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懷孕
「你以前帶她來過嗎?」老闆娘問向倪樂卉,她並非天天都來飯館裡守著,有時候她不在的時候,倪樂卉帶顏丹彤來吃過。
「沒有。」倪樂卉搖頭,她是第一次帶顏丹彤來這裡吃飯。
顏丹彤想了想,還是想不起在哪兒吃過,索性不想了。
「來,乾杯。」顏丹彤舉起杯子,跟老闆娘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
「好,今朝有酒今朝醉。」老闆娘也是一個豪爽之人。
顏丹彤跟老闆娘聊得來,不免多喝了幾杯,上次她帶貝拉來的時候,也跟老闆娘喝醉了,她還要上班,貝拉身邊有德叔,所以她放心把貝拉丟下,顏丹彤身邊什麼人也沒有,又是明星身份,倪樂卉阻止顏丹彤少喝酒,多吃菜。
吃飽喝足,倪樂卉要結帳,老闆娘卻豪邁的說道,她請客。
又請客,倪樂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也沒跟老闆娘客氣,反正老闆娘也不缺錢。
顏丹彤的車停在醫院裡,她又喝了酒,自然不能開車,倪樂卉有些後悔讓她陪老闆娘喝一杯了,她們喝起來,她差點阻止不住。
倪樂卉帶著顏丹彤,讓她等自己下班,門診四點就下班了,溫智帆沒給倪樂卉打電話,倪樂卉也沒打去問需不需要她回住院部。
由倪樂卉開車,去顏氏接顏堯舜下班。
「大嫂,問你一件事。」顏丹彤抬手揉搓著眉心,杜鵑跟溫智帆的關係,她想要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如果他們相愛,很相愛那種,她就要克制住自己,顏丹彤很擔心,擔心自己習慣溫智帆的好,擔心自己不由自主的愛上溫智帆。
「說。」倪樂卉睨了顏丹彤一眼,她也看出來了,顏丹彤有心事。
「你知道杜鵑嗎?」顏丹彤深吸一口氣問道。
「知道。」倪樂卉點頭。
「她跟你表哥之間是什麼關係?」顏丹彤問道,反正都問出口了,索性就問清楚點。
「怎麼說呢?他們之間的關係很複雜。」倪樂卉說道,說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可他們的關係顯然比單純的朋友更親密,表哥又差點娶了杜鵑,說他們是愛人關係,可他們之間沒有愛。
「怎麼個複雜?」顏丹彤追根究底。
「表哥向杜鵑求過婚。」倪樂卉說道。
顏丹彤心咯了一下,求過婚,這三個字在她腦海里迴蕩著。「後來呢?」
「杜鵑沒同意。」倪樂卉說道,回想那個時候,倪樂卉有些後悔,如果她晚一步去杜鵑家,現在杜鵑已經去天國了,她是救了杜鵑,卻沒救回杜鵑肚子裡的孩子,以杜鵑的身體,即使懷中孩子,在生產的時候,也會面臨著大出血的危險。
況且,能不能拖到生產,誰都沒把握。
「為什麼?」顏丹彤問道,杜鵑走進電梯那一瞬間,她從杜鵑眼中還是看出對溫智帆有情,尤其是電梯門關上那一瞬間,透過縫隙,她看到了杜鵑眼角流出來的眼淚。
「表哥想娶她,並非因為愛,而是同情。」倪樂卉說道,她知道顏丹彤跟溫智帆的婚姻,也知道他們有一年之約,如果顏丹彤真是她的表嫂,關於杜鵑的事,她不會如實說,她只會讓顏丹彤回家問溫智帆,顏丹彤跟溫智帆之間不是那種夫妻關係,又是顏丹彤主動問起,倪樂卉就如實說了。
顏丹彤的變化,倪樂卉有些理由了,應該是杜鵑去住院部找表哥,恰好顏丹彤在那個時候給表哥送飯,估計是撞到杜鵑跟溫智帆了,所以飯才沒送出去,才會來找她。
顏丹彤會有這種變化,是不是說明,她對表哥並不像表面那般,她跟表哥之間是不是會有進一步發展?知道吃醋,是個好現象。
如果她跟表哥真能走到一起,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大姨。
杜鵑能刺激顏丹彤,倪樂卉想,或許她可以利用杜鵑繼續刺激顏丹彤,只是要把握適度,刺激過頭了,會弄巧成拙,還不能讓顏丹彤誤會表哥跟杜鵑之間除了友誼之外的情愫。
「說清楚。」顏丹彤說道,什麼叫溫智帆娶杜鵑,並非因為愛,而是同情?
