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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時修開著車，用餘光偷偷的瞄了一眼蘇小萌，見她目光直視著前方，稍微鬆了口氣。
他殷時修到頭來，也還是成了眾多怕老婆的男人當中的一個……不是老婆凶的讓人怕，而是怕老婆會生氣離開自己。
婚姻七年，這個癢擱在別人那兒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才剛過這個坎兒。
那些陳年爛事，都過去快十年了，還能被人提起，殷時修也真是無語極了。
要不是讓陳瀾去拉了一下「蒲薇」這個人的信息資料，看到蒲薇那張臉還有職業上標註的北大教授，他還真的記不得這個人了。
「蒲薇是媽的一個學生的學生，她家是教授世家，從祖父輩到她這一輩都是……」
「這些我知道，你說重點！」
蘇小萌立馬不耐煩道，一聽殷時修繞彎子心裡就煩得很。
殷時修舔了下唇，「其實我和她也沒什麼，就是談過一段而已，當時她跟著她的老師來家裡做客，那段時間我也剛回國沒多久，偶然見到了……就覺得那女孩兒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後來一來二往的就好上了唄……」
殷時修說的簡單，似乎就想用這麼一句話把蘇小萌給打發了，遇上了紅燈，車子停在黃色實線之後，殷時修抽了個空看向蘇小萌，就見她狠瞪著一雙眼瞅著他……
「殷時修，和你好過的女人，我知道有很多！我從沒想過去挖你的舊歷史，都是你的舊歷史有事沒事的跑我跟前瞎蹦躂！」
以前的羅菲亞，後來的楚姣，再到現在的這個……蒲薇。
素不相識的一個北大教授，學識淵博，聲名遠播，她一個剛畢業的碩士寫的論文，就算再好也不至於被這麼一個北大教授抄襲……！
池綸可能真的說對了，這個蒲薇可能真的就是衝著她來！
一個剛從學校畢業進入大學執教的年輕老師，最怕的恐怕就是出現學術剽竊抄襲這樣的醜聞，一旦剽竊抄襲坐實了，那教學生涯算是完了。
這麼一細想……蘇小萌後背都覺著有點涼。
不對不對，堂堂一個北大教授，總不至於為了那麼久之前的一段戀情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來。
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誤會吧……蘇小萌這麼想著。
「蒲薇那時也就二十二三歲，她其實是抱著會和我結婚的想法跟我交往，但我那時候壓根沒想過結婚的事情。」殷時修知道事情已經被挖了出來，遮遮掩掩反而會讓蘇小萌覺得不舒服，於是也就老實的說了。
「一個知書達理，溫文爾雅，書香門第的女兒，你覺得對方只是和你玩玩？」
蘇小萌簡直是匪夷所思。
「知書達理，溫文爾雅，書香門第不假，但她是個很獨立也很新潮的女人，交往期間，壓根就沒有表露出把終身託付給了我的樣子……誰知道後來她會那麼激烈。」
殷時修聳了下肩膀，一臉無奈。
蘇小萌有時候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冷血，也很絕情。
她想，蒲薇可能也是一個被殷時修給傷透了的女人，可此刻再看殷時修的態度，似乎渾然不覺得自己該對蒲薇有些許愧疚。
「後來……怎麼激烈了？」
「分手的時候，她不敢相信，吞安眠藥試圖自殺。」
「……」蘇小萌的眸子驀地瞪大，看著都要凸出來了，轉頭驚恐的望著殷時修……
他依舊像個無關己身的說書人一樣敘述著那一段過往，那段……他半點歉意和愧疚都沒有的過來，那段……一個女人曾為他自殺的過往。
他說的很是平靜，真的很平靜……
唯一的那點波瀾可能就是對她的察言觀色。
「你們交往了多久？」
「斷斷續續的應該有一年吧……」
「什麼叫斷斷續續？」
「當時殷氏在國內的根基並不穩，我是國內國外來回的飛，回國的時間少。」
「斷斷續續的……一年……那也不短了。」
起碼在蘇小萌的認知里，一對情侶能相處一年，能熬過聚少離多的這一年，最後能結婚的可能性會比較大。
不過也顯然……他們沒能熬過這一年。
「為什麼分手？」
蘇小萌又問。
殷時修深吸口氣，話頓了頓……車子開到了殷宅門口，只不過殷時修沒有開進去，而是停在了一旁的花壇邊，
「小萌，我不是什麼完美的男人，在遇到你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東西，也是在遇到了你之後，我才想要婚姻，才想要擔起作為一個丈夫的責任……」
