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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0章 最後一齣戲8

    壓抑消沉的氛圍猶如可怕的陰影籠罩在眾人身上,羅伯特的喝彩聲、掌聲孤零零地迴蕩在會議廳內,更添幾分森然之意。

    直到一聲低啞的、虛弱的聲音從講台的一側響起,「閉、嘴。」

    不知何時清醒的韓導眼皮微撐著,嘴裡竭力地吐著字。

    守在他身邊的李正亭立即回過神,替他檢查身體狀況。

    韓驍那一聲仿佛破冰之舉,在觀眾席上呆若木雞的人紛紛有了動作。

    黎邱左右看了看,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可是、可是為什麼葉小姐她不說出來?」

    「她不能說。」饒是向來平靜自若的沈秘書此時的語氣也顯出了少許的波動。

    「對。」常常笑看人生百態的傅總此時神色肅然應和了一聲,「流流說的對。她不能說,已成定局的事,說出來只會讓城城為難。」

    黎邱大嘆了一聲,表情糾結,手也揪上了頭髮,「那這樣不是委屈死了?」

    「不然能怎麼樣?」出聲反問的人竟是傅禹墨的老婆唐念,「讓她告訴邵總,對不起,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拿我們的孩子去換了你媽和你前妻的命嗎?」

    「念念。」傅禹墨回身喊了一聲,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嘴下留情,至少別在這個時候往他兄弟心口上插刀子。

    這種時候,最不好受的人只會是邵勵城。

    雖然他對邵勵城和葉思清的事情了解得不是最多的,但就他知道的那些,確實對葉思清而言,是莫大的傷害,而如今那些邵勵城親手加予的傷害反過頭來,成了攻擊邵勵城的最佳武器。

    沒有人能理解葉思清在心底深藏著這種秘密時的全部感受,就像沒有人能完全明白邵勵城此時此刻內心裡的痛苦和憤怒。

    傅禹墨不曾見過他這位兄弟「傻」成這般模樣。

    周圍的人幾乎都在說話,或是議論或是憤慨,只有他反常地,一動不動地靠在椅子上,似乎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無法思考。

    張遙的這一手著實狠,摧毀的不僅是邵勵城不可一世的傲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她……為什麼會是她……不可能的……」莉娜情緒激動地不斷重複著這幾句話,同時用力地抓緊了自己的右手,目光死死地戳在自己的手臂上,滿面的難以置信。

    「小倩,沒事。小倩,沒關係,你冷靜點兒。」任芳拍撫著莉娜的肩膀,連聲安慰道,「這不怨你,真不賴你……」

    「芳姨,你說,這、這會不會也是陷阱?」莉娜突然抓住了任芳的手,求助般地看著她。

    實際上她的情緒也崩潰了,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一直理直氣壯去痛恨的女人,原來竟曾在一天之內救了她三次?!

    這樣讓她如何自處?她的一條手臂和她三次的命,她該怎麼去看待這裡面的恩怨?!

    「我……唉……」任芳被問得語塞,這件事對她的衝擊也不小,她哪能想到一直不待見的那個女人會為自己的兒子做這麼多。

    她並沒有真的老到昏了頭,又或是覺著自己過去做的那些事,還能讓那個女人以德報怨,直到現在她也沒改變過那個女人厲害,心思不單純的想法,那是一種閱歷豐富的老人對年輕人的品性最為直觀的判斷,而令她意外的是,葉思清肯為她兒子做到這種地步,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說棄就棄了。

    她看著莉娜紅著雙眼的模樣,更是不由地想到葉思清的第一胎是怎麼沒了的。

    也和莉娜有關,也是因為摻和進了他兒子那條道上的事。

    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本可以有其他更好的選擇,若不是為了他兒子——若不是真的心眼裡塞滿了他兒子,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命、自己孩子的命全都賠上?

    老人家是最不願輕易承認自己錯誤的,任芳心裡頭也糾結了好一陣,但到底是曾經跟著自己的男人在腥風血雨里闖過的,更不肯這麼孬地栽頭栽腦,糊塗下去。

    她四下看了看,猛地站起身,朝著前方大吼,「阿城!你愣著干P!?先把人弄回來!後邊的事兒後邊再說!」

    任芳這番話震住了大伙兒。

    就連平時最遭任芳疼,當半個兒子對待的傅禹墨都不禁露出了嘆為觀止的表情,被對方的氣勢驚得有些目怔口呆。

    從剛才就一直處於失魂狀態的邵勵城突然起了身,面容凜沉,目光鋒利如刀地射向講台上的張遙。

    「她在哪兒?!」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張遙微笑著一擺手,講台後的黑色簾幕驟然被繩索拽著,分別向兩側拉開。

    只見簾幕後緩緩現出一個玻璃小房間,葉思清的身子傾斜著,倚在正中間的一張小沙發上。

    她沒有被綁著,只是半躺靠在沙發上,雙眼閉著,渾身的骨頭仿佛剃掉了一般,整副身軀軟綿綿的,沒有什麼生機,若非仔細看,能瞧見她的胸膛幅度很輕微地起伏著,恐怕得以為人已經沒氣了。