「他們之間的事,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知道,杜鵑懷孕了,但孩子並不是表哥的,簡單來說,杜鵑跟那個男人之間就像你跟孫煜之間發生的事。」倪樂卉說道,她這樣說,顏丹彤應該清楚了。
顏丹彤沉默,她懂了,突然覺得跟杜鵑有一種同病相連的感覺。
以溫智帆的性格,的確會做出這種決定,如果那個人對溫智帆來說不重要,素來理智的溫智帆不可能會因為同情而犧牲自己的婚姻,顏丹彤相信,溫智帆跟杜鵑求婚,是認真的,並非突然決定,而是深思熟慮過。
莫名,顏丹彤有些慶幸杜鵑沒有同意,如果溫智帆娶了杜鵑,她就不可能跟溫智帆結婚了。
「你大姨知道嗎?」顏丹彤忍不住問道,左易夢都能接受這麼不堪的她,應該也能接受杜鵑。
「不知道。」倪樂卉搖頭,大姨是為了表哥的婚事絞盡腦汁,幾乎瘋狂到只要是個母的都行,但是,大姨並沒喪失理智,她可以接受杜鵑的過去,卻不能接受杜鵑肚子裡的孩子,這是大姨的底線,寧可溫智帆一輩子不娶妻生子,也不會同意溫智帆當現成爸爸。
否則,當時表哥就不會向她求救了,希望她能幫他說服大姨接受杜鵑肚子裡的孩子,因為她了解大姨,所以義不容辭的拒絕了,還說了表哥一頓,她跟表哥從小到大,感情非常好,默契也很好,還從未鬧過不愉快,因為杜鵑的關係,她跟表哥鬧矛盾了。
「你們沒告訴她嗎?」顏丹彤問道。
「不敢。」倪樂卉說道,在顏丹彤疑惑的眸光下,倪樂卉又說道:「大姨不會接受杜鵑。」
「為什麼不會?她連這樣的我都能接受。」顏丹彤說道,她不相信左易夢不會接受杜鵑。
「你跟杜鵑不一樣。」倪樂卉說道,猶豫了一下,又說道:「你還有希望,杜鵑卻沒希望了。」
顏丹彤臉色一變,自然聽懂倪樂卉所說的希望所指什麼。
兩個笨女人,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的身體弄得殘破不堪,真的值得嗎?若是以前,顏丹彤會斬釘截鐵的說值得,現在她只覺得可笑。
「大嫂,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也在同情我的遭遇?」顏丹彤問道。
倪樂卉睨了顏丹彤一眼,說道:「我對你好,是因為你是顏堯舜的堂妹,僅此而已。」
「謝謝。」顏丹彤笑了笑,不管倪樂卉是發自肺腑也好,還是照顧著她的自尊也罷,她都相信,她不需要同情,同情最傷人,隨時提醒著她的愚昧。
「我們是一家人,不需要說謝謝。」倪樂卉笑著說道。
「一家人。」顏丹彤喃喃念著這三個字,心裡流過一陣暖流。
顏氏大廈樓下,倪樂卉停下車,顏丹彤也下車,卻並沒打算跟倪樂卉上去,而是坐進了駕駛位。
「你真不打算跟我一起上去?」倪樂卉問道。
「不了。」顏丹彤搖頭,隨即又笑著說道:「大哥不喜歡我打擾你們。」
倪樂卉默了,說得這麼曖昧,這是顏氏,又不是顏家。
「開車小心點。」倪樂卉叮囑道,欲轉身時,突然低聲問道:「丹彤,你認識陳麗嗎?」
「陳麗?」顏丹彤挑眉,不明白倪樂卉為什麼突然提起陳麗,說道:「認識。」
「你們熟嗎?」倪樂卉又問道。
「合作過幾次。」顏丹彤說道,除了合作,她們私下並沒什麼深交。
倪樂卉猶豫了一下,說道:「昨天她來醫院檢查,她懷孕了。」
「懷孕?」顏丹彤挑眉,她跟陳麗雖然沒私交,陳麗在圈裡可是出了名的玉女,她的消息媒體報得很勤,也沒聽說她有什麼男朋友。「大嫂,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發現她的情緒不對勁,有機會勸勸她。」倪樂卉說道。
「大嫂,你指的是什麼?」顏丹彤問道,勸陳麗來醫院打胎,還是陳麗生下孩子,倪樂卉不說清楚,顏丹彤不明白倪樂卉話中之意。
