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大結局
一個小時後，環山路上，幾越野車前後急馳。
「快一點，只要開上山，前面就有直升機接應！快一點！」最前面一輛車內，陸江愁坐在后座，不停催促前面開車的司機，目光一遍又一遍掃向後面緊追不捨的三輛車。
「怎麼辦陸叔叔？！陸風眠就快追上來了，要是被他抓住！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林夏懷裡抱著背包，聲音顫抖著說道。
知道林易也有參與，知道她知情不報，知道她一直想害沐恩——這些無論哪一點，都足夠陸風眠將她折磨到生不如死。
現如今如果落在陸風眠的手上……那情形簡直讓她連想都不敢想。
此刻唯一的出路，就是和陸江愁離開這裡。
可又被追的這般狼狽。
看陸江愁的樣子，同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那語氣和表情中透露出來的焦急，看上去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
「不然……我們乾脆下車好了，好好和陸叔他們道歉，或許……」
林夏轉過頭，試探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陸江愁的吼聲震斷，「滾，這輩子都別想我對陸風眠低頭！」
男人邊說，邊狠狠轉過頭，再不看身後眼看著就要追上來的車。
不用朝車內看的清楚陸江愁也知道，其中一輛車上坐著陸風眠和陸清酒。
兩人一定是擺著那副從始至終的冷淡表情，就像從小到大，在那個家裡，最不淡定的人就是他。
陸清酒永遠一副超然於世的模樣，陸風眠則永遠是一副高高在上冷淡的事不關己的模樣。
只有他，仿佛是個異類，拼命想要在那兩人面前表現證明，結果卻永遠只能被無視。
越想這些，陸江愁越是竄起火來，朝前狠狠拍了兩下車靠背，朝司機怒吼道，「給我開！開到最快！」
司機也知道被追上沒好果子吃，然而車子已經是最快速度，反而因為被這麼一吼一嚇，手上一松，方向盤猛的打歪。
這條是通往盤山別墅最陡峭的一條路，平時只有越野愛好者飆車鬥狠會來，司機本是為了更好的甩掉追兵才開了過來，卻也給自己增加了難度。
車的一邊是厚石岩壁，另外一邊是萬丈深淵。
歪掉的車頭朝岩壁撞去，司機驚慌之下下意識反打方向盤，車子直接飛了出去，墜向了不可知的斷崖。
後面陸清酒一眾人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
幾個司機先後停車，引擎通通熄火後，陸清酒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他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衝出車子，在陸風眠和沐恩之後來到崖邊。
然而從上往下望去，卻只能看到崖底霧蒙的瘴氣。
一切都掩埋在白茫之下……
陸清酒說不出此刻是何種心情，就像沐恩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如此深淵，別說是同車一起墜落，就只是人跳下去並且有充氣墊接著，都絕無生還可能。
江愁與林夏必死無疑。
仇人死了，這對她來說本該是個好消息，可一切發生的太快，讓人措手不及，她甚至不知如何感受愉悅。
只有空蕩蕩的失落和哀傷，驀然想到很多前世的事，小時候的事，父母的事，林夏的事……
林夏她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小時候她也曾天真爛漫過。
可後來隨著成長，時間不知不覺成了二人的隔閡。
沐恩想著這些，突然生出一種無所適從之感，腦中紛亂之際，肩頭突然搭上一隻溫暖的手。
她轉頭，對上陸風眠的目光。
他表情有些沉重，眸光卻又有些安撫人心的溫柔，沐恩被這樣注視著，心中那些沉痛突然輕了很多。
她順勢靠進陸風眠懷裡，閉上眼睛。
靜了一會兒，耳邊響起陸風眠指揮眾人下去尋車的聲音，一如既往沉穩可靠，給人一種什麼事情交給他都不用擔心的感覺。
沐恩靜靜聽他吩咐交待完，同他一起回到車內。
陸清酒也回到另一輛車上，並且比他們先行離開。
沐恩知道他和自己……不，該說他比自己有著更矛盾的心情，畢竟他與陸江愁是父子，從小看著陸江愁長大。
哪怕陸江愁有再多不對，陸清酒有再多失望，悲傷的情緒也不會因此減少。
「陸爺爺他……」沐恩猶豫之後開了口，看著陸風眠，「我們要不要勸勸他?」
「這種時候，他更喜歡靜一靜。」陸風眠眸光淡淡看著車窗外，「他是一個能夠自行想通的人。」
如果他想不通，那麼別人勸，也是耳旁風。
沒用。
沐恩聽出了陸風眠的言下之意，沒再多說什麼。
……
傍晚，陸風眠手下在崖下找到墜落的越野車，三具屍體，司機陸江愁與林夏三人無一生還。
