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她給他的驚喜
或許旁人會討厭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但是莫寰霆卻恰恰反其道而行，他對自己想要什麼的人尤為讚賞，他眉眼輕笑，卻是疏離得當很：「安小姐想要一舉成名？」
「是，我確實想要功成名就。」安苹如是說道，眼眸閃爍著光亮。
「那安小姐可以試著找找別人，或許他們會對你比較感興趣。」莫寰霆很顯然的話裡帶話。
安苹皺眉，「莫先生請你不要把我想成那種隨便的女人。」
「呵呵！」莫寰霆繼續輕笑，他抿了一口味道不算太好的速溶咖啡，「你是不是隨便的女人別人無法定奪，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最明白。」
「你！」安苹未料到這個莫寰霆跟傳聞中一樣毒舌腹黑。
而方才的一席談話間，她大致能猜到幾分，那就是昨晚上或許一壓根就沒有看上去醉得那麼厲害。
再換句話說，她昨晚想要做什麼，他或許瞭然於心。
所以，此時此刻他才會說出如此尖銳的話語。
思及此，安苹的心臟莫名一顫，頓時覺得這個男人無比可怖，亦是打消了本來想要招惹的念頭。
在兩個小時後，向豌總算是化妝完畢，她一身古裝走出來，墨玉發冠，衣帶飛揚，整個人好似從千年古畫飄然而出的謫仙。
莫寰霆就這麼平靜地看著她，似乎有點看痴。
從前的她美則美矣，然多數時候顯得柔弱。現在的她或許是因為外貌上發生了變化，卻變得格外讓人移不開視線，一時間他卻也尋不得形容詞來詮釋她現在的這種美。
向豌今日所要拍的戲份是科舉考試，其實算起來這個角色是個比較典型的負心漢。前面，他對魚玄機寵愛有加，深情滿溢，然最後他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亦是有負於她。
這樣簡單的一場戲，或許是因為向豌心不在焉的緣故，竟然過了十條都未曾讓導演滿意。
在第十一條卡住時，向豌總算有點坐不住了，在休息的空檔她讓小劉叫莫寰霆進了化妝間，然後一臉嗔怒的對他說：「莫先生，你現在不忙嗎？莫氏不需要管嗎？一直在這裡不覺得無聊嗎？」
「怎麼，我哪裡惹你了？」莫寰霆淺笑反問，言語間是難以窺探的寵溺。
向豌知曉這是她的問題，而非是他，誰讓心理素質太差，無法做到他像是不在的樣子，所以語氣亦是緩和了許多，道：「你能不能現在就回市里去，你在這裡我怎麼拍戲？」
莫寰霆慵懶應聲，「所以說你是因為我在場，才會拍了那麼多次都不過？」
「嗯！」她雖然不怎麼想承認，不過這卻是事實。
「我對你來說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是啊，當然了。」向豌點頭應答，「那麼，你願不願意先離開我一段時間呢？」
「這部戲大概還有多久殺青？」莫寰霆顯然有點不樂意。
向豌拍戲經驗其實也是不久，再加上是第一次嘗試古裝，看上去這個進度應該不算慢：「我也不是很清楚，應該還有四五個月吧，或者兩三個月，都不一定。」
莫寰霆不疾不徐地問道：「你讓我要等你半年那麼久，你覺得合理？」
「這，這有什麼合不合理的，四年你不是都等過來了嗎？」想到此，向豌心裡暗暗一暖，眼眸深處有浮光浸染。
她雖然聲音說的低，但是莫寰霆還是聽見了她的話語，他故意湊近她，魅惑到極致的冷峻面容瞬間在向豌的瞳孔中放大，「所以呢？」
「什麼所以呢？」向豌一下子想要退縮，卻是被他直接圈入懷中，兩人的身軀瞬間緊貼在一起。
「你自己也說我等了你四年，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表示？」
向豌瞧著他淺灰色的瞳眸，便是想起他那隻漂亮到靈魂深處的金色眼眸，那隻眼睛似乎她也就見過一次，其餘時候他都故意戴著美瞳。
其實，在他心裡還未將他的出生釋懷吧！
想到此，不禁有種悲傷感襲來，不禁讓她有點發怔。
直到他的大手掐著她柔軟的腰肢時，她才連忙回神過來，「表示什麼啊，要什麼表示你才滿意啊？」
「你自己想。」某人冷冷地丟下一句。
「哦。」然後她真的開始很認真的想。
半晌後，他的耐心被她全部磨盡，直接問：「想到沒有？」
