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他讓她滾蛋
被關在工廠東塔里的邵老大此刻如同置身火爐之中,每喘出的一口氣都濺著火星子。
他滿頭大汗,上身的衣服早已解了扔到角落裡,時不時爆出兩句粗口,發泄著心底的不痛快。
罵得無外乎是吃蘿蔔的外國佬真TM陰損,盡整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倆,只管撩火……上輩子祖宗肯定是個太監,才好整這些娘們樣兒的P事!
他這正上火不已地撂著嗓子,下一秒就見門被人從外邊推開,一前一後邁進來了兩道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自從到了歐洲以後就沒怎麼露過臉的張遙,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邵老大這會兒本就帶著洶洶烈火的眼神唰地就射了過去,恨不得將人當場燒成灰。
卻見張遙側了側身,把他身後的那個人影露了出來。
邵勵城的目光瞬間便僵住了,僵著的視線落點恰好就落在貼於葉思清的右額十分明顯的那塊紗布上。
「呵!」邵老大回過神來,甩了一記冷笑,尖銳的視線跟刀子似的從這個人身上掃到另一個人身上,接著嘲了句,「怎麼著?這回要給老子演個苦肉計?」
「老大你說話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夾槍帶棍了?」張遙看向靠著牆角,渾身肌肉僵硬,整個人坐得像一座古鐘一樣的邵勵城,微笑著走上前,打開那扇玻璃門,「做兄弟的,當然不可能落井下石,你真的誤會了,我是來——送溫暖的。」
說完,他讓到一旁,轉頭沖葉思清點了點頭,輕聲道,「小丫頭,你想好了的話,就進去吧。」
他滿面揶揄,看起來似在友善地提醒對方,一定要思考清楚,再決定是否真的要踏進這個房間——這個當下可以說是虎窩的地方。
葉思清心知肚明,如果他之前的話並不是騙她的,一旦進去,她的確就等同於是要面對一頭狂暴的凶虎。
過去她就曾經親身領受過被盛怒之下的邵勵城欺負的滋味,那種滋味一點都不美好,而這一次,很有可能比之更甚。
若說心裡絲毫不怵,那是騙人的。
但她最終只是揪緊了十指,什麼話也沒說,便抬腳走進了那間房裡。
張遙從外面將玻璃門關上時,毫不意外地聽見了邵勵城的暴吼聲。
聲聲都在明明白白地驅趕剛進去的葉思清,對著這個他曾經疼愛進骨子裡的女人,他非但是抗拒,還尤其地憎恨。
張遙知道,這會是一場好戲,任何能夠折磨邵勵城的事情,對他來說都是不能缺席,值得一觀的好戲。
可他無法解釋當他親自將人送進去時,他需要獲得的快意,這一次,卻缺席了。
他離開了東塔,不必守在門外,他也可以通過監控器,看見房間裡的情景。
他看見葉思清揣著從不給與他的小心和溫柔,慢慢地,試探性地一步步朝邵勵城靠近……
在房裡的葉思清其實每走一步都是不安的,只是比起擔心自己會受傷,她更害怕他會拒絕她的幫助。
她忽視他對她下的一句比一句更激烈更暴躁的逐客令,終於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貼上他的額頭,試著他的身體溫度。
這一試,駭得她眼皮驀然一抖,心尖抽緊,手不禁往回縮了一下。
太燙了,他的體溫高得離譜!
「你忍了多久?」葉思清俯身湊得更近了,有些慌亂地問出了聲,「是不是很難受……」
她連著問了好幾句,但邵勵城一句都沒回答她,忽然對她擺起了裝聾作啞的態度,還把眼睛給閉上了。
葉思清更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手足無措地繞在他的身邊,按著他的胳膊,撫著他的心口,一方面是為了感受心跳速率,一方面則是為了幫他按摩,看看是否能讓他覺得舒緩一些。
然而不管她怎麼做,邵勵城都不再搭理她。
他本來就不能動,再不說話,她更不知道他現下的狀況是怎麼樣的。
她急得脫口問了句,「為什麼不說話了?」
結果對方還是不理會她。
溝通失敗,她想了又想,總不能就這麼僵持下去,不如就主動些,反正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只是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讓她主動,她心神不定,導致大腦卡殼了,第一步就不確定應該從哪裡開始,最後竟是傻乎乎地湊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甫一接觸,端著老僧入定架勢的邵老大猛地睜開了雙眼,眼底剎見血色狂濤洶湧澎湃。
葉思清還沒有繼續進行下一步,就被人挨著嘴,給罵了。
邵老大張口就是那一個字,把原本有機會緩和的氣氛生生攪得更僵硬了。
「……」葉思清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紅著臉,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這樣她還怎麼——怎麼「強」他?
