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車間是個小江湖
「你那那麼多話，剛來公司，好好干你的活吧，我叫于震，是水洗車間的主任，有什麼是找我就行了。」小伙子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大概覺得我有些事兒媽樣子。
「嗯嗯！於主任好，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我裝的點頭哈腰道。
「還有，你剛來，儘量別惹孟飛，他是本地人，人很直，就是說話有點沖。」于震笑著對我說道。
「你放心好了，我脾氣很好，性格也很好，人家騎我脖子上拉屎我也不反抗。」我玩笑道。
「沒那麼嚴重，每個工廠都一樣，老員工欺負新員工，你注意些就是了。」
「嗯嗯！會的。」
事實上，情況比于震說的更加嚴重。進水洗車間的瞬間，我感到一陣寒氣。
雖然水洗車間全是水，但是寒氣也不是水洗車間帶給我的，而是周圍環境帶來的。
「大家注意一下，這為是孫越，新來的員工，大家要多幫助他。」于震關了轟隆隆的機器，招呼大家說道。
靜！除了洗衣機里排水聲之外，並沒有人回答于震的話，而是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活計，臉上沒有表情。根本不去看于震，也不看我。由此可見，我並不受他們歡迎。于震這主任當得也不咋地。
「孫越，上工吧，都是計件的活，幹得多就發的多。董曉梅，孫越剛來，你就做他的師傅吧。」于震見沒人搭理我們倆，只要轉首對一邊的一個女孩子說道。
「於主任，我，我能行麼？」叫董曉梅的女孩雖然是在和于震說話，可是眼睛卻在看孟飛。這讓我相信了于震的話，這孟飛不怎麼好惹，奶奶的，一個破水洗車間還成了一個小江湖了。
「能行，照顧新同事是應該的。」于震說完就出去了。
我無語苦笑，看來任何地方都是一片新天地，任何地方都是一個小江湖，好在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幼稚的小青年了。再說了，我的經歷夠多了，在這裡無論如何是翻不了船的。
「師傅，你要幫助我啊！我剛畢業，什麼也不會做。」既然于震安排了，我就朝董曉梅走了過來，這丫頭正在一些被罩上面刷髒（就是處理上面的浮灰），我就過來幫忙了。
董曉梅朝我笑了笑，也就沒有說話，我倒是認真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這女孩算不得漂亮，但是也不醜，個子不是很高，也不算矮，皮膚白淨，臉盤略微的有些圓，穿著白色的短袖工作服，胸部鼓鼓漲漲的，這是一個鄰家女孩，一個成熟了的鄰家女孩。
我雖然沒在水洗車間做過工，還是知道一些水洗車間的工序的，就在董曉梅的身邊幫她洗髒，就這樣，一個中午就過去了。
董曉梅話很少，幹活不惜力氣，由此可見，這女孩是一個好員工。
「到點了，去吃飯吧，食堂在公司的後面平房裡。」下班鈴聲響了，董曉梅一邊脫工作服一邊說道。這女孩脫完工作服，我才看清了她的全貌，一身碎花的裙子，很好的身材，摘了帽子，才發現她也是一頭的沙宣，整個人頓時變了一副模樣，有一種文藝女青年的感覺，或者說像極了中央6台蔣小涵年輕時候的樣子，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師傅，你不去吃麼？」我現在已經是老油條了，所以不怎麼含蓄。
「我不去了，跟姐妹們一起逛街的。」董曉梅依然是話語不多，朝我嫣然一笑就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竟然有種惆悵若失的感覺，接著我就笑了。暗罵自己一句畜生，難道還要處處留情麼？來芳菲集團的宗旨都忘了麼！
到了公司食堂，隨便要了些吃的，靠近一個角落坐了，公司里吃飯的人很多，我低頭吃飯，心裡略微的有些後悔了，要是直接應聘進設計部的話該多好啊！就不用在水洗車間裡遭罪了。唉！全當體驗生活了。
正在吃飯，兩個人朝我走了過來，端著餐盤就坐在我的跟前了，正是孟飛和另一個男孩子。看見他，我善意的笑一笑；「孟哥！」我雖然這麼喊，但是我感覺他好像沒有我大的樣子。
孟飛看都沒看我一眼，也不吃飯，而是從兜里掏出一支煙，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兀自點上，耀武揚威的吸著，那感覺，就好像他是這個世界的老大似的，看的我直想笑，這種典型的裝逼，我見得多了。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孟飛沒有說話，他身邊的那小子倒是開了口。
「我，我叫孫越，這位大哥有事麼？」我裝的很是害怕的樣子說道。
「姓孫的，別說我沒提醒你，距離我嫂子遠一點。」那小子說道。
「你嫂子？誰是你嫂子。」我疑惑道，奶奶的我剛來半天就勾引人家嫂子了，千真萬確的沒有啊！我恍然大悟，該不會說的董曉梅吧。「你哥是誰？你嫂子又是誰？」
「這是我哥，董曉梅是我嫂子。」那小子說道。
我苦笑一下；「兩位老大，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勾引董曉梅的，再說了，我有女朋友的。呵呵！」我知道這次來至誠家紡有特殊的目的，所以儘量學會隱忍，不興風作浪安安穩穩的呆在這裡。
