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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6章 爛攤子

    面對霍衍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表情,祁牧的視線直接落在了香樟樹根雕刻出來的茶藝桌子上,拿起阿檀之前在寫寫劃劃的本子,看了看,然後說道:「先把外公的資產拿回來吧,至於嚴家,帝都不是他的地盤,即使打的再痛,他也能轉身就回濱海去。」

    祁牧的人生信條是,一招致命。

    「行,拿回資產這種事情也不錯,我去謝家那邊問問情況,看能不能施壓,讓嚴家趁早滾出帝都,免得髒了眼。」霍衍興奮地說道,「我們什麼時候打上鄧家?」

    「是我們,不是你。」祁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說道,「霍家不要摻和進來,免得他們說你們仗勢欺人,實名舉報。」

    都是官場上混的,誰沒個小團體,這鬧大了,沒準就引發了小規模的混戰。

    「那我得去觀戰,免得你們被欺負了。」霍衍嘿嘿笑道。

    祁牧沒吱聲,算是默許了,男人看向阿檀,見她臉色不太好,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說道:「別擔心。」

    阿檀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晚上去香榭樓吃飯吧,看看情況。」

    祁牧自是點頭。

    祁牧跟霍衍雙管齊下,霍衍去謝家找司迦葉了,祁牧則找之前負責外公遺產的魏律師,諮詢能拿回多少遺產。外公晚年大筆資金都投入了安平村的農業生產中,帝都給他留了一套房子,餘下的最值錢的就是香榭樓了,不過香榭樓並不完全是他外公的資產,只是占股八成而已。

    「祁先生,您外公的遺產只怕只剩下香榭樓可以拿回來了,這些年鄧先生陸陸續續拿著帶有您簽名和祁老印章的文件出售了祁老的資產,若不是老先生遺囑里寫明了酒樓永不出售,只傳給下一代,香榭樓也早就賣掉了。」魏律師很快就給了回信。

    祁牧聞言皺起了眉頭,低沉地問道:「那拿回香榭樓需要走什麼法律程序嗎?」

    「不需要,您成年後就主動繼承了香榭樓,手續早就辦完了。」魏律師說道,「若是有什麼問題,您給我打電話,我這邊還有手續的相關資料。」

    「多謝。」祁牧低低地道謝。

    祁牧打電話時,阿檀在一邊,聽了大概,見他掛了電話,忍不住嘆氣,這種糙漢子真的對資產一竅不通,幸好祁老留了一手,否則遺產早就一毛不剩了。

    別說祁老的遺產,從律師團那邊了解的情況是,他母親的資產也是變賣居多,不剩什麼了。好在她也沒指望能拿回多少東西。

    「阿檀,對不起。」祁牧心情有些沉鬱,沙啞地說道。

    阿檀微微一笑,伸手抱住他,小手輕輕拍了拍男人的後背,說道:「祁牧很會賺錢,我們自己奮鬥就好。」

    祁牧虎軀一震,伸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力氣大得險些勒斷她的腰。

    阿檀被他濃郁的雄性氣息籠罩,胸口被擠得呼吸都不暢,見高大威武的男人俯身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痒痒的,頓時笑道:「好癢,祁牧乖,別鬧了,姐姐帶你去吃飯。」

    祁牧:「……」

    男人憂傷鬱結的心情瞬間被她調皮的話一掃而空,抬起頭,目光幽深地看著她,然後俯身狠狠地吻住她,吻得深入,這一下阿檀不僅覺得癢,渾身都酥軟窒息,只好嚶嚀地求饒。

    祁牧正值虎狼之年,全憑過人的克制力才沒有把她推倒,但是這一番耳鬢廝磨下來,心情也不再鬱結。

    兩人提前開車去香榭樓,避開下班的高峰期,跟霍衍約了在香榭樓見。

    香榭樓是帝都老牌的餐館,當初的定位是高級餐飲,所以位置不在金貴的地段,不過城建幾十年,以如今的眼光來看,也算是寸土寸金的位置。

    兩人導航定位到了香榭樓,阿檀見香榭樓左手邊是公園,對面是大型的商場,老式上下兩層建築的酒樓屹立在公園邊,別有韻味,古色古香,很是吸人眼球。

    阿檀驚嘆了一下,這位置和建築風格逼格有些高,不愧是祁老當年看中的房子。

    他們到的時候才五點,照理說也算是開始了晚餐的小高潮,門口接待沒精打采,愛理不理的。

    阿檀跟著祁牧進去,只見幾乎整個酒樓的服務員都是這樣的狀態,阿檀挑眉,鄧家這是剋扣工資了?