「為什麼分手？」
蘇小萌定睛看向殷時修，認真的又問了一遍。
「厭倦。」
「……厭倦什麼？」
「萌萌，真的太久遠了，具體厭倦什麼我不記得了，只是記得當時的確是感到厭倦，感到厭煩了才提出分手的。」
厭倦……
果然是兩個人的相處里最難跨過去的那道坎。
「她到現在還是單身……你覺得這和你有關係麼？」
「萌萌，我和她真的沒有再聯繫過了，蒲家和殷家向來交好，就是因為這件事，兩家徹底斷了關係。」
「我總結一下……就是一個渣男欺騙了一個年輕女人的故事唄。」
「渣男……我算不上吧？戀愛就一定要結婚麼……戀愛後覺得不合適就不能分手麼？對方以死相邀，我就該妥協麼？」
「你招惹人家了，那不就是渣男麼！」
蘇小萌捨身處地的站在了這個故事女主角的角度去想，怎麼想她都覺得自己無法忍受！
「萌萌……你不會因為這麼久遠的一件事和我置氣吧？」
蘇小萌瞥了他一眼，又問，「那你覺得堂堂一個北大教授，為什麼要剽竊抄襲我的論文？！你覺得這件事和你十年前對她始亂終棄之間的關聯有多大！」
殷時修一時語塞，雙手握著方向盤，陳瀾把蒲薇的資料拿給他，他想起了這段過往後，就隱約猜到了這件事情背後可能的因。
「年輕時候犯錯誤……你年輕的時候咋那麼會犯錯誤！招惹的都是一些了不得的女人……之前的楚姣也是……」
「……」
蘇小萌說完這話，自己其實也有點懵。
楚姣已經死了好幾年，楚姣這個名字一直以來也是他們倆之間一個默認的不去提起的話題，提起來竟是一些荒唐，一些悲傷，一些沮喪和痛苦。
小萌突然這麼一提，車內的氛圍也就跟著降了下來。
良久，殷時修伸手握住蘇小萌的手，「既然是我的原因，讓你捲入麻煩里，那我肯定會幫你解決。」
「……」蘇小萌深吸口氣，而後吐出，「算了……你都說是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了……」
「萌萌，我不是個始亂終棄的人……只是真的不合適。」
「打住打住。」蘇小萌忙抬手示意他閉嘴，「趕緊回去吧，我還得找Dick幫忙，把我之前那些改過的稿子發給我，不然就沖那發表論文的時間，我都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殷時修以前年輕時候的那些陳谷爛芝麻的破事，她聽著的確煩，煩在她認識他之前，他竟有那麼多的過去……煩在她認識他之前，他也曾經渣過……
不過……
雖然這種想法不可取，但她還是慶幸著，自己不是他厭倦過的無數個裡面的任何一個。
慶幸著，他對自己是一如既往的疼愛，一如既往的深情……
這種帶著負罪心理的竊喜，就足以讓她對他的過往釋然。
畢竟一個對所有人都好的人對你好，看著似乎沒那麼稀奇，但若是一個對所有人都不好，卻唯獨對你好的人呢？
這份好就顯得更珍貴了。
當然……也滿足了身為女人的這一點小小的虛榮心。
殷時修伸手摟住她的脖子，兩人面孔湊近，殷時修薄唇親啟，「如果你覺得我的確是渣，我也認了，但你記住，對你蘇小萌，我殷時修萬死不悔。」
「……能不能不這麼肉麻？」
「我說的是真心話。」
「好了，我知道了。不過……這麼多年了，你真的對蒲薇沒有一點愧疚和歉意？不管怎麼說，一個女人為你都做到自殺的地步了……足見她用情多深……你就真的一點兒都不……」
「如果我有愧疚和歉意，我便不會娶你了。」
「……」蘇小萌一僵，倒是沒怎麼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什麼？」
「愧疚和歉意換不來一段好的婚姻，我不愛她。我也從來沒有半點後悔過自己的決定，哪怕她真的死了，也不過就是在殉情歷史上添了一個名字而已。」
「以前沒有後悔過，現在就更不會後悔，如果當初娶了她，我怎麼可能再遇見你？」
蘇小萌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而後小聲說了句，「其實當初你娶我，我一直也以為是你對我有愧疚和歉意……」
提及這個，殷時修不自覺的嘴角就彎起了一個頗欠扁的弧度，笑道，「其實睡了你之後我是挺愧疚和歉意的……但是和你真的接觸了之後這份歉意和愧疚是越來越淡的，知道你懷孕了之後……」
「……之後？」
「就只剩滿心的歡喜，我知道我找到我等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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