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關於婚禮
殷時修他們到的時候,是下午三點。
錢國良正好午休結束,知道殷時修要帶家人過來做客,早早就讓人準備好了茶水點心。
小萌給錢國良和錢夫人打了招呼後,便和殷時修和蘇小萌一塊兒進了屋。
錢家也就是一個獨立幢的小別墅,論規模,還沒有殷時修給蘇家買的那一套大。
但殷時修是知道錢國良家有錢的。
他的兒子年紀輕輕便進入國家科技院,光是讀博期間弄的那幾項專利便足夠父母住更高級的花園洋房,開豪車。
但錢國良是個相對謹慎的人。
任國家公職的人,奢侈的生活只會帶來危險,此外,夫妻二人本就是質樸的人,尤其是錢國良自己本人,也是從農村進的城市。
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殷叔說你娶了個特別可愛的小媳婦,我還在想是不是誆我呢,今天這麼一看……」
錢國良說著視線落在蘇小萌身上,笑道,「時修,這眼光真毒啊,小丫頭,跟著他可別吃了虧啊?」
蘇小萌聽得出錢國良玩笑似的話里夾著褒義。
臉紅了紅,也跟著開了個小玩笑道,
「沒關係的,錢叔叔,他不敢讓我吃虧……」
「哦?哈哈哈!時修也怕老婆啊?」
殷時修沒說話,只是端著茶杯喝了口茶……
錢國良緊跟著感慨了句,
「這樣好,這樣好!這男人在外頭再怎麼厲害,到了家裡,也就是一夫一父。」
錢太太把小食點心端了過來。
「阿姨,不用這麼客氣,我和小萌坐一會兒就走。」
「走什麼啊?」錢國良一聽這話,立馬道,「晚上留下來吃晚飯,沒的商量。」
蘇小萌抿了抿唇,看向殷時修……
倒不是不願意在錢家吃飯,只是雙雙和煌煌在外頭待久了容易犯困沒精神,況且還要換尿布餵奶什麼的……
「孩子在身邊,家裡岳父岳母也不放心,錢叔,下次,下次一定留下來吃晚飯。」
殷時修最終還是婉拒了。
錢國良知道這臨近春節,其實家家戶戶都很忙,所以也就沒再堅持,只是趁著殷時修還在這,一定要讓他和自己下幾盤西洋棋。
殷時修應下後,蘇小萌和錢太太抱著孩子去了小別墅的院子。
錢太太種的一手好花,聽蘇小萌說她父親是個花匠,兩人便在院子裡聊了起來。
這邊客廳里,殷時修和錢國良在棋盤上殺的你死我活,過程很激烈,不過錢國良的局面更好些。
殷時修看似謹慎的落子,錢國良的眉頭是越來越緊,而後錢國良在局面占優勢的情況下還重嘆了口氣,
「你這小子,能耐了……還知道給錢叔放水。」
殷時修忙道,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放水?」
錢國良抬眼睨了他一下,把棋子放在棋盤上,並沒有再糾結於眼前的棋局,身體往沙發上一靠……
「不玩兒了,沒勁。」
殷時修有點為難,「……那我不放水了。」
「哈哈……看,你承認了吧?」
「……」
殷時修見錢國良笑聲爽朗豪氣,便知道他並未計較他放水的事情。
「喝點茶,這茶是你錢阿姨去雲南親手摘,然後又自己根據制茶工藝學著做的。」
殷時修點了點頭,而後抿了幾口,讚嘆了幾句……
錢國良看向通向院子的落地門,能看到自家夫人和蘇小萌的身影。
「要不是之前在蘇家村村外遇到你,你錢叔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知道你已經結婚生子了。」
「婚禮一直沒辦,等辦婚禮的時候,一定會通知到錢叔叔您的。」
殷時修說著,但錢國良卻不信,瞥了他一眼,
「這會兒說的好聽了。不過這小姑娘挺淳樸的……這婚禮都沒有辦,也就跟了你了。」