「我擔心她因為懷孕,心裡產生負面壓力,這樣的人很容易走上極端。」倪樂卉說道,這就是她擔心的,她是醫生,她有醫德,不會泄露病人的情況,她跟陳麗不熟,顏丹彤跟陳麗都是演員,她把陳麗的情況告訴顏丹彤,希望顏丹彤能開導一下陳麗。
不想要孩子,可以打掉,若是走上了極端,那就什麼機會也沒了。
「極端?」顏丹彤挑眉。
「自殺。」倪樂卉直白的說道。
聽到自殺兩個字,顏丹彤臉色瞬間蒼白,她的母親就是因為父親有小三,一時接受不了,丟下她選擇了自殺,用自殺的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這種做法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都是一種殘忍。
「大嫂,我知道了,我會抽時間約陳麗出來。」顏丹彤說道。
「丹彤,在陳麗面前,你要小心翼翼,別太刻意了,更別讓她看出你在同情她,你只需要讓她知道,你在幫她。」倪樂卉提醒道,顏丹彤是演員,比她更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倪樂卉才將這個重任交給她。
「好,我知道怎麼做了。」顏丹彤點頭說道,倪樂卉目送顏丹彤的車離開,才轉身進了大廈。
因為都認識倪樂卉,一路暢通無阻來到總裁辦公室。
秘書給倪樂卉端了杯果汁進來,在倪樂卉沒來之前,除了咖啡跟茶,根本沒有果汁,自從倪樂卉來公司,除了咖啡跟茶之外,還有果汁。
對於總裁對總裁夫人的寵愛,公司上下的人很是羨慕不已。
「總裁夫人,請喝果汁。」秘書說道。
倪樂卉挑了挑眉,以前在秘書室沒見過他,顏堯舜什麼時候招了個男秘書進來。
「謝謝。」倪樂卉接過,泯了一口,見秘書要離開,倪樂卉叫住他,問道:「你們總裁呢?」
「回總裁夫人,總裁在開會。」秘書回答道。
「哦。」倪樂卉哦了一聲,又喝了一口果汁。
「總裁夫人,需要我去告訴總裁嗎?」秘書問道。
「那倒不用,你去忙吧。」倪樂卉說道。
「好,總裁夫人,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叫我。」秘書說道。
倪樂卉坐在顏堯舜的椅子上,拿出手機,玩消消樂,玩了一會兒,倪樂卉突然想到她還有一件事情沒做。
倪樂卉拍了拍額頭,瞧她這記性,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倪樂卉從包包里拿出今天早晨在藥店買的驗孕棒,倪樂卉拿著驗孕棒朝休息室走去,直接去衛生間。
五分鐘後,倪樂卉激動的從衛生間出來,懷上了,她居然真的懷上了。
上次她懷孕,就是用驗孕棒測出來的,這次應該也是真的,從她的身體反應,倪樂卉很有把握是真的,但是,她還得去醫院確定一下。
顏堯舜並不知道倪樂卉來了,回到辦公室,顏堯舜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閉上眼睛,揉搓著眉心,總算是商量出結果了,派向路去,他不需要親自去美國一趟了。
顏堯舜想給倪樂卉打電話,忙了一天,也沒給她打電話,睜開眼睛,看到辦公桌上的女士包包,這包包他太熟悉了,顏堯舜蹭的一下站起身,倪樂卉正從休息室走出來,見到顏堯舜,嚇了一跳,問道:「散會了?」
「你怎麼來了?」顏堯舜拉著倪樂卉,坐在他的腿上,將她的身子圈在懷中,將臉埋進她的頸間。
「下班早,就來了。」倪樂卉回答道。
「怎麼不叫人告訴我?」顏堯舜問道,她來了,居然沒人告訴他一聲。