「離開水洗車間。」孟飛冷冷的說道。
「什麼意思？」我的心一沉，丫的，挺柴啊！我又沒勾引董曉梅，怎麼還連水洗車間也呆不了？
「沒什麼意思，讓你離開你就離開。」孟飛一副傲慢的語氣，接著把手裡的菸蒂按死在桌子上。
「這個比較難，我到水洗車間是公司安排的，我沒權利說走就走。」我冷笑一下，雖然我學著隱忍，但是也絕不能無限度的隱忍。
「什麼意思？想挨揍是麼？」孟飛身邊的小子敲山震虎道。
我一聽這個氣啊！奶奶的，我本來無心冒犯，處處忍讓，竟然還被看成是軟弱了。凌婉兒你是怎麼管理公司的？這都快成黑社會了。
我冷笑一下，身體往前探了一探；「哥們，就你這點本事還想揍我？」
「你？」那小子沒想到我也是刺頭，以為扯虎皮做個大旗就能把我給嚇倒了，沒想到我有這樣的反應。
「你敢在這裡打架麼？這裡可是有視頻的，小心被視頻拍到被公司開除可就不好了。」我鄙夷道。
孟飛看他的小弟壓不住我，身子也往前探了一探；「孫晨，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是你想怎麼樣？」
「姓孫的，跟你說好了，你不離開水洗車間也行，但是你要距離董曉梅遠一點，我在追她的。」孟飛改變戰略道。
我搖頭苦笑一下；「姓孟的，我也跟你說清楚了，我進水洗車間是領導安排的，董曉梅做我的師傅也是領導安排的，這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至於你追不追的上董曉梅，依然是跟我沒關係。但是，想讓我離開水洗車間，是不可能的，因為我需要這份工作，想讓我離開董曉梅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她是我師傅。」
「你？」孟飛可能是沒想到我有這樣的反應，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我本來就不怎麼餓，被這兩個傢伙噁心了一頓，頓時沒有吃飯的情緒了，站起身朝外走去，也不關身後發生些什麼？我都懶得回頭，就這兩個人，現在根本不入我的法眼。
走出來，在院子裡晃蕩一圈，看見凌婉兒的車子停在辦公樓跟前，看一眼中午她在那裡幫忙的地方，空無一人，我走過來，看著那些晾曬的貨物，竟然是那麼的眼熟，感情是我以前訂單貨物的返單。這女人，在晾曬這些貨物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想起我。
看見旁邊有一把椅子，就坐了下來，因為是中午吃飯時間，吃完飯大家還要午休一會，因為我剛來，也沒打算在公司里住，所以沒地方去，就坐在這椅子上休息一下，習慣性的點一支煙抽了起來。
「你是哪個車間的？」我剛點上煙，一個聲音從我的背後響起，聽著這個聲音，我全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凌婉兒，這女人吃飯時間在這裡幹什麼。
「公司里不能抽菸啊！到處都是貨物，注意安全，再說了，抽菸對身體不好，能戒就戒了吧。」凌婉兒看我沒有說話，也沒再多問，而是一邊說著一邊從的身邊走過了。
她的身影比以前消瘦了不少，除了肚子之外，從她那隱隱隆起的小腹不難看出，孩子已經成型了，看的我心裡一陣酸楚，連回答都忘了。
凌婉兒走過很遠了，回頭看了我一眼。也許她覺得我挺奇怪的，她說了兩句話，我竟然一句也沒回答，她哪裡知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凌婉兒走了，我坐在那裡發了好一會呆，什麼也不去想，其實是什麼也不敢想，抽了兩隻煙，直到嘴裡有些麻木了，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水洗車間走去，初秋的太陽還是很毒的，我坐在這裡一味的抽菸就跟個傻子似的。
途中，正好碰見從外面進來的董曉梅，她只是一個人，並沒有和其他女同事在一起，手裡提著幾個塑料的袋子，裡面裝的是些吃食，涼皮油餅什麼的。看見我，臉紅了一紅。
「師傅，還沒吃啊？」為了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強裝笑顏的搭訕。
「還沒有，出去轉了一圈，順便買了寫吃的，你吃完了？」董曉梅並不看我，回答道。這是一個靦腆的女孩，我能感覺得到，不看我不是因為我不屑一顧，而是因為不好意思。
「沒吃，不餓！師傅，我問你個事唄？」我走過來，和董曉梅並肩而行。本來，我們可以錯開些距離，可是想起剛才孟飛和那小子的神情，我決定跟這女孩走的近一點。奶奶的，要是被那倆兔崽子看見就更好了。
「什麼事？說吧。」董曉梅轉臉看了我一眼，她的小臉依然是一片緋紅，我突然間發現，這女孩其實挺漂亮的，她不像我認識的那些女孩，都進行過藝術加工，她的臉顯然是純天然的，甚至那略粗的眉毛和臉上微微的幾點雀斑讓人有一種親近感。也許這才是真正的鄰家女孩的感覺。
「孟飛是你的男朋友？」話一出口，我就有些後悔了，其實我跟董曉梅並不熟，剛認識一個中午而已，這樣問的話，多少還是有些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