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8章 你一定要幸福
第一天一早,明箏被舞陽的敲門聲吵醒。
「明箏姐,你起床了嗎?」舞陽第一次當伴娘,興奮地說道,「阿檀姐因為起來化妝了,我們伴娘也要化妝。」
明箏敲了敲腦袋,拉開窗簾,看著外面的蔚藍色大海和白色的沙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海島,參加阿檀的婚禮。
「我馬上起來。」明箏爬起來,開了門,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昨兒她好像喝酒了,真是作孽啊,這些年她幾乎是滴酒不沾的。
「你起的好早啊,這才六點多吧。」明箏看了看時間,打著哈欠說道。
舞陽見她穿著真絲的睡裙,身材婀娜多姿,早起的慵懶模樣,說不出的嫵媚,頓時吞了吞口水,說道:「阿檀姐五點多就起來了,明箏姐,我要先去化妝了,等你過來啊。」
「嗯,我先洗個澡,等會來找你跟阿檀。」明箏半眯著眼睛,沙啞地說道。
她關了門,進了浴室,迷迷糊糊地泡了個澡,然後洗了個頭髮,刷牙洗臉,然後才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頓時瞪大了眼睛,霧草,昨晚夏夜過來了?
明箏胡亂地穿上浴袍,出來,就見男人站在臥室的陽台上,背對著她看海,背景高大頎長,白襯衫西褲被熨燙的筆直,聽到動靜,男人轉身,褐色的雙眼看過來,清冷地說道:「昨天晚上,你喝酒了,而且拉著我吐了一身。」
明箏:「???」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明箏立刻認錯,有些慫,她臨時跑回來參加阿檀的婚禮,巡演的事情一團糟,全都是夏夜在處理,此時對上這樣傲慢的男人,明箏微笑,一點也不想硬槓。
事實上,夏夜是一個非常固執、對人對己都非常苛刻的人,出身音樂世家的天才鋼琴家,他的傲慢與生俱來,在跟她二重奏之前,夏夜一直被歐洲媒體評價為孤獨的天才。
後來她在幾次的青年大賽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當時已經名氣斐然的夏夜突然找到了她,說要找她合作,那時候她點了點頭,也沒有多想,後來就一起合作了五年。
男人白皙的面容看不出什麼愉悅的表情,高挺的鼻樑,深邃的混血輪廓甚至透出幾分的冷淡。
男人的目光從她剛剛出浴,稍稍凌亂的浴袍上移開,覺得海島果然是熱的夠嗆,還是北歐要涼爽的多。
「三天後的澳洲巡演,今天參加完婚禮,晚上直接從這邊飛澳洲,機票我已經訂好了。」男人有條不紊地說道,「明箏,若是全球巡演出現什麼紕漏,你懂後果。」
「哦。」明箏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夏夜的人生中只有音樂,要是弄砸了他的巡演,他一定會拿刀砍她!
「你也留下來參加婚禮吧,這是我最好的姐們,等會我介紹你們認識?」明箏笑眯眯地討好著說道。
夏夜面無表情,轉身就外走。
明箏吐了吐舌頭,夏夜之前一直找不到合伙人,就是因為脾氣太壞吧?
