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番外 059章 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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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氏夫妻倆大眼瞪小眼片刻後,任由蘇瑾自來瘋了。
慕雲深今天有事要外出,早飯後便出了門,陸初將可憐巴巴的西西從貓架上扒下來,又將湯寶從蘇瑾手裡解救出來,讓周芸帶到院子玩後,終於得空問蘇瑾:「你今天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神經?」
「我心情好不行?」蘇瑾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剝了個橘子吃了瓣,齜牙咧嘴地又丟了回去:「真酸。」
陸初原本伸向橘子的手在半空中堪堪拐了個彎,拿起一顆櫻桃,問:「單銘最近都住在衡苑山水?」
「嗯。」蘇瑾停頓了兩秒,說:「陸初,我不想被動地等了。」
陸初不解。
「這麼多年,從C市到S市,我做了很多,但其實卻什麼都沒做,我將自己放在了弱勢,我習慣了等待,希望有一天他能發現我的付出我的等待,可現實是,他只會越來越忽視你,最終你會變得一無所有。」
「就像現在的我。」蘇瑾扯唇笑笑:「雖然得到了想要的婚姻,但這樣結果卻不是我真正想要的。這些年,我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單銘,但現在我想試著真正往他的身邊走一走,若他一直將我拒之門外,那麼說明我們倆的感情註定是兩條無法相交的平行線,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不如瀟灑放手,於兩個人來說,都是種解脫。」
蘇瑾對單銘的感情,陸初並不能感同身受,她和慕雲深重逢開始,都是慕雲深體貼包容她,敞開懷抱擁抱遍體鱗傷的她,在感情上,她是個被動者,跟此刻蘇瑾眼中的單銘有幾分異曲同工之處,慕雲深在她身上吃過很多苦,蘇瑾若要做主動的那一方,以陸初對單銘的了解,怕也要吃不少苦。
陸初說:「你決定了就好。」
「站著說話不腰疼。」蘇瑾冷嗤一聲,將陸初面前的櫻桃盤子端走了。
陸初一手落空,好笑地看著她:「我說了什麼嗎?」
「哼,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我表哥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你帶回來。」蘇瑾端著水果盤,看著拖著西西從門外走進的南北,瞬間換上了一副笑臉:「寶貝兒,快過來,表姑這裡有好吃的東西給你。」
南北聽罷,撒手放開西西,顫顫巍巍地跑了過來。
陸初急忙說:「櫻桃沒去核別給安安吃,他昨天剛被噎到了。」
蘇瑾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問:「櫻桃怎麼去核?」
「我來吧。」陸初看著已經跑過來的兒子,嘆了口氣,認命地去廚房拿個根筷子,給兒子去櫻桃核了。
蘇瑾看陸初拿著筷子去櫻桃核,慕南北在媽媽身邊吃得津津有味,有些感慨地說:「陸初,其實有的時候,我真羨慕你。」
陸初一邊去核,一邊還要注意南北不要把沾了汁的手糊在她的衣服上,聞言抽空抬頭看了她一眼,「什麼?」
「羨慕你和表哥歷經艱難終究還是走到了一起,我們蘇家人的情路總是格外艱辛,無論是上一輩,還是這一輩,大概是因為我們家的人,都是死心眼,認準了一個人,便一輩子就是他了。」
陸初默然,她又何嘗不是個死心眼的人,說好聽點叫用情專一,說難聽點,叫偏執。
「希望你和單醫生能夠早日撥開雲端見月明。」
