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他是她的至親至愛
邵勵城離開後，回了幫會，處理了一些因為警局第一把手換人出現的問題，還沒等他歇口氣，警局就又來了人，有關於孟淮和陸勝國經手的案子再次需要他配合審查，這一進去，就待到了天黑。
在警局暫調來的新局長正式上任之前，邵老大在這地方還並不會被束手束腳，照樣該配合的先配合著，另一頭仍在留意張遙的動向。
奇怪的是，回傳的消息只說張遙在找房產中介問租房的事情，並沒有其他的異常舉動。
暫時得空到走廊上抽菸的邵勵城聽著沈流轉述的情報，臉色愈顯悶沉，眉頭皺了又松，鬆了不到一刻又再皺上。
在婚紗店裡頭就顧著擔心那丫頭會不會想問什麼，倒忘了問她，張遙這次跟她說了些什麼。
以至於連他下屬問起來，他都沒能答上，自個兒都覺有著了那麼一些窘迫感。
——可真是個把他的魂兒招得牢牢的丫頭，招得他快找不著北。
以前他不信那些什麼感情能亂人心思的P話，現在信了。
但無論如何以當時的情形來看，張遙顯然沒打算真向葉思清攤牌，否則不會是那般故意躲避他的姿態，人是堂而皇之跑出來挑釁的。
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不可能只是單純地路過。
邵勵城清理著腦海里的細節，尋找著張遙展現過的一舉一動，意圖找出什麼破綻和紕漏。
還沒等他理出頭緒，又得回審訊室里接受新一輪的查問。
……
葉思清依然在婚紗店裡等待著，她已經換回了日常穿的長裙，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先前從邵勵城那裡拐來的關於新手媽媽、胎教等等問題的資料，因為心裡想著給肚子裡的孩子最好的保障，她看得很仔細，也很入神。
直到有人走進婚紗店裡，甚至不知道怎麼繞開了店員，來到她跟前，她都沒有立即察覺，而是看得乏了，覺得有點兒累了，一抬頭就瞧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小葉。」寧深臉上一如既往掛著謙和的笑容，看著葉思清的時候笑得更是溫和，他站在離她只有兩步遠的地方，手裡抱著一份文件袋。
「你怎麼在這裡？」葉思清收好手機，緩緩起了身。
寧深連忙阻止她，「沒事，你坐著吧，別站起來。你現在懷了寶寶，需要多注意身體。」
葉思清卻搖了搖頭，堅持站了起來，「沒關係，我坐了挺久的，坐太久也不好。」
「明天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葉思清沒等寧深開口，便徑直又說道，「因為懷了孩子，勵城不希望我往醫院跑，所以我只能先讓人過去幫我看看，送點東西。很抱歉。」
「她還沒醒，問過醫生，說是這幾天應該就能醒了。」寧深答道，「謝謝你對明天的關心。」
「那就好。」葉思清微笑著點了點頭，「等她醒了，我再和勵城說說，和他一起去醫院看看。」
她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提到了邵勵城，似乎是有意在向寧深表達她如今和邵勵城密不可分的關係，也似乎是一種很尖銳的提醒和警示。
寧深聽得明白，面上隱隱掠過些許慍色，也不打算再迂迴下去，接著將自己手裡的文件袋遞上前去。
「那天在瑞辛園你都聽見了，我以為你會來找我問清楚。」寧深道，「但沒等來你，我想，要不還是我自己把你想知道的資料都帶過來給你，讓你自己看比較好。」
葉思清看了看那份文件袋，也沒有推拒，直接收下了。
她答應邵勵城暫時先不去找寧深問清楚她和寧家的關係，但這次是寧深自己找上門來的，她想要知道的真相，眼下近在咫尺，沒有人願意當個稀里糊塗的傻子。
葉思清沉默著，即刻打開了文件袋，認真地翻閱著裡面的每一份文件，每一個字都看得極其仔細。
不管是她和寧博的血緣鑑定報告，還是其他的佐證材料，她都看了。
包括最後一份……那是一份和她的親生母親因一場車禍逝世，親生父親也因這場車禍受了重傷相關事件的資料，時間、地點，以及半責的肇事車主當時留在警局的口供都解釋得十分詳盡。
她的視線在車主的名字上停留的時間最長，因為那三個字恰是她最為熟悉的三個字——邵勵城。
有時候得知真相的方式不一定是轟轟烈烈，跌宕起伏的，也有如此刻這般的靜默和平靜。