「怕打擾你工作。」倪樂卉回答道,側眸看著顏堯舜,只能看到他的頭頂,倪樂卉將臉頰抵在他的頭頂上,輕輕地磨蹭著,想著怎麼告訴他,她懷孕的事。
「我喜歡你來打擾。」顏堯舜說道。
倪樂卉笑了笑,抬手順著顏堯舜柔順的短髮,說道:「顏堯舜,有一個好消息我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顏堯舜興致缺缺的問道。
「我懷孕了。」倪樂卉一字一頓。
聞言,顏堯舜身體一僵,腦海里有那麼一瞬間一片空白,愣愣地抬起頭,看著倪樂卉,想從她眼中看到一絲開玩笑的跡象,可惜,他只看到了認真,顏堯舜深吸一口氣,問道:「確定診了嗎?」
「還沒呢,不過,它已經證實了。」倪樂卉搖頭,把驗孕棒拿出來給顏堯舜看。
「這能證明什麼?」顏堯舜問道。
「兩條紅線,這還不能證明什麼嗎?」倪樂卉反問道。
顏堯舜默了,想了想,又問道:「你確定不會出錯?」
「應該不會,上次都沒有出錯。」倪樂卉說道,遲疑了一下,又說道:「最近身體變化,我也不確定,驗孕棒顯示的結果,我幾乎可以肯定了。」
顏堯舜沉默,她是婦產科醫生,她的話很有權威。
「你這是什麼反應?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呢?」倪樂卉問道。
「走。」顏堯舜二話不多說,拉著倪樂卉朝外面走去。
倪樂卉有些吃力的跟上顏堯舜的腳步,她好歹也算是一個孕婦,他就不能照顧一下孕婦嗎?「顏堯舜,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醫院。」顏堯舜說道,他只相信醫院檢查出來的結果。
「醫生都下班了。」倪樂卉說道。
「去找溫智帆。」顏堯舜說道,倪樂卉默了。
顏堯舜開著車載著倪樂卉去醫院,溫智帆準備下班了,看著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兩個人。
「什麼情況?」溫智帆莫明其妙的問道,樂卉早就下班了,他們不回家,來醫院做什麼?溫智帆可不覺得他們是來接他下班的。
「表哥。」倪樂卉有些佩服顏堯舜,如果不是她全程跟著,她還懷疑顏堯舜事先給表哥通過電話,這時間掌控得,在表哥下班之前趕到了。
「給她檢查一下。」顏堯舜把倪樂卉推向溫智帆。
「檢查什麼?」溫智帆更莫明其妙了,他的表妹身體狀況很好,紅光滿面,不像生病了的樣子,就算生病了,也不該來婦產科,突然想到什麼,溫智帆錯愕的看著倪樂卉。「你該不會……」
溫智帆安排B超,檢查結果很快就拿到,倪樂卉走出房間,看著守在門口的兩個男人,揚了揚手中的檢查報告,看她臉上的表情,溫智帆知道答案了,顏堯舜撫額,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恭喜你。」溫智帆拍了拍顏堯舜的肩,意在言外的說道,這下可以洗清小姨對顏堯舜的懷疑了,小姨懷疑他得了不孕不育,精明如顏堯舜,不可能看不出小姨對他的變化,顏堯舜並沒解釋,人家用實質行動告訴小姨,他身體很健康。
顏堯舜沉默,有前車之鑑,顏堯舜有心理陰影,得知倪樂卉再次懷孕,除了擔憂,並沒期待。
「你們現在去哪兒?」溫智帆問道。
「當然是要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媽。」倪樂卉說道。
溫智帆看了顏堯舜一眼,把倪樂卉拉到一邊,低聲問道:「樂卉,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顏堯舜的事?」
「比如呢?」倪樂卉問道。
「就是那個。」溫智帆說道。
「哪個?」倪樂卉挑眉,表哥在跟她玩文字遊戲嗎?
