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媳婦兒別怕,有我在4
第795章
郝大利是被沈流拎著甩到地板上的。
沈流能帶著人出現在這裡,必然是已經和外圍的那些警察通過氣了。
不了解邵老大底細的警員雖覺得奇怪,但隊長下了令讓他們按兵不動,他們便等在一旁。
郝大利很快就被推到了前面,人看著是灰頭土臉的,快趕上之前被邵老大揍得躺了一月有餘的樣子,恐怕也是因為心裡頭明白被帶過來了,邵勵城可不會管他的死活,而且公司鬧出這麼大的事,免不了要被渲城當局藉機殺雞儆猴,所以自然是想法子逃來著。
好歹也是宏幫的一把手,逃命的功夫是不差,奈何半路遇著了邵老大的那位得力幹將沈流。
這處事謹慎細微的沈秘書要動起手來,他擋不住,到底還被捉了過來。
一被推上去,瞧見宣傳部里站著的那個對自己恨之入骨,情緒更激動的男人,聽到對方沖他這邊嘶吼著,讓他滾進裡邊去面對面商談,他的臉色唰啦的就更僵硬了,趕忙扭頭去求邵勵城,討商量,也虧得這時候並未冷靜全失,說起話來,抓點還是抓得很準的。
「邵老大,你看這麼多條子在的,你總不會真拿我去換你老婆吧?這對你影響也不好,凡事都可以商量,我現在要進去,我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你的人抓著我的時候,怕我溜,全給沒收了,你要是就這麼讓我進去跟那瘋子談,一個搞不好真會鬧出人命的……」
邵勵城正窩了一肚子的火,冷然吭下一聲,沒搭理他,徑直掃了沈流一眼。
沈流心領神會,上手就把郝大利推得撞到了門上。
倒不是真讓郝大利去送死,推人的時候,就已經往郝大利手裡塞了一把小刀。
雖說郝大利不比他親哥郝大慶的手腳功夫利索,但對付一個不是道上的人,總不會弱到毫無還手之力。
可郝大利擔心啊,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何況面前這個揚言要找他算帳的人,單論個頭就比他大了一倍。
這種豁出去的瘋子,連傷無辜的人都敢傷了,對著他,還不得舉刀就捅?
為了安全起見,郝大利十分不願冒這種不必要的險,眼珠滴溜溜地轉著,想到警察就圍在外邊,於是拔聲就喊,好像怕極了慌極了似的,喊著,「我不要進去,他太危險了,我會有危險的,誰來保證我的安全,不能用一個人換另一個人啊!」
就是專門喊給那些警察聽的。
果然,很快外邊的警隊裡出現了阻攔的聲音。
那隊長即便知曉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也不能在這種場合下真的坐視邵勵城用人質換人質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
他將人喊住,正準備上前和邵勵城交涉,卻在下一秒,驚見邵勵城以極快的速度,和沈流互換了位置,變成了沈流擋住入口,邵勵城去攔想要逃跑的郝大利。
邵老大親自出手,那可比沈秘書粗暴多了,一抓一拎,再一甩,快得不及眨眼,就跟拍肉餅似的,將人拍到玻璃門上,直接撞開了門。
誰也沒料到他會在警察出聲制止的時候雷厲風行地進行他的計劃,還一口氣到位,就這麼當著警察的面,把郝大利送到了那個匪徒腳下。
那匪徒畢竟沒有經驗,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震驚到了,還不及反應腳下就被迫挨了個人,耳邊充斥著郝大利嗷嗷痛嗚的嚎叫聲,稍微分了神,他就感覺眼前一晃。
邵勵城魁梧的身軀如同巍峨的山峰傾壓下來,他的手腕頓覺一痛,根本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出手,什麼時候出手的,手中的刀就被奪了。
他恐懼得幾欲窒息之際,眼角餘光又閃掠過一片影,然後他的脖子也是一陣刺痛,恍惚伸手去摸,居然摸出了一手的血。
他慌亂不已地伸手捂住脖子,再抬眼,就見邵勵城一手持刀,另一隻手抱著剛才被他挾持的那個女人。
「你、你……」他看著眼前這個面色猶如鬼煞般冷沉的男人,心中驚駭萬分,手腕和脖子上的劇痛更是讓他戰慄不止,踉蹌地往後退著,摔到地板上,瑟瑟發抖。
邵勵城右手緊緊攥著那支匕首,用力之狠,指節全都發青泛白。
刀尖沾著血,寒光奪目,卻也不及他眼中射出的陰冷殺氣令人心寒。