「小葉，這也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寧深突然出聲，強調的語氣劃破了沉寂的氛圍，「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我會不贊同你和邵勵城在一起了吧？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贊同你和邵勵城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其他的，我只能說，這個人太危險，你是我二哥、二嫂的親骨肉，哪怕我和你沒有血緣關係，我也希望你嫁個好人，過得平安幸福。這也是我二哥、二嫂——也就是你父母的心愿。」
葉思清耐心地聽完了寧深的話，才微微抬起頭，溫聲道，「寧總。」
她對寧深的稱呼依舊不變，語氣也依舊禮貌客氣，帶著明顯的生疏和距離感。
「你和勵城熟麼？」
「不熟。」寧深如實答了兩字。
「那就是了。」葉思清淺笑著說，「你和他本來就不熟悉，你也並不了解他，所以你只是單憑一些傳聞來判定一個人的好與壞，不覺得這樣太武斷，太過片面了麼？」
不等寧深辯解，她又搶著往下說道，「我和他領了證，從法律上來說，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沒有人能改變這個事實。從情理上來說，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太短，我們一起經歷過一些事情，我們的感情雖然不是一帆風順，但是最後沒有分開，因為我喜歡他，我既然喜歡他，就代表我認可他這個人，認可他的一切。」
「小葉……」
「還是你覺得我真的是一個很隨便的人？」葉思清打斷了他的話，「我的感情，我也可以隨便出賣？」
「沒有，我沒有這麼想過。」寧深急聲否認道。
「那或者是你覺得我是一個很沒腦子，很糊塗的人？」葉思清又問。
「不是，我沒有這麼覺得。」寧深辯解道，「雖然我找到你的時間太遲，關注你的時間不多，也沒有好好照顧過你，參與你的生活，但我知道你的事情，也從明天那裡聽說過，短短几次和你相處的機會，我也都覺得你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謝謝。」葉思清說著謝，唇邊的笑意卻漸漸褪去，神色也凝肅了一分，「也就是說你應該相信我具備良好的判斷能力和思考能力，那就請你不要再當著我的面，隨意地譴責我的丈夫不是好人。」
「小葉！」寧深忽的拔高了聲調，「你不是看見潯陽高速車禍的案子詳情了嗎？那可是你親生父母，如果不是因為邵勵城當時駕駛失誤——」
「寧總。」葉思清再次截斷了寧深的話，「我看見了，這上面寫的確實很詳細。這起事故，你口中的，我的親生父母，他們當時駕駛的車輛也有失責的地方。為什麼你要把錯誤完全歸咎在邵勵城一個人身上？僅僅是你不欣賞他的性格，他為人處世的手段，不樂見我們在一起，就要給他扣這麼重的罪？」
葉思清言辭犀利的責備似是一瞬間惹惱了寧深，他不禁往前邁了一大步，隨後低頭盯著她。
「我是在告訴你，就像你說的，他對這起事故負有一定的責任，即便不是全部的責任，你親生母親的死因也和他有關係，也就是說，他也算是你半個殺母的仇人，你父親因為他險些成為植物人，你們之間有著血仇啊！你怎麼能毫無芥蒂地和他在一起，嫁給他，又怎麼心安理得？」
「為什麼不能？」葉思清的聲音也提高了不少，她不常這樣與他人大聲說話，這次顯然也是動了怒的。
「第一，我所謂的親生父母，我連面都沒有見過。」
「小葉，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第二件事，你的父親，我的二哥寧博，他就快——」
「寧總，請你聽我說完。」葉思清淡著聲，第三次攔下了寧深要說的話。
寧深抿起了唇角，尊重了她的要求，等著她再度開口。
「面都沒有見過，也就是昨天吧，我才知道我有這麼荒唐的身世，消化都消化不及。」葉思清輕聲嘲道，「第二，我和勵城的關係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們的感情也是日積月累出來的，比起所謂的親生父母，你覺得換做是你，你會選誰呢？」
「邵勵城他護我、疼我、愛我，每一分都不假。」葉思清的目光與寧深相對，毫不退讓，堅定且執著，「但我的親生父母——他們護過我，疼過我，愛過我麼？」
「你不能這麼說他們。」寧深連連搖頭，滿面痛惜焦急，「他們找不到你，他們也是被蒙在鼓裡的，在他們知道孩子弄錯的時候，他們就想要立刻找到你。你真的不能怪他們。」
「我沒有怪他們。」葉思清語氣微緩了緩，神色復歸了平和，「我只是說，相較之下，我和他們真的沒有什麼感情基礎。所以你怎麼能要求我，為了兩個陌生人放棄一個我至親至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