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章 撿個影后回家【二更】
吃了棉花糖,蘇絮重新戴上頭盔,見狀,李星洲也趕緊上車。
這條河很長,幾乎貫穿了整個奉城。
又開了一個多小時,摩托車熄火了。
蘇絮盯著身下的摩托車,說道:「就到這吧,正巧車就熄火了。」
開車就像談戀愛,車會熄火,感情會散場。
既然在這裡熄火了,那就在這裡了斷吧。
就到這吧!
李星洲下車,走到護城河欄杆上靠著,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便掏出香菸,點燃。蘇絮走了過來,在他身旁站定。「也給我一支。」她朝李星洲伸出手。
李星洲猶豫了兩秒,「抽菸對身體不好。」他說著,卻揚手拋給了蘇絮一支煙。
蘇絮含著煙,腦袋突然湊到李星洲面前。
李星洲垂下眸,望著借他菸頭點燃的蘇絮。
近在咫尺的容顏,依舊美麗,他垂在一旁的手忽然抬起,掌心還沒摸到蘇絮的臉頰,蘇絮又快速推開了。她用二指夾住煙,深深吸了口,然後仰起頭,對著天上那輪月兒,吐了口仙氣兒。
「嘖。」蘇絮忽然發出聲。
李星洲偏頭看她,眉頭蹙起,「怎麼了?」
蘇絮只說:「這奉城的夜景挺美,美得看不夠似的。」
李星洲也笑了笑,下意識接了句:「再美也不及你。」說完,他自己先愣了。
蘇絮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用手玩著香菸,嘴裡發出一句輕不可聞的音節:「呵…」
她想呵呵。
美麗又如何,美麗頂個屁用!
「她人怎麼樣?」
「誰?」
「季梧桐。」
李星洲眯眯眼,對他那個未婚妻,他了解不深。他們又沒有感情。
「她…還行吧。」
李星洲口氣很敷衍,蘇絮聽了,只是笑。笑完了,才又說:「既然決定娶了,就好好待人家。」
複雜的目光放在蘇絮臉上,李星洲想不通,她怎麼可以笑著風輕雲淡地說出要他對別的女人好的話。
「小絮,你怪我麼?」李星洲到底還是問了這話。
蘇絮想了想,搖頭。
「為什麼不怪?」
蘇絮又想了想,才說:「累了,沒力氣去怪你了。」
李星洲像是心頭中了一刀,不是一星半點的疼。「那你,還愛我麼?」
「你挺無恥的。」蘇絮冷嘲熱諷地說。說完,見李星洲還用那深沉的眸凝視著自己,她知道李星洲在等她的回答,蘇絮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她用涼靴底把玩著硌腳的小石子,小石子在她腳底轉來轉去。
忽然,蘇絮將石子踢到馬路中央。「直到此時,我還是愛你的。」
李星洲臉色一喜,卻又聽見蘇絮說:「現在起,我不會愛你了。」
「小絮…」李星洲也就只是無力地喊了聲蘇絮的名,至於更多的話,他已經沒有立場說了。
「李星洲。」
李星洲嗯了聲。
「我其實,很後悔認識你。」蘇絮仰頭望著李星洲,她清晰看見有脆弱之色從李星洲臉上滑過,很快就沒了。
「小絮。」李星洲語氣很輕,這一刻,他竟然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蘇絮絲毫不被他的情緒所打動,她轉身面對著波光粼粼的河水,燈光在河水裡搖曳,很美。「老實說吧,我的確是怨你、恨你。但我更怨我自己,怪我自己太痴情,怪我自己拎不清。」
「李星洲,我知道你內心在想些什麼齷齪的事。」
李星洲神色微動,他內心的確藏著一些齷齪的想法。
「你想娶季梧桐,你想向你的父親證明你的能力。你又不願意放過我。」蘇絮抬頭盯著李星洲那冷峻的臉,笑得有些諷刺,「李星洲,你真的很無恥。你既想名利雙收,又想愛情伴左右。你要娶季梧桐,還想跟我繼續維持著情人的關係。可我蘇絮不是那麼犯賤的人,我有我的驕傲,你有你的野心,你的野心讓你選了季梧桐。」
