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她竟開始害怕被他遺棄
辛總本人也是長得一副好皮相,雖然比不得天意珠寶的總裁傅禹墨那般光彩奪目,但也足以稱得上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因為好玩古物,對古文學也有涉獵,身上自然生著一股子儒文氣質。
葉思清在沒進葉家之前,喬家雖然沒落,但也曾經算是書香世家,在母親和外婆的教導下,她也喜歡文學詩賦,要說她在酒場上接觸過的男人就屬這位辛總辛時脾氣最溫和,相處最投機。
但辛時雖然不似其他男人那樣渾身銅臭味,也畢竟是經商的人,商人唯利是圖,是天性,辛時心思透徹,也因此比其他人更顯聰明睿智,同樣的也很理智。
別的人即使明知道葉思清是帶著目的來的,仍會飛蛾撲火,但辛時總會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和餘地,哪怕同樣為葉思清神魂顛倒,也很清楚他不會讓這樣滿身風塵,名聲不雅的女人真的成為自己的妻子。
葉思清也看得通透,哪怕再欣賞他,也不會真的對一個早已將自己拒之門外的人付出真心。
但這也無礙他們交流,無礙辛總痴迷於她,無礙她再從中獲利。
葉思清倒是很享受和辛時交談的感覺,他們會聊喜歡的作者,和喜歡的文學著作,還會聊一些歷史趣聞。
辛時言辭頗幽默,偶爾也能逗得葉思清笑容明媚。
邵勵城進宴會大廳的時候就已經讓沈流派下人去找了葉思清的位置,他從凌晨那通電話過後,心裡的火就高燃不熄,只想著儘快見到朝思暮想的那個丫頭,把人狠狠蹂躪一回解氣。
葉鎮雄要攔他寒暄客套,介紹葉馨,他一個字也沒聽就把人撂在一旁,徑直朝著花園走去。
葉思清和辛時所處的位置比較偏,邵勵城轉了一圈,也沒找著人,就要返回宴廳的時候忽然聽見了女人的清鈴笑聲。
邵勵城一下子就聽出了那道熟悉的聲音,但如此開懷的笑聲,他卻從來沒聽過。
邵勵城眯緊了一對虎眸,抬腳循著那笑聲走過去,腳步停在牆邊,一眼便看見了和辛時相談甚歡的葉思清。
他聽了一會兒,也沒怎麼聽明白這兩人嘴裡冒出的那些古詞,這一瞬間,只覺得仿佛那個丫頭的世界,他根本無法插足。
在辛時面前的葉思清談吐得體,溫柔端和,沒有刻意露出的嬌媚,也沒有刻意去遮掩的狡猾的虛與委蛇,她就站在那裡,和辛時一句接著一句,天南地北聊著,神情愜意輕鬆,就好像在和知己暢談。
邵勵城沉著面容,擰緊了眉目,在牆後站了一會兒,忽然轉過身大步離開。
沈流在花園外候著,見邵勵城回了宴廳,身後卻沒跟著葉思清,不由生疑,迎上前問道,「老大,怎麼不見葉小姐?是人不在花園裡嗎?」
邵勵城一言不發,面色沉若深淵,兀自走到酒台邊端了酒杯,悶臉喝著酒,一身的悍氣直往外迸。
許多人帶著自家千金要上前來見一面,都被沈流擋下。
只有葉鎮雄拉著葉馨再來的時候,沈流遲疑了幾秒,沒有直言拒絕,而是回身向邵勵城詢問道,「老大,是葉小姐的父親和小妹,要見嗎?」
邵勵城舉著酒杯,胳膊壓在桌台上,一手插在褲袋裡,往葉鎮雄的方向斜斜睨去一眼,目光隨即落到葉馨身上。
他不過多看了一會兒,葉鎮雄的臉上已經按耐不住地露出了喜色,立刻拽著不情願卻又不敢反抗的葉馨,向前邁出幾步,急忙解釋道,「邵總,這是我的女兒,她叫葉馨,今年剛滿二十……」
邵勵城神情間是慣存的沉厲,沒有打斷葉鎮雄的話,但也顯然沒去注意聽,飽含精光的狹銳雙眸緊緊盯著葉馨,又看了好一會兒。
忽然,他朝著葉馨的方向伸出自己的右手,抿沉著嗓聲,邊問了一句,「什麼名兒?」
葉鎮雄喜不自勝,連忙把葉馨推過去,重複介紹道,「葉馨,她叫葉馨,溫馨的馨。」
邵勵城不置可否地沉嗯了一聲,凝視著滿臉怯色,被自己的父親推上前,又趕緊往後退的葉馨。
葉馨從表情到動作都充滿了抗拒之意,邵勵城不是看不明白,但他卻沉啞著聲又命令道,「過來!」
邵勵城的聲音不大,也就離他最近的葉鎮雄和葉馨能聽見,然而葉馨看著他凶沉的面容,仍然懼怕不已,眼中都慌得快溢出淚來。
葉鎮雄推拽不成,立即抓住葉馨的手,把她的手死死地按進邵勵城的手掌里。
邵勵城寬厚的手掌猛地一手,及時掐牢了葉馨顫抖退縮的小手。
葉馨的手抖得愈厲害,邵勵城就掐得愈緊,根本不顧自己的行為是不是會弄疼人家小姑娘。
葉馨被捏疼了,心裡更是害怕不已,含著淚霧的雙眼焦急慌忙地梭巡在大廳內,終於瞥見剛從花園裡走回宴廳的葉思清。
「姐!姐!」葉馨立馬衝著葉思清的方向高聲呼喊。