說到這個,殷時修心裡確實挺欣慰的……
欣慰又內疚。
他欠蘇小萌一個正正噹噹的婚禮,可蘇小萌卻從來沒提過這回事。
可能她就是這麼傻,不要虛妄,不要虛榮,可能養兒念書,忙的她想不起這茬兒,也可能是有太多的輿lun和壓力堆壘在她心頭。
讓她難以去開這個口。
「是我的福氣。」
殷時修淡淡道,而後看向錢國良,「話說蘇家村修路的事情,真是多虧了錢叔的幫忙,我替蘇家謝謝您。」
「這蘇家村確實是落後了些,像這個情況,早就該上報。」
錢國良說道,「不過以後好了,國家把資金批下來,這蘇家村的老百姓應該都樂的不行了。」
「什麼資金?」
殷時修隨口問了句。
雖說這事情還沒執行,但基本不會出什麼紕漏,所以錢國良也就告訴了殷時修。
國家出資金協助一個大型國有企業建立農作物研究基地,土地就劃在了蘇家村。
也就是說蘇家村即將面臨拆遷,除了按戶分房外,蘇家村原有的田地將會被高價收購。
說到這,殷時修這才明白,為什麼那蘇建義夫妻這會兒要死命的把田畝的產權要回去。
原來打的是這個算盤。
「這件事還沒實施下來,暫時可不要往外泄露哦。」
「錢叔放心。」殷時修說著,而後抿了下唇,繼續道,「只是這件事,錢叔,其實我已經知道了。」
「啊?你怎麼知道的?」
錢國良驚訝極了。
蘇建村要拆遷的事情,政府並沒有放出風聲,因為這畢竟是企業出資,萬一最後沒成,丟的是政府的臉。
殷時修是怎麼知道的?
看到錢國良一臉驚訝的表情,他倒是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下,
「錢叔叔忘記了,小萌的大伯正是蘇秘書長。」
「……蘇建義?」
「恩,蘇建義昨天來我們家和我岳父岳母鬧,就為這田畝的事情……」
殷時修聳了下肩,說到這便停了,但那邊錢國良心裡的疑惑卻停不下來,便又多問了幾句。
回答他的依舊言簡意賅,但是每句話說的恰到好處,讓他對所謂的蘇秘書長……有了更多的偏見。
「這蘇建義在官場上還是很懂得做人這一套……」
「要不是和時修你聊了這麼一句,恐怕我也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他有這麼多的壞脾性。」
「錢叔叔眼光利的很,蘇建義是什麼樣的人,您肯定一眼就知道了。」
錢國良原本就欣賞殷時修,此刻殷時修又誇了自己這麼一句,笑的都合不攏嘴了。
「錢叔,其實我最不喜歡官場了。天天搞政治,搞得頭都疼……但我還是很好奇,現在這市政廳的公職人員,是不是都很有權力?」
「怎麼這麼說?」
錢國良不解的問道。
「不然小萌的大伯怎麼能說出,他讓政府做什麼,政府就會做什麼的話?」
殷時修一臉困惑。
錢國良愣了一下,「他說出過這樣的話?』
殷時修聳了下肩,「可不是麼?就這一句話,把我岳父岳母給嚇的不輕。」
錢國良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看向殷時修……笑了一下。
他伸手指著他,「你啊,殷叔說的沒錯,其實就是個搞政治的料,去從什麼商啊?」
「……」
「看來這蘇建義是真惹到你了……」
殷時修端起茶,抿了口,而後悠悠說了句,
「錢叔,這說白了,我和小萌回成都,也就是一普通老百姓,這當官的一恐嚇……」
「時修,你放心,這事兒,錢叔會給你們討個公道。」
殷時修神情依舊淡淡的,蘇小萌和錢太太從院子裡回來。
「兩個老爺們,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