其中司機屍體破壞的最為嚴重，陸江愁和林夏因為坐在后座氣墊及時彈出，好歹留了全屍。
屍體送進停屍房後，陸清酒在那邊待了半個晚上。
沐恩也想去，但想想和林夏的過往，又突然近鄉情怯起來，最後沒能成行。
隔天一早，兩具屍體火化。
因為陸江愁做的那些事，不好對外公布，葬禮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墓園也選在很遠的地方，算是草草安葬。
等到下午，沐恩和陸風眠回到別墅，林如淵才因為前來拜訪，從陳婉怡口中意外得知這一系列事情與真相。
「恩恩，風眠，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都沒和我說?」林如淵一見二人便質問。
「事情發生倉促，沒來得及告訴你。」陸風眠一如既往坦然冷淡，只是情緒中有些不易察覺的低落。
畢竟出事的是他親大哥，哪怕平時關係一般，血緣也無可更改。
林如淵心裡明白這點，故而沒再多說什麼，趁著陸風眠上樓換衣服時將沐恩拉到沙發上坐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要不是婉怡和我說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江愁大……陸江愁居然是殺害爸媽的真兇，他又怎麼和林夏扯到一起了?」
陳婉怡知道的畢竟片面，有些事情連慣不起來，也難怪林如淵想不通。
沐恩將這兩天發生的事細細和林如淵解釋了一遍，二十分鐘過後，林如淵才恍然大悟，卻也默然。
「原來是這樣……」他嘆了口氣，只這一句，沒再說什麼。
須臾，陸風眠從樓上下來，三人到餐廳吃晚飯，陷入食之無味，且心照不宣的沉默中。
……
之後的三天，陸風眠很忙。
有陸家那邊關於陸江愁的後續需要他出面，廖東的事要解決，林夏的事也要處理，還有一些林家舊事的澄清……
沐恩倒是閒了下來，每天和陳婉怡在家裡聊天，偶爾玩點小遊戲緩解心情。
三天後，一眾事情解決，陸風眠終於得空，沐恩約上林如淵一起，三人去了林氏夫婦的墓地。
這是知道真相後，沐恩的第一次祭拜，心情很是不同。
父母生前不愛金銀，不愛美酒，因此她只買了花。
將百合放在墓台上，看著墓碑上笑容慈祥的二人，耳邊是哥哥絮絮叨叨小聲的談論過往與現在。
微風揚起額前髮絲，沐恩轉頭看著陸風眠。
那人一臉鄭重的盯著墓碑，認真的像站軍姿。
沐恩看著好笑，叫了一聲，「陸叔。」
「嗯。」陸風眠對上她的視線。
「沒什麼想和我爸媽說的嗎?」沐恩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陸風眠微微一窒，看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沐恩知道以他的性格，就算有什麼，當著自己和哥哥的面前，也定是說不出的。
她也只不過是逗逗他而已。
可看著他這表情，就覺得挺可愛，雙手不自覺挽上陸風眠手臂，往他身邊靠了過去。
「爸，媽……」沐恩微微歪頭一笑，拉著陸風眠往前兩步靠近墓碑，「這是陸叔，陸爺爺的兒子，你們很熟吧?我帶他來見你們了。」
「上次見面時，他還是我叔叔，我敬重他，當他是長輩。」
「這次就有點不一樣……」
沐恩說著，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以後，他就是你們的晚輩了……」
「我們在一起了。」
「他這隻老牛，啃了你們精心養育的嫩草……」
說到這裡，沐恩感覺到身邊陸風眠有輕微的僵硬，那是一種略帶緊張的侷促。
很有趣，很難想像緊張這種情緒，會發生在陸風眠身上。
沐恩輕勾唇角，迎著他的視線，再開口更溫柔起來。
「你們死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封閉自己，甚至不理哥哥。」
「直到後來我明白了真相，明白了哥哥，也明白了陸叔。」
「現在事情都解決了，你們的仇也報了。以後，我會好好生活，快樂的過每一天。」
「往後的日子，不光有你們，有哥哥，還有陸叔陪著我。」
「他會一直替你們照顧我，保護我，陪我一輩子……是不是?」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一直在傾聽沐恩訴說的陸風眠怔了怔，才點頭應道，「是。」
眸光溫柔，無比鄭重。
沐恩踮起腳，薄唇飛快湊到陸風眠臉側輕輕一親，而後退回站好，調皮一笑。
「那麼陸先生，餘生請多指教！」
……
人煙稀少的墓地無比安靜，只聞風聲。
一分鐘後，墓前突然爆發出林如淵一聲吼，「林沐恩你個不要臉的，居然在父母墓前撒狗糧！」
緊接著，那聲音便轉為驚訝，「我靠，風眠臉紅了！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他臉紅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