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2章我只是一個擺設
蘇婷婷將玫瑰花摔在地上。
火紅的玫瑰散落一地花瓣，鑽石項鍊從盒子裡滾落出來，銀白色的鏈子糾纏著玫瑰花枝，狼狽又淒涼。
杜啟睿低頭望著地上的玫瑰和項鍊，心口一陣刺痛。
蘇婷婷仰著頭，雙手抓緊拳頭，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心軟，千萬不要再被這個男人迷惑。
她轉身離去，留給杜啟睿一個決絕冰冷的背影。
杜啟睿依舊站在原地，緩緩俯身下去，小心翼翼捧起摔爛的玫瑰花，將項鍊從玫瑰花枝上解下來，不小心被玫瑰刺破了手指，尖銳的刺痛卻渾然不覺。
他用紙巾將沾染在項鍊上的血跡擦拭乾淨，警察出身的他，對血跡格外敏感，擦拭了很久才覺得擦乾淨了項鍊，規整地收入盒子裡。
珍妮將他們的爭吵看入眼裡，躲在不遠處的角落，緩緩低下頭，長睫遮住她碧色的眼睛。
她安靜轉身，回了房間，從抽屜里拿出畫筆，在雪白的紙張上一筆一筆畫畫。
蘇婷婷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打開梳妝檯抽屜的珠寶盒，將裡面的首飾統統掏出來，狠狠摔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她大聲喊著，眼眶滾熱。
她真的很需要一場大大的發泄。
杜啟睿聽見房間裡摔東西的聲音，便推門進來，凝眉瞪著發神經的蘇婷婷。
「你在做什麼！」他不可理解，這個女人怎麼又在無緣無故發火。
蘇婷婷不聽，抓起桌子上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
水晶瓶破碎的聲音，格外刺耳。
「你會嚇到珍妮！」杜啟睿含慍，喝了一聲。
蘇婷婷抬頭，看向杜啟睿，對上他那雙黑若寒星的眸，「不管是姐姐，還是珍妮，在你的心裡裝著的人，永遠都不會是我！」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放過我？從我的生活里離開！」蘇婷婷抓著頭，大聲嘶喊。
杜啟睿眉宇更深，「最近一直很好，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蘇婷婷指著自己，哭笑不得，「我發神經？好！我確實在發神經！在你的眼裡，我就是一個精神病！你不是也說了，我精神不正常！」
「你確實不太正常！最近一直相安無事，不知道你又在鬧什麼！」
蘇婷婷「呵呵」笑著，「我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有說有笑，我心裡的壓抑，你怎麼會懂！在你的世界和生活里，我從來只是一個擺設！」
「我每天就好像沉積的水垢一樣，將自己牢牢封閉幾近蹦弦。這種壓抑，你體會過嗎？」
杜啟睿一時間啞口無言。
「你的心，從來不在我身上，你怎麼會知道我要被逼瘋了！」蘇婷婷大聲喊。
「我已經在盡力迎合你，已經在小心翼翼，你怎麼還不滿意！」杜啟睿道。
「呵呵，守著一個深愛，對方卻不愛自己的男人，這種滋味分分鐘鍾都是凌遲，尤其對方還覺得很對得起我，是我一直在發神經。」蘇婷婷大聲控訴。
「我蘇婷婷的性格，已經被你磨光了菱角，但你還是覺得我無理取鬧！我一次次的忍讓退步，還是換不來丁點回報！」
「我活該，我下賤！」
杜啟睿氣得臉色冷冽，「你今天生日，我特地早些從公司回來，送你禮物，還是不能哄你開心！」
杜啟睿將項鍊盒子，摔給蘇婷婷。
盒子掉在地上，再次被彈開，項鍊從裡面滾落出來，鑽石拼接成的四葉草吊墜，在夕陽的餘暉下，閃閃發光，璀璨奪目。
吊墜很漂亮，但越燦麗耀目，越讓蘇婷婷的心口刺痛難忍。
蘇婷婷的視線，漸漸落在散落一地的珠寶，那些款式和吊墜的圖案，大多都是「四葉草」。
所以，今天杜啟睿也買了四葉草的鑽石項鍊，來諷刺她有多狼狽嗎？
「你到底想要什麼？吵吵鬧鬧一拍兩散，是你想要的嗎？」杜啟睿低吼一聲。
「蘇婷婷，我已經在一直忍讓，一直努力改變！我說過，我不會和你輕易離婚，我承諾過會照顧你一輩子！但請你不要將離婚掛在嘴邊，婚姻不是兒戲！」
「而我杜啟睿也不是出身豪門，學不來你們豪門公子名媛遊戲人生！」
杜啟睿字字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在刺痛蘇婷婷的心。
「你覺得我在兒戲，遊戲人生？哈！杜啟睿，那麼你呢？你又算什麼？忘不掉姐姐，還喊著承諾照顧我一輩子，做出一副我必須對你感恩戴德的嘴臉！」
「我蘇婷婷從來不要承諾，也不要你負責！我只要一個愛我的男人！而不是為了承諾，不得不堅持的空殼婚姻。」
杜啟睿轉身，摔門而去。