她這一喊,驚動了大半個宴廳里的人,壓住了宴廳內播放的舒緩樂聲。
還在和辛時交談的葉思清話音倏地停了,緩緩轉了頭,看了過去。
葉思清的視線從葉馨驚恐的面容上掠過,落到邵勵城的身上。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邵勵城率先有了動作,他猛地一抻手臂,強硬地將抗拒他的葉馨拖進了懷裡鉗著。
葉馨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抖得像個篩子,嘴裡不停地呼救,「姐、姐,救我……」
她的呼救聲越到後面越小,因為邵勵城加在她身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而且她的父親葉鎮雄也在喝止她不明智的行為,讓她立刻閉嘴。
葉思清依然站在原地,身旁傳來無數的非非議論聲,她也好像壓根沒聽見似的。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不是說葉家已經有一個人跟了邵總嗎?怎麼葉鎮雄今晚又帶來一個?」
「沒看見葉家二小姐那麼不情願喔?擺明了是葉鎮雄硬塞的!」
「這麼急著賣女兒啊,葉家還真是……嘖……」
「這個小姑娘是不願意,但聽說葉鎮雄那個私生女,老大的那個,可是自願去跟邵總的,她的手段,你們不是也都知道嗎?」
「哈哈,說得對,那個私生女就是狐媚子,巴不得傍上邵老大呢,她一上位就除掉了邵總身邊五個女人不是?厲害著,你們還是別跟葉家爭了吧……」
宴廳內的議論聲越來越多。
葉思清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邵勵城的身上。
邵勵城起初還看了她一眼,後來卻移開了視線,低頭看向自己懷裡抖個不停的小姑娘,一隻手依舊鉗緊了葉馨的手腕,另一隻手卻突然按上了葉馨的肩頭,順著肩,往後背滑下去。
葉馨從小就被母親嚴格地要求言行舉止,從來不敢和哪個男生靠近,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這麼親密地接觸。
邵勵城粗莽的動作徹底嚇得她哭出了聲。
然而大廳里的所有人,包括她的父親在內,都沒有人敢出聲喝止或是對她伸出援手。
葉馨仿佛感覺到自己心臟的溫度在一點一點地冷卻下去,她眼底爬滿了絕望,淚眼模糊地凝視著站在遠處,對她的求救置之不理的葉思清。
就在邵勵城的手快要扯開葉馨的衣領時,葉思清忽然動了腳步。
眾目睽睽之下,她的臉上掛著依然雲淡風輕的淺淺笑容,一邊朝著邵勵城和葉馨走去,一邊開口輕柔著聲調喊道,「勵城。」
邵勵城的動作霎時停住,微偏了腦袋,睨向加快腳步,已經走到他跟前的葉思清,一聲未應,冷著雙眼。
葉思清敏銳地察覺到他怪異的情緒,雖然心裡不解,但也沒打算當即就問。
她抬起手,覆上邵勵城抓著葉馨的兩隻手,看起來柔若無骨的手指竟意外地能夠馴服邵勵城剛硬的指骨。
她牽著人,讓邵勵城鬆開了手勁。
葉馨連忙彈起身子,從邵勵城懷裡奔逃出去,躲到了葉思清的身後,再次揪住了她的雪紡披肩。
邵勵城一動不動地任由葉思清牽著雙手,還是抿直嘴角,一個字都沒說。
葉思清笑眯眯地瞧著他陰沉的臉色,低聲問道,「是不是趕飛機太累了?臉色怎麼看起來這麼不好?」
葉思清的話也不知道觸著邵勵城的哪根神經,原本情緒似乎還沉穩著的人忽的仿佛變作了一隻充滿攻擊性的猛虎,他猛地反手拎住葉思清的手肘,隨後將人甩了出去。
葉思清來酒會都穿高跟鞋,而且跟至少有五六厘米高,走在平地也要十分小心,更何況猝不及防被邵勵城這樣粗暴地一扔。
她的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不慎扭崴了左腳的腳跟。
一陣鑽心的痛意急刺進了葉思清的心頭,除了腳上的傷,更因為邵勵城莫名其妙爆發的壞脾氣。
邵勵城剛才甩她的時候,眼神異常的冷戾,像是對她厭惡至極。
她的腳很疼,卻怎麼也疼不過她心尖上聚滿慌意的抽疼感。
直到此刻,葉思清才猛然發現,她被邵勵城這般對待的第一個念頭,竟然不是憤怒於邵勵城弄傷了她的腳,會再次耽誤她教課跳舞,而是慌亂,滿心只有被自己最重視的人遺棄了的不解、焦慮、緊張和恐懼。喜歡撒糖,不要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