男人出了房間,想轉身跟她說幾句貼心的話,想到昨晚她抱著他,哭的傷心,還不停地喊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林子瑜?明箏從未在他面前提過這個男人,五年了,她藏得可真是好。
夏夜握拳,手上青筋暴起。
明箏吹乾長發,就急急地趕到了阿檀的化妝室,阿檀已經化好了妝,穿上了婚紗,正在佩戴首飾,舞陽等人在化妝。
「阿箏,快來化妝,就等你了。」
「哇,親愛的,你今兒真是美的像小仙女。」明箏大大的眼睛彎成了兩輪月亮,羨慕地看著她的婚紗。
「你今兒也是小仙女。」阿檀笑道。
「這耳墜真的好重,最後出去再戴吧。」阿檀跟化妝師說道。
「兩位仙女兒別顧著聊天了,趕緊美美的,等會就要出去拍照了,我先讓酒店送點早餐過來,吃一點墊墊肚子。」卓悅笑道。
一屋子的女眷,三名化妝師緊急地給女眷化妝。
等大家吃了點點心,收拾好,已經是八點鐘了,婚禮的時間定在了十點鐘。
海島現在是雨季,因清晨下了一場雨,今兒是多雲的天氣,太陽沒有那麼大,還起了風,這個天氣算是非常給力了。
梁寬從前線發來了場地的美圖,催著大家出來合影。只見婚禮場地在海上,白色和粉色鮮花搭建起的花門,以及新人走的通道鋪滿了百米的粉色花瓣,既唯美又夢幻。
通道邊上的海面上都是一簇蔟的綠色花團,還有毛茸茸的婚禮玩偶,很是童趣。
「哇,場地真的好美,好清新。」舞陽看到照片就兩眼放光。
「是很雅致。」明箏也讚嘆道,有些嚮往。
「快,新郎過來接人了。」卓悅在門口看到過來的浩浩蕩蕩的新郎等人,連忙笑道。
娘子軍們瞬間就結成了統一戰線,開始為難新郎。
中西結合的婚禮,之前大家就說好了怎麼為難新郎,所以明箏帶頭出題。
「先是文考,再是武考,今兒考不中,娶不到媳婦喲。」明箏壞笑道。
「哥,文考我不行,讓霍衍上吧。」學渣梁小寬瞬間賣隊友了。
霍衍內心日了狗,霧草,武考行,文考他肯定不行啊。
「第一題,說出十首求愛的情詩,不帶重複的。」明箏笑道。
情詩?
祁牧面不改色,從詩經到倉央嘉措,說下來差不多有十幾首。
兩個伴郎:「……」
「背,趕緊背下來,以後沒準取媳婦會考。」
「感覺比高考還難。」
「第二題,用一首歌唱出現在的心情。」明箏見第一題沒難得住,立馬出第二題。
唱歌?祁牧瞬間陣亡,天生五音不全,頓時看向了兩個伴郎。
「祁哥,記得紅包包大點,情歌我會。」梁寬賤兮兮地唱道,「今天我就要嫁給你啦。」
眾人笑成一團,說不過關,這分明是新娘的心情。
梁寬被揍著腦袋拉了下來,祁牧自己唱了,男人聲音低沉性感,唱的是特別老的那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阿檀也是第一次聽祁牧唱歌,見他耳尖都是紅的,還是很認真地唱完了,頓時捂著臉,笑成了小傻子,雙眼亮晶晶的,覺得祁牧好可愛。
文考一連考了五六題,考的一眾漢子額頭都是汗,總算是一邊放水一邊塞紅包,過五關斬六將結束了。
武考就簡單的多了,武考祁牧就沒怕過誰,饒是這樣,男人還是緊張的掌心都是汗,看著端坐在一邊,穿著婚紗,美的不像話的阿檀,眼裡的柔情深的能溺死人。
祁牧過五關斬六將,成功接到了新娘,然後就帶著眾人去了婚禮的主場地。
婚禮場地有德高望重的長輩在,大家絲毫不敢造次,規規矩矩地合影,小規模地玩笑,等著婚禮開始。
等到了時間,先是證婚人上台致辭,霍叔上去說了不少動情的話,給新人深深的祝福。
祁牧帶著阿檀走上鮮花鋪成的道路,一步步走到台上,在牧師的見證下宣誓,交換戒指,親吻新娘。
阿檀落下幸福的眼淚,祁牧抱住她,目光也激動的有些紅。
在死之前,他們找到了彼此,找到了真愛。
場上眾人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儀式完成,隨後就是婚禮的狂歡。
阿檀哭的時候,明箏躲在人後,也偷偷地抹著眼淚,這世間最感動的事情,就是見證有情人終成眷屬,她這樣的單身狗是想都不敢想這樣的幸福體驗。
明箏仰起頭,不想哭花了妝,一條灰色的絲帕遞了過來,夏夜走到她身邊,淡淡地說道:「認識這些年,我一直以為你心硬如石,明箏。」
原來你這樣的不堪一擊,只是見別人結婚就能哭的像個孩子。男人垂眼,褐色的瞳孔看著她優美白皙的側臉線條。
