英雄一個勁地對倪樂卉說謝謝,老淚都縱橫了。
「早知今日,如必當初。」顏堯舜冷不丁的說道,拉著倪樂卉上樓。
「大哥,大嫂,你們不放煙花嗎?」顏子翌叫住他們,今天是過年,他們都去溫家過年了,還以為他們不會回來,沒想到他們吃過年夜飯就回來了。
「沒興趣。」顏堯舜說道,帶著倪樂卉頭也不回的上樓。
「子翌,你這樣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有意思嗎?」齊宛海忍不住問道,她刻意將聲音提得很高,是故意說給顏英邦說的,子翌都這樣討好顏堯舜了,是顏堯舜不相抬舉。
「媽,今天過年,你能少說兩句嗎?」顏子翌挑眉說道。
「子翌,你這話媽就不愛聽了,是媽刻意去招惹他們嗎?是他們根本沒將我們當成他的親人,人家是誰,現在有本事了,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齊宛海說道,越說她就越有氣,他們都去溫家過年了,還回來做什麼,存心堵她的心嗎?
明天是大年初一,他們不去溫家嗎?
「行了行了,只要顏堯舜回來,你就吵吵吵,吵了這麼多年,你還沒吵累嗎?」顏英邦拐杖在地板上敲著,對於齊宛海的態度,還有他們的爭吵,他真的累了,以前他會跟齊宛海一樣,現在他不想了,他只想安安靜靜,一家和和美美,這就是他的願望,希望有一天顏堯舜能原諒他,想聽顏堯舜叫他一聲爸。
強勢了一輩子,到老了才知道,親情有多重要。
他強勢有什麼用,跟他一輩的人,孫子輩都結婚生孩子,而他呢?除了兒子多,都沒有孫子輩,眼見有希望了,他的大孫子跟大外孫都有希望了,他不想再強勢了,不想再爭了,活到他這個歲數,還爭那些東西也沒什麼意思了,錢再多,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有什麼用呢?
如果他早點看清楚,早點幡然醒悟,早點懸崖勒馬,或許他晚年會享清福,年輕時候他的執念太深了,為了得到權力,為了掌控顏氏,他做了多少錯事,親情在他眼中,只有利用,執迷不悟,現在才知道悔之晚矣。
「老爺,我也不想吵,我也累了,可是,你看看顏堯舜,他是怎麼對我的?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妻子,是他的繼母,我承認,我沒做到一個繼母該盡的責任……」
「你還沒做到一個繼母該盡的責任嗎?一個繼母該做的事情,你都做了。」顏英邦冷嘲熱諷的說道。
「老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齊宛海臉色一變,咬牙切齒的看著顏英邦。
「什麼意思,你會聽不明白嗎?」顏英邦問道,他是老了,卻不至於糊塗的時候。
「哈哈哈。」齊宛海忍不住笑出聲,說道:「老爺,你是在跟我翻舊帳嗎?你翻得了嗎?以前我對他做了什麼,都是你授意的,你現在倒戈了,你就想撇清自己嗎?你以為顏堯舜是誰,誰對他做了什麼,他心裡會不清楚嗎?老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懸崖勒馬就能回頭。」
「你……」顏英邦氣極,偏偏齊宛海說得是事實,他無語反駁,轉頭對顏英雄說道:「英雄,扶我回房。」
「是,老爺。」顏英雄扶著顏英邦上樓。
「走了更好,我更省心。」齊宛海朝他們的背影吼道。
「媽,你這是何必呢?」顏子悠忍不住說道。
「子悠,連你也覺得是我的錯嗎?你們沒看到嗎?剛剛顏堯舜對我是什麼態度,完全將我是透明人,回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怎麼說我也是他的繼母,我是他的長輩,他這麼對一個長輩……」
「媽,今天是過年,你能不能克制一下你的脾氣?」顏子翌打斷齊宛海的話,顏堯舜對爸都是這個態度,更別說對身為繼母的她了。
況且,顏堯舜不可能從他母親的陰影中走出來,無論時間過了多久,甚至是他們都死了,顏堯舜也不一定會原諒他們,今天是過年,顏堯舜都沒讓曉曉回家過年,顏堯舜的態度如此生硬,媽想要得到顏堯舜的尊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媽深知這點,偏偏還以此為由找機會跟爸爭吵。
顏子翌有些不能理解了,媽到底想要圖什麼?
「想要我克制,他就別回來給我添堵。」齊宛海吼道,她也知道今天是過年,她也想一家人和睦相處,她也想過一個好年,可是,顏堯舜偏要回來給她添堵,她忍無可忍。
「媽,這是他的家。」顏子翌提醒道。
「這是他的家嗎?這是我的家,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齊宛海吼道,宣告著自己的主權,她最不能接受就是顏子翌提醒她,這是顏堯舜的家。
「媽,你能不能認清楚現實。」顏子翌抬手揉搓著眉心,明明媽都在心虛,還要嘴硬的吼,這對她也沒什麼好處,真把顏堯舜惹火了,無論是把他們全都趕出去,還是他帶著倪樂卉不回這個家了,對他們來說都只是壞事。
「子翌,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
「媽。」顏子翌挑眉,阻止齊宛海繼續說下去,他真擔心媽會因為激動而克制不住自己,把他們的計劃全盤吐出。
齊宛海也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了,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不管他們了,別因他們而影響我們的心情,孩子們,走,我們去放煙花。」
「媽,你們去,我有點累了,我想回房休息。」顏子翌說道,不顧齊宛海不悅的目光,顏子翌朝樓梯口走去。
「媽,別管二哥,大嫂不在,二哥也不會有心情陪我們發煙花。」顏子悠說道。
「好,不管他們,我們玩我們的,今天是過年,我們要開心。」齊宛海說道,扶著顏子悠朝院子走去,見顏子騰沒跟上來,齊宛海挑眉?「子騰,你還坐在那裡做什麼?起來,我們去放煙花。」
「媽,我能不去嗎?」顏子騰問道,外面那麼冷,陪媽跟三姐放煙花,他只會覺得無聊,若是別的美女,他一定很原諒,如果不是媽強行將他留在家中,他早就出去玩去了。
因為上次媽幫他還賭債,他很感激媽,也答應了媽,今後要聽她的話,所以,他才留在家中,他要在媽面前好好表現,絕對不會讓媽再對他失望了。
「你不去,誰幫我們點火?」齊宛海問道,催促道:「快點起來。」
顏子騰只能心不甘情不願起身,他的責任就是點菸火,而齊宛海跟顏子悠就負責欣賞,三人在院子裡玩得很高興,顏子騰也發自內心的開心,一掃剛剛的不情願,看著她們臉上的笑容,顏子騰覺得很滿足,原來想要媽開心這麼簡單。
二樓,倪樂卉站在陽台上,欣賞著天空中炫麗的煙花。
「在看什麼?」顏堯舜洗完澡出來,見倪樂卉站在陽台上,從身後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