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可恨之人可憐之處

　　  「你，你回去吧。」過了好一陣，柳小萌才回過頭來，輕聲道。

　　  「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是警察安排過來的，說你一個人在這裡，讓我在這裡照顧你。」我照實說道。

　　  「是麼？」柳小萌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哀婉的說道；「那，那我謝謝你啊！」

　　  「別客氣，你剛動了手術，好好休息吧，需要什麼就跟我說，想吃什麼我就給你買。」我這麼做就是想徹底的接近她，了解她，然後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她離開林姐的男人。

　　  「我什麼也不想吃，就是感覺挺累的，我想睡一會。旁邊有張床，你也休息一下吧。」柳小萌臉色蒼白，看來是很受傷。

　　  既然她這麼說，我也不好說什麼了！這個沒結婚的女孩懷了孩子，十有八九是林姐老公的，我怎麼也搞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不來陪著她？難道這孩子不是他的？暈死！我管那麼多幹嘛啊！

　　  這一夜，過的還算安穩，我躺在一邊的床上，柳小萌很安靜，半夜裡去了一趟洗手間，我把她攙扶到門口她自己進去的。

　　  第二天，柳小萌的臉色好了很多，我去外面粥鋪買了些營養粥，柳小萌吃的還不少，吃完就開始掛點滴。我囑託下護士，讓她幫我照看著，我打車來到志誠家紡，我請假到期了，我要是不主動來上班，估計凌婉兒會給我打電話的。

　　  到了公司，才知道凌婉兒去了南通，看印花面料去了。心裡一陣輕鬆，我可以安心的完成林姐交給我的任務了。可是，我又為難了，明天就是周末了，高中同學許雯雯結婚的日子。說是結婚，其實也是高中同學借著這個機會聚會。我一個人去是不是會被人痴笑，混的也太差了吧！特別是段超，為了許雯雯還打了我一頓，要是被他看見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會更加的恥笑我。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自尊心還是虛榮心，開始從心底升騰了起來。

　　  我給凌婉兒打一個電話；「凌總，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也不敢肯定。有事？」凌婉兒的語氣還算是客氣。

　　  「上次跟你說了，我的同學結婚，你陪我去的事。……就是你做我假女朋友的事。」我還是說了出來。

　　  「暈死，我把這事給忘了。這個……明天我還真不一定能回去，要不，要不你想想其它的辦法吧，我正跟廠家談價格的，拜拜！」凌婉兒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苦笑，這丫真不靠譜。還能有誰可以幫我？蓮姐？不行，過於妖嬈，就跟個窯姐似的，我要是把她領到許雯雯的婚禮上，估計他們還以為我混水雲間了。而且，蓮姐的年齡偏大。林姐，也不行，她現在哪有心情做這事。她的年齡也偏大。趙小柔？也夠嗆，因為柳小萌的事，她夠嗆幫我的，最主要的，是她的肩膀也還沒好利索。慕雪，也不行，學生，單純著呢！

　　  唉！算了，明天我一個人去吧。裝什麼裝？都是老同學，誰還不知道誰啊？男人，要敢於面對現實。

　　  有了這個想法，我倒也安心了，就這樣吧。也沒什麼可以裝的。

　　  在辦公室里把這幾天壓的工作處理一下，我就回到醫院了。林姐對我好，我得把她交給我的任務完成了。

　　  到了醫院，正好碰到值班護士，她把我拉到一邊；「病人家屬是吧！你媳婦沒什麼大問題了，出院吧。現在醫院床位緊張，她只是流產，回家休養就可以了。」

　　  「不能再住天麼？」我知道流產也算是小產，得休養一下的。

　　  「回家一樣，回去吧，把出院手續辦了。」護士說完就走了。

　　  就這樣，柳小萌出院了。

　　  我找了一輛計程車，把她親自送回家。柳小萌從包拿出2000元錢交到我的跟前；「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話語不多，但分量挺重！

