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他們的孩子會比較像誰？
捲毛或許是玩的有點累了，沒過多久他便嚷嚷著要去睡覺，陸寒煙將他哄睡著後，輕聲從房間內走出來，她看見向豌坐在沙發那兒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跟捲毛在商場裡碰到的男人是莫寰霆吧？」
向豌抬眸，有一刻的恍神，「嗯！」
「你和他怎麼樣了？陸寒煙其實早就猜到應該是他了，「你和他已經糾纏了整整六年，還記得六年前我載著你去找他嗎？那時候，誰人會想到後面的故事會這麼發展，我更是想不到，你會愛上他，而他也會愛上你。」
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來，倒是有了幾分別樣的味道，讓向豌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她站在雪地里，站在莫行館的門外等他。
確實，誰會想到後面的故事會這麼發展，當時她那麼討厭他。
陸寒煙見她不說話，便嘆息一聲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豌兒，能告訴我你的想什麼嗎？我覺得你有點怪怪的。」
她的手怎麼會這麼涼，像是涼到了心裡。
「煙，我記得之前你說過，愛一個人是不求回報的，如果要求回報就不是愛了，對嗎？」向豌如此說，那聲音細微，可是聽到陸寒煙的耳里時，卻好似帶著衝破一切的色彩。
陸寒煙當然記得，她之前確實說過這句話，那是在六年前。
向豌扭頭，那眉眼中好似有著決然，她笑著說出可怕的事實，「煙，四年前我很幸運活了下來。但是在兩年前，舊疾復發，這一次恐怕沒那麼幸運，能活還是不能活完全不清楚。」
陸寒煙的眼神略微一頓，那清澈的眸子裡寫滿了恐懼，那是真的在恐懼，毫無預兆的害怕，她甚至於都說不出話來，只是加重了握她手的力道。
向豌就怕她會這個樣子，所以這時才告訴她，可是她好像還是說早了，「煙，告訴我，你會堅強的對嗎？」
四年前，她將她送到美國，她在那兒昏迷了一年的時間，到了第二年才醒過來。之後，便一直在美國生活，她的一切都是她來打理，其實這四年來，她確實像是在做捲毛的父親。
時間一久，難免不會產生依賴，這也是向豌所忽略的事實。
陸寒煙的不接受，甚至於排斥都表現在臉上，她此時的表情很痛苦，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煙，之前都是我在幫你，現在你就當是報答我也好，或者是可憐我也好，後面的路你自己走，好不好？」向豌如此說，就好像真的要撒手不管一樣，「好好帶捲毛，如果你和我二伯還有可能，就不要再錯過了，二伯除了年紀大一點以外，其他真的沒啥不好。可是他是醫生，他也很清楚該怎麼保養自己，所以才會看上去那麼年輕。」
陸寒煙許久之後才從方才的消息里緩過神來，「他，知道嗎？」
向豌搖頭，「他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於，我都沒有告訴他，我的父親其實還沒有死。他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這樣他才會幸福，就算沒有我，他也會幸福。」
「豌兒，你想要做什麼？」陸寒煙感覺到了異樣，「什麼叫他沒有你，他也會幸福？」
此時，向豌便是有了片刻的沉吟，「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沒有出現，或者六年前我沒去找他幫忙，也或者我和他沒有結婚。他現在其實也過的不會差的，或許會在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跟人一起看星星。煙，還記得那個白霜兒嗎？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其實他是愛她的，只是是另外一個他在愛她。」
「什麼叫另外一個他？」陸寒煙神情有點恍惚。
