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707：關護，何時能忘卻
第707章 707：關護，何時能忘卻
塔麗費力地伸著手，她想說，讓珍妮回去，不要看，不要看……
頭腦開始昏漲，雙眼也漸漸充血模糊。
珍妮的眼淚掉的更加厲害開，小手緊緊抓著門框。
珍妮擁有一頭漂亮的黑色頭髮，長長的，很黑亮，碧色的眼睛，像極了塔麗。從小開始，珍妮見慣了爹地看著她碧色的眼睛發怒，甚至摔砸東西。
小小的心靈上，早就蒙上了黑沉沉的陰影，她怕極了爹地，怕極了所有人，感覺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那麼可怕……
「嗚嗚……」
珍妮哭出了聲音。
蓆子皓忽然就好像清醒過來一般，猛地鬆開了手，回頭看向哭得淚眼朦朧的珍妮。
「珍妮……」
蓆子皓弱弱地呼喚一聲。
珍妮怯怯地退後一步，生怕爹地的怒火會衝著自己而來，退了兩步趕緊跑開。
「咳咳咳，珍妮……」
塔麗猛烈地咳嗽起來，努力伸著手，卻沒有力氣爬起來，也沒有能力去將自己的女兒抓住。
蓆子皓無力地癱在地上，發狂之後，暴躁的心情總算安靜下來，也不再那樣極端了。
他看著塔麗掙扎痛苦的樣子，琥珀色的眸子忽然就閃動了。
「塔麗……」他低喚一聲，想要抬手扶起塔麗，卻沒有勇氣觸碰到塔麗。
「對不起……我……」蓆子皓掙扎地發出輕微的聲音。
塔麗努力爬起來，追著跑出去，身體都虛空的漂浮，她差點摔倒，死死扶住門框，卻在走廊里已看不到珍妮的身影。
蓆子皓深深垂下頭，帶著點懺悔，愧疚地低著頭。
「我不是有意的。」他已經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的脾氣，最近壓力太大，就越容易失控。
他已經遊走在隨時都會崩潰的邊緣。
塔麗回頭看了蓆子皓一眼，碧色的眸子中水色盈盈，撫摸了一下疼痛的脖頸，已經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化成一聲弱弱的嘆息。
「如果不是你……你總是忘不掉，我也不會！」蓆子皓糾結地又喊起來，忽地起身，大步衝出去。
「我想見珍妮。」她想她的女兒，想幫她的女兒將臉蛋上的淚痕給擦乾淨。
蓆子皓的腳步怔了一下，「我的女兒，不喜歡你這樣的母親。」
蓆子皓大步離去，雖然有讓塔麗見珍妮，卻從不讓珍妮真正靠近塔麗，算是對塔麗當年為了陸羿辰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拋棄的懲罰吧。
「呵呵！」塔麗悽苦地笑著，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是啊，我當年覺得那個孩子是恥辱，是多餘的，是我先遺棄了那個孩子……」塔麗靠在門邊，身體癱在地上。
蓆子皓追出去，卻沒有找到珍妮。
傭人說，珍妮跑了出去，已經有人去追了，還沒追回來。
蓆子皓趕緊也跑出去追，可他尋了許久，也沒找到珍妮。
已經深夜了，珍妮一個才五歲的孩子，會跑去哪裡？
塔麗嚇得哭了起來，眼淚簌簌地不住往下掉，「她還那么小，一定跑不遠，再在附近好好找找！」
所有人也都嚇壞了，只是看到蓆子皓現在差到極點隨時都會爆發的臉色就知道，他們這群沒看住珍妮小姐的人，將沒有好下場。
一群人找了一夜，還是沒有找到珍妮。
「珍妮那么小，根本跑不遠，她是藏起來了，不想被你找到……」塔麗目光幽怨地瞪著蓆子皓，「你還不明白為什麼嗎？口口聲聲說疼女兒，可你到底給她多少疼愛？你到底是有多愛她，才會讓她在你面前，在我面前，總是一副怯怯的樣子！」
蓆子皓不說話了，忽然起身，甩身離去。
……
顧若熙和席初雲帶著孩子一起去動物園的溫馨畫面，成為各大版面的頭條，還被說成「一家四口」。
席初雲很喜歡「一家四口」這個稱呼，頓時覺得小王子和顧若熙都已成為他的家人。
「我喜歡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席初雲笑著看向站在窗口光影中的顧若熙，將一杯牛奶放在顧若熙身旁的桌子上。
顧若熙含笑低頭，長發在臉頰一側滑落，她沒有說話。
「其實我們可以是……」席初雲笑著，聲音忽然低了一分，「一家五口的。」
他的目光，輕柔地落在顧若熙身上。
顧若熙的肩膀輕輕一顫，手就輕輕放在小腹的位置。
席初雲走過來，一把將遮擋窗子一半的窗簾拉開。「這麼好的陽光，應該多曬曬。」