「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顏堯舜……」
啪,倪樂卉一巴掌打在溫智帆的頭頂上,瞪著溫智帆。「你胡說八道什麼?」
「你看看顏堯舜的樣子,證實你懷孕後,我就沒見他笑過,愁眉不展的樣子,好像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溫智帆說道,他會這麼說,是有根據的,他不會胡說八道。
倪樂卉嘴角抽了抽,餘光睨了一眼站在車旁邊的顏堯舜,她被表哥拉到一邊說悄悄話,顏堯舜也沒意見,不打擾他們,也不催促他們,典型的反常。
「你想太多了,顏堯舜是在擔心。」倪樂卉嘆息著,她知道顏堯舜在擔心什麼,這是顏堯舜的心結,有章傲蕾的前車之鑑,加之上次她為了他流產的事,她過不了心裡那道坎兒,顏堯舜也過不了,將兩件事情連結在一起,顏堯舜更有壓力了。
「擔心孩子不是他的?」溫智帆順著倪樂卉的話問道。
倪樂卉白了溫智帆一眼,說道:「你能往好的方面想嗎?」
她不愛聽,溫智帆也不說了。
倪樂卉朝顏堯舜走去,準備上車,溫智帆卻拉住倪樂卉。
「又怎麼了?」倪樂卉沒好氣的問道,他還想問什麼?
「他情緒不穩定,你坐他開的車,我不放心。」溫智帆說道。
倪樂卉默了,顏堯舜的情緒的確不在狀況內,她拉著顏堯舜坐進了溫智帆的車,溫智帆嘴角一抽,去溫家他們是順路,如果倪樂卉跟顏堯舜不在溫家住下,他是不是要送他們回顏家?
倪樂意在顏家,他就不可能留他們在溫家住下,溫智帆認命的上車,當他們的司機。
回到家裡,倪樂卉急不可待的將檢查報告交給左易楚看。
「不是說不回家吃飯嗎?怎麼突然跑回來了?你們要回來,應該提前打電話告訴我,我好準備你們的飯菜。」左易楚見到他們一起回來,有些意外。
倪樂卉見左易楚不接,催促道:「媽,你先看看這個。」
「什麼東西?」左易楚問道,還是接過,看了一眼,她雖不是產科醫生,但基本的常識她還是有的,懷疑的看著倪樂卉,問道:「這是你的嗎?」
「當然,你看上面的名字。」倪樂卉指著上面的名字讓左易楚看。
左易楚瞪了她一眼,把檢查報告往茶几上一丟,說道:「你是婦產科的醫生,想要造假來矇騙我太簡單了。」
「媽,你怎麼這麼多疑呢?你女兒的話,你都不信,你還能相信誰的話?」倪樂卉沒好氣的說道,她還以為媽見到報告單會高興得跳起來,沒想到媽壓根不相信這是真的。
「智帆,你說。」左易楚看著溫智帆。
「小姨,是真的,樂卉又懷孕了。」溫智帆脫口而出,倪樂卉狠狠的瞪著溫智帆,沒事加個「又」字做什麼?
左易楚並沒往深層意思想,畢竟倪樂卉生下了涵函,溫智帆會加又字,也很正常,倪樂卉本來就是又懷孕了。
「真的假的。」倪爸爸激動了,拿起左易楚丟掉的報告單看。
左易楚開心不起來,審視的目光落到顏堯舜臉上,顏堯舜臉上的表情讓左易楚失望,這像是一個即將要當爸爸的反應嗎?
