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她心裡甜,比吃了蜜還甜
葉思清本就心思玲瓏,自然不會聽不明白背後的含義。
她的眼睛直直盯著邵勵城左臉的那一條疤,輕輕嗯了一聲,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大嬸的意思。」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老闆娘笑容更加和藹,繼續解釋下去,「從那以後啊,我們這個攤子就給大寶罩住了,我們也都是知道規矩的。」
老闆娘朝著葉思清拇指和食指互相搓了幾下,「多少得給人點數兒,你說是吧?但是大寶他一天都沒收過費,後來我們怎麼都覺得過意不去,也就只能在平時多給他塞點串兒和啤酒,這一轉眼啊,就過去了好些年了。我們都好久沒見大寶了,怪想他的。」
老闆娘一邊感慨著,又給邵勵城開了罐啤酒遞上去,一邊沖葉思清擠了擠眼睛,「大寶可從來沒帶過小姑娘來我們這吃餛飩哦。」
葉思清秒低下頭,想繼續吃餛飩,卻發現碗已經空了,餛飩不知不覺已經被她吃完了,湯都沒剩下多少。
旁邊老闆娘準備離桌去忙了,嘴裡還不忘再跟邵勵城嘮叨幾句,「……大寶你說你都多久沒來了,一來還帶來個這麼大的驚喜,嬸子高興啊,今天給你們免單免單。嬸子記得你這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這是不是就奔著結婚去的?好姑娘啊!你可得抓緊著啊!」
叮囑完了該叮囑的話,老闆娘便忙活兒去了。
但她提到的「結婚」一詞卻像一個冰凍炸彈,瞬間就將滿桌挺和諧的氛圍凝固住了。
邵勵城的面色變得有些僵硬。
葉思清心想著他應該是記起了明天和莉娜約好要去民政局領證的事吧。
被老闆娘這麼一攪合,連她自己險些都忘了邵勵城要娶的人是誰。
邵勵城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間將她帶到這裡來,讓她聽老闆娘說的那些話?
他將來要娶的人明明就不是她啊。
葉思清越想,心底便越是升起煩躁之意,她不能再停留在這樣的思維里,也不能任由氣氛就這麼凝滯下去。
這個時候再沉默下去,場面只會更尷尬。
葉思清眼神漸亂,視線四下掃過桌面。
桌上的啤酒都被邵勵城喝空了,新的還沒端上來。
剛才和老闆娘聊天嘮嗑的過程中,邵勵城已經把他自己那碗大的餛飩吃光了,眼下只剩那一盤烤串,剩的也不多,就只有一串三角豆腐、一串空心菜,以及幾串葷類、海鮮類的肉丸子,每一支上都刷著滿滿的辣油和辣椒粉。
葉思清剛要伸手去拿那串三角豆腐,手背就被一隻突然圍過來的大手握住了。
「丫頭,你幹什麼?」邵勵城擰著一對濃眉,沉聲喝斥道,「沒看見這上邊都是辣油?你吃不了這口味的東西。」
這段時間以來,不是只有葉思清了解了他的口味,他也很清楚這個丫頭的口味有多清淡,和他吃的東西完全是兩個極端,就他現在這個盤子裡的烤串,他吃著倒是爽快的,但是隨便一串就能把葉思清辣哭。
他可不想看這丫頭掉眼淚的樣子。
「我想試試。」葉思清聲音柔柔的,帶著一種輕嗔的撒嬌意味。
邵勵城喉頭滾了滾,手勁兒一點兒也沒松,仍舊牢牢地抓著葉思清,硬著嗓子道,「不行。這些玩意兒不適合你。」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適合?」葉思清收起了臉上慣有的笑容,格外的認真,「邵勵城,你是不是覺得什麼事情都一定要百分百合適才行?」
聞言,邵勵城眯了眯雙眼,下巴微沉,目光深暗,沒有立即回答。
總感覺這丫頭的話有著什麼陷阱,背後或許還藏著什麼更深的含義,要是一不小心答錯了,恐怕善後有得他頭疼的。
「問你呢,邵總連回答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麼?」葉思清卻意外的執著,很是不依不饒地揪著某位邵老大,一定要他說。