「他從小就過的不好，其實一直在看心理醫生，而白霜兒就是他的心理醫生，在治療的過程中，她發現他多了一種人格，後來第二人格將第一人格所取代，也就是現在愛我的那個莫先生。」向豌用最簡單的話陳述出來，「也就是說，其實真正的莫先生愛的是白霜兒，而不是我。」
聽完，陸寒煙卻是笑了笑，「所以你想要讓他變回到原來的莫先生，想要讓他跟白霜兒在一起？成全他們？」
這時，向豌沉默下來。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以前對喬景煊是這樣，現在莫寰霆還是這樣？退步、讓步，這就是你向豌愛人的方式，江媛為了能跟喬景煊耍盡了手段，而你呢？你卻恰恰相反，你永遠只會選擇默默地付出。」陸寒煙此時說的很是激動，「豌兒，我拜託你，你可不可以稍微自私一點，哪怕是一點點也可以。」
「煙……」向豌呢喃出聲，「我也想，可是還是做不到。我很想將所有事告訴他，但是告訴了又怎麼樣？讓他跟我一起擔驚受怕，讓他親手送我進手術室，然後我卻可能永遠都下不了手術台？這樣對他太殘忍了，本來我想先幫他生個孩子再進行手術，可是你也知道我的一側輸卵管已經沒了，受孕的機率實在太低。」
看著眼前這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容，可是那一雙眼睛卻又那麼的熟悉，裡面滿是堅定，陸寒煙撇開頭去，暗暗擦拭掉眼角的淚水，「豌兒，你知道你像什麼嗎？」
「什麼？」向豌淡笑。
「你就像是那隻飛蛾，飛蛾撲火的那隻飛蛾，而莫寰霆就是那團火，你怎麼可以做到愛他愛到這樣的義無反顧？」陸寒煙說道：「但是或許正因為你是那隻飛蛾，所以那團火都會愛上你。」
如果一個男人知曉有一個女人為了他，可以做到如此，不知那個男人會作何感想？
陸寒煙只知道若是有人這麼愛她的話，她估計會感動死。
此時，向豌卻還有心情開玩笑，她說：「我可比飛蛾漂亮多了。」
陸寒煙差點被她氣死，但是考慮到她的身體，她也就暫時放過她了。
她原本想將今天遇上向白燁的事情告訴她，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不想再增加她的心理負擔。
之後，陸寒煙問：「想好具體該怎麼做了嗎？」
這個問題倒是讓向豌比較驚訝，「你也贊同我的想法嗎？」
陸寒煙笑著點頭，她都佩服自己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笑得出來，「誰讓我了解你呢，既然你已經這麼想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你估計也不會安心去做手術的吧？」
向豌激動地直接抱住她，「你怎麼會那麼了解我的？果然是閨蜜啊，不對！是鐵蜜了！」
陸寒煙用手戳她的腦袋，「其實是因為我覺得莫寰霆確實未必適合你，之前只知道冷，但是沒想到竟然還有多重人格，太複雜了。我覺得吧，借著這次機會，讓你們徹底斷了也好，誰有六年時間跟他耗啊！」
向豌：「……」
「說吧，你現在是怎麼想的？」陸寒煙再次問道：「是想要他不愛你，還是給他和白霜兒製造在一起的機會？」
向豌雖然想到以後他會屬於別人心裡不舒服的緊，但是她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對的，她回道：「之前我試過了，我對他說我不愛他，要跟他分手，而且這段時間也故意冷落他，他的簡訊沒回，電話不接，也拒絕跟他見面。可是，貌似好像沒怎麼用。」
「哦。」陸寒煙聽明白了，「難怪你今天會在商場遇上他，感情是他故意去堵你的吧！」
向豌想了想，「應該是的。」
「那你在這裡，會不會是在他的監視里呢？如果她沒監視你的話，怎麼會知道你會在商場？」陸寒煙覺得哪裡不對勁，莫寰霆哪裡那麼好唬弄？
向豌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也許是吧！之前他給我安排了一個女保鏢，不過後來我對他提分手後，也讓他將她撤走。」
「你這是在跟莫先生鬥智鬥勇啊！」陸寒煙頓時沒了信心。
向豌點了點頭，「現在的情況是他完全不相信我不愛他，只是因為某件事在鬧小脾氣，故意在氣氣他。」