「承你吉言。」蘇瑾心中打定主意,便也不再那麼患得患失,在初園裡待了一個上午,吃過中飯後,帶著湯寶去寵物店洗澡剪毛後,這才慢悠悠地回了衡苑山水。
自家的另一個車位上,單銘的車穩穩噹噹地停著,車主今天應該去了比較偏僻的地方,還沒來得及洗車,車輪上沾了些泥土。
蘇瑾開門進屋,便看到趙姨和單銘坐在沙發上聊天,趙姨率先看到她,笑著抬手招呼她:「小瑾回來了,快過來坐。」
蘇瑾解開湯寶的狗繩走了過去,乖巧地在趙姨身邊坐下來,試探地問:「趙姨,你們今天出去了嗎?」
趙姨點點頭,說:「我正想跟你說這事,阿銘今天特地調休陪我出去走了一圈,我原本想打電話叫你回來,但是阿銘說你和朋友爽約不好,我這才沒打。」
蘇瑾有些訝異地看了眼單銘,後者低頭喝茶,沒有任何反應,她對趙姨歉意道:「對不起趙姨,我不知道。」
「多大點的事,道什麼歉!」趙姨說:「按我說,你們平時就是太忙了,好不容易趕上一起休息,平時就應該出去玩、度個假什麼的放鬆一下。」
「阿銘比較忙,抽不出空。」蘇瑾低著頭,說:「他是醫生,職業比較特殊,度假應該抽不出那麼長時間,偶爾去看個電影吃頓飯,也是可以放鬆的。」
趙姨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對單銘說:「阿銘,你今天好不容易休假就淨陪我這個老太婆了,咱們小區門口不就有個電影院,你們小兩口吃完飯去看個電影吧!」
單銘擰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蘇瑾說:「趙姨,電影什麼時候都可以看,我今天白天沒陪您,晚上在家裡陪您。」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不需要人陪。」趙姨當即拍板下決定,「小瑾,我看現在看電影好像是要在手機上訂票,你快看看還有沒有票?」
蘇瑾被趙姨催促著拿出手機購票,單銘看著兩人,忍不住說道:「我晚上有點事,看電影的事情改天再說吧!」
蘇瑾和趙姨同時抬頭看向他。
單銘只好再次解釋:「六點鐘左右我要出門一趟,回來早的話也快十點了,太晚了,改日吧!」
「我訂了明天的票。」蘇瑾迅速完成付款動作,一臉殷切地問單銘:「你剛值完夜班,明天應該是正常班吧?」
單銘眼皮子跳了跳,看著蘇瑾身邊目光更加殷切的趙姨,收回剛想否認的話語,輕輕「嗯」了一聲。
蘇瑾瞬間喜上眉梢。
單銘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心想得儘快找藉口把趙姨送回去了,他本來就不知道怎麼安置蘇瑾,趙姨以來,事情好像有點脫節。
六點鐘,單銘準時出了門。
蘇瑾聽著身後門合上的聲音,對趙姨說:「趙姨,謝謝你。」
趙姨:「小瑾,不瞞你說,老先生這次讓我過來就是想讓我勸勸阿銘,我原本有些不樂意,因為阿銘的父母工作忙,我是看著他長大的,早已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可是婚姻這種事,勉強不來,多少男女一輩子就毀在一樁錯誤的婚姻上。但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孩子,竟然對阿銘有心思,就該去爭取,他這個人看起來對誰都和和氣氣的,但其實性子犟得很,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趙姨知道你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能走到這步,也不容易。」
「我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趙姨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了。我估摸著不出幾天阿銘就要找藉口把我送回老家了,我來回一趟倒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只是老先生的這番心意,你可別辜負了。」
