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604：一切，都毀了
第604章 604：一切，都毀了
「他一定傷心死了……一定傷心死了……被自己最愛的人出賣……他怎麼會想到，自己一直保護的人，竟然出賣他……」李夢涵哽咽的聲音，呢喃著，帶著深深的沉痛。
只怕李夢涵自己都沒想到，她竟然已愛陸羿辰那麼深，那麼深。
他的丁點痛苦，都會加倍地痛在她的身上。
顧若熙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就好像已經沒了任何感知和任何思維，平靜的讓人覺得她現在只剩下一副空殼在這裡。
她也心痛啊，痛得恨不得死去算了。
蓆子皓正是要她出賣陸羿辰，讓陸羿辰痛徹心扉，備受折磨。而舉報陸羿辰刑訊殺人這件事，誰會有她這個住在這裡的前妻，更有說話權。
她沒有親口給警察局打電話，沒有親口舉報，一切都是蓆子皓所為。
但她拿出和陸羿辰之間的對話錄音，便是將所有的證據，徹底指明，也將陸羿辰連辯解的機會也給毀了。
顧若熙抬頭，不讓自己乾澀的眼睛再有酸澀的液體湧出來。
看到小王子正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臉色煞白地看著她。
顧若熙心一慌，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趕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上二樓。
她要一把抱住小王子，卻被小王子冷冷避開，還用怨懟冰冷的目光盯著她，一副正在看著一個陌生人的樣子。
「兒子……」顧若熙壓抑的聲音，發出的只有更多的抽氣聲。
小王子卻退後一步，大眼睛黑漆漆的光芒，透著冷意，不再是那個總跟她最好的孩子，平白多了一層看不見的厚厚外殼，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生生隔斷。
「兒子……不要怕，不是真的……」她不住搖頭，也不知該說什麼，儘量柔和聲音，伸著手去抱小王子，他卻一把將她的手推開。
「兒子！」
顧若熙通紅的眼圈，布滿了痛色，水光盈盈地望著小王子。
「你居然讓警察將爸爸帶走！」小王子稚嫩的聲音，帶著濃烈的不能理解和對顧若熙深深的抗拒。
顧若熙望著自己的兒子，看著他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帶著幾分涼意地望著自己……
她笑了。
她的兒子，當成心肝寶貝的兒子，何時用這樣的目光看過她？
又何曾，見過他有這樣的目光過，那麼陌生，連心口的位置，都跟著冷了。
「兒子……」她顫顫地呼喚著，手一直伸向小王子。
「為什麼要那樣對爸爸！」小王子稚嫩的聲音，脆生生地響起，卻刺得顧若熙耳膜發漲。
她該怎麼回答呢？
最後，只能笑著，對小王子說，「大人的事，你不懂。」
「騙子！」小王子怒喊一聲，小鼻頭都緊緊皺著，轉身跑開。
顧若熙趕緊追上去，一把抱住小王子，「媽咪沒有騙你，真的沒有騙你。」
「我們是一家人，你說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怎麼可以出賣一家人！怎麼可以！」小王子喊著，大眼睛裡噙滿了晶瑩的水色，哽咽的聲音，讓顧若熙的心口更痛。
小王子一向很少哭，打針生病都不哭，這一刻卻紅了眼睛。
「男兒有淚不輕彈，兒子……不要哭，你爸爸……會有辦法……」顧若熙將最後的聲音吞了回去。
她害怕極了，自己的話被蓆子皓聽見。
那個什麼監控設備，到底在她身上的什麼地方？一直好像鬼魂一樣跟著她！
到底在哪裡，在哪裡！
她不住摸著自己的身體，必須儘快找到蓆子皓所說的那個監控設備，這樣才能徹底逃離蓆子皓的掌控！
「在哪？在哪！出來！出來！」
她不住在自己的身上尋找，卻什麼東西都沒找到。
她已經，不止一次這樣尋找自己身上的每一樣東西了。她身上現在連個飾品都沒有，衣服也都是新換過，為什麼蓆子皓還是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顧若熙趕緊渾身摸著小王子，小王子的身上也什麼都沒有，手錶沒有帶，手機也沒帶，照樣什麼東西都沒有找到。
顧若熙緊張的樣子，嚇到了小王子，他從來沒見過媽咪這麼形容憔悴無措過，就好像受到了極大極大的驚嚇。
小王子有些心疼了，小手輕輕摸向顧若熙紅腫的側臉，很想問一問媽咪，疼不疼。可他還是不能原諒，媽咪出賣爸爸。
顧若熙感受到小王子掌心的溫度，努力讓自己笑著，不再過多泄漏她的心慌，免得嚇到小王子。
「媽咪沒事，媽咪一點都不疼的兒子。」