陸寒煙砸吧了下嘴，「他的感覺沒錯啊，你確實沒有不愛他啊，反而還是超級愛他的那種呢！」
向豌：「……」
其實回想起來也是，她只要一見到他，什麼氣焰就會消散，什麼冷漠，什麼無情都是裝出來的，他那麼精明的一個人，不可能感覺不出來。
「你這種行為完全就是替別人做嫁衣，將莫先生調教到有人情味後，就自己抽身，把他送給另外一個女人。」一提起白霜兒，陸寒煙就完全沒有好臉色，「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真正的莫先生品味還真有問題，他竟然會愛上那個姓白的，真是……」
向豌自認為不是什麼聖女，對有些人，有些事，不回說原諒就會原諒。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白霜兒在他心裡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至少她曾經真的走進過他心裡，就憑這一點，她已經能夠待在他身邊，至少他不會排斥她。
向豌說道：「等解決完這件事，我就回到父親身邊，然後安心做手術，至於能不能活下來完全就看天意。」
陸寒煙「呵呵」兩聲，也不再理會她，徑直掏出了手機來，撥通了一個號碼。
向豌瞧見她的動作，忙說：「你打誰電話呢？」
「外賣電話啊！」陸寒煙說的理所當然，「你不餓嗎？我可是快餓死了，今天遇上一個……」
想想不對，她立馬閉嘴！
向豌將臉湊過去，「你今天遇上誰了，難道……莫非……你該不會遇上我二伯了吧？天啊！你和他到底是什麼緣分啊，一回來就能遇上。」
陸寒煙握著手機，惡狠狠地說：「孽緣，絕對的孽緣！」
向豌單手托腮，「我覺得你和我二伯的那段孽緣很不錯哦，話說我二伯穿白大褂的樣子很帥吧？」
這時，陸寒煙亦是想起她跟向白燁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他坐得跟個雕塑似的，那臉……恩！好吧，她承認那次她真的被他帥到了，他穿白大褂的樣子確實很帥，滿滿的禁慾味道。
陸寒煙臉頰一紅，輕聲咳嗽了一聲，「要不我們出去吃吧，順便我也想讓你見識見識，到底什麼樣才算是女人。」
聽見這話，向豌有點懵，這話說的好像她不是女人一樣。
「我哪裡不像女人？」向豌回嘴。
陸寒煙扯唇，「你確實是女人，可是你缺少了一樣普通女人都愛有的東西。」
「什麼東西？」向豌越聽越糊塗了。
「醋。」
「……」
*
之後，陸寒煙就將向豌拉到了外面去吃東西。向豌怕被認出來，將自己弄得極其古怪駭人。
最後兩人選擇在一家比較有小資情調的餐廳喝下午茶，本來兩人都是比較喜歡靠窗的位置，偏偏今天陸寒煙卻是拉著她坐在一對狀似正在鬧彆扭的情侶後面。
向豌有點不願意，低聲說：「我們換個位置成嗎？我可不願意聽小情侶吵架。」
陸寒煙朝她眨巴了下眼，「就是故意坐的這裡，你給我乖乖坐著，然後仔細聽著。」
「……」向豌完全不明白到底聽什麼？聽情侶吵架，還是聽餐廳內放的輕柔鋼琴曲？
不久後，點的下午茶就係數上來。也在此時，向豌聽見那對小情侶吵的越來越激烈。
女方：「我不管，反正你要開了她，就算是她沒錯也一樣，我就是不喜歡她在你身邊整天晃悠，還穿的那麼暴露，她到底是做秘書還是做小姐，真是噁心死人了。」
男方：「你夠了，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她工作能力很強，當時她給我當秘書，也是經過你首肯的，現在又反過來說話，真是莫名其妙。」
女方：「你這是為了她在罵我咯？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到底是誰跟著你一起創業，你才有今天的成績，現在我只是讓你開除一個無要緊要的人，你竟然為了她這麼說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男方：「如果她在工作上出了錯，不用你說，我都會有懲罰的手段。你這樣，讓我很難做，你知道嗎？」
女方：「我就是不管，不管不管……我就不想看見她出現在你面前。如果你愛我，明天就開除她，不然我們就分手算了。」