她又思忖了片刻,想著總該說點什麼,便低著聲,試圖哄他,「別生氣了好麼?」
邵勵城眉頭橫挑,煞氣森然,「那老子讓你滾,你滾嗎?」
葉思清抿了抿唇,搖頭,努力憋出一句,「忍著不好。」
邵勵城眼神驟沉,冷下聲,「你是做什麼的?」
葉思清微眨了眨眼,不解地看著他。
邵勵城瞪著她,眼裡迸出的那股狠勁兒,像是要立馬把她撕了,出口的話卻是,「你把自個兒當什麼?」
葉思清怔了一怔,心裡湧進了一絲暖意,望著他的目光霎時變得柔軟親近,輕聲道,「我……我還沒簽字,那個、離婚的……所以……算是還、沒有。所以你不用這樣想,我們這樣是正常的,你就當夫妻生活好了?」
邵勵城聽著她磕磕絆絆的解釋,臉色愈發地青了,揚聲就罵,「放P!甭管你簽沒簽那張破紙,在我這心裡,就是跟你離了,我們什麼關係也不是!」
聞言,葉思清目光微微黯下,「那你就當隨便睡一個好了。」
「你當我什麼?」邵勵城虎著聲,神情更顯兇惡,「滿大街隨便拉個女的就讓我睡?」
言下之意就是她還不如滿大街隨便拉一個的那種……
葉思清臉色微微發白,抓緊了他的胳膊,牙根碾了又碾,還是覺得不想和他說話了,便改成了用動作代替。
她傾身向前,又吻了他,用行動表明了她的決定。
邵勵城身體不太能動彈,但嘴能,他便索性用嘴表達了拒絕的意思。
「……你就這麼討厭我?」葉思清語氣略顯沮喪,退後了一些。
邵勵城冷笑一聲,「你以為你金子做的?甭管怎麼樣兒,我都得喜歡著你?捧著你?」
「至少你得顧眼前不是麼?」葉思清再次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腰,耳根都燒得快著火了,她卻仍然不肯放棄。
邵勵城粗喘了一陣,生扛硬捱著那種亂人心魄的滋味,抬著汗濕過的雙目,視線不期然間瞄過了葉思清的額頭,嗤聲道,「腦袋磕壞了怎麼著?上趕著讓我睡?」
葉思清自動過濾了他滿帶惡意的言語,下定了決心,便放手一搏。
反正好好說話,他是不會聽了,乾脆直接解決目前需要立刻解決的難題就好。
不管邵勵城罵了多難聽的話,怎麼趕她走,她都當作沒聽見。
「……你還真不要臉了是吧?就這麼缺男人?啊?」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這癖好,喜歡讓人看著?夠sao啊!」
「……怎麼的,不是喜歡這麼玩兒?你咬什麼嘴,張開,叫喚個聽聽!」
這些都還算傷害最小的,後面的話一句句變本加厲。
每當葉思清以為不會聽見更糟糕的了,心卻總能被他的話狠狠地刺疼,疼得好似破了個很大的,補不上的口子,一直在不停地淌血……
她自己都覺得驚訝,竟能扛住他所有的謾罵和恫嚇,堅定不移地完成這件事。
過程是漫長且煎熬的,她既不能堵上他的嘴,也不能停下正在做的事,而且像他這樣的男人,先不說天賦異稟,如今還處於被人算計的狀態,要想讓他消停真的太難了。
她不僅得完全不要臉,還要想辦法讓他高興,而他還很不配合,真可謂是另一種「生不如死」。
等到一切結束時,邵勵城依舊是滿臉的不爽,看都不屑看葉思清一眼。
她連站起來都覺得困難,扶了他幾次,就被他罵幾次。
到最後她匆促地檢查完他的情況,甚至不敢再去多碰他一下,便自己勉強地扶著牆,站直了身體,往門口走去。
「甭以為你這麼做,我就得感激你。」邵勵城沙啞的聲音從她身後傳出。
葉思清抿著剛才被自己咬破的嘴角,語氣平靜道,「我沒想過讓你感激我。」
「我們沒可能再好。早就結束了。」邵勵城沉聲問,「你懂嗎?」
葉思清背對著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我懂的。」
「懂了就甭再到我跟前晃。」邵勵城的話聲愈加冷硬無情,末了,還再補一句,「看著煩。」
葉思清眼瞳微顫了顫,右手抓緊了門把,低聲道了歉,「對不起。」
「我不聽這個。」
葉思清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的。」
邵勵城直直地瞪著她的背影,猛然暴戾著聲喝,「滾蛋!」
葉思清身子似是狠狠晃了一下,她沒再說話,用盡全力,打開門,快步走出房間時,她的眼睛倏地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