她抬手去揉小王子的頭，他還是躲開了。
「我不會輕易原諒你的！」
小王子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一把將門緊緊摔上。
樓下方向，傳來李夢涵高聲笑著又帶著痛苦的聲音，「連你的兒子也不肯原諒你了！這就是眾叛親離，你最後什麼都沒有！是你將你自己所擁有的，親手給毀了！」
顧若熙沉默地目光，漸漸又恢復了呆滯空洞，再聚集不起清晰的焦點。
蓆子皓的電話又打來了。
「寶貝，做的不錯，值得褒獎。」
「在哪裡！在哪裡！」顧若熙抓著手機，忽然就失控了，大聲喊著，沖入自己的房間，將房門緊緊摔上。
「什麼在哪裡啊寶貝。」
「你的監控設備，你放在哪裡了！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滿意了吧！」
她大聲喊著，乾澀的眼睛裡，已經不再會有淚水。
「我若告訴你，我的監控設備放在哪裡，寶貝就不會再乖乖為我做事了。這麼好的一把刀，還沒用完，我可捨不得丟。」
「他已經去警察局了！你讓我做的，我已經做完了，你想要的證據，警察也找到了！已經證據確鑿了，他已經很難為自己開脫了！你還想做什麼！」
顧若熙力竭的喊著，一雙眼睛瞪得血紅，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這些怎麼夠。就像你說的，他會有辦法自救！他是誰，陸羿辰，怎麼會輕易就在警察局裡不出來！」
蓆子皓含笑的一句話，徹底將顧若熙所有的氣力抽走，直接癱在地上。
原來，他真的有聽見她說的每一句話！
自己就好像赤裸裸地擺在蓆子皓的面前，不管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了如指掌。
那種被人監控的感覺，就好像正有一個陰魂一直跟著自己，脊背都涔涔冒著寒意。
「你還想要……做什麼？我還能為你做什麼？」她苦聲說著，想哭，又想笑，「繼續下去，我想，我會瘋掉的，謝謝你，做得這麼好。」
她哼笑著，閉上眼睛，手機從耳邊脫落，重重地掉在地上。
電話里，隱約還在響著蓆子皓的聲音，「曼蒂姐，你能乖乖做好，我吩咐的所有事，你的孩子，你的母親哥哥，自然平安。」
顧若熙直接掛斷了電話，關機，再也不要聽見蓆子皓的聲音。
可關機沒到幾秒，她又趕緊開機。
她害怕，萬一激怒了蓆子皓，媽媽和哥哥會不安全。
趕緊撥電話給媽媽打過去，對面卻一直沒有人接聽。又趕緊給哥哥打電話，卻是田丁丁接了電話。
「我媽呢？」顧若熙問。
「媽出去買菜了，忘了拿手機。」接著，田丁丁又道，「曼蒂姐，你不知道吧，張也居然是席家的二少，體驗生活才來夏沐公司上班的！他要留下來吃飯，媽就去買菜了。」
「他要留在家裡吃飯！」
「是啊，還說在我們家裡，會讓他有一種家的感覺。」田丁丁笑著說。
顧若熙趕緊掛了電話，將電話給蓆子皓打過去。
蓆子皓居然沒有再接她的電話。
趕緊奔出房門，匆匆下樓。
走了一半，她的腳步又僵住。她不能留下小王子一個人在大宅子，現在陸羿辰不在，萬一小王子再出什麼事……
現在趙默去處理陸羿辰的事，肯定沒有時間顧及大宅子。
怎麼辦？
媽媽那裡，不能不管。
而小王子，也不能離開大宅子。
萬一蓆子皓還在打小王子的主意，小王子再落入蓆子皓的手裡，就沒上次那麼幸運了。
「徐阿姨，看好小王子，我回家一趟。」
徐阿姨望著顧若熙，目光飄忽不清，似在看不透顧若熙，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放心吧，大宅子裡這麼多人，小少爺不會有事的。」
徐阿姨的聲音有些涼，不再像以前那樣那麼客氣。
顧若熙知道，徐阿姨也在怨她。低頭轉身，匆匆往外走，忽然眼前一黑，她有些暈眩，抬頭就看到李夢涵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現在還有心思回家！你到底有沒有心！害了他，還想回家，一走了之！」李夢涵瞪著顧若熙，一副要將顧若熙在她的目光里萬箭穿心似的。
「我回家有事，快點讓開！」
「你能有什麼事！是不是想逃！做了虧心事，害怕了，就想跑吧？」李夢涵怨恨的目光，睨著顧若熙，嬌唇緊緊抿著。
「我為什麼要逃！」顧若熙一把去推開李夢涵，頭腦又是一陣暈眩，勉強才穩住腳步。
顧若熙從李夢涵身邊走過，看到李夢涵若刀子剮著她的目光。
沒有去在意，現在所有人都在怨她，做那一切的時候，她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哪怕被陸羿辰恨，她也做了，也不求被他原諒了。
一切，都毀了，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