蘇婷婷一個人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間裡，緩緩蹲下來，望著地上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那一個個刺眼的四葉草，抱緊雙膝，泣不成聲。
珍妮站在門口，小心將緊閉的房門，推開一條縫隙。
她望著蘇婷婷在哭，顫抖的肩膀好像秋風落葉，讓人心疼。
珍妮輕輕走過去，小手放在蘇婷婷顫抖的肩膀上。
蘇婷婷抬起掛滿淚痕的臉頰，一把將珍妮擁入懷裡，緊緊抱住，她嗚咽著，聲音斷斷續續。
「珍妮，不要怕，媽咪發火不是因為你……真的不是因為你……」
珍妮輕輕點頭，小手摟住蘇婷婷的脖頸，她安靜，又沉默，卻給了蘇婷婷不會離開的擁抱。
蘇婷婷哭了許久，終於止住了淚水，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沙啞著聲音問珍妮。
「媽咪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所以爸爸一直不喜歡我？」
珍妮搖搖頭，對蘇婷婷豎個大拇指，表示她很棒，很招人喜歡。
珍妮張開小手，緊緊抱住蘇婷婷，親昵又溫暖，終於讓蘇婷婷破碎的一顆心欣慰了不少。
「珍妮，媽咪會一直疼愛你。」蘇婷婷將瘦弱的珍妮抱在懷裡。
珍妮揚起小臉，將一張畫遞給蘇婷婷，碧色大眼睛裡充滿希冀的光芒。
蘇婷婷將畫拿起來，看到上面畫了三個人，男人捧著鮮花送給女人，一個女孩站在他們的身邊，三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蘇婷婷的眼眶一下子又酸了，慚愧地抱住珍妮。
她懂得珍妮的畫，也明白珍惜想要對她說什麼。
「珍妮是想告訴媽咪，接受爸爸送的花，希望我們不要吵架，開開心心的對嗎？」
珍妮用力點頭，拉著蘇婷婷的手，走出房間，走下樓，去了鋼琴旁。
珍妮坐在鋼琴後面的長凳上，雙手放在琴鍵上，望著蘇婷婷，緩緩彈奏起來。
一首「祝你生日快樂」，珍妮彈奏的流暢又歡快，終於讓蘇婷婷的臉上破開雲霧終見笑容。
珍妮見蘇婷婷笑了，跳下椅子，撲到蘇婷婷的懷裡，仰著小腦袋，對蘇婷婷輕輕說了一句。
「媽咪，生日快樂。」
蘇婷婷驚住，緩了好幾秒，才激動地抱起珍妮。
「媽咪的好女兒，媽咪……好開心……」蘇婷婷又哭了。
珍妮的小手，輕輕擦去蘇婷婷臉上晶瑩的淚珠，「媽咪，不哭。」
蘇婷婷忍著哽咽，連連點頭，「媽咪不是哭，媽咪是太高興了！媽咪的乖乖，終於願意開口說話了。」
珍妮不是不會說話，本來就自閉的性格，向來沉默寡言，在經歷了親睹塔麗跳樓自殺的遭遇後，更是不愛說話。
雖然現在在珍妮的臉上，經常會看到笑容，可還是幾天不說一句話。
珍妮靠在蘇婷婷的懷抱里，開心地彎著唇角，繼續幫蘇婷婷擦著潮濕的眼角。
杜啟睿站在不遠處的樓梯口，望著抱在一起的母女，夕陽餘暉從偌大的落地窗滲透進來，在她們的身上籠上一層迷幻的光輝。
杜啟睿空蕩心口，忽然被填滿。
都說，有女兒的家庭都會很幸福，雖然他們的家庭美中不足，但畫面感卻是暖心的溫馨。
杜啟睿輕嘆一聲，自慚形愧，還是覺得錯在自己。
他打電話，讓助理將早就準備好的三層蛋糕，送進來。
杜啟睿捧著裝點了一個漂亮粉裙公主的蛋糕，走到蘇婷婷和珍妮的身邊，他儘量保持微笑，說道。
「這個日子，怎麼能少得了蛋糕，我們一起點蠟燭切蛋糕吧。」
蘇婷婷偏頭看向杜啟睿，心中余怒未消，態度也不太好，但杜啟睿笑得很親善，她也不好在珍妮的面前和杜啟睿繼續吵架。
蘇婷婷放下懷裡的珍妮，拉著珍妮的小手，笑著說，「珍妮，媽咪和你一起點蠟燭，切蛋糕。」
珍妮高興地笑著，和蘇婷婷一起一根一根插上蠟燭，將蠟燭點燃，她拉著蘇婷婷的手，讓蘇婷婷許願。
蘇婷婷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願，然後一起吹蠟燭，切蛋糕。
珍妮又拉起杜啟睿的手，將蘇婷婷的手和杜啟睿的手放在一起，然後笑眯眯地望著他們。
蘇婷婷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杜啟睿加大力道，她也加大力道掙扎。
杜啟睿強硬地一把摟住蘇婷婷的肩膀，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說，「珍妮笑得那麼開心，你忍心害她難過？」
蘇婷婷放棄了掙扎，勉強維持生硬的笑容，吃完蛋糕，終於掙脫了杜啟睿，逃回房間。
杜啟睿陪著珍妮寫了一會字，便回房間去找蘇婷婷。
他覺得，他們之間有必要好好談一談。
他推開臥室的門，便嗅到一股濃烈的酒味，蘇婷婷喝得雙頰酡紅，靠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手裡端著一杯紅酒，喃喃自語。
「四葉草啊四葉草，那是姐姐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