她抬眸，「還沒有，容我再想想。」然後繼續想。
「……」
總算，向豌不負所望想到了什麼，她眼眸程亮地看著他，「我想到了，今晚你來我房裡哦，我們不見不散，我會給你驚喜的。」
說完，還不忘朝他拋過去一個純然媚眼。
莫寰霆喉頭滾動了好幾下，俯身，去親吻她的唇瓣，他深入淺出的討好著，眼角有著無法忽視的笑紋。
一番折騰後，他終是將她放開，薄涼的指尖撫過她瑩潤的芳唇，「那我等著晚上的到來。」
「好，好。」向豌點頭，隨即亦是開始討價還價，「不過我們要說好哦，之後你要先回去市里。」
「嗯，可以！」
「那就這樣決定了。」向豌頗為愉快的說道，「你先出去吧，我要補下妝。」
剛才接吻，她的唇上的東西被他吃盡，不補怎麼行？
然，莫寰霆卻並未馬上離開，而是當著她的面，抬手抹掉嘴唇上沾染的口紅痕跡，如此一個簡單的動作，被他做出來後那眉眼中的撩人氣息卻是越發濃烈。
所謂食色性也，素來並非只說男性，對於女性亦是甚用。
此時的向豌就被他無意識地動作給撩到了，她連忙側過身去，用非禮勿視的精神來對抗，更是軟糯的聲音驅趕，「快出去啦！」
之後，莫寰霆便不再逗留，走出了門去，他站在門口揚起冷峻的面容，開始希冀夜晚的到來。
還真是從未如此期待過！
在莫寰霆離開後，果然向豌一條就過了，而且導演還非常滿意。本來看著時間還早，還想著將下一場戲一起過掉，只是下一場的布景比較繁複，眼下還未完全準備好，故而向豌這日休工較早。
一回到酒店後，她就開始忙活起來，從酒店的後廚拿了一些食材，然後就在套房的簡易廚房裡搗鼓。
廚藝還算不上精湛，但是比起四年前卻是進步不少。
簡單的兩個菜，她整整話費了兩個多小時，做出來的效果看上去還可以，她嘗試性地吃了兩口。
嗯，怎麼說呢！味道還可以，算不上會毒死人就對了。
然，她並不清楚自己準備的驚喜卻是跟某人心裡想的驚喜那般大相逕庭。
做完後，向豌就開始等，大概在等了一個小時後，房間的門鈴才響起。
她跑過去開門，打開門後小手就直接蒙上了男人的眼眸，「是驚喜哦，所以先不給看的，你慢慢跟我走，我給你帶路。」
「好！」他越來越期待了。
走到餐桌那時，向豌騰出一隻收蒙著他的眼，另外一隻手去搬桌凳，然後將他摁坐到了凳子上，撤開手，「看……是不是感覺很驚喜呢？」
「……」
莫寰霆瞬間啞言，確實很驚喜！
他的眼前放著兩盤黑乎乎看不出是什麼的菜，還有一碗白米飯。
「本來還有個湯的，但是打蛋的時候，不小心把蛋殼丟到鍋里去了，所以就不能喝了，你就將就著吃吧！」向豌笑米米的說道，並未發現男人的臉色實在是不怎麼好。
見他不吭聲，向豌垂眸看了眼那兩個菜，再次信心滿滿地說：「雖然賣相不怎麼樣，但是我嘗過了，味道還不錯，你試試就知道了。」
莫寰霆抬眸，見到滿是期待的小臉，然後垂眸看著那兩道菜，猶豫半晌後拿過桌上的筷子，夾了其中一道，慢慢往嘴裡送。
……
向豌靜默地等待他的反應。
他的吃相永遠都是慢條斯理，不像她一急就是胡吃海喝的全往自己嘴裡送，所以等他咀嚼完，向豌覺得好似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般那麼漫長。
她吞咽了下口水，「怎麼樣，不難吃吧？」
「嗯，還可以。」說著，莫寰霆亦是放下手裡的筷子。
向豌睨著他放下的筷子，明了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說他不會再動第二次，顯然她這個驚喜應該說是以失敗告終。
她單手托腮，「如果你不喜歡我準備的這個驚喜，可以直接跟我說你想要什麼。」
他亦是睨著她，淺灰色的瞳眸深處有著化不開的薄霧，啟唇：「我要的那個你或許還沒做好準備，我們慢慢來。」
「哦。」其實向豌還是猜到他到底要什麼驚喜的，不過她確實還沒做好準備，畢竟已經過了四年，而不是四天，或者四個月。
看著她，莫寰霆很認真的說道：「我也恰好有事要跟你說。」
「嗯，什麼事？」
「我明天一早就會離開這裡，那邊確實也有事需要處理。」莫寰霆如此說道，隨即他觀察了下她臉上的表情，又道：「律師說霜兒想見我。」
向豌隱約一觸，「白霜兒嗎？」
「是！」
「她，她現在怎麼樣？」有些事已經時隔四年，再次翻開向豌還是感覺到了沉重感，即便他們眼下相處如此簡單輕鬆，可是或許這僅是表象，「之前我一直沒問過你，你和她之前到底是什麼關係？」
