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老謝,你是不是想我啦?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五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謝宅依舊是從前模樣,只是老太太近幾年來不愛交際走動,唯有謝家小祖宗謝小澤要出去玩的時候,老太太這才帶著旁支的晚輩們一起,陪著這孩子熱鬧。
這幾年謝驚蟄雖然處於半退隱的狀態,謝家卻並未因此而敗落,謝家的旁支三房反而擰成了一股繩子,陪著老太太撐起謝家,如今的謝家在帝都比數年前更要炙手可熱。
即使謝驚蟄雙腿癱瘓,久居近郊的木屋,但是謝家旁支的年輕一代,不僅沒有恥辱之感,反而對這位昔年聲名赫赫,在最耀眼的時候退隱的少將大人生出了一絲的敬畏欽佩,甚至有些盲目的崇拜。
這幾年來,沒有人比謝家人更清楚,謝驚蟄雖然雙腿癱瘓,但是依舊會幫著軍區處理一些高級的機密事件,上面甚至比以前更重用他,若是這位堂兄心結解開,願意治療雙腿,重回軍區,只怕會直接升為中將了。
如今上將的軍銜猶如空置,中將已經是無法想像的軍政掌權人,更何況謝驚蟄才堪堪三十,這樣的年齡這樣的權勢,只能是用滔天的軍功來破除了一些硬性規則。
加上謝驚蟄這幾年幾乎不出帝都,不出現在人前,更是增添了一種神秘的色彩。
謝家旁支的子弟中,唯有謝蘭謝昭有幸去過近郊的小木屋,回來時便被三房的人都圍住了,就連父輩人都有些想知道小木屋裡面住著的人的近況。
謝蘭謝昭大學畢業之後,都進入了政府部門工作,旁支多年來受謝氏照拂,她們也想自強自立。
「堂哥很好。」謝蘭看著一屋子的父兄長輩,半天才憋出四個字。今日她和謝昭是送謝小澤過去的,順便整理來一下之前瀾雪在她們這裡的舊物,送了過去。
近郊的小木屋被打造的古樸而禪意,就連六歲的謝小澤都住著不願意走,要不是老太太想念重孫,怕是一年四季都隨著謝驚蟄住在小木屋了。
謝蘭進去後,正巧見謝驚蟄坐在院子裡,為謝小澤親手搭一個木頭的洗漱台子。院子裡引了溪流進來,木質的洗漱台子做了一半,數年未見,謝驚蟄穿著麻布的盤扣褂子以及寬鬆的褲子,手腕的佛珠許是常年盤的,光滑幽深。男人面容俊美肅穆,周身氣息收斂,宛若深海,明明做著木匠的活,卻比當年還做少將的時候,更為高深莫測。
謝蘭不敢直視,只覺得這位堂哥有些令人望而生畏,也只有瀾雪敢喜歡堂哥。
「堂哥看起來比以前還要不怒而威。」謝昭在一邊補了一句,說道,「我回來的時候還看到了爽子,這幾年爽子住的院子已經成了近郊的聯絡點了,那一帶出入的軍人極多,老百姓都說治安好到晚上都不用栓門的地步,我覺得堂哥回不回軍區都一樣,他在哪裡,軍區就在哪裡。」
「那你堂兄的精神面貌怎麼樣?」畢竟雙腿癱瘓,又早年喪妻,孤身帶著一個孩子,這些年半隱居著,多少讓人挺擔心心理狀態的。
謝昭想了想,遲疑地說道:「還,還好吧,堂哥一向情緒不外露,就算不好,我們也看不出來。」
這倒是實話。
謝昭想起近郊的木房子,低低地嘆氣,要是瀾雪還在,堂哥定然對她很好,一家三口住在南洋的地方,真的是過的是隱士的生活。
可惜,過於驚艷的人,總是天道嫉妒。
*
謝小澤整個暑假都陪著太奶奶,好不容易挨到了開學,便興沖沖地背著小書包回小木屋了。以後每天早上又可以吃一塊糍粑咯。
糯米做的,香甜又黏牙,而且別的地方都吃不到,賣糍粑的早點鋪子的大叔是南方人,要是南方的早點都這麼好吃,謝小澤想跟老謝去南方住了。
「老謝,一個暑假沒見,你是不是想我了?」謝小澤發現自己回來以後,老謝一直在搗鼓那些木頭,都沒有問他的暑假過得如何。
小少年挪步到男人面前,伸手拽了拽謝驚蟄的衣服,睜著烏黑的大眼睛賣萌。
雖然作為一位頂天立地的小小男子漢,賣萌是可恥且羞恥的,但是謝小澤覺得,他要是不賣萌,不找老謝說話,老謝一天都不會說上三句話。
「手上藏了什麼?」男人眼都沒抬,繼續給木頭刷上純天然的桐油,這個木質古樸的洗漱台是給謝小澤做的,打算就放置在院子裡,用竹子引了水過來,高度正好,他就不用站在凳子上刷牙洗臉了。
謝小澤小手緊緊地攥著他花了一個暑假才做好的作品,背在身後,清脆地說道:「老謝,你說一個暑假都想我,我就把它送給你。」
謝驚蟄放下手中的刷子,抬起茶色的眼眸,看了看回謝宅兩個月的小少年。一眨眼他都長這麼高了,當年小小的一團,窩在他的懷裡,如今都有他的輪椅高了。
這個孩子的性格一點也不像他,像她,最愛賣萌扮可憐,扮豬吃老虎,才六歲,就將老太太以及旁支的叔叔嬸嬸們哥哥姐姐們吃的死死的,各個不自覺地將他寵上天。
她也是這般的性格,喜歡一個人就說,想念一個人也會說出來,肆意的張揚的,毫不遮掩。
謝驚蟄茶色的目光微黯,伸手摸了摸小少年的小腦袋,繼續去刷桐油。
「老謝,好啦,是我想你了,想了一個暑假,這幅畫我畫了一個暑假,也送給你吧。」謝小澤見老謝又不願意說話了,頓時烏黑的眼珠子一轉,甜蜜的話一籮筐地甩了出來,然後順帶將自己的作品攤開,反正原本就是要送給老謝的。
「老謝,你看我畫的好看嗎?這上面臉跟石頭一樣硬的就是你,最萌,笑的最開心的就是我啦,最最好看的就是媽咪,我是照著媽咪的照片畫的,太奶奶說很像呢。」謝小澤烏黑的大眼笑彎彎地說道。
俊美冷肅的男人看著那一幅畫,身子微微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