　　  我驚異的望著柳小萌；「你這是做什麼？太小瞧我了吧？」

　　  「謝謝你這幾天照顧我。」柳小萌堅持把錢塞到我的手裡。

　　  「哦，你太小看我了吧！我可不是為了錢才陪你的。」我說的是實話；我是為了勾引她，為了林菲菲才這樣做的。

　　  我並沒有離開，而是去外面買了很多東西，月子紅糖，草雞蛋，甚至還根據老家的風俗習慣買了殺好的老公雞。

　　  回到她的家，當柳小萌看到這些的時候，眼圈紅了。我悉心的照顧她，絕不是想對她怎麼樣？而是想了解她，讓她早日離開林姐的男人王峰。

　　  我先是給柳小萌做了紅糖荷包蛋，又給她燉了雞湯。當我把雞湯端到她的跟前的時候，她的眼淚流了下來。看時機一到，我就開始心理攻勢。

　　  交談中，我知道了她的不幸。

　　  三年前的那個初秋，高考落榜離家出走的柳小萌一個人流落到沂城。

　　  她在努力尋找工作。然而，作為一個農村只讀過高中的女孩子在這樣一個發展型城市裡想找一個像樣的工作是何其的困難？！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她畢竟讀了幾年書，知道機會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也知道自身條件想進事業單位根本沒戲，這年頭，事業單位是需要關係和金錢鋪路才能進去的，當然，在裡面工作的公子小姐們自然高人一等。另外，好一點的企業單位也是比較難進的，要麼有較高的學歷，要麼過硬的技能，可是她在這兩方面都不占優勢。而象她這樣的條件，只有一條路，就是去一些私人企業做苦力。私人企業門檻很低，但在保險方面很差，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而且工作環境也很是惡劣。那天從電線桿子上看到一則南坊食品加工場廠的招工廣告。做燒雞產品的，到那公司一看試，在車間裡面呆了沒有一分鐘就跑了出來。那環境，現在想來還惹人嘔吐。

　　  那天，她到人才市場碰碰運氣，也許能有什麼像樣的工作在等著她。

　　  「小姐，小姐！」有人在喊。

　　  柳小萌徑直往裡走，心裡知道自己離小姐這個詞差的遠，頂多就是姑娘之類或是什麼的。

　　  「小姐，小姐！」聲音比剛才大了許多，而且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柳小萌回頭。看見一個瘦而吧唧賊眉鼠目的男人兩隻眼睛直接盯著她。懷裡抱一摞宣傳冊。

　　  看她回過頭，那人臉上露出笑容。「小姐。找工作的吧！這裡有份招工簡章，你不妨看一下！」說著，抽出一份遞給她。

　　  柳小萌本能的對著個男人產生厭惡感，但還是把簡章接了過來，順手掖在自己的手提袋裡，眼看都不看他一眼，理直氣壯的走了進去。

　　  下午，剛晴了半天的天再次下起了小雨。柳小萌空著肚子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這鬼天氣，專門和窮人做對的。她心裡嘟噥著，把試衣服脫下來然後跳上那張小床暖和暖和再說。

　　  好一陣子，四肢才從麻木狀態中清醒過來，雙手骨節有些隱隱作痛。

　　  堅持起身，泡一包方便麵，菜是沒有的，捧在手裡暖暖的，連湯帶水喝個乾淨，稍稍暖和些。脫光衣服躺在床上，雙手反剪枕在頸下，望著窗外風雨中搖曳的楊樹，聽著噼里啪啦的雨聲，心比外面的天空更加陰沉。

　　  現在的家裡也不知什麼樣子，倔強的父親也不知病情好了沒有。也不知他是否還經常打罵那多病的母親，也不知小妹的書讀的怎麼樣了。想到這些，柳小萌終於抑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嗚咽著用被子把自己埋藏起來。

　　  柳小萌睡了一覺，夢裡自己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夢見自己變成白領麗人，穿一身漂亮整齊的工作裝，坐在電腦前，飛快的打著字，旁邊有一個碩大的空調。介紹她進這個公司的，正是那個賊眉鼠目的男人，她努力地工作，對每一個人都報以笑臉……直到興奮地醒來，才發現原來只是南柯一夢而已。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想著夢境裡的事，咧嘴苦笑一下，想到那個猥瑣的男人。她突然想起什麼。猛地坐起身，拉開電燈，悉悉索索的從自己的手提袋裡翻出那張招工簡章。白紙黑字寫滿一張。柳小萌認真閱讀，最吸引她注意的是如下幾條；

　　  ……初中以上學歷，身高1.65米以上，年齡16——28歲之間，相貌端正，身體健康。沒有工作經驗也可，公司統一培訓。也可以兼職，上崗後月薪2萬元左右……下面是某洗浴中心的名字。後面還有一串吉利的電話號。

　　  柳小萌越看越是驚愕，媽呀！這是什麼工作？能掙這麼多錢。她不相信這是真的，但還是覺得這是個機會，明天一定打電話問一問。

　　  一夜莫名的興奮，第二天起床，眼圈竟然有些黑。顧不上許多，急忙梳洗打扮，準備這次應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