蘇絮咬了咬唇,雙手已經捏成了拳頭。「而我的驕傲,讓我必須離開你。」
離開兩個字,蘇絮咬字很清楚。
李星洲心裡某一處坍塌了。
蘇絮要離開他,這個已被他當做唯一之愛,恨不得揉進骨頭裡血液里的女人,說要離開他。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自己。李星洲臉上的冷硬冷漠終於徹底被撕碎了,他露出自己的不安跟瘋狂來,他突然一把抱住蘇絮,近乎奢求地問她:「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蘇絮被他按在懷裡,她鼻頭有那麼一些酸。
酸到她說不出話來。
李星洲以為她猶豫了,他慶幸不已。
他鬆開懷抱,忽然勾下頭,想要去親蘇絮。
啪——
蘇絮突然甩了他一巴掌。
李星洲懵了,他被蘇絮一巴掌甩歪了腦袋。
李星洲似乎感覺不到痛苦,只是知道,蘇絮是真的狠絕到要離開他了。
李星洲終於扭過頭來,他脆弱的眼睛緊緊盯著蘇絮。蘇絮臉色依舊很平靜,她望著李星洲的目光也很冷漠,可她說的話,卻又那般狠。她說:「李星洲,我蘇絮哪怕花錢去親一個鴨子,也不會親別人的新郎。」
說完,蘇絮轉身就走了。
她撇下了摩托車,撇下了李星洲,撇下了過去的十三年,乾脆地走了。
李星洲一個人站在馬路邊上,像是迷了路,找不到路,尋不著家。
…
蘇絮揣著滿腔怒火跟傷心,走進了一家很有格調的酒吧。
酒吧里人不多,舞池有人在跳探戈。
蘇絮直接走到吧檯,一口氣點了五杯最烈的酒。她出道十幾年,酒量自然駭人,只是五杯酒,根本不足以放倒她。「我說,你們店裡的酒,都跟水似的,就沒有能讓人喝醉的麼?」
何其悲哀,就連醉,也成了奢侈。
那調酒師顯然已經認出了蘇絮,他先掏出自己的手機,問蘇絮:「蘇小姐能給我簽個名麼?你給我簽個名,我請你喝最烈的酒。」
蘇絮用手按了按太陽穴,點了點頭。
「筆拿來。」
調酒師馬上將筆遞了過來,蘇絮在調酒師的手機殼背後簽了名字。「說好的酒,拿來。」
「成。」
調酒師轉身去調酒,過了幾分鐘,一杯紅色的酒液,送到了蘇絮面前。蘇絮看了一眼,問調酒師:「這酒最烈?」
「嗯,保證一杯倒。」
蘇絮將信將疑喝了口,火辣辣的,感覺胃都要冒火了。「這酒叫什麼?」
調酒師沖蘇絮眨眨眼,「小清醒。」
蘇絮:「…」
這就搞笑了。
這麼烈的酒,卻起了個如此清新脫俗的名。只喝了一口,蘇絮便覺得頭暈。她趕緊給阿飛發了條簡訊,讓她來這裡接她,這才放心繼續喝酒。不一會兒,蘇絮察覺到自己身旁坐下了一個男人。
她隨意瞥了一眼,就看到了一頭晃眼的鉑金色短髮。
媽的非主流!
蘇絮暗罵了一聲,繼續悶頭喝酒。
身旁的男人說話了:「她這酒叫什麼,我也要一杯。」
那調酒師看了那男人一眼,解釋道:「先生,這酒是我的獨家專利,不給一般人喝。」
那人說:「我帥的如此不一般,給我一杯。」
調酒師多看了那人兩眼,「你說得對,你這麼帥,我無法拒絕。」
調酒師當真給那人調了一杯。
那人喝了一口,砸了砸嘴,「不錯,的確很帶勁。」不過,他是不會醉的,也是不會中毒的。
男人專心地喝酒,即使不會醉,仔細品嘗品嘗味道,也是不錯的享受。忽然,男人的肩膀上多了些重量,他偏頭看了一眼,是個女人。他一把抓起女人的頭髮,將她推開。
女人抬起腦袋,露出一張很是美麗的臉。
風宓陽一挑眉,喲,有緣分啊,這不是之前茶樓看到的那女人麼?
頭髮被扯痛了,蘇絮睜開眼睛,她盯著風宓陽的臉看了半晌,似是在想這人是誰。風宓陽任由她打量,眉頭都不皺一下。看吧看吧,反正他長得好看。
「阿飛啊,帶我回去吧。」蘇絮一頭栽進風宓陽懷裡。
一抹詫異,從風宓陽漂亮的藍眼睛裡滑過。
這是醉了?