    如果忽略她額頭上那塊被鮮血染紅的紗布和左右兩條手臂上掛著的還在隱隱滲血的刀痕,這畫面便會是一張賞心悅目的睡美人圖景。

    在看清玻璃房裡的人影,以邵勵城為首,每排的人都接連有了同樣的動作,幾乎全都離了位,不是站了起來,就是往前跑了出去。

    但只不過跑出了兩步,就被槍上膛的聲響懾住,並被槍口指著,又接連停下了各自的腳步。

    邵勵城冷眼睨著張遙,沉聲喝道,「想怎麼著?」

    「這一齣戲,到這裡,我已經滿意了。」張遙答非所問道。

    「甭TM廢話!到底想怎麼著?你才肯把人還回來?」

    「還?」張遙語氣平和地笑道,「老大,你這說法真有意思,前面口口聲聲說這個女人和你離了婚,沒關係了,現在又哪來的資格,你以什麼樣的身份叫我還給你?」

    「她還沒跟我簽字,她自個兒親口跟我說的,法律上她就還是我老婆。」邵老大腆著張老臉,把話說得響亮。

    「哦?現在老大做事還會這麼講究法律了,也是,我忘了,老大你早就改道了。」

    他這一副要談天說地的模樣,讓邵勵城聽得臉都青了。

    「老么!」邵勵城嘶聲咆了一句,目光直直地盯著躺在沙發上隨時有可能徹底昏厥的葉思清,雙拳捏緊,「她捱不住。算我求你,把人給李正亭,讓他看看傷。」

    「看傷?哈哈哈哈哈……」張遙大笑過後,緩緩直起腰,「老大,你這種樣子真是讓人作嘔啊,她的傷是誰給的?」

    「你TM要不要臉?!」黎邱怒罵道,「這不還是你逼著我們老大幹的破事兒?!」

    「沒錯,是我逼的。」張遙點了點頭,坦然地承認道,「我也逼了這個小丫頭,也讓她做選擇,要她的孩子,還是要她丈夫的老娘和前個老婆,剛才你們不是看見了?她選了哪一個。老大,說到底,這是你自己選的,怨不得人,就算再來一次,你的選擇也不會變的。像我們這樣,踩過這種道的人,娶妻生子,本就是一種奢望。」

    「老大,你知道她的腦袋是怎麼磕破的嗎?她到東塔見你的時候,你可是連問都沒問——現在關心了?你不是覺得這是苦肉計嗎——這是她在西塔的時候,為了不被羅伯特的人糟蹋,連命都不要了,如果我去晚了一步,她就會帶著一腦袋的血去死,她是為了誰進了這家工廠?是誰讓她身處險境?不過說白了,這也是她自找的,誰讓她非要跟過來呢,就像她剛醒過來,腦門上剛貼了這紗布沒多久,聽我說,羅伯特給你打了藥,就急得不行,趕到東塔來讓你吃飽喝足,被你折磨得把剛撿回的命又丟了半條,結果,是你在她給你拉上了褲子之後,讓她滾蛋的吧?」

    「這一切,不逗是老大你自己的選擇嗎?」

    張遙一句接一句,逼得邵勵城面上青筋暴突。

    他把指骨攥得直響,猛地往前邁了一大步,冷下聲,「老么,把她給我!」

    「老大這是想硬搶嗎?」張遙波瀾不驚地問。

    「你以為就憑這些人,真攔得下老子?」邵勵城視線環顧了周圍一圈,嘶啞著聲喝,「你覺著是我抓你這腿不利索的快,還是他們的槍開得快?」

    「嘿,別忘了我還在呢。」羅伯特插話道,「這裡可都是我們的人。就算你能躲過我們所有的子彈,其他人呢?」

    「MD!」邵勵城爆了聲粗口,「你到底想怎麼著?!你不是喜歡談條件做交易嗎?你開價!老子給!」

    「為了個女人就要把底子都掏了,我就說了,老大,你其實不太適合幹這一行。」張遙話音才落,會議廳的大門再次打開,一幫人魚貫而入。

    走在最前邊的人竟是郝大慶。

    張遙伸開雙臂,擺出了歡迎的姿態,「大慶,來得正好,趕上了最精彩的時候。」

    「你說讓我來,是讓我看看你怎麼一舉拿回你在渲城跟我許諾過的東西——那些被邵老大搶走的地盤。」郝大慶看向邵勵城,他帶的這一隊人馬,大部分包在了外圍,身旁只帶了幾個人,和邵勵城那一邊的人馬各占一側,形成了兩相對峙的局面。

    「是的,現在就可以拿回來了。」張遙隨即伸手指向那間玻璃屋,玻璃屋裡立即有人將刀對準了葉思清的側臉,「看在老大你這麼誠心的份上,那我退一步,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把你在渲城拿到的所有,全部都劃給宏幫。否則裡面那把刀會很快就劃花她的臉,她現在應該是不能再多傷一次了,怎麼樣,老大,這個交易,公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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