蘇瑾:「我會找個時間回單家好好謝謝爺爺。」
「我看只要你能早日給單家添一個大胖孫子,老先生必然會樂壞。」
蘇瑾被她說得臉色有點臊,不好意思道:「趙姨!」
趙姨見她皮薄,不再打趣,二人聊著聊著,蘇瑾順便跟她學起做菜。
單銘晚上開門回家,就看到圍著圍裙的蘇瑾端著盤炸酥的南瓜餅出來,顏色金燦燦的,看著讓人食慾大開。
桌上還有幾盤南瓜餅,只不過沒有她手上那盤好看,或是焦了邊,或是半生不熟,應該是廢棄的食材。
單銘掃了桌子一眼,問:「你在幹嘛?」
「炸南瓜餅。」蘇瑾把手裡的南瓜餅放下,將那些失敗的作品掃到一邊,小聲說:「趙姨說你喜歡吃這個,我剛炸好的,你要不要嘗嘗?」
「有心了,不過我不習慣大晚上吃這麼上火的東西。」單銘看著蘇瑾說:「蘇瑾,其實你沒必要這樣討好我,因為無論你做什麼,我對婚姻的看法都不會改變。」
「我也說了,你那是偏見。」蘇瑾手指蜷起,問:「單銘,你就不能以正常的目光看待我嗎?」
「不能。」
「為什麼?」
「因為你姓蘇。」
蘇瑾扯唇笑笑,問:「是因為我姓蘇,還是因為我嫂子?」
單銘呼吸微微一窒後,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他壓低聲音說:「你我的事情,跟阿晴沒關係。蘇瑾,趙姨還在家裡,咱們最好還是像之前那樣,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撕破臉皮,搞得雙方都難看。」
蘇瑾到此時此刻終於不承認一個事實,單銘心裡有個女人,就算那個女人如今已經成為她哥哥蘇柏的妻子,單銘對她依舊放不下。蘇瑾有時候會在想,半年前,單銘答應和她領證結婚,到底是因為單老病危,還是因為于晴已經嫁給了蘇柏,他對婚姻已經無所謂了。
這半年來,蘇瑾心知肚明,卻一直不肯捅破單銘的心事,她盼著自己能夠替代于晴在單銘心中的地位,可單銘的反應告訴她,她不能。
蘇瑾不是個膽怯之人,可在單銘面前,她過分卑躬屈膝,有時候她都分不清她對他的感情是喜歡還是習慣。
她朝單銘緩緩走進,說:「對你來說,這裡總算是家了嗎?」
蘇瑾在二人距離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腳步,這個距離,足夠雙方都看清彼此,「是,你說得對,我們之間的事和我嫂子沒有關係,只是你單銘,從來不肯給我機會而已。」
單銘後退了半步,不悅說:「蘇瑾,大晚上的你發什麼神經,我不想跟你吵架。」
「不,你不是不想,你其實根本不屑於跟我吵架。」蘇瑾垂眸,再抬頭時,神色已經恢復如常,「洗澡水我已經放好了,溫度應該剛好能洗了。」
不過頃刻之間,蘇瑾在單銘面前又成了之前那個小心翼翼的女人,仿佛她剛才的咄咄逼人只是單銘的一場錯覺。
單銘打量著她,神色有些不解。
「單先生,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你半年難得回一次家,把時間浪費在吵架上,想想就很糟糕。」蘇瑾說完,朝他笑了笑後,轉身朝廚房走去。
「你去幹嘛?」單銘脫口而出,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但又不能收回去。
蘇瑾微微偏頭,「我比較笨,炸廢了不少南瓜餅,去把廚房收拾一下,你洗完先睡吧,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單銘轉身回了房,蘇瑾則是低頭撩開袖子看了眼自己被熱油濺出水泡還沒來得及仔細處理的手背,神色黯了黯。
蘇瑾收拾好廚房,看了眼主臥的方向,轉身回了自己房間,湯寶今天耍了一天,大晚上仍是精神頭十足,前兩天被蘇瑾關在了主臥外面,今天瞅著她回了房間趕緊擠進門,蹲坐在床邊朝她嗚嗚叫著。
蘇瑾看著手背的水泡,不過一會時間又大了一圈,如果不處理,怕是要發炎。