    祁牧要了一個包間,一個女服務員帶兩人上了二樓,見阿檀長得漂亮不由多看了幾眼,然後再看向祁牧,第一眼看沒怎麼注意,結果又看了兩眼,才發現這男人簡直是荷爾蒙爆表。

    「點單,有推薦的招牌菜嗎?」阿檀瞪了祁牧一眼,讓他不要亂拈花惹草。

    全程眼神都沒亂瞄的祁牧一臉鬱悶,他什麼都沒做!

    「我們家的招牌菜菜單上都有的。」女服務員指著最貴的幾道菜,阿檀看了幾眼,服務態度不行,員工積極性太差,衛生標準也不夠高,內里的桌椅和陳設也不上檔次,菜品倒是蠻貴的,一道菜要五六百,貴的佛跳牆要近兩千。

    阿檀中低高檔的菜品都點了幾個,總共點了5個菜,沒有多點,不過就這樣點下來也要三四千。

    「要不再多點兩個菜?」祁牧見只有五個菜,想到霍衍那個吃貨要來,這點都不夠塞牙的。

    阿檀悄悄搖了搖頭,等服務員出去了,這才悄悄地說道:「點多了吃不掉,我覺得這裡的菜味道挺懸的,看生意這麼差就知道了。」

    這年頭在一線城市,吃個飯無論高中低檔,都得排隊一個小時以上,這裡大半位置都是空的,可見又貴又不好吃,若不是為了了解廚師的水平,阿檀都不想花這個冤枉錢。

    祁牧見她皺著鼻子的可愛模樣,低低地笑出聲來,伸手悄悄地捏了捏她的小臉,沙啞地說道:「等回去我給你加餐。」

    「好哇。」阿檀覺得臉被他捏一下,不虧了。

    女服務員幫他們下完單,然後便端了茶飲上來,幫兩人上了茶,阿檀看了看茶,茶香一般,便跟著女服務員聊著天。

    一般包廂里,服務員需要全程服務的,這位女服務員也樂得跟她拉家常。

    幾分鐘聊下來,女服務員知道兩人是來旅遊的,說的是南方的口音,加上阿檀親和力極強,不自覺地就卸下了防備,話癆了起來。

    「我看你們家菜品各個菜系都有,粵菜、閩菜、蘇菜等等,既然請得起這麼多的大廚,這麼不請西點廚師,配飯後甜品呢?」阿檀見火候差不多了,微笑地套著話。

    許是對東家積怨已久,女服務員眼底閃過一絲的不滿,悄悄地說道:「老闆摳的要命,恨不能一個人掰成兩個來用,現在的西點廚師貴著呢,老闆那種一毛不拔的人別說請西點廚師了,就我們兩年都沒漲過一分錢了,逢年過節紅包都沒有。」

    阿檀跟祁牧對視了一眼,突然覺得問題有些嚴重了,這套話也太容易了。

    「那賺的錢都拿來請大廚啦?」阿檀打趣道。

    女服務員笑而不語,心想等你們吃就知道了,要不是劉大廚自己有酒樓的股份,時不時地回來做個菜,酒樓再宰些外地的遊客,早就撐不下去了。不過劉大廚自己在外面也是有餐館的,偶爾回來據說純粹是為了舊情。

    在帝都這樣寸土寸金的城市,開酒樓開到這份上,全帝都就香榭樓一家。

    阿檀又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些其他的消息,然後跟祁牧心裡就有數了。原本鄧家就不是有心經營酒樓,只想從餐飲上面撈錢,所以剋扣廚師的工資,服務人員也是業界工資低的那種,十幾年下來,廚師跑光了,招來的都是半吊子的廚師和服務員,口碑一天比一天差,半死不活在。

    幸好不要交昂貴的租金,否則酒樓早就倒閉了。

    這麼貴的價格,擺明了就是宰外地的遊客的,畢竟這附近的景點很多。

    阿檀用手機一搜香榭樓的評價,基本全都是差評,別人都是4到5分的評分,香榭樓只有1分多!