邵勵城在心底咕叨了一會兒,皺緊眉頭給了答案,「這不就像鞋一樣?那不是屬於你號碼的鞋,穿上就得硌腳,就會不舒服。」
「是麼?」葉思清輕輕地垂下了眼帘,她以前也這樣認為,哪怕有一點不合適,連朋友都不能當的。
但是好像自從遇到面前這個男人開始,她心中的那個天平就失去了平衡。
如果放在之前,她自己都不會相信有一天她會問出這樣的話。
「不能將就,不能湊合,不能勉強,也對,你是越天集團的邵總,是邵老大,學不會求同存異,只知道唯我獨尊。吃個飯,你也一定要滿桌全都是合適你口味的東西,一點別的不符你口味的東西都不能有,絕對,完美。」
葉思清說完這番話之後,手動了動,往回縮去,脫出了邵勵城的桎梏。
邵勵城一個不留神,反應不及,沒有抓牢,掌心空了,一時間心也像被人掏空了。
然而他的濃眉稍一挑起,就見葉思清撤回去的手突地改轉了方向,繞過他的手,快速地從他面前的那個盤子裡取走了那一串三角豆腐,迎著邵勵城顯出訝異的眸光,柔唇微張再合,輕輕齧下了一小塊豆腐,鮮紅的辣油和辣椒粉末沾滿了她的唇。
「丫頭你……」邵勵城呼吸遽沉,一起一伏間,銳利的雙眼盯死了對面的女人。
那一瞬間胸口裡迸出一股子荒唐衝動,叫囂著。
暗流涌動的氛圍下一秒被葉思清劇烈的嗆咳聲徹底打破。
葉思清真的吃不得辣,此時辣得滿面發紅,唇瓣如同澆滿了血液,紅得鮮嫩欲滴。
邵勵城被她這一頓狂咳嚇得什麼綺念都消散得一乾二淨,手忙腳亂地從桌上找水,結果只找著幾個空酒罐,連忙推開桌子,腳步匆促地在店內奔走,問人拿水,還得是溫的,涼一點都不行,燙一點都不行。
最後還是有經驗的老闆娘兌好一杯溫度適中的水遞了上來。
邵勵城忙接了水,整副魁碩的身軀擠到葉思清的座上,一條胳膊把人緊緊圈著,另一條胳膊將水湊上她的唇。
葉思清顧不上禮數,就著邵勵城的手,很快就將一杯500ml的水全喝光了。
邵勵城急得大冷天的,額頭上全是汗,再怎樣暴脾氣,也是壓著火頭,什麼話都忘了罵,就緊著心,給人餵水。
老闆娘特有眼力勁兒,不等邵勵城招呼,立刻又倒了一杯合適的水送到桌上。
邵勵城接連給葉思清餵了三杯,懷裡的女人好像才緩過勁來,輕聳著鼻尖,微微吸氣,眼珠濕漉漉地看著他,被辣出來的淚痕還掛在眼角沒幹。
邵勵城回過神來,本想著罵兩句又蠢又笨之類的話,結果被這麼瞧著,繃起的心生生給瞧軟了,一個字都罵不出,只能憋著火氣,沉著臉色,隨後伸出手替她抹去那些紅油紅粉。
那些辣油里摻著辣勁可足的辣椒,就是他這樣的吃辣老手,也得悠著點吃,何況葉思清這個飲食一貫清淡,非重口味的小女人。
可不就是雙唇麻舌頭麻,還隱隱作疼。
邵勵城已經控制著力度,葉思清還是嘶著氣。
邵勵城登時眯緊了眼尾,抬高葉思清的下巴,查看她的唇有沒有受傷。
老闆娘知曉邵勵城的口味,那一盤烤串下料很重,葉思清即便只咬了一個烤串小小的一口,也能讓雙唇都被染紅了,被覆滿了辣油的味兒。
邵勵城本身就極其喜歡這味道。
他也一向奉行及時享樂,絕不虧待自己的人生信條,想了就做,手掌一使勁,就把葉思清按得向他撲過來。
直到葉思清後背都貼住了窗,有些透不過氣來,不由輕哼著推他。
邵勵城這才恍然驚醒,收斂著渾濁的鼻息,退開腦袋,只將人更緊地環在懷裡,壓根不管店裡其他客人朝這邊投來的怪異目光,嘶啞著聲問,「現在嘴裡是不是感覺舒服點兒了?」
葉思清怔怔地抿了一下唇,似乎不再像剛才那樣麻得毫無知覺了。
邵勵城是用了十分流氓的方式,但卻很細心,也格外有效。
理清這一連串的流程,葉思清喉嚨微微發乾,壓在邵勵城胸口上的指尖不禁揪縮著,臉色發赧,不肯回應邵勵城的問話,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裡其實並不討厭邵勵城這樣對她,她一點也不覺得髒,甚至,心裡是甜的,比吃了蜜還甜。喜歡撒糖,不要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