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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騙人,欠你餘生

    ()」

    陸初的手藏在被子下,因此慕雲深並沒有看到她的動作,他問:「什麼事?」

    他本來想回答「你忘記了很多重要的事」,但怕刺激到陸初,只好作罷。

    陸初:「比如什麼重要的人?」

    聞言,慕雲深眸色黯了黯,嘴角卻始終噙著淡淡笑意:「比我還重要嗎?」

    陸初皺了皺眉,略加思索片刻,手指從小腹上移開:「沒有。」

    慕雲深的笑意直接上達眼底,「那就不要想了。」

    陸初:「嗯。」不糾結了。

    慕雲深伸手替她掖被角,忽地想起什麼,手指下移,隔著被子落到了她的腿上。

    陸初嚇了一跳,連忙按住被子戒備地看著他,「你幹嘛?」

    慕雲深:「……給你按摩腿,顧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下床走動,適當按摩對你的腿有好處。」

    「哦。」陸初這才移開手,說:「小腿有點麻,昨天護工給我按過,今天感覺好像舒服了一些。」

    「……」

    慕雲深對上她理所當然的目光,幽幽嘆了口氣後,任勞任怨地給妻子按腿了。  

    除了回C市的那幾天,幾乎都是慕雲深親自照顧陸初的,他做這些事情已經嫻熟無比,力道比護工拿捏得更加精準。

    慕雲深低頭給陸初按摩時,陸初就盯著他看,男人面部輪廓分明,五官生得恰到好處,分開不會過分精緻,但是組合起來卻是格外賞心悅目,只是緊抿的雙唇莫名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

    但這份冷漠對上陸初的瞬間就會立即煙消雲散。

    慕雲深稍一抬頭就注意到陸初的視線,唇角微微上揚:「力道可以嗎?」

    陸初淡定地收回視線,「還行。」

    「那有沒有獎勵?」

    「嗯?」陸初迷茫地看著他,「什麼獎勵?」

    慕雲深將她的褲腿拉好,重新塞進被子裡,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視線與陸初平齊:「禮尚往來,有往才公平,不是麼?」

    兩人距離不過十公分,陸初幾乎能感受到慕雲深撲面而來的溫熱鼻息,她雙手不由自主地揪緊了床單,「你不是我丈夫嗎?」

    「嗯?」

    「那照顧生病的妻子,不是丈夫的義務?」

    慕雲深挑了挑眉,不語。  

    都不記得他了,倒把夫妻義務記得這麼順溜。

    陸初看著他的神色,忍不住又往後縮了縮,「我是病人,你不要亂來。」

    明明慕雲深什麼都來不及做,可陸初心中卻莫名敲響了警鐘,心想他以前也經常這樣。

    這個想法一出來,她頓時愕然了,慕雲深以前也經常這樣,經常怎樣?

    陸初忍不住去思考,但是一思考腦袋就開始悶悶地疼,好在慕雲深適時將二人的距離拉離些許,道:「你說的也是。」

    「?」

    陸初尚未反應過來,慕雲深已經以迅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語氣幽幽道:「夫妻義務。」

    「……」

    偷腥成功的慕雲深好心情地看著陸初一臉錯愕的表情,很是無辜:「太太自己說的。」

    陸初頭疼腦熱,心力交瘁:「我要睡覺。」

    慕雲深原本就只想逗逗她,聞言上前替她放平枕頭,扶著她躺好,道:「躺一會,等會吃了藥再睡。」

    陸初果斷閉上眼睛,懶得理他。

    慕雲深無奈笑笑,這一天的接觸下來,他發現陸初失去記憶後,性子開朗了許多。  

    或許是曾經的那些記憶太過沉重,將她原本的性子深埋,失去記憶後,她逐漸展現出自己不為人知的那一面,竟是難得可愛。

    他想,如果陸初一直這樣也不錯,至少,她眼中此刻只有他一個。這一直慕雲深心中夢寐以求的,只是他卻有些忐忑,因為如今的陸初親近他,大抵是因為潛意識裡覺得欠了他。

    至於陸初對他們之間感情的態度,慕雲深並沒有把握。

    陸初悄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就看到慕雲深坐在床邊不知在想什麼,雙眸低垂,渾身籠罩一層淡淡的憂傷。