    阿檀唇角抽搐了一下,看來就算香榭樓從鄧家手裡要過來,他們也要花不少的時間來整改。這簡直就是一個無敵爛攤子。

    阿檀查看的時候,霍衍終於姍姍來遲,推門進來,手上還拎了一大堆的東西。

    「祁哥,過來搭把手,手都要拎斷了。」霍衍嚷道。

    祁牧上前接過他手裡的東西,不禁挑眉,說道:「你不知道東西放車裡嗎?」

    「這不是想獻寶嗎?」霍衍嘿嘿笑道,看了一眼服務員,說道,「我們這裡不需要服務,有事會叫你的。」

    等服務員關門出去了,霍衍這才興奮地坐下來,說道:「這些都是謝夫人給阿檀的,有美容養顏的聖品,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司迦葉送的東西那都是好東西,小嫂子,你面子真大。」

    阿檀看了一下,確實有不少珍貴的補品,還有整套的昂貴護膚品,是阿檀沒用過的,女人最無法拒絕的就是變美和美食,所以護膚品什麼的,美容養顏補品什麼的簡直就是阿檀的本命。

    阿檀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祁牧,祁牧見她漂亮的小臉蛋上寫著都是「我好喜歡」的字樣,頓時笑道:「要是喜歡,下次我給你買一樣的。」

    「嗯,好噠。」阿檀美滋滋地點了點頭。

    原本要秀,要表揚的霍衍猝不及防被餵了一口酸澀的狗糧,頓時一臉黑線,不高興地說道:「不謝謝我這個搬運工嗎?」

    「謝謝霍少。這一定是史上最昂貴的搬運工。」阿檀笑道。

    霍衍一臉傲嬌,那必須是。

    獻寶完,霍衍才說正事,壓低聲音說道:「謝中將不在家,不過司迦葉說,謝家只能在帝都施壓,若是嚴家回到了濱海,她也就不趕盡殺絕了。」

    霍衍覺得,司迦葉完全是懶得對嚴家動手。

    只要嚴家識相,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她也就懶得管了。畢竟經此一事,嚴家以後的路基本是被堵死了七七八八了。

    「放心,司迦葉說出手施壓,嚴家在帝都待不到三天就得逃回濱海去。這樣傷筋動骨,他們一年之內都無法恢復元氣,沒力氣找你們的麻煩。」

    祁牧一聽,點了點頭,如此最好,畢竟他現在是想專門發展自己的事業,變得強大,目前若是跟嚴家硬碰硬,他勢必要藉助霍家跟其他的關係,祁牧不想欠人情,自己妻子的仇,得自己報。

    很快阿檀點的五個菜就上桌了:佛跳牆、西湖醋魚、腊味合蒸、魚香肉絲、咕嚕肉。

    阿檀喝了一口佛跳牆的湯,吃了一口乾貝,然後小臉一垮,1888元的菜品啊,跟她以前吃的差太多了。

    她的口味都被祁牧養刁了。

    祁牧見她吃了一口就不吃了,也舀了一小碗嘗了嘗,然後皺了皺眉頭,說道:「原料用的都是次等的,處理的手法也不到位,熬的時候火候掌握的不好,很失敗的菜。」

    「有那麼難吃嗎?」霍衍嘗了一口,說道,「我覺得還行啊。」

    阿檀跟祁牧對視了一眼,原來這吃貨吃飯這麼不挑。

    「不過我覺得跟你做的肯定不能比。啊呸,這咕嚕肉甜哭了,爺做的都比這好吃。」霍衍垮了臉。

    「那你吃西湖醋魚吧,酸的。」阿檀笑道。

    西湖醋魚味道倒是不錯,腊味合蒸也不錯,原來廚師發揮的有些不穩定,三人怕浪費,一人幾筷子吃了大半,然後結帳回去加餐了。

    霍衍因為幾天都在祁牧這蹭吃蹭喝不著家,被霍家老太太一個電話叫回去了,晚上祁牧也沒敢做大魚大肉,煮了兩碗酸湯麵,然後給阿檀還做了甜品,兩人吃完了,就坐在院子裡看帝都的夜景。

    「看不見星星。」阿檀靠坐在祁牧的懷裡,雖然穿的單薄,但是男人體溫高,絲毫不覺得冷。

    「回到度假村就能看到星星了,回去以後就可以準備年貨過年了。」祁牧聲音極低沉,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怕她被冷風吹到了。

    「啊,忘記裝地暖了,客房到了冬天會冷的吧。」阿檀突然想到這樁事情。

    祁牧低低笑出身聲來,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看著阿檀為這些生活瑣碎的事情操心,會讓他覺得日子平凡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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