他的手腕猛地一抬,突然感覺到懷裡的女孩使盡了力氣,把他的兩條胳膊和腰都一起摟緊了。
「勵城,我怕。」葉思清埋在他胸口前,柔軟的側臉緊壓著靠近他心臟的位置,嗓音都是抖著的。
這句話落進邵勵城的耳里,霎時將他面上的殘暴之意統統凝住了。
邵勵城胳膊一攢力,按緊了她,掌心撫著她的背,沉緩了聲哄道,「媳婦兒別怕,有我在。」
只聽葉思清軟軟地嗯了一聲,好似真的受驚不小,抱他抱得很緊,怎麼都不肯鬆開。
他的心頓時揪疼得很,低了頭,胡亂地吻著她的腦袋,低聲哄著她,安撫她,一身的殺氣不知不覺間都褪去了。
葉思清看著他握在手裡的那把染了血的匕首,伸手去掰他的手,語氣挺急的,「你把這個扔了好不好,看著嚇人。扔了,快點扔了。」
邵勵城只當她是真的被嚇得魂不附體了,連忙聽她的,把匕首扔下,而且是刻意使了點兒力,扔到遠遠的角落裡,撞擊到地板上的瓷磚,發出清脆的響聲,才繼續哄她,「你看扔了,扔得忒遠了,不怕了,媳婦兒,不怕……」
葉思清松下渾身繃緊的神經,依在他的懷裡,雙手抱上了他的脖子,悶著聲說,「我不要待在這裡,你帶我走,我們一起走,快點走。」
「好,都聽你的,走,我們這就走。」邵勵城一邊不停地吻著葉思清的臉,一邊將她打橫抱進懷裡,帶出了立宇大廈。
有仇必報,自覺傷了他媳婦兒就要還報百倍回去的邵老大這會兒什麼都不記得了,還報什麼仇啊,媳婦兒都嚇壞了,趕緊帶回家先哄哄。
一個著急地求安慰,一個忙著給安慰,誰也沒空去注意、去理會別的人。
當邵勵城抱著葉思清,從張遙身邊走過時,他們都沒有看見張遙眼中的黯色和隱隱閃爍著怒意。
葉思清在宣傳部里得救的時候,本來只是為了阻止邵勵城再傷人,才急著抱住他,說自己害怕,要他安慰,但等到邵勵城真的抱著她,哄她了,她的眼睛卻不由地濕潤了。
此刻,她才回想起了被挾持時的心情,她不是真的不怕,被人拿刀架著脖子,還真的被劃傷了脖子,怎麼可能不害怕?
只是那時,比起這個,還有別的更讓她害怕的事,而現在她安全了,緊繃的那一根弦鬆開後,她突然才感覺到能夠放心地去害怕。
她就這麼窩在邵勵城的懷裡,被邵勵城抱著上了車,她什麼都不願去想,只是埋在他的脖頸邊,無聲地落淚。
邵勵城一開始還沒注意到,到了車上,就在忙著給她處理脖子上的傷口。
黎邱負責開車,和警方那邊溝通妥善的沈流坐在副駕駛座上,正在向他簡單地匯報這次事件的後續和近期觀市幫會裡的要事。
沈流還沒說多少,他忽然感覺到脖子一涼,像是被什麼液體黏了一下,然後又一下,再一下,接著那種濕涼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像是從滴狀變成了片狀。
他意識到那是葉思清的眼淚之後,整副身軀都僵住了。
片刻後,他抬起手,給沈流比了個手勢,讓沈流噤了聲。
他扯了一下自個兒的嗓子,艱難地喊出一聲「思清丫頭」,便感覺到葉思清將他的脖子抱得更緊了些,隨後發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鼻音,算是回應了他。
他又咽動了一下喉嚨,小心翼翼地問,「還怕著?」
他沒直接問她怎麼哭成這樣,是不是太害怕了才會這樣,就是沒把她哭的事實直說出來,因為心裡清楚這丫頭骨子裡的犟,瞅瞅剛才被人抓著,用刀擦傷了脖子,還鎮定得要命,鎮定都不像這個年紀的小姑娘。
「不。」
果不其然,葉思清就輕哼著說了這麼一個字。
但他萬萬沒想到,葉思清的鼻子蹭過了他的喉結,緊接著又輕聲說了一句,「有你在,就不會。」
她這話說得不完整,但已經算是在解釋了。
邵勵城聽得明明白白的,頓時覺得仿佛被什麼珍寶填滿了自己原先還有些空蕩蕩被冷風吹得呼呼響的心口。
他抬起手,動作沉緩地捋順她的長髮,將凌亂得掩住她半張臉的髮絲撥開,撫順,滾燙的薄唇印住了她的眉心,低沉著嗓音又問,「那是傷口疼?等會兒就到醫院了,再忍忍。」
「不。」葉思清又說了同樣的一個字,垂著的眼睫顫了顫,呼吸變亂了些許,緩著聲說,「有你在,就不疼。」
邵勵城這腦袋一下就懵了,嗡嗡響了好幾聲,心跳都快了好一陣,怎麼都沒想著,這丫頭嘴甜起來這麼要人命。
他的目光逐漸移到了她缺了點兒血色的唇瓣上,喉頭滾沉著,臉慢慢地朝她挨得更近,嗓子好像啞了般,「那是怕留疤?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