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的舞蹈,惑亂他的心
葉思清頓時感到奇怪,寧深知道她的身份,這一點她不覺得奇怪。
但從寧明天一開始在大庭廣眾之下無視寧深,接著又對寧深冷嘲熱諷的態度來看,兩個人的關係並不算好,既然如此,寧深又何必特意和她寒暄?
而且如果寧深領養了寧明天這麼長時間,不可能對寧明天的性格一點都不了解,應該知道寧明天不可能輕易結交朋友,寧明天根本不慣與人親近,又是那麼要強的人,更不要說受誰的照顧。
所以寧深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想必是她的身上有利可圖。
寧深是大慈善家,但也是商人,沒有幾個商人會做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
葉思清不會單純天真地以為寧深是看上她了,那麼她對寧深來說,究竟哪個地方有價值?
葉家?葉家的家底全掏出來,或許能和寧深一比,但絕不可能讓寧深心動,甚至主動地來和她套近乎。
葉思清在一瞬間腦海里已經轉過數十種念頭,但最後她還是只能相信一個理由。
就是她現在對外邊的人而言,還是邵勵城眼下最寵的一個情人。
邵勵城有多寵她,就從邵勵城送出的卡的數量就能明白。
外面許多人都在傳,她是最有可能坐上邵太太位置的人。
別人或許不會花功夫去討好籠絡邵勵城的情人,因為邵勵城是觀市所有富商之中換情人換得最勤的那一個。
但如果是邵太太,那就另當別論了。
葉思清最後出於禮貌,仍是笑著回應和寧深客套了兩句,大方地和他握了手。
她的手剛和寧深握在一起,突然就感覺到一股寒意爬上了自己的肩頭。
她還沒有理清這種突如其來的奇異滋味由何而來,那滋味轉眼就消失了。
寧深眼眸微斂,眼角的餘光恰恰捕捉到了那一瞬間,邵勵城望向這邊的目光。
他這一手試探,到底是試出了想要的結果。
實際上包廂里的人大多都已經知道葉思清和邵勵城的關係,只是邵勵城今晚看起來就好像不認得葉思清一般,眼睛幾乎就沒怎麼往葉思清身上瞅過。
有人猜測也許是興趣消失了,膩味了,這兩人已經徹底掰了,葉思清在邵勵城那一眾情人隊伍中已經被除了名,這就等於葉思清現今無主,他們可以放膽打主意了。
畢竟跟著邵勵城的女人都明白一個規矩,就是不能背主偷吃,但葉思清今天晚上就來了這個酒會。
她就是再得寵,也不可能膽子大到破壞邵勵城的規矩。
而有的人則持著觀望的態度,認為邵勵城的心思難以琢磨,怎麼說葉思清都是跟過他的女人,就算想奪食,也得掂量著自己的身份和本事,別在女人的問題上稀里糊塗地栽跟頭。
一場意味複雜的酒會就在各人相異的心思中開了場,女學員們椅子還沒坐熱,就迎來了助興節目的環節。
包廂內特別設置的舞台可不是擺設用的,就是專門為了讓女學員們上台表演,給來賓更多「了解」機會的。
當然,名頭上說得極其冠冕堂皇,無非是贊助商們也都熱愛欣賞舞蹈,關心學員們的訓練情況,想要提前驗收一下訓練成果。
每個學員不需要跳多長時間的舞,也不需要做什麼特別高難度,極富技巧的動作,只需要做一些最能展現自己魅力的舞蹈動作即可。
每個人的時間都只有幾十秒,伴舞的音樂有不同風格,有的學員在之前打聽到了關於這場酒會的事,使點伎倆和錢財,就能提前做好準備,沒有門路的,倒也不會多怯場,不過就是即興舞蹈,學員們都有一定的舞蹈功底,也不會在台上出糗犯錯。
甚至可以說,只要臉蛋夠美,身材夠好,就算是犯錯,那也無傷大雅,有的是人捧場歡喝。
表演以每個寢室為一個小組,輪流進行,葉思清和寧明天排在另外兩個室友之後,一個神情從容平靜,一個表情冷酷陰沉,都不像其他人那樣或是興致高昂,或是滿臉掛著甜美的笑容。
她倆本就對這個酒會無意,只是來都來了,如果不跳,便顯得矯情。
更何況葉思清來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來這個酒會的消息高調地傳進邵勵城耳中,雖然出現意外,雙方提早面對面,但只要能夠激怒邵勵城,她不在乎跳這一支舞。
葉思清原是排在寧明天之前的,但她要上台的時候,忽然被寧明天拉住,調換了出場順序。
葉思清心下納悶,正想問一句,寧明天卻已經快步離開隊伍,走上了舞台。
太著急了,著急得很不像寧明天的風格。
葉思清腦海里突然閃過什麼,驀地,她扭轉過頭去尋找寧深的身影,果然在靠近門口的位置看見了正準備離開的寧深。
寧深今晚來這裡的目的,果然不是簡單地參加酒會,和別的贊助商一樣看看台上的舞者,選選秀。
他是來探底的,探多少底,葉思清不確定,但有一點,她敢肯定,就是來探她和邵勵城的關係。
葉思清思及此處,不由蹙了蹙眉頭,凝目再看,卻見寧深停住了腳步,視線落到了舞台上。
他原本就快要離開,此刻卻選擇留下,駐足賞舞。
是因為台上正在跳街舞的寧明天——這個他自結婚後就開始漠不關心的養女嗎?