男方：「你！你這脾氣，我也是受不了你。你這作的也太過分了，我有那麼讓你信任嗎？」
女方：「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愛情都是自私的，反正就不喜歡看見你身邊有覬覦你的女人，你只能是我的。」
……
聽到這裡，向豌有點聽不下去了，她抬眸瞧了瞧陸寒煙，輕聲說：「這個女孩子貌似有點無理取鬧了吧？」
陸寒煙卻是搖手，「非也非也，這樣才是正常的。你別以為男人不喜歡這種女孩子，恰恰相反，男人特別喜歡女孩子偶爾的無理取鬧。」
「……」向豌有點不理解，「這個就是你說醋?」
「對啊！這種反應才是對的，哪像你把自己愛的男人往別的女人身邊推。」陸寒煙往自己嘴裡丟了根薯條，「不考慮其他因素，就考慮一個點，我問你，你跟莫先生有過這樣的對話嗎？」
向豌翹著嘴想了好一會兒，然後搖頭。
陸寒煙微微嘆氣，「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我想即便你知道有白霜兒存在的時候，估計你也是很平靜的面對吧？更是會理智的分析你們的感情，甚至於那時候可能你就已經開始退堂鼓，或者說隱約已經決定要退出，你對我說實話，有沒有？」
向豌不得不承認陸寒煙對於男女感情的深入解析啊，竟然全中。
撓頭，向豌迷迷糊糊地說：「確實好像是這樣。」
「你也是夠複雜的，該理智的時候不理智，該衝動的時候不衝動。」陸寒煙儼然此時已經成了愛情專家，「你不覺得他們的對話其實挺甜蜜的，雖然是在鬧彆扭，恩？」
向豌咬唇，「還好吧！也沒感覺有多甜蜜，指不定哪天就分手了！」
「你說如果你這麼跟莫先生說話，他會是什麼反應？」陸寒煙笑呵呵道。
此時，向豌卻是猛吃東西，陸寒煙的話全當沒聽見。喝完下午茶後，順便打包了不少吃的回酒店，回去後不久，捲毛也是午睡醒來，看到吃的後別說又多高興。
向豌沒多逗留，坐了一會兒後便離開。
在回酒店的路上，她摸著口袋裡那張祈願紙條，腦子裡想著陸寒煙說的話，想給莫寰霆去個電話，只是手機剛掏出來，那心裡的欲望便又煙消雲散，重新放回兜里。
他們的情況畢竟跟普通男女朋友不一樣。
……
莫氏。
今天莫氏來了不速之客，他一身白色的西裝，微敞的襯衫領口，露出完美的鎖骨以及隱約可見的美好體魄。
只是，這樣一個男人此時卻做著一件極其掉身價的事情，他正在向著另外一個男人曬娃。
「老莫，老莫！你看我家寶貝的小嘴，那小眼睛，那皮膚，你見過這麼可愛的孩子嗎？我都要愛上她了，怎麼辦啊！她還沒長大，我就擔心她的未來了，不知道會被哪只混蛋小豬給拱了，每次一想到這個我就要瘋掉了！」梁睿言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沒瞧見對方越發沉暗的臉色。
他的手正不斷滑動收集屏幕，正一張一張的強迫別人欣賞他剛滿一周歲女兒的照片。
莫寰霆冷冷瞧了眼，手推開，「你知道我不喜歡孩子。」
梁睿言此時流露出奶爸特有的表情，「我知道你不喜歡孩子，所以我才故意給你看的嘛，你看啊！孩子多可愛啊，自從有她後，我才知道誰是我的真命天女，原來我的真命天女就是我女兒啊！」
莫寰霆手裡的鋼筆一放，死死盯著梁睿言不吭聲。
「我說，你能別那麼看我嗎？」梁睿言嘴角一抽，將手機重新放回到口袋裡，「老莫，以前我是最會玩的那一個，你看我現在，比誰都居家，一下班我就回去陪我寶貝女兒。齊棋醫生太忙了，孩子只能我顧著，誰會想到我竟然會是一個合格的奶爸，我自己都不相信。」
莫寰霆向著身後的大班椅一靠，淺灰色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梁睿言，盯得梁睿言渾身不自在。
「別拿你那種眼神看我。」梁睿言說。
莫寰霆伸手，「把你女兒的照片再給我看看。」
梁睿言笑米米地掏出手機，點開相冊，遞過去，「別愛上我女兒啊，我可不打算讓他認什麼乾爸之類的。」
莫寰霆接過手機，看向那上面的照片，是一個精緻的孩子，那眉眼像極了她的父親。
這一刻，他的腦子突然竄出了一個想法，如果他們有孩子，他們的孩子會比較像誰？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