    她的心驀地一縮,只覺得莫名有些難受。

    初醒的時候,她腦中只記得慕雲深這個名字,初始她以為鄒成就是慕雲深,然後才從他口中得知慕雲深是她的丈夫,因為有事回了C市,陸初便不再開口,可今天中午慕雲深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她雖然不記得他,可卻對他有種莫名的熟悉,幾乎在看到他的瞬間,就認定他就是慕雲深。

    於是,便有了兩人見面的那番對話。

    人的眼睛是藏不住感情的,陸初能從慕雲深眼底看到他對自己那種壓抑的情感,她確定慕雲深對自己感情很深,可為什麼情感卻如此複雜。  

    陸初想不通,卻本能得去親近他,她想,她做手術之前應該也是愛他的,否則不會對他這依賴。

    對,是依賴。

    她初醒的前幾天,雖然鄒成和護工都照顧得很周到,但陸初卻總覺不安,直到慕雲深到來後,這種不安才慢慢消失。

    好像,這個男人到來就是為她撐起一番天地的。

    可越是如此,陸初就越想記起些什麼,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欠了慕雲深什麼,也想知道二人先前到底經歷過什麼,慕雲深會有這種隱忍壓抑的情感。

    只是她努力就越徒勞無果,甚至腦袋裡又開始悶悶發疼,讓她只覺得呼吸困難。

    「阿初,阿初!」

    慕雲深注意到陸初眉頭緊鎖,臉色更是難看,頓時吃了一驚,喚了陸初幾聲無果後,想要起身去叫醫生,剛站起來,卻感覺手指被陸初抓住,倏地回頭看向她。

    陸初已經睜開眼睛,撞上慕雲深急得發紅的眼睛時,愣了一下,才道:「阿深,我沒事,有點頭疼而已。」

    慕雲深呼吸一緊,用力回握住她的手指,顫聲道:「你叫我什麼?」

    「阿深……」陸初臉色有些慘白,她費力扯唇笑了笑,道:「我以前是這麼叫你的吧?」  

    慕雲深:「你……想起什麼了?」

    陸初搖了搖頭:「我很努力想了,但是實在想不起來,抱歉。」

    話落,慕雲深猛地俯身將她攬進懷裡,在她耳邊低低道:「別想了,想不起來就算了,只要你像現在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阿初。」

    慕雲深把她抱得很緊,就像是抱著一樣失而復得的珍寶。

    陸初看了眼身上的男人,忍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在他背後拍了拍:「你……」

    她剛開口,慕雲深就抬頭看向她,湛黑的眼底情緒濃重,幾乎一眼就要將人吸了進去,更重要的是陸初發現他眼眶通紅,隱有水汽浮動。

    她怔了一下,原本想說的話,愣是沒有說出口。

    二人一直維持著這樣對望的姿勢,直到病房的門被人敲響。

    陸初這才回過神,她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推了推慕雲深,「有人來了,你先起來。」

    慕雲深緩緩起身,門外的人進來時,他眼底已經恢復如初。

    護士推著小車走進來,看了慕雲深一眼,小聲道:「病人該吃藥了。」

    「我來吧。」慕雲深接過裝藥的小袋,扶起陸初,餵她吃藥。  

    護士看著陸初吃完藥後,便推著小車離開了,鄒成走進來,把慕雲深的晚餐放在桌上,也默不作聲地跟著護士出門了。

    陸初看著二人出門的背影,狐疑地看嚮慕雲深:「為什麼我覺得他們很怕你?」

    慕雲深挑了挑眉:「有嗎?」

    「有,特別是鄒成。」陸初回想了下二人剛才的反應,肯定地下了結論。

    「鄒成之前辦事不利,被我扣了一個月獎金。」慕雲深淡淡道。

    「他說他是我的保鏢。」

    「嗯,他沒保護好你。」

    陸初更疑惑:「我生病又怪不到他頭上,跟他有沒有保護我根本沒關係,不是?」

    慕雲深:「我讓他寸步不離跟著你,他擅離職守。」

    「哦。」陸初頓了頓,又道:「不過,我若是存心想逃,他怕是看不住我。」

    慕雲深:「……」

    每個失憶的人都像他太太這麼有自知之明嗎?