葉思清神色晦暗難辨,仔細地辨別著寧深臉上的表情。
由於她對寧明天的好奇心,以及寧深主動接觸她的行為,在酒會上,她時不時地就會多打量這個男人,他待人處事,說話動作,都彬彬有禮,十分客氣紳士,斯文得像是一個常常在書海里徜徉的大少爺。
他的眼神很平靜,對身邊的人事物,遊刃有餘,若要和坐在沙發上像山大王一樣,渾身囂悍戾氣,讓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的邵勵城相比,他周身的氣質就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能接受一切。
然而葉思清盯得很緊,終於覷見了他臉上的破綻。
寧深看著熱力舞動的寧明天時,那種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養女,沒有慈祥和欣慰,而是痴戀。
他的雙眼在瞧著寧明天的時候,散發出熠熠光輝,就好像……在看著自己的信仰一般。
葉思清正在為自己心底冒出的這個念頭感到吃驚,視線不禁追逐在寧深臉上,梭巡良久,一邊陷入了沉思,渾然不知她這樣熱切地盯著一個男人看,包廂內別的人沒發覺,卻有一個男人看得火冒三丈。
「……他媽的,一晚上都在看那個白臉男,怎麼著,現在的女人都好這款男的?這都什麼破眼神!」靠在沙發上的邵勵城喉頭裡咕噥地低聲哧氣,掛在椅把上的手早已攥成了拳頭,卻攥了又松,鬆了又攥,就像是在跟自己拔河似的。
距離他最近的沈流自葉思清出現在這個場子裡開始就總覺得會出什麼大事,於是高度集中精神,留意著自家老大的一舉一動,一個氣一個音都不放過,這會兒聽見邵老大罵的話,以為是在問自己,連忙安撫道,「確實眼神不好,什麼男人能比得過老大您啊。」
結果卻發現邵勵城壓根沒空理會他顯然「言不由衷」的話,繼續盯死了葉思清。
這時輪到葉思清上台表演了。
沈流心一沉,暗道不好,老大先前就沒怎麼往葉小姐那邊瞅,只顧著悶頭喝酒,連來敬酒,想和他攀關係的老總都沒意思意思一下隨手回杯酒,現在卻哪都不看就看舞台……
什麼時候盯人不好,偏偏選這個節骨點盯。
以他男人的直覺,葉思清跳舞這一支舞,這個包廂怕是得毀了。
剛站到台上的葉思清還不知風暴將臨,因為自身穿著裙子,不方便做大幅度動作,儘管切到她這一場的伴舞音樂屬於現代舞曲,但她仍然選擇了民族舞,只是稍微做了改動,融入了一點現代舞的風格,讓整支淳樸高潔的舞蹈轉變得空靈,充滿人性,染滿了紅塵味。
她的身材勻稱,肢體比例已近完美,樂感也極好,即便是即興舞蹈,也能信手拈來,腳尖滑動時,姿態流暢優雅,柔韌腰肢旋轉時,翩翩靈秀,更加出彩,迷住男人雙眼的是她那張精緻的面容,亦能隨著樂聲,恰到好處地搭配出完美的表情,每一個表情都像是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每一道悠悠流轉的眼波,皆仿佛蘊滿了令人甘願一同沉醉的世情百態,柔腸芊芊,可謂美艷絕倫。
一舞舞盡,沒有掌聲和歡呼聲,異常寂靜,包廂內的人還沒回過神來,仍然沉浸在葉思清跳的那支簡短的舞蹈敘說的故事裡,被她剛才有別於常人的,動人心魄的舞姿驚艷著。
片刻後,一下清脆的掌聲響起,是寧明天第一個拍了手。
緊接著,響起了更多的掌聲。
葉思清下了台,回到座位上,都沒讓自己朝邵勵城的方向看去一眼。
她沒有看見,杵在沙發上的邵勵城身軀僵直,雙拳不知何時攥得死死的,指頭凹進掌心裡,骨頭髮出嘎啪的響聲,他的面色沉如淵谷,雙眸凜緊,眸底有暗火躥動著,呼吸遽然大渾大亂。喜歡撒糖,不要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