「真懷孕了?」左易楚故意拉高音問道,朝倪樂卉擠眉弄眼,希望倪樂卉能看出她的用心良苦。
「真的。」倪樂卉點頭如搗蒜。
左易楚嘴角一抽,咬牙切齒的問道:「確定嗎?」
「千真萬確。」倪樂卉說道。
左易楚撫額,拉著倪樂卉朝廚房走去,還特意把廚房的門給關了。
溫智帆想跟去,顏堯舜沉默不語的坐在一邊,倪爸爸把溫智帆給拉住,說道:「智帆,別管她們母女,你小姨的個性你還不知道嗎?」
「小姨父。」溫智帆無奈的笑了笑,看了一眼顏堯舜,就顏堯舜這副表情,別說生性多疑的小姨會懷疑,連他都懷疑。
左易楚將倪樂卉按在牆壁上,凌厲的目光帶著威懾力量。
「媽,我是孕婦。」倪樂卉提醒道,左易楚一副審犯人的樣子,倪樂卉很是不高興,催促他們懷孕的人是她,現在她懷孕了,媽反倒是反常了。
左易楚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心中的怒意,緩和一下情緒,說道:「樂卉,你老實告訴我,孩子是誰的?」
「顏堯舜。」倪樂卉說道。
「不可能。」左易楚否定道。
「媽,怎麼就不可能了?」倪樂卉好氣又好笑的問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左易楚是顏堯舜的親媽,她是左易楚的兒媳婦。
「樂卉,你是好孩子,不能為了應付媽而走上一條不歸路,顏堯舜也是一個好孩子,他值得你託付終身,你可不能因為他得了病,就……就……」左易楚說不出口了,畢竟是她所生的,過重的話,她說不出口,從小到大,她就沒為樂卉的事操過心,有媽照顧樂卉,教育樂卉,把樂卉培養成優秀的醫生,這都與她無關,她只是在坐收成果,媽死後,她為樂卉的婚姻操碎了心。
樂卉不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對樂卉說話,她要深思熟慮,不像對樂意,有什麼她就說什麼,她生怕樂卉跟她翻臉,說自己只生了她,卻沒養過她,左易楚就怕這個。
即使樂卉不顧她的反對,執意要跟嚴昌拓做夫妻,只有那一次,她把話說得很重,以至於到最後樂卉離婚,寧願留在T市,也不去巴黎。
「媽,你要我跟你說多少次,顏堯舜的身體沒問題,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你怎麼就不相信呢?」倪樂卉問道。
「樂卉,媽也想相信你,你看到顏堯舜的表情了嗎?從進屋我就沒見他笑過,如果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他會是這個反應嗎?」左易楚質問道。
「顏堯舜是擔心,他在害怕。」倪樂卉很是無奈,表哥質疑,她向表哥解釋,媽也質疑,她還要向媽解釋一遍。
「他在擔心什麼?在害怕什麼?如果孩子是他的,他只有興奮,為什麼會擔心,如果孩子是他的,他只有高興,怎麼可能害怕。」左易楚說道。
「媽,你要我怎麼跟你解釋呢?」倪樂卉問道,深吸一口氣,握住左易楚的雙肩,很認真的看著左易楚,說道:「媽,我跟你說過顏堯舜前妻的事,他的前妻很不幸,因羊水拴塞,大人跟小孩子到最後都沒保住,這件事在顏堯舜心裡留下了陰影,他害怕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我身上,加上上次我為了他……媽,你是我媽,你是我親媽,我是你女兒,你還不了解自己的女兒嗎?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當然不是。」左易楚斬釘截鐵地說道。
「既然如此,你還懷疑什麼?」倪樂卉問道。
「可是……」
「沒有可是,你不是想要我再給你生個外孫嗎?你如願了。」倪樂卉拉著左易楚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即使現在什麼也感覺不到,左易楚依舊能感覺到手底下有一條小生命正在萌生。