    病房外被迫聽牆角的鄒成,一臉鬱悶地想:「太太,雖然你說出了事實,可是扣獎金的權利在先生手上啊!」  

    ……

    慕雲深在青城待了一周後,陸初的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但並不能走太久,所有大部分時候還是慕雲深推著陸初在醫院裡散步。

    這天,二人散步時,陸初問慕雲深:「你這麼長時間不去公司可以嗎?」

    一周下來,陸初對慕雲深的身份已經有所了解,也偶然見過一次馮清,知道他工作很忙。

    慕雲深道:「沒有什麼比你重要。」

    陸初只覺得心底暖暖的,心情莫名好了幾分,「今天沒風,我們多在外面待會再回去吧。」

    「好。」

    青城附院的休息區是花園式的規劃,零零散散地聚集著些病人和家屬。

    陸初被慕雲深推著慢慢走走,偶爾抬頭和他說幾句話,忽然感覺心底很是踏實滿足。

    二人前方不遠處是一對青年夫妻,妻子穿著病號服,丈夫在一旁小心地攙扶著她,不時噓寒問暖,二人前方,還有六七歲的小男孩,男孩一會兒拉著媽媽的手,一會兒拉著爸爸的手,一家人其樂融融。

    陸初盯著小男孩,眼底突然有些酸澀。

    手指不由自主地移向小腹,那裡有條橫向的傷疤,她隱約知道那是什麼疤,但這麼久來,心底卻莫明畏懼詢問它的由來。  

    慕雲深察覺到異常,低頭看向她,問:「怎麼了?」

    陸初抬頭迎向他的目光,低聲問:「慕雲深,你一直沒有告訴我,我們當初是怎麼認識結婚的?」

    這些日子,在她的要求下,慕雲深也會跟她說一些舊事,陸初記得,他大多時候說的是二人婚後的事情,對二人婚前的事情,似乎並沒怎麼提及。

    慕雲深聞言,腳步微微一頓。

    陸初見狀,心中隱隱有了猜測:「莫非我們並不是戀愛結婚的?」

    慕雲深眼皮子跳了跳:「……不是。」

    聽到這個答案,陸初瞭然地撇撇嘴,「我就知道。」

    慕雲深問:「知道什麼?」

    「我長得又不好看,你怎麼會看上我?而且我還是單親家庭的,從小沒有父親……」陸初說到此處,眼底突然有一陣恍惚,腦中有張模糊的笑臉閃過,她喃喃著:「媽媽……」

    剛才那些話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她從小沒有父親,那她媽媽呢?

    心底突然一陣揪疼,霎時之間,陸初淚流滿面,她抬頭看嚮慕雲深,顫聲問:「阿深,媽媽她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慕雲深眼底有些訝異,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繞到她面前蹲下,掏出紙巾一邊擦拭著她的眼淚,一邊溫聲安撫道:「別哭,對眼睛不好。」

    陸初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她握住他的手,迫切想要知道一個答案:「你告訴我好不好?」

    慕雲深嘆了口氣,低頭在她手背吻了吻,才凝著她認真開口:「你剛才不是問我當初為什麼跟你結婚嗎?媽媽臨終前將你託付給我,她去得的時候很安穩。」

    明明冥冥之中已經知道了這個答案,但是聽到慕雲深的確認,心中卻依舊痛得喘不過氣來,這些情感來得過分洶湧,對毫無記憶的陸初只覺得承受不住。

    慕雲深臉色一變,沒想到得到陸星願去世會對陸初刺激這麼大,已經沒有散步的心思,直接抱起陸初,道:「我送你回病房。」

    二人回到病房許久,陸初才在慕雲深懷裡慢慢平復下來。

    慕雲深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擔憂地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陸初沉默不語。

    慕雲深將她拉離一些,見她眼眶哭得通紅,心間驟緊:「阿初。」

    陸初嘴唇動了動,輕聲道:「你騙我。」  

    「什麼?」

    「媽媽不是臨終前將我託付給你,而是逼你娶了我,慕雲深,你娶我,不過是贖罪。」陸初的聲音里,是慕雲深熟悉的淡漠。

    慕雲深的身體陡然一僵,動作幾乎僵持,他緩慢地翕動雙唇,嗓音有些啞:「你想起多少了?」

    陸初紅著眼睛,看向他一字一頓道:「阿深,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欠你的是……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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