他再度拽著蘇絮的頭髮,將她腦袋抬起來,露出臉。風宓陽看了看蘇絮的臉,覺得這張臉還挺眼熟。
哪兒見過來著?
他仔細想了想,沒想出個結果。
他手一松,蘇絮又要撞進了他的懷裡。風宓陽趕緊雙手抱胸,做出拒絕狀。然而蘇絮已經徹底醉了,她還是一頭栽下去,腦袋最終落在風宓陽脖頸側,而那一對酥胸,正頂著風宓陽盤著的胳膊上。
風宓陽皺了皺眉,他低頭掃了眼自己手臂上那對柔軟,忽然,他咦了一聲。
這人…
他想起來了,這女人不是個演員麼,之前他去做舞替演員,還調戲過這女人來著。
不過,哪怕是見過的,風宓陽也不打算管她。
風宓陽付了錢,站起身,準備走。蘇絮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地喊:「阿飛,帶我回去,姐我長得這麼漂亮,別讓不安好心的男人占了便宜!」
風宓陽嘴角抽了抽。
她咋這麼自戀?醉酒了還不忘自誇漂亮。
蘇絮又緩緩抬起頭,她盯著風宓陽看了半晌,突然哭了。「你個負心漢!你不是要結婚了嗎?還管我做什麼?啊?你滾!滾啊!」蘇絮嘴裡喊著要他滾,手卻死死拽著他的手。
風宓陽撇撇嘴,喝醉酒的女人,跟瘋狗差不多。他突然加大手力,準備拿開蘇絮的手。蘇絮突然又說:「未晞,我的小未晞,…小姨跟你說,找個好男人,比找到一坨好吃的狗屎還要難…那姓應的多半也不是個什麼好貨,你得把眼睛放亮點兒…」
風宓陽突然鬆手了。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蘇絮,喉嚨骨滾了滾,才啞著聲音問:「未晞是誰?」
蘇絮沒應,嘴裡卻嘟噥喊著好些人的名字。
風宓陽又問:「姓應的是誰?」
「應?」蘇絮打了個酒嗝,又撇撇嘴,才說:「應總啊,應呈玦啊,未晞,你連他名字都忘了?」
風宓陽忽然一把摟住蘇絮,又掏出錢遞給調酒師,「她的酒錢我付了。」說著,風宓陽將蘇絮扛在背後,大步離開了。
調酒師望著他們二人的背影,嘆了口氣,「喝了我的酒,果然要誤事!」
風宓陽背著蘇絮離開酒吧,他想了想,考慮到這女人的身份不方便去開房,最後還是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家。一路上,蘇絮都躺在後車座,嘴裡一會兒喊著未晞,一會兒喊著阿飛,一會兒又喊姐姐,當然,更多的時候,她都在罵李星洲。
風宓陽乾脆打開音樂,將音量調到最高。
終於到了家,他將蘇絮撈回了家的客房。
她要走,蘇絮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從床上坐了起來。她頭髮已經亂了,眼神也很迷亂,但她抓著風宓陽的手,卻很用力。
「李星洲!你個不要臉的,自己都要結婚了還TM的想親我!」
「你真夠無恥的,既想家裡紅旗不倒,又想外面彩旗飄飄,你當我蘇絮是什麼人?」
「啊!你說,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蘇絮另一隻手突然解開襯衫扣子,風宓陽皺眉看著,有些嫌棄。
可是,當他看到蘇絮胸口的刀傷時,眼裡的嫌棄又淡了些。
「你還記得嗎?」蘇絮指著那傷口,瘋瘋癲癲地說:「這是十年前,你生病住院,為了給你拉合作商,我代你去陪客吃飯。結果那不要臉的孫子想要強*暴我,老娘為了給你守住清白,直接將刀捅進了胸口以死相逼,嚇壞了那孫子,這才保住清白!你說,那季梧桐她到底哪裡比我好?」
蘇絮說完,突然又鬆開了抓著風宓陽的手。
她一屁股跌坐在杯子上,吶吶地自言自語:「我哪裡比得過市長的千金,就憑她市長千金這身份,我就輸了!」
風宓陽嘆了口氣,「你醉了。」他伸手在她脖子後面捏了捏,蘇絮一皺眉,倒頭就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