蘇瑾起身拿了醫藥箱,坐在床邊給自己處理傷口,她自己原本就是臨床畢業,做這些事對她而言並不難,很快蘇瑾就處理好自己的傷口,扭頭看見坐在床邊神色緊張的湯寶,笑著揉了揉它的腦袋:「我沒事,別擔心。」
湯寶咬住她的褲腿,輕輕扯著她。
蘇瑾明白它的意圖,說:「今天不過去了。」
湯寶抬頭不解地看著她。
蘇瑾晃了晃手背,說:「我受傷了,你爸爸是醫生,很容易露餡的。」
湯寶隱約知道自己晚上又有床可以睡了,開心地直搖尾巴。
蘇瑾板著臉說:「你不准上來!」
「汪!」
「叫也沒用,我不想塞滿嘴狗毛。」
「汪汪!」
「不准叫,再叫就把你丟出去!」
單銘洗完澡端著水杯出來倒水,就從沒關緊的門縫裡看到蘇瑾在教訓湯寶,湯寶蹲在地上嗚嗚叫著,敢怒不敢言。
一人一狗,氣氛看起來格外溫情。
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挺好。
單銘意識到自己有這種想法時,不由皺緊了眉心。他收回目光,倒了水回了房間。
這一夜,蘇瑾沒有去主臥,單銘也沒有提出任何疑義,倒是第二天趙姨起來發現了,問了幾句。
單銘說:「趙姨,下周我要去B市參加一個研討會,到時候順便送您回老家吧?」
趙姨看了蘇瑾一眼,嘆了口氣點點頭:「好。」
蘇瑾盛了一碗粥放到單銘面前,說:「還是我送趙姨吧,你參加研討會的話,應該抽不出時間,我的上班時間比較自由。」
「不用,我正好順路。」單銘接過粥,注意到蘇瑾手背上的傷口,視線定住,問:「你的手怎麼了?」
「小瑾的手怎麼了?」趙姨見狀,也看向了蘇瑾的手。
「沒什麼,昨天被熱油濺到了,沒什麼關係。」蘇瑾說話間,神色自然地拉下袖子蓋住起水泡的地方,「吃飯吧!」
「燙得嚴不嚴重?」趙姨連忙放下筷子,「是不是昨晚炸南瓜餅的時候弄的,燙傷可不是小事,要及時處理,不然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不會留疤的,我昨天晚上已經處理過了……」
「我看看。」蘇瑾還沒反應過來,單銘已經握住她的手,撩起她的手查看傷勢了,「還好,燙得不是太嚴重,回頭我拿點藥給你搽搽,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單銘放開她的手,公式化地吩咐:「最近幾天傷口儘量不要碰水,避免發炎。」
明知道單銘這番舉動是出自於一個醫者的本能,但是蘇瑾的心臟還是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低低「嗯」了一聲。
「阿銘,要不你等下直接帶小瑾去醫院看下吧!」
蘇瑾剛想說這點小傷她自己能處理,就聽見身邊的單銘應道:「也行。」
蘇瑾嘴唇動了動,沒吭聲。
飯後,蘇瑾和單銘一起出的門,單銘問:「你單位在哪?」
「長寧路。」
單銘沉吟半秒,說:「上車。」
「我上班的地方和醫院不是一個方向。」蘇瑾提醒。
「我知道,等下到醫院處理完傷口後,我的車你開走。」
見蘇瑾還是杵著不上車,單銘皺眉道:「怎麼,在趙姨面前演苦肉計不夠,打算去單家再演一遍?上車,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蘇瑾心底剛生出的幾分旖旎,被他冷漠的話語割得支離破碎,她深吸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說:「單銘,你可以無視我對你的感情,但請不要把我想像得如此不堪!」
單銘靜靜地看著她,目光里是蘇瑾習以為常的冷淡,「你完全可以選擇不聽這些話。」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離婚。」蘇瑾闔了闔眸,說:「我的手昨天晚上我已經做過消炎處理了,沒必要浪費去醫院浪費你的時間。哦對了,昨天我買了電影票,就在咱們小區隔壁商場的電影院裡,晚上早點回家,我等你。」
蘇瑾說完,轉身上了自己車。
單銘亦是拉開車門坐進車內,莫名地有點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