「樂卉。」左易楚還是擔憂。
「媽,假如,我是說假如,我肚子裡的孩子真如你所想那般不是顏堯舜的,你會讓我去打胎嗎?」倪樂卉問道。
「當然不會。」左易楚果斷的說道,幾乎沒考慮過。
倪樂卉笑了,揉了揉左易楚的臉,說道:「別擺著一張苦瓜臉,來,笑一個。」
左易楚拍掉倪樂卉的手,瞪著倪樂卉。「沒大沒小。」
「你是我媽。」倪樂卉抱著左易楚的手臂,頭靠在左易楚肩上。
左易楚抬手,摸了摸倪樂卉的臉頰,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孩子真是顏堯舜的?」
「媽。」倪樂卉放開左易楚,生氣的看著左易楚,她都說得這麼清楚,居然還沒徹底打消老媽的疑心,老媽這疑心病越來越重了,又極為敏感,倪樂卉真不知道爸怎麼能忍受媽這麼多年。
「行了,行了,我不問了,我相信你,別生氣,你現在是孕婦,要保持良好的心情才能生出一個健康的寶寶。」左易楚妥協了。
「媽,我懷孕了,你是不是不樂意的氣了?」倪樂卉趁機問道。
「樂意回來跟我認錯,我就原諒樂意。」左易楚挑了挑眉說道,樂卉懷孕是一回事,樂意跟她吵架又離家出走,又是一回事,她是把樂意寵壞了,才敢跟她吵架,還敢鬧離家出走,真是太過分了,這次不給樂意一點教訓,樂意就不會長記性,一言不合就跟她吵架,然後離家出走。
倪樂卉嘆息著,媽要樂意認錯,樂意還要媽改,兩人都堅持自己的立場,估計一兩天是別想她們合好了,還要折騰幾天。
「媽,你就沒意識到自己有錯嗎?」倪樂卉試著問道。
「老娘沒錯。」左易楚厲聲吼道,倪樂卉縮了縮脖子,左易楚意識到自己的聲波過高,緩和了一下情緒,降低了聲波說道:「樂意太不像話了,居然喝酒,不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她就不會長記性。」
「媽,樂意早就成年了,她都長大了,你不許她這個,不許她那個,像管小孩子一樣管著她,限制她的自由,樂意能忍受嗎?」倪樂卉說道,趁著自己懷孕,媽不敢發火,倪樂卉要好好說說她。
「我限制她的自由了嗎?她想逛街,我給她錢,她想買東西,我給她錢,她想請朋友同學到家裡,我去買菜,好吃好喝的招待,像我這麼好的媽媽,拿著顯微鏡都找不到。」左易楚說道。
倪樂卉撫額,又說道:「媽,樂意都二十好幾了,名牌大學畢業,你不讓她出去工作,買什麼都伸手向你要錢,你現在年輕,你能養活她,可是,總有一天你會老,等著我們養你,你把樂意管教得都不能自食其力,她連自己都養不活,你怎麼能指望她養你們?你辛辛苦苦培養她,攻她上名牌大學,畢業後,不學長所用,還讓她當啃老族,你當初攻她讀大學做什麼?」
「我沒不讓她出去工作,我怕她辛苦,怕她受委屈,我在幫她找適合她的工作。」左易楚反駁道。
「找到了嗎?」倪樂卉問道。
「暫時還沒有。」左易楚搖頭。
「媽,想要養活自己,不付出勞動,何來收穫,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即使有不是圈套就是陷阱,你是想讓樂意被圈套套著,還是掉進陷阱里?」倪樂卉質問道。
「我……」左易楚語塞。
「媽,你跟爸都是教授,太溺愛孩子,只會毀了孩子,樂意沒被你們毀掉已是萬幸。」倪樂卉說道,她也知道自己的語氣過於重,言詞有些犀利,但是,她要借這個機會說服媽,別讓媽再執迷不悟了,在他們眼中,總以為樂意還小,凡事都不能操之過急,樂意已經不小了。
「道理我們都懂,但是樂意還小。」左易楚說道。
「媽,你們像樂意這麼大的時候在做什麼?」倪樂卉質問道,左易楚沉默。
良久,左易楚質問道:「樂卉,你想我們怎麼做?」
「放手,讓樂意自食其力。」倪樂卉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你必需下決定,還要跟爸自我檢討一番。」倪樂卉說道。
左易楚挑眉,她怎麼感覺到樂卉在趁火打劫,她們在說她懷孕的事,怎麼扯到樂意身上了?
