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現在越幸福，之後越痛苦
&nb她仍是跪坐在牀面上，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她整個人好似非常懵懂，腮幫子微鼓，不知又為了什麼事在生悶氣。
&nb平順完衣服後，莫寰霆走過去，將她從牀面上提起，嘴裡還說：「不要用這樣的姿勢挑逗我。」
&nb向豌頓時覺得無辜得很，「我的姿勢又哪裡不對？」
&nb莫寰霆狹長入鬢的眉骨格外好看，再加上那一雙不似常人般的眼眸，簡直就是眉眼不可方物，他幫她整理了下衣領，待穩妥後，他的視線才輕移向她的臉頰，卻不是回答她剛才的問題，而是問：「怎麼會突然提起我的母親？」
&nb就在他的視線里，向豌不禁有點心虛，他素來心細如髮，又是深諳人性，有何風吹草動都難逃他的法眼，騙他確實是難事。
&nb她用笑容掩飾，「沒有啊，就是覺得能生出像莫先生這樣帥的兒子，那媽媽定會是很漂亮的人兒呢！」
&nb這一次，她沒說母親，而是直呼媽媽了。
&nb他並未出聲，僅是將她從牀上抱下來，直接將她抱進了浴室內，親力親為地幫她清洗，最後又幫她穿上衣服，吹乾頭髮，又抱出了浴室，整個過程她都像是無尾熊一般對他滿滿的依賴。
&nb臨出門前，他幫她將口罩戴上，又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在她猝愕間，他吻就直接壓了下來，親在了口罩上。
&nb即便並未有直接的皮膚接觸，向豌還是清楚感受到那股灼熱感，她微愣，心裡的澀意卻是一發不可收拾地開始排山倒海。
&nb一吻方罷，她微微有點情動，一時間倒是忘記了提及他母親後他的溫漠與薄涼，任憑他牽著她的手帶她走出房間。
&nb江城的夜色很美，燈火琉璃，星辰璀璨，相較於嶸城顯得要寂靜許多，很獨特，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樣，不知是不是因為牽著他的手在街上徐徐漫步，竟然莫名有種家的歸屬感。
&nb明明，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他們兩個僅是異鄉客。
&nb她說：「江城不錯，適合定居，步調看上去要比嶸城、皇城還有虞城要慢很多。」
&nb「你喜歡這裡？」他溫聲反問。
&nb「有莫先生在才會喜歡，沒有莫先生自然也就不喜歡了。」向豌如此說，卻不知這樣一句簡單且無意識地話語，在他的心裡卻是泛起了漣漪。
&nb這段時間以來，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多到似乎有許多人都不怎麼怕他了，他的威嚴在慢慢丟失，這不知是好還是壞？
&nb回眸間，卻見她半張隱沒在口罩中的側顏，他想，應該是好的，是好的。
&nb「想吃什麼？」
&nb其實向豌沒什麼胃口，只是想要跟他多點相處的時間，就出來了，「隨便吧！我不挑食。」
&nb莫寰霆再次無奈問道：「可沒有隨便這個菜名，好好想想，到底想吃什麼？」
&nb突然，向豌指著不遠處的一家古色古香的小飯店，說道：「東坡肉。」
&nb「什麼？」莫寰霆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原來是那家店的點名就叫「東坡肉。」
&nb向豌拉著他的手就往裡面走，「就這裡吧，一看店名就知道這家店做的肉類不錯。」
&nb攜手走進去，問店家要了一個包廂，算得是雅間。待落座後，向豌一直細細觀察男人臉上的神情，就怕小飯店的衛生問題過不了他的關。
&nb「要不要換家？」她問他的意見。
&nb他朝她淡淡一笑，「你喜歡就好。」
&nb「哦。」既然他這麼說，那她就當他可以接受，不久後有侍應生拿著菜單來點菜。
&nb向豌看著那菜單上的菜名，都是一些家常小菜，而主打的就是東坡肉了，索性就要一份東坡肉，還有幾樣搭配的小菜，她點好菜將菜單遞迴去，「口味清淡點就好。」
&nb侍應生笑著允了下來，隨即便安靜退出。
&nb轉瞬間，她的眸光便在不經意間撞入他的眼眸深處，他瞧著她，開口問道：「你以前吃的東西都比較重口，怎麼現在吃的清淡了？」
&nb向豌微微一笑，「重口吃太多了，現在改口味了。」
&nb莫寰霆看著她沉靜的面容，不知是在看什麼，隨即又道：「我已經把九、十月份的時間空出來，你想想看要去哪裡玩？」
&nb九，十月份……
&nb現在是五月份，也就是差不多還有四個月左右，她現在拍的《魚玄機》那個時候也是殺青，難怪之前一直問她拍攝進度的問題，原來是為了這個。
&nb可是，如果那時候她很幸運的懷孕，也就不能出去玩了，果然是魚和熊掌不能皆得。
&nb「哦，那我先想想看。」
&nb之後，兩人又是閒聊了一會兒，不久後菜也就上來。
&nb用餐到一半，包廂的門口就突然傳來敲門聲，然後門被推開，莫寰霆跟向豌亦是同時看向門口。
&nb在看見來人後，兩人皆是驚訝，莫寰霆轉眸看看向坐在他對面的女人，「我有點事，你先吃。」
&nb向豌還未反應過來，更是未聽見他的話語。
&nb「向小姐，謝謝你的幫忙！」
&nb這話像是一道驚雷，瞬間在莫寰霆與向豌之間炸開。
&nb向豌連忙收回視線看向他，「不，我沒有……」
&nb可是他好像完全未聽見她說的話，僅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隨即他突然從椅子上起身，直接走向包廂的門。
&nb向豌心急如焚，亦是想要起身去追趕，此時卻聽見坐在輪椅上的古淵說：「就算不願意認我，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是不爭的事實，你的命是我給的，你的身體裡流淌著我的血液。」
&nb此時的莫寰霆好似要殺人一般，他渾身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陰冷，那眉眼好似鍍著一層千年難化的寒冰，眼底深處滿是凜烈的光芒。在聽見古淵的話後，他突然頓足，俯下身來，雙手撐著在他輪椅的兩側，黯聲說：「你怎麼還不死！」
&nb「……」
&nb他滿身的陰蟄氣息，讓向豌的步伐亦是停頓了下來，她卻是呆愣在那兒不知是上前還是就這麼站著不動。
&nb須臾間，他又側身看向她，眼神里儘是陌生，讓她渾身生涼。
&nb並未有任何言語，他直接轉身離開，沒有等她。
&nb向豌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他以為是她故意將他帶出酒店，好讓古淵跟他見面。
&nb「你為什麼要那麼說？」向豌極其討厭這種被人利用的感覺。
&nb古淵眼底乍現暗流，「你和他之間因為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讓他對你棄之不顧。我想我之前的想法錯了，你對他來說或許並沒有那麼重要，他都沒給你解釋的機會，就直接走了。」
&nb「他不肯原諒你，也是對的，因為誰都不喜歡一個用盡心機的父親。」向豌憤然道：「你這樣做，只會將他越推越遠。這樣做，你又能證明什麼，證明我和他之間還存在很多問題？證明我不是替你說服他的人選？」
&nb古淵眸光亦是黯淡了不少，「對，也不對。如果不是你又能是誰？四年前，你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他竟然會去求助於神佛，那是到了怎樣的絕境，他才會選擇那麼做？」
&nb向豌頓時怔在了那裡，求助於神佛？
&nb這時，向豌又聽見他說：「我已經活不了多久，只希望他後面的路可以平坦些。」
&nb向豌的眸光瞬間空洞無比，她好似喃喃自語般的說道：「所以，你覺得他跟我繼續在一起的話，後面的路不會平坦，是這個意思嗎？」
&nb「我對你的了解遠比你想像的要多。」古淵如此說道：「你的腦部手術成功機率只有三成，這基本上就是必死無疑。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真的徹底離開他，他會怎麼樣？再將自己圈禁四年？不，他不會了，那時候的他不能用生不如死來形容，而是已經死了。」
&nb「現在越幸福，之後越痛苦……」
&nb向豌清楚感覺到身體的顫抖，「請給我點時間，讓我處理好一些事情，然後我會徹底離開他。」
&nb「離開嗎？」古淵卻道：「他不會再讓你離開他，以他的性格，估計到時候會直接軟禁你，就跟軟禁他母親一樣。」
&nb向豌笑了笑，卻是最為無虞的笑容，「我一定不會讓他再受苦，任何人都不可以，即便是我，也不可以。」
&nb這一刻的定睛跟堅決，卻是讓古淵詫異無比，如此時候，她竟然還會流露出如此笑容來。
&nb那是什麼？
&nb那是連蒼穹諸佛都無法堪比的力量。
&nb-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