日光晃眼地落下來，照得顧若熙有些睜不開眼，但看到窗外通明的景象，心情似乎有些豁然開朗了。
窗外是碧綠的枝葉，傭人正在給園林里的草木澆水。
今年夏天的雨特別少，雷雨天氣也少，再過了不了多久，就又要入秋了。
「從來沒發現，今年過得這麼快，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去了一個夏天。」顧若熙道。
「在心情忙碌的時候，總會覺得時間飛快，心情閒置下來，才會覺得時間緩慢。」席初雲在日光中回頭，俊臉隱在一片暗影里，琥珀色的眸子卻是亮的好像星輝。
顧若熙在日光中，笑著仰起頭，深深吸一口暖暖的日光，似能嗅到一股陽光的味道。
「晚上一起吃飯，你有時間吧。」
「我的時間已經空出來了，這麼重要的日子，肯定要陪你一起去。」席初雲笑著揉了一下顧若熙的頭，他總那麼的體貼又溫暖，讓顧若熙不經意就笑起來，也化散了心底的不愉快。
「其實也不算什麼重要的日子，只是認識一下丁丁的父母，談一談丁丁和哥哥的事。」
「若陽的婚姻大事，當然是非常重要的事。」
顧若熙「嘿嘿」一笑，「我自己去，還真有點毛毛的，不知道對方會提出什麼條件，又怕這種場合考慮的不夠周全，讓對方覺得不夠重視丁丁，對方父母提出不同意婚事之類的。畢竟丁丁未婚懷孕，想來對方家長會很生哥哥的氣。」
必定哥哥的情況，顧若熙也挺擔心對方父母會嫌棄哥哥，說一些不好聽的話。
到時候，能儘量穩住，還是要穩住田丁丁的父母的，不想哥哥失望。
有席初雲陪在身邊，一顆心也能放在心口的位置，不用害怕自己有考慮不到的地方了。
他就是能讓她覺得信賴和依賴。
「只是一起吃個飯，你也不用太緊張。一般家長嫁女兒，也不過是談及一些物質條件罷了。」席初雲的口氣雲淡風輕。
「對對對，我是有點緊張了。大概是覺得媽媽不在了，我來代替媽媽做這些事，總怕做不好，媽媽會不滿意。」
……
席初雲定了A市最高檔的餐廳，高檔豪華的包房，價格昂貴的酒菜，足見對對方的重視。
田丁丁的媽媽沒有來，只有田丁丁的爸爸田占海來了。
田占海很貪杯，總是不停地勸酒，席初雲喝了幾杯，也算給足了田占海的面子。
顧若陽坐在一旁，他不會喝酒，只和小王子喝了兩杯飲料。
「若陽有病，我不勸他，不用他陪我喝酒，但他妹夫這杯酒，得喝，沒人陪著喝酒，太不給面子了。」田占海有些站不穩，端著小酒杯，口齒也開始不清晰。
顧若熙真心厭惡貪杯的人，也不喜歡田占海口口聲聲說哥哥有病，哥哥現在除了和正常人在說話的語速上有一些差異，基本上已經無異於正常人。
但顧若熙也只能忍了，必定哥哥一直笑得很開心。
席初雲又和田占海喝了一杯，再能喝的人，也架不住白酒一杯一杯下肚。
「算了，別陪他喝了，我看他就是奔著醉的，你還真陪他到底啊。」顧若熙小聲對席初雲說。
「第一次見面，總不能讓若陽為難。何況我還是……」席初雲有些繃不住想笑，「若陽的妹夫了。」
顧若熙訕訕地咧咧嘴，「別太為難了，喝多了也不好。」
「你……」席初雲忽然靠近顧若熙，暖熱的氣息噴在顧若熙的臉頰上，聲音輕輕的。
「在關心我？」
顧若熙心頭一軟，臉頰倏然就紅了，「當然啊，你喝醉了，我會很抱歉的。」
她說的是實話，席初雲卻有點不太喜歡這種話，但依舊笑容暖人。
「慢慢就是關心了，你會親口承認的。」他一笑，坐了回去，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淡淡表情。
顧若熙的臉上有點熱熱的，席初雲對她來說，就像個完美的大哥哥，哪裡都好，好到無可挑剔，是任何女孩子接觸後，都會喜歡的人。
而且小時候的記憶，雖然不清晰，但她還是記得，那時候總喜歡跟在他身後，喊他「雲哥哥」。
忘記兒時的記憶，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忽然又想起來，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有些感覺，只是如哥哥般，她很清楚。
或許當初，率先遇見的人是席初雲，她想她也會喜歡他。
只是現在……
她的感情，到底要怎麼才能從那個男人身上收回來？
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她自己也沒有答案。
席初雲似乎看出來她的糾結，靠近她小聲說，「不要想太多，多吃點東西，自己要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