舞台上的明箏能用大提琴拉出這世間最深沉內斂的感情,配合他激昂猶如狂風暴雨的琴音,能奏出冰火之歌,他們的配合一直是最有靈氣的。
不拉大提琴的明箏不是在家看書,就是在家睡覺,生活像是一潭死水,他的大提琴少女像是丟了魂的天使。
夏夜這些年做的事情,就是控制她的生活,試圖讓她的生活變得有規矩,變得有活力一點,否則明箏可能一天只吃一頓飯,更不用說其他。
這五年來,他習慣了這樣的明箏,覺得餘生一直這樣也不算,他們懂彼此,可見到明箏哭的像個孩子,夏夜內心還是閃過一絲的不安。
從她要回來參加同學的婚禮開始,明箏就變得有些不太不一樣了。
「你這種傲慢又孤獨的人不會懂,這是我唯一的姐們了。」明箏接過他的手帕,狠狠地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說道。
夏夜抬起下巴,倨傲地冷哼了一聲。天才的世界裡不需要朋友。他有明箏就好。
「你是大提琴手,她能跟你聊的只有女人的首飾衣服等等無聊的話題,你需要的是我這樣的靈魂夥伴。」
明箏:「……」
「阿檀會五六種樂器,雖然是業餘的,但是她家從小是把她當名媛培養的。就像你家把你當鋼琴家培養一樣。」
「看的出來,婚禮上有很多的權貴。」夏夜微笑道,點到為止的禮貌的微笑。並不想跟明箏在這個話題上爭執,反正婚禮以後,他們飛澳洲巡演,陪在她身邊的是他,不是她朋友。
「明箏姐,過來拍照了,你朋友也一起過來吧。」舞陽興奮地過來拉著明箏。
阿檀那邊,已經跟來參加婚禮的嘉賓拍了一輪又一輪的照片了。
舞陽見明箏一直在一邊跟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說話,這男人一眼就看出是混血,又漂亮又傲慢,偏偏還會露出禮貌的微笑,不讓人反感。
「這是那位鋼琴家吧,混血嗷,帥出天際,你真幸福,明箏姐。」舞陽拉走明箏,悄悄地說道。
「他很帥嗎?一般般吧。」明箏覺得可能自己眼瞎,get不到夏夜的帥,這男人是可怕的摩羯座啊,如果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她承認,夏夜工作起來不要命。
「你這是什麼眼神?這麼大的帥哥,還是鋼琴家,他臉上只差明晃晃寫著我很帥,我很冷酷,我出身很好,我不好惹,謝謝。」舞陽瞪大眼睛說道。
「噗嗤,你贏了,他是個不懂感情的冷血動物,不喜歡東方姑娘,而且他們家族很古板,有很深的門第之見,不然我一定撮合你們。」
「不不不,這樣的高嶺之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你們特別配,我不行,有我師哥了。」
「小舞陽,你不多談幾次戀愛,不多經歷幾個男人,怎麼會知道自己適合什麼樣的男人呢?」明箏慵懶肆意地笑道。
舞陽落荒而逃。
明箏被梁寬逮住,拉著去拍照了,夏夜站在一邊,見她笑的燦爛,不知不覺也走了過去,跟新郎新娘合影了。
明箏是晚上的飛機,傍晚時就要趕到機場,她沒有當面跟阿檀告別,將自己的結婚禮物留在了她的梳妝檯上,然後給阿檀微信留言祝她跟祁牧恩愛百年。
阿檀很快就回了信息,還發了照片,婚禮之後,祁牧就帶著她出海去過二人世界了,阿檀發來的照片上是海中的小島,還有追逐浪花的小海豚。
新婚的兩人笑的甜蜜,男人眼底都是濃的化不開的深情。
「明箏,你一定要記得幸福啊。」阿檀說道。
明箏微微一笑:「嗯。」
她拉著行李箱,跟著夏夜趕往機場,飛澳洲墨爾本開始下一站的巡演。
飛機在晚上起飛,空姐貼心地送來毛毯,她將毛毯鋪開,蓋在身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幸福,她年少時曾經短暫地擁有過,後來又失去了,無數次在泛著薄荷香氣的夢裡,她哭著拽著清俊毓秀的少年,對方俯身,微笑地摸著她的腦袋,說道:「乖,明箏不哭,提分手的人沒有資格哭。」
少年說完,就將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然後轉身冷漠離開,再也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