「樂卉,樂意是不是你妹妹?」左易楚有些清醒了,剛剛被倪樂卉說得她都有些無地自容了,現在回過神來,左易楚又堅持她的原點了,樂意還好,離三十都還有一段距離,現在三十好幾的大學生找不到工作也多,她又不是沒能力養活樂意,也不是不讓樂意出去工作,等她找到一個適合樂意的工作,她就會讓樂意去上班。
「正因為她是我妹妹,我才會說出這番話,如果樂意不是我妹妹,我才懶得瞎操心。」倪樂卉說道。
「樂意工作的事,我會重視,你就別瞎操心了,你現在懷孕了,你要安心養胎,其他事你都別過問了,還有,你的工作太辛苦了,為了以防萬一,你明天去醫院辭職。」左易楚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倪樂卉目瞪口呆,媽在說她嗎?眼見她就要說服媽了,這才過了多久,媽又變得強勢了,甚至還要她辭職,這老太太是怎麼想的?
樂意的工作沒著落,她的工作反而快要弄丟了。
「媽,你只是懷孕,不是得了絕症。」倪樂卉提醒道,還要她把工作給辭了,太不可思議了。
「什麼絕症?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現在懷孕了,不能像以前一樣口無遮攔了。」左易楚警告道。
「媽,我不會辭職。」倪樂卉說道。
「我叫你辭,你就必需辭,你懷涵函的時候也沒上班,所以才生下一個健康活潑的孩子。」左易楚說道。
「媽,你這是什麼邏輯?現在的社會,孕婦上班很正常,不臨近分娩期是不會請產假的。」倪樂卉說道。
「她們是被生活所逼,不工作就沒錢,顏堯舜有能力,他能養活你跟孩子,不需要你懷著孕還出去辛苦工作。」左易楚說道。
「媽,我承認,顏堯舜是有錢,但是……」
「有錢你就安心辭職,別說顏堯舜有錢,就是沒錢,媽跟你爸的退休金也能養活你們,還不會動用我們的存款。」左易楚說道。
「媽,你是沒兒子,你要是有兒子,誰都願意做你的兒媳婦。」倪樂卉忍不住說道,懷孕後就不許出去工作,她出錢又出力,這麼好的婆婆真的是拿著顯微鏡都找不到。
「倪樂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諷刺我生不出兒子嗎?」左易楚瞪著倪樂卉問道。
倪樂卉嘴角一抽,天地良心,她完全沒這個意思。「媽,你能別想歪嗎?」
「你不是在諷刺我嗎?」左易楚問道。
「完全不是。」倪樂卉舉起雙手投降了,這老太太真是太厲害了,說理完全說不通。
「看在你懷孕的份上,原諒你了。」左易楚說道,隨即又低咕道:「生兒子有什麼用?長大後結了婚,眼中只有老婆,還會找個女人回來氣我,還是生女兒好,貼心小棉襖,雖然你們都是失敗品,不過,我還是能勉強接受。」
「媽。」倪樂卉很是無奈,她後悔回來了。
「明天辭職,這事沒得商量。」左易楚話一落,打開廚房的門走出廚房。
「媽,你不能這麼霸道。」倪樂卉哀叫道,跟在左易楚後面。
溫智帆看著她們兩母女一前一後的從廚房走出來,左易楚那霸道而執著的表情,還有倪樂卉無力的表情,忍不住問道:「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