莫寰霆雙手撐在桌面上，道：「她是一個孤兒，在她十幾歲的時候，我是她的監護人，在她成年後，我們就取消了這種關係。」
「你領養了她？」向豌如是問道。
「算不上領養，那時候的我或許是極度需要這樣一個人的存在。」莫寰霆說的敞亮，「很多時候我把她看成是我……她現在在嶸城的女子監獄裡。小狐狸，她傷害過你，我在某些時候也傷害過你，我希望你能像是原諒我一樣原諒她，霜兒的本性不壞，只是因為我。」
向豌並未是小心眼的人，但是聽他這般認真替她說話，心裡還是會有點不是滋味，「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暫時我或許還做不到，畢竟我不是什麼聖人。但是，我也不會阻止你去看她，在某些時候她對你來說確實很重要。」
曾經他對她說，白霜兒是他的心靈伴侶，這四個字的重量，她不是不懂。
「謝謝！」
向豌垂眸盯著桌上的飯菜，嘟囔道：「看來這些我只能自己吃了，扔掉似乎有點浪費。」
莫寰霆提議：「你不是偷偷的抱進來一隻小貓嗎，我想它會很喜歡。」
「沒有了，被發現後我就只能讓人送去了小動物收容所。」
向豌剛想動筷子，手就被他伸過來的長臂摁住，「這些已經冷了，走吧！我們出去吃。」
「真的？」向豌瞬間眼眸一亮。
「當然真的，明天我就要走了，今晚陪你吃一頓好的也是應該。」
向豌立刻從椅凳上起身，然後丟一下句，「那我先去換衣服。」之後就拿了衣服，跑進了浴室去。
等她換好衣服後，兩人便一起離開了房間，出去覓食。
……
因為怕被認出來，所以向豌的臉上戴著口罩，而莫寰霆為了配合亦是跟她一樣。
向豌笑稱是兩個劫富濟貧的蒙面大俠。
影視基地里小型餐館不算少數，也不清楚到底哪家的東西好吃，看著店名就隨便挑了個喜歡的走進去。
剛落座，就有手機聲響了起來，是莫寰霆的電話，他接通：「楚易怎麼了？」
「先生，江城古家的人在找你，說是……」楚易有點欲言又止。
「說下去。」莫寰霆語氣冰寒。
「說古老先生已經快要不行了，想跟您見最後一面。」
頓時，莫寰霆的眼眸深處有什麼湧現，向豌瞧清楚了，那是痛苦與掙扎，更是不想顯現於旁人面前的嗜血魔性。
她想，這通電話讓他感覺很不好。
「回復過去，別讓他那麼早死，就算是他死了，我也會想盡辦法將他挫骨揚灰。」
向豌聽到「挫骨揚灰」四個字後，她微怔，是誰讓他有如此大的恨意，竟然會說出這般惡毒的話語。
而此時莫寰霆亦是掐掉了楚易的電話，他整個人好似沉浸在無盡的冷漠裡。
向豌從旁看著不禁有點心疼起來，這樣的莫先生似乎又變成她剛認識他的那會兒。
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才發現他的手渾然冰冷，「怎麼了？」
聽到她的聲音，他才慢慢回神，「沒什麼，我們先吃東西。」
他不想多說，向豌亦不再多問，隨便點了三個菜，默默地吃完，他付帳後便牽著她離開了小店。
此時的他，跟來之前判若兩人，回去的路上一句話都未曾說。
回到酒店後，向豌拿下口罩，然後將他領到了沙發那兒，又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的手裡，挨著他，攬著他結實的手臂，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哈！莫先生在跟我冷戰嗎？」
「什麼？」莫寰霆此時的思緒是漂浮的，半晌後才組織好語言，「我沒有對你冷戰。」
向豌伸手扳轉過他的臉，有點埋怨的口吻，「那你回來的路上一句話都不說。」
莫寰霆睨著她有點嗔怪的小臉，然後伸出手將她整個人抱起，讓她坐到他的腿上，臉埋在她纖細的肩膀上，「讓我抱一會兒。」
「能跟我說說這麼了嗎？」如果他不願意說，她當然也不會逼他，可是她還是很希望他能跟她分享他的喜怒哀樂，而不是一個人默默承受。
半晌後，他終於出聲：「是江城那邊來了人。」
「江城那邊來了人？」向豌有點似懂非懂，「是很重要的人嗎？」
「他快死了。」他又說。
「誰？」
「古淵。」
難道是……
向豌亦是想到什麼，難怪他在接完電話後，整個人會變得不一樣，她伸手反摟住